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片染著血,碎落到地上。
沈川鬆開常璐,抱著頭回過身。看到是陸哲,顴骨抖了兩下,臉色憋出一片黑青。
陸哲撣撣手,繞過沈川單手扶住常璐的胳膊:“要不要去醫院?”
常璐揉著下巴,兩腮被捏出三道暗紅的指印。
陸哲眉頭皺了皺。
常璐低著頭,沒看陸哲的臉,語氣輕鬆道:“不用,小陸總去忙,會場裏的人都在等你。我回家塗點祛瘀膏就好了。”
陸哲強硬道:“我陪你去醫院。”
沈川捂著後腦勺,冷哼一聲,狗男女。
常璐抬起頭,平靜地看沈川:“沈總盡快回去吧。一點小誤會,之後高山還要和深躍科技合作呢。”
“不需要,深躍不會再與高山合作。放心,我也不會再來薊城。江水不犯河水。”
沈川說完轉身就走。
陸哲厲聲嗬:“道歉。”
沈川:“怎麽,小陸總還嫌自己下手不夠重?是想再打一次,還是想詳細問問屬下為什麽會和前男友藕斷絲連?”
陸哲眼睛暗了暗:“藕斷絲連,我看是你糾纏。今天不道歉,不止萬城你回不去,這棟樓,也別想出去。”
沈川頭上的血,順著手指流淌到手腕上,白色的襯衣袖被染紅了一片:“你問問她,有臉接受我的道歉嗎?”
常璐:“沈川,你是太自卑,還是太自大?寧可誤會我是為了你家的錢,也不願意相信我當時是真的被你感動到。”
“當時追我的不止你一個,比你有錢的也有。不信,你可以去問問成淼。”
常璐轉過頭:“小陸總,道歉沒有意義,是我自己看走了眼。他誤會也好,後悔也罷,都和今天的我沒有任何關係。他掐我,你也幫我揍了他。原本就兩不相欠,現在一樣,互不相幹。”
陸哲:“也罷,你任何時候需要,知會一聲。深躍科技不過是池塘裏的小船,高山隨便漲漲水,就能把他掀翻。”
有人給自己撐腰,提醒沈川不要再妄想下黑手,常璐當然明白。欣然道:“謝謝,小陸總。”
陸哲虛推著常璐的背,往外走:“我讓司機先送你回去。”
沈川怒氣衝天又無能為力地看著陸哲和常璐背影消失,掏出手機打電話給成淼:“你是不是追過常璐?”
“是啊,還好沒追上,她拒絕我沒多久家裏就出事了。”
“草。”沈川一拳重重打在牆上,指背泛出血。
不解恨,又用帶血的手扇了自己一巴掌。本就疼的後腦勺,傷口發顫,顫到骨子裏。
陸哲把常璐送到車旁。
常璐笑了笑:“剛才的事,多謝小陸總。欠你一份人情,一定努力工作補回來。”
陸哲:“他再找你麻煩,就叫我。”
常璐聳聳肩:“應該不會了,如果不是湊巧碰到,他應該懶得找我。”
陸哲頓了一下問:“名單你有,完全可以不邀請他來。”
常璐:“我的是私事,不能影響公事。”
陸哲:“結果是既影響了自己,也波及到公事。”
“抱歉,我跟他相處也沒幾天,了解不深,沒想到他會記仇那麽久。”常璐扯出一抹笑,酒窩帶著一半的紫紅,“之後真的不會了,我就這麽一個前男友。不會再有別的發瘋男人來搗亂了。”
“最好是。”陸哲打開車門,“到家給我發消息。”
“你的司機還能把我拐跑?”
陸哲嗔了她一眼。
常璐立刻做了個作揖的手勢:“好,我一定老老實實讓老板放心。”
坐上車,常璐收了笑臉,輕輕揉下巴。
真疼,但是挺值。
陸哲回到會場,隻說常璐家裏有事,先回去了。
參會的LP們,一多半也都沒什麽心思繼續。陸續過來恭喜一番,就紛紛離場。
活動流程加速走完,三個人一起回鹿鳴園。
路上,陸老爺子的電話打過來。
這次不是周儀,是老爺子親自打的電話:“富大銀行是怎麽回事?”
陸景行嚴肅道:“事情太突然,連馮姐都不清楚,我猜應該不是巧合。宣布小哲正式全權接手高山的關鍵時間點,傳這個消息,應該是針對我。”
蘇染歪過頭,眼神複雜地看陸景行,還能這麽玩?
陸景行朝她挑了下眉。
蘇染敬佩的尬笑。
陸老爺子:“針對你?”
陸景行輕輕點頭,認真地正經地分析:“嗯,小哲接手高山,意味著我要全身心回歸陸氏。外麵已經在傳陸氏後天開總裁委任會。我還沒上任,就先是一個下馬威。我想不到別的原因。”
“如果甄茂傑明天還不放出來,股市必然會有大波動。剛上任,陸氏股價就暴跌,我更說不清。”
“爺爺,陸氏跟富大的合作很多,但我跟富大並不太熟悉。應該是了解這個情況的人,想看陸氏出醜。”
“我已經派人去查,也讓馮姐幫忙打探內情,有進展立刻向您匯報。”
蘇染一眼大一眼小,差點就相信了。
陸老爺子那邊沉默了片刻:“最近,不要再惹事。”
“不會。”
掛了電話,蘇染問:“老爺子那麽聰明,會猜不透?”
陸景行無所謂道:“無憑無據,也隻能是懷疑。就算他認定是我,又能怎樣。我並沒答應他不報複老二那邊。”
蘇染:“拿自己家公司報複?”
陸景行輕笑:“還不是我的。股份我不是最多,職位也不是最高。商人嘛,跟男人正好相反,沒到手之前,不懂得珍惜。”
蘇染:“那你還真的既商人,又男人。前後都不太珍惜。”
陸景行食指撥弄著蘇染的手指玩:“有嗎?我今天做得還不夠好?”
“是太好了。”蘇染探頭對前排的陸哲說,“千萬別跟你三叔學,花花腸子太多,沒有安全感。”
陸哲一直在走神,回問:“跟薛義比呢?”
蘇染杏眼一瞪,眉毛懟在一起:“人跟畜生比?”
陸景行很滿意這個回答:“那個畜生的傷已經好了,還要再關五六年。刮風下雨傷口應該會不舒服。”
陸哲微微扭回身問蘇染:“我三叔當時揍畜生,下手狠嘛?”
蘇染斜眼撇著陸景行:“野總和小白揍的,我那個時候還不值得陸總親自動手。”
陸景行好看的嘴唇隨時能說出各種理由:“蘇小姐誤會,我是怕你覺得我太血腥暴力。”
“我一早就知道陸總的本事,兵不血刃但敵人遍體鱗傷。”
陸景行:“損我?”
蘇染摸摸陸景行的臉頰,低頭往地上看:“地上密密麻麻是什麽啊?哦,原來是因為陸總臉皮比胸肌厚,還有非常彈性。壞話都被你屏蔽、反彈,掉在地上了。”
陸景行順著她目光往下看:“這麽多,看來你心裏沒少罵我。”
陸哲手機嗡響,低頭查消息。
陸景行透過後視鏡看侄子的表情,問:“沈川怎麽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