宋惠萍沒說什麽事,就掛了電話。

聽語氣很嚴肅,應該是有什麽重要的事。

蘇染和陸景行打了招呼,下班就立刻趕回了家。

一進門,就看到父親一臉不快,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宋惠萍表情也很沉重。

“媽,發生什麽事了?”

蘇天磊:“你和陸景行是怎麽回事?”

蘇染一路想了很多可能,就沒想到是這個。

公司裏本來傳得沸沸揚揚,但是有人暗中下令,不能傳播。大家都不敢明麵說。

山高水遠,怎麽傳到郊區的家裏了?

“您聽誰說的?”

“你之前的同學家長。”

蘇染挑了挑眼角,忽略了企劃部還有個老同學,李琦。

這附近幾個小區,有兩個中學,家長們很多都直接或者間接地認識。

蘇染也沒瞞著,早晚要說透,但留了個緩兒:“是,他在追我,我對他也有好感。但還沒確定。”

蘇天磊一拍桌子:“不行!絕對不行。”

宋惠萍坐到老公身邊:“小染,別的事媽都能支持你,這個事我跟你爸意見一樣,不同意。”

蘇染根本不用問為什麽不同意,她自己就能幫她爸媽列出一大串理由。

宋惠萍:“陸哲叫你姐,喊他三叔,差著輩分。”

蘇天磊:“你也去過陸家,見過他家那個幾個親戚。都不是善茬,根本容不得咱們這種小門小戶。”

宋慧萍:“陸景行那個人是不錯,但是性子太冷,看上去還有點兒嚇人。而且我聽說他經常去練散打。萬一家暴,打你一拳就沒半條命。”

蘇天磊越說臉越黑,一拍桌子:“立刻斷了。”

這兩天,外麵傳了不少閑話。

“老蘇可以啊,閨女換的男朋友一個比一個厲害。這下你可享清福了。”

“那種大家族的媳婦不好當啊。老蘇啊,之前網上不是說你有個特有錢的親戚,還給了你們好幾個億。那錢你得要啊,你這邊有點底氣,閨女嫁過去才不會受欺負。”

“我兒子說了,人家是陸氏集團的副總,沒準將來是董事長。有多少億在人家眼裏也不算個什麽。我看啊,你還是讓閨女多學學怎麽哄公婆,哄老公。”

“就算嫁不了,能談幾年也不錯。”

“有個長得漂亮的閨女就是好啊。”

表麵上都在恭維和關心,其實是奚落他靠著閨女發家致富,損他一家子厚著臉皮攀高枝。都等著看笑話。

蘇天磊:“你立刻搬回家住,不許再待在鹿鳴園。如果嫌家遠,就搬回茗典。”

蘇染:“爸,我待在鹿鳴園是因為姥姥。”

蘇天磊:“那麽多醫生護士傭人,還有管家和親外孫,用不到你。你要不放心,讓你媽去照顧許姨。”

父親擰起來,根本拗不過,姥姥又不在身邊幫腔,蘇染怕父親心髒受不了,隻能先妥協,徐而圖之:“好,我收拾一下東西,下周就搬。”

蘇天磊:“立刻辭職,什麽高山、陸氏,都不許去了,回廠子。高山的投資咱也不要了。”

蘇染拿了降壓藥給父親吃:“爸,咱們跟高山簽了合同,現在撤銷融資,傾家**產都不夠賠。”

蘇天磊扶著胸口,自己也是氣糊塗了。

蘇染觀察著父親的表情,一點點安撫:“高山派來的項目經理一直在教小睿。小睿難得認真學,願意幹。您就讓他繼續努力。”

“陸氏那邊我會辭職,但是需要點時間。那麽多活兒,不能說走就走。不然讓同事怎麽說?”

“沒準傳出去就變成我是被擠兌走的。那不是更不好聽。”

蘇染見父親臉色稍緩和了些,繼續道:“我準備自己開個小公司,已經開始籌劃了。”

蘇天磊:“自己家有廠子,開什麽公司?”

