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澡,陸景行給蘇染吹著頭發。

電話響,杜仲:“老板,長迪發來了合同草擬模版,條件稍微有點苛刻。”

陸景行關了風機,用梳子從頭到尾輕輕梳理蘇染瀑布一樣烏黑微卷的長發:“找薊大項目組談一下,不太過分就可以簽。”

蘇染把頭發簡單盤了個卷:“這表示,斐瑤接受了你的條件?”

陸景行從抽屜裏拿了個水晶發夾,幫她把頭發箍住:“不同意,他們就是全虧。”

陸老爺子再堅持,兩邊小的私下談好,理論上這事應該不會有什麽大變動。

但蘇染心還是有些不安。隻有等陸老爺子按照約定,生日宴上宣布重選董事長,跟斐家的事才能百分百落停。

摸摸陸景行的臉,蘇染拿了電動剃須刀出來:“低頭,我給你刮胡子。”

陸景行躬身,把下巴給她。

他喜歡這種日常的互動,我為你簪發,你為我剃須,讓人內心充盈又踏實。

蘇染第一次給人刮胡子,小心翼翼一點點在陸景行看上去很薄其實很厚的臉頰上遊走。

骨相真好。陸爸陸媽再不濟,最起碼把兒子生得完美。

嘴唇再薄一分則顯薄情,鼻梁再高一毫就會誇張,五官比例全都恰到好處。

特別是這雙眼睛,深邃專注好像午夜蒼穹輕哼著誘人的天籟,天生就是給她養眼的。

剃須刀低嗡,陸景行看著她的臉輕笑:“還喜歡不刮胡子的嗎?”

蘇染拽他的耳朵:“別亂動。欣賞美色是人之天性,男女都是。”

陸景行:“我眼中美色,隻蘇美人一人。”

蘇染:“紂王難道忘了玉石琵琶精嗎?”

陸景行剛要接話,電話又響。

蘇染不經意掃到來電備注“XK”。

陸景行親了下蘇染的額頭,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方框,做了個要開視頻會議的手勢,拿了電話往書房走:“嗯,就上線。”

蘇染下樓,讓人沏了茶給陸景行送過去。

蘇睿走過來,貼近了使勁看姐姐的臉,大呼小叫:“姐,你是不是過敏了?嘴周圍都紅了,還有密密麻麻的小點點。後脖頸子上也是。”

蘇染摸摸脖子後麵,把頭發放下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吃了芒果。”

蘇睿:“那你以後別吃了。”

“姥姥呢?”

“跟陸哲在外麵溜多寶呢。”

蘇染去院子裏替班陸哲。

陸哲也看了看蘇染的臉:“過敏了?”

蘇染歎了口氣點頭,還真是不能讓他留胡子啊。

-

周一中午,張秘書要請蘇染吃飯。上周她就提過,為了感謝蘇染給她找了婚宴場地。

蘇染特意叫上了苗怡一起,就在大廈的高管食堂點了個工作餐。

陸氏集團跟高山一樣,有高管專享餐廳,憑工卡吃飯免費。

張秘書和苗怡的級別都不夠,刷的還是蘇染的工卡

張秘書不好意思說:“哪天不忙,請你出去吃。”

蘇染:“好。”

高管餐廳夥食不止免費,味道還好。苗怡吃得津津有味。

張秘書吃了塊三文魚:“在公司三年多,還是第一次來這裏吃飯。”

苗怡油油的嘴問:“是不是要到副秘書長,才算高管?”

張秘書點頭:“蘇特助,陸總升了總裁,是不是要再新招秘書?”

苗怡趕緊擦擦嘴,有點緊張地看著蘇染。再來新人,她就不是獨寵了。

蘇染:“你有人推薦?”

