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蘇染和範惜年開車去臨省的盧城。三個半小時的車程,兩個人輪流駕駛,倒也不累。
範惜年很博學,談工作之餘,兩個人便海闊天空聊起來。
但是談到供貨,兩家供貨商都表示最快也要三個半月後。
電話又聯係了幾家,因為近期訂貨量集中暴漲,訂單全部排到了年後。
範惜年用了些人脈,也隻談到兩個半月先供應三分之一。其他的依然要等三個月。
這個時間已經超過了新條例的期限,至少有一個半月的空窗。耽誤的每一天都是成本。
無法完成曆史訂單,除了高額違約金,還要麵臨市場中斷的危機。
興衝衝而來,最終無功而返,蘇染很是沮喪。準備和父親商量一下再做最終決定。
回到薊城已經傍晚,進家門就感到氣壓不太對。
蘇天磊端坐在沙發上,沒說設備采購的事:“小薛酒駕被扣了半年的駕照。是你報警的?”
蘇染放下行李:“我和他已經分手了。”
蘇天磊拍著自己的大腿,隻覺得女兒是在利用薛義。氣憤裏還有羞愧,是自己沒教育好孩子,沒臉見介紹人:“你這是卸磨殺驢,人品問題。”
蘇染:“我不知道他跟您說了什麽,我和他分開是在跟高山資本談好投資之前,原因是他出軌。”
母親宋惠萍從廚房急慌慌幾步走出來:“誰出軌了?”
蘇染正想在姥姥回家前把薛義的事情說清楚:“小三找到我麵前,直接把照片拍在我臉上。爸,媽,我可以忍著不發作,不張揚。但不能委屈自己跟著這種人。”
蘇天磊一臉不可置信:“怎麽可能?”
蘇染故意露出一臉委屈:“我有照片,是那個女人為了耀武揚威給我的。”
宋惠萍完全沒想到薛義是這種人,擔心女兒也被這渾蛋占了便宜:“他沒欺負過你吧?”
蘇染搖頭:“沒有。”
宋惠萍鬆下一口氣,緊接著又為女兒抱不平:“呸,扣他駕照活該,怎麽沒抓進去蹲幾天。”
蘇天磊極好麵子,這種事傳出去,他們一家子都會被嚼舌根子。好在閨女也沒受大委屈,這事不能張揚。
“畢竟沒結婚沒訂婚,算不上出軌這麽嚴重。說出去也不好聽,以後這事不要再提了。”
不提就當沒發生,什麽都不影響。
蘇染輕蹙黛眉:“爸,您是怎麽知道的?”
蘇天磊負氣:“早上聽到有人議論。那幫老娘們碎嘴子就愛傳這些。”
蘇染垂眸。廠子裏的工人怎麽知道的?小白不像多嘴的人,應該是還有別人看到了。
這一夜,蘇染睡得不踏實。以往姥姥在,她都會窩在姥姥的房間,哪怕什麽都不說,隻聽她哼歌,就會很踏實。
還有三天,姥姥就回來了,要在這之前把設備的事敲定,不能讓她擔心。
次日清早,蘇染正睡得混沌,電話鈴嗡響。
蘇染睡眼朦朧,嗓子微啞:“喂?”
對方低沉的聲音帶著笑意:“還在睡?”
蘇染一下子清晰過來,是陸景行。他來電話,多半是有讓人頭疼的好事:“陸總。”
“無事陸景行,有事喊陸總。你還挺會。”
蘇染軲轆起來,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陸總找我有事?”
“帶上身份證和合同章,八點半飛機上見。”
陸景行說完就掛了電話。蘇染立刻衝進浴室洗漱。
帶合同章,去機場,必須是正事、好事。
昨天的行李箱還沒收拾,直接拉著下樓。
宋惠萍做好了早餐,正準備喊老公吃飯:“這又是要去哪兒?”
“媽,我要出趟差。設備的事您讓爸別著急,我會想辦法。”蘇染從桌上拿了個豆包塞進嘴裏,就往外跑。
這兩年廠子的事多是交給蘇染負責,宋惠萍已經習慣女兒的忙碌。又塞了盒奶給她,叮囑路上注意安全。
蘇染打車趕到機場,按照陸景行發的消息,用身份證取了機票,頭等艙。
陸景行還沒來,蘇染先登機。
第一次坐頭等艙,座椅太高級,蘇染低頭調試。
背後傳來賤兮兮的慵懶聲音:“蘇小姐,第一次?”
不看也知道是王野,蘇染從沒聽他說過一句正經話,這就叫物以類聚。
蘇染抬起頭:“沒想到野總也會屈尊坐客機。我還以為您出行都是私人飛機。”
陸景行長腿緩步走過來,坐到蘇染和王野中間:“當他不存在。”
蘇染立刻坐直,問:“陸總,您是能找到可以盡快交貨的設備嗎?”
陸景行:“我說有,你是不是又認為我在監視你。”
蘇染頗認真地回:“這個不算,您是正常審查乙方的工作進展。為了甲乙雙方的共同利益,”
陸景行氣笑:“你想多了,我是陪野總去南市驗收新開的酒店。讓你帶合同章是幫你談了個精品糕點的單。”
蘇染高昂的興致泄下來,後背一弓,語氣滿是失落:“多謝。”
陸景行斯文筆挺輕靠在椅背上:“你這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性子,不裝了?”
蘇染現在是求人,盡量說好話:“您在上,我始終仰視。”
陸景行不緊不慢道:“我也希望有機會可以仰望蘇小姐在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