蘇染:“爸,天磊脫不了高山的投資。我開個小公司,跟陸氏和高山一點兒都不沾邊。”

蘇染費勁口舌,哄得蘇天磊和宋惠萍暫時順下氣。

條件就是搬回茗典,三個月內辭職,與陸景行說清楚,絕無可能。

搬出鹿鳴園是鐵定的事,其它先應著,且行且看。

先偷偷摸摸一陣子,倆人又不是沒有暗中進行過。

晚上蘇染住在家裏,給陸景行發消息,說了情況。

陸景行:茗典的床墊,我睡得慣。但偷偷摸摸我不想。你爸媽的說服工作,我來做。

蘇染:慢慢來,我爸媽怎麽說也比你爺爺容易搞定。

次日,宋惠萍拉著蘇染出去逛街。

蘇染猜母親是想跟她說些悄悄話。

果然,宋惠萍不知道從哪裏搜羅的案例,從古至今,從遠到近,講了一路的小媳婦高嫁被欺負。

最後說得口渴,去了一家咖啡廳。

宋惠萍剛坐下,就說肚子不舒服,讓蘇染等她。

蘇染點了兩杯咖啡,還沒端上桌,就有一位穿著格子衫戴眼鏡,技術氣息很濃的男人走過來:“請問是蘇染女士嗎?”

蘇染點頭。

男子坐到對麵:“你好,我是田思嘉。”

蘇染了然一半,母親是帶她來相親的。

蘇染:“你好。”

田思嘉顯然對蘇染的外形和氣質都很滿意:“不知道宋阿姨有沒有向蘇小姐介紹過我的情況。”

手機嗡了兩聲,蘇染低頭看。母親發來的消息:我先回家了,你和小田慢慢聊。小染,生活就要腳踏實地,門當戶對才能過到一起。

蘇染無奈地歎口氣,這事不能敷衍,耽誤人家時間,必須講清楚:“田先生,抱歉,我不知道今天是來相親。我是被我媽騙過來的。”

田思嘉絲毫不氣,態度還很積極:“既來之則安之。即使不成,相互了解也能做個朋友。”

人家落落大方,蘇染也不好甩袖子就走。把話說明白就好。

田思嘉:“我今年二十五歲,理工大學研三在讀,已經保博。主攻遊戲心理學和遊戲創作理論實際,以及遊戲研發。”

蘇染眼睛逐漸發光:“你是搞遊戲設計的?太巧了,我最近也正好有這方麵發展的計劃。”

“蘇小姐不是學食品科學的?”

蘇染:“我想做移動端的益智遊戲。”

田思嘉眼鏡反光:“Rovio,Easybrain?”

蘇染:“還不敢想那麽大,從小做起。”

田思嘉食指一動,共同話題這不就來了嗎。

兩個人就著遊戲的話題開聊,田思嘉不愧是專業的,侃侃而談,由簡入繁。聽得蘇染連連點頭。

“田先生,能不能加個好友,以後有工作上的事情,可以溝通聯係。”

“當然。”

田思嘉樂嗬嗬掏手機調二維碼。看了眼彈出來的消息,低下頭沒再動。

正當蘇染納悶他怎麽定住了,頭頂有聲音響起:“染染,你居然背著我和別的男人聊天。”

蘇染抬頭,是小白。

小白一屁股坐到蘇染身邊,敲著二郎腿,胳膊搭在她的椅背上,透過墨鏡看田思嘉:“我是她男朋友,想加好友,要先經過我同意。”

田思嘉抬起頭,掃了眼小白胳膊上壯碩的肌肉,問:“他是你男朋友?”

蘇染:“不是。是他單方麵在追我,死纏爛打。我不同意,他就要死要活的。”

小白中指推了下大號墨鏡:“對,占有欲比較強。”

蘇染轉頭對小白說:“我加田先生好友,純是因為工作。”

小白仰頭想了想:“應該給好友加個類型設定功能,比如同事分類,隻能工作日早九晚五之間聯係,其它時間不能互發消息。”

田思嘉把手機屏幕懟到小白眼前:“那這個,你知道嗎?”

蘇染和小白同時伸長脖子看,是一段剪輯的視頻,配了滾動的文字——妲己.蘇白蓮.裝,滾開,離浪哥遠點。

小白指著屏幕憤憤不平:“這個絕對是角度問題,我當時就在華西山裏的現場。但凡池浪靠近她一點,我都給哄跑了。他根本沒機會,也沒膽子。”

蘇染:“他也沒想法。”

田思嘉:“所以,你真的是她粘人的追求者?”

不等小白回答,背後一道哀怨的女聲:“白展庭!你不是說去華西是工作嗎?”

小白扭過頭:“小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