張秘書放下叉子:“我想調到陸總這邊。”

蘇染一語雙關:“總裁辦,理論上都是總裁的人。”

張秘書給自己鼓了鼓勁兒,一口氣道:“我連續兩次升級申請,都被方秘書長給拒掉,把名額給了別人。我不敢說自己能力多強,但我是憑自己的本事實打實一輪輪麵試篩選上的。兢兢業業沒請過年假,也沒男朋友,幾年內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蘇特助,我想給自己爭取個機會。”

吃飯前,蘇染基本就猜到張秘書有話要說:“如果有人事安排,我一定第一個向陸總推薦你。”

張秘書:“多謝蘇特助。”

吃好飯,回總裁辦。張秘書小聲提醒苗怡:“今天的事,別跟別人說。我怕萬一不成,方秘書長給我穿小鞋。”

苗怡點點頭緊閉了嘴:“嗯。”

蘇染發消息給苗怡:分析一下張麗娟今天說的話。

苗怡仔細想了想,回:麵試上來是說她有能力、沒背景、求庇護?方秘書長對她不好,是說明她不是方秘書長的人。

蘇染:有長進。查一下她之前申請被否的記錄,再查一下同期提級的人是誰。

苗怡拍了下腦門,又學到了。

不到十分鍾,把查好的名單發給蘇染:蘇姐,跟著你真是學東西啊。我這領悟能力和辦事能力都突飛猛進。

蘇染笑著回:少點自誇,更好。

看了名單,蘇染大致心裏有了譜,跟自己觀察到的八九不離十。正準備去總裁辦給陸景行送關懷。

陸景行先推門進了總裁辦。

辦公室裏的人除了方秘書,都抬起頭恭恭敬敬喊了聲:“陸總好。”

陸景行微微點頭,走到蘇染工位旁,單手撐著她的椅背,俯下身輕聲說:“我要回趟老宅,晚上你自己回家。”

蘇染:“嗯,有小白送我。”

陸景行揉了揉她的頭頂:“坐這裏空調會不會吹著不舒服?”

蘇染:“沒有直吹,正合適。”

陸景行:“定了你愛吃的藍龍蝦,晚上空運到。還要去趟王野那裏,估計要晚點兒回來,你和姥姥先吃,不用等我。”

蘇染:“嗯,我讓廖姐摻著昨天新到的白玉參,熬海鮮粥給你當夜宵。”

“好。”陸景行又點了下她的鼻尖,才直起身整理下西服上衣,悠然離開。

苗怡圓圈嘴,感慨了一番,對自己說,要先分析。

想了片刻,一定是陸總故意過來證明他和蘇特助關係穩定,破除前幾天的流言。

分析好,立刻假裝自言自語的感歎:“陸總平時看上去很嚴肅,對女朋友是真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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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景行來到老宅。

陸老爺子已經等在了客廳。

這次什麽也沒玩兒,坐在紅木椅上看著文件:“富大銀行的甄茂傑,供了幾個人出來。”

陸景行端正坐下:“爺爺放心,我確認過,這些人都和陸氏無關。查不到二伯頭上。”

陸老爺子:“但富大的貸款業務收緊,老二手上那個大項目有點麻煩。”

陸景行:“本來想和小哲商量,讓高山投一部分。但小哲脾氣倔,還在生陸鴻菱頭的氣,不願意出手。我也理解他,畢竟好不容易找回來姥姥,現在連他都不太認識。”

陸老爺子翻著手上的文件:“下周我生日宴上,把你和斐瑤訂婚的事公開,加上董事長換屆,雙喜臨門。到時候就算沒有富大,別的銀行也好談。”

陸景行正視著爺爺:“二伯的投資,我有辦法。至於斐瑤那邊,她也不願意訂婚,我們已經擬了合同在談細節。兩家一樣可以長久合作。”

陸老爺子“啪”把文件扔到玉石茶幾上:“你那8%的股份,可不足以支撐你競選董事長。”

陸景行掃了眼文件上的字,股權轉讓協議。手指輕敲著黑寶石袖扣,沉聲說:“那我就不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