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恒下意識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如果自己的孩子還活著，現在應該也是蘇染這麽大。
馮恒恍惚了一下，嗤笑著搖搖頭，定了神故意逗陸景行：“你是我幹弟，她是我幹女兒，管你叫舅舅。我看成。”
陸景行太陽穴突突跳，差輩分這個坎是跨不過去了：“有你做蘇染的靠山，老爺子應該會對她態度好一些。”
馮恒明白陸景行的意思，陸家人幾乎都是強強聯姻，蘇染的出身老爺子不可能看得上。
現在陸家就陸景行和陸哲這麽兩個能用得上的，以陸老爺子那老封建老古板的大族長做派，更不可能任由著他們。
以她的情況和條件，做蘇染的幹媽，背景加分不是一點半點。或許老爺子不會死抓住斐家那個不上不下的車企千金。
“我沒問題，那個小妮子我喜歡。不過我分析蘇染的性格，人家有爹有媽，未必願意。”
陸景行：“試試看，她一直都把您當偶像。幹女兒不合適的話，正式認個幹妹妹也不錯。”
馮恒笑，這小子還是挺在意輩分的：“成，我找機會見見她。你也加個油，別讓我兒子把你媳婦搶走。”
陸景行篤定道：“不可能，我對她有信心。您就別為難浩源了。”
馮恒拿起書架上的一張照片，是五六歲的小浩源。那時他剛被她領養回來，臉上還都是拘謹和不安。
“陸景行，你別不當回事，這是一條很容易犯錯的紅線，尺度一定要拿捏好。我這邊必須給你點兒壓力，也給你家老頭子看看，他老眼昏花看不上的，有的是人搶。”
掛了馮恒的電話，陸景行有點生無可戀的悲愴感。
馮恒這個人說出來的話，聽上去是玩笑，但向來說了就做。
怎麽就平白多了個“情敵”。
陸景行站起身，彎著手指敲了敲桌麵，噔噔作響。
進度必須要加速，以蘇染的條件，不一定又蹦出多少真假敵人跟他搶人。
陸景行趕到陸家老宅的時候，老爺子剛剛收到消息，蘇染搬出了鹿鳴園，也從陸氏辭職離開了。
是個好消息，說明孫子接受他的安排了。
陸景行再見到爺爺，心裏的感覺完全變了味兒。
之前是對長輩的尊重，甚至有對爺爺的敬愛。
但此時，是他要對付的一個手段陰暗，根基深厚的老人。
陸景行語氣帶著幾絲怒氣和不悅：“這件事您最起碼應該先和我商量一下。”
陸老爺子眼眸微抬：“跟你商量，你會同意嗎？我已經一讓再讓，讓你拖延了這麽久時間。又不是讓你立刻結婚，隻是先訂個婚給外人看。”
陸景行：“訂婚就能穩固地位？這件事我不同意。”
陸老爺子：“你為謹言報仇對付老二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所有後果。現在陸氏就你一個人挑著擔，這是你的責任也是義務。”
陸景行：“我說過，我不會結婚，您要是覺得不妥，這個總裁我可以不當。”
“你不當，難道讓陸峻那兩個未成年的孫子回來嗎？”
爺爺故意提陸峻，而不是陸鴻儒，是想提醒他，陸氏是陸謹言奮鬥了近二十年，守下來的江山。
他不繼續守護，那就是轉手送給敵人。
陸景行輕懟眉頭：“小哲持股和我一樣多，現在也進了董事會，在高山多做兩年，有您和我一起支持，不會有大問題。”
陸老爺子下眼瞼縮了兩下：“老二那邊沒用股份和你換東西？”
陸景行反問：“您認為我會要？”
如果是別的事，他或許會考慮。但涉及為大哥的報仇，除了陸峻的命，他什麽也不換。
“總裁持股隻有8%確實少了些。”陸老爺子低聲自言自語了一句，立刻又提高聲音，“加州外資還在收購陸氏的股票，穩定了市場，再說後麵的事。”
陸景行立刻站起身：“我不會辟謠，但訂婚宴我不會參加。”
短暫的對話結束，陸景行立刻告辭，一分鍾沒有多留。
周儀給老爺子倒茶：“三少爺這次好像是真生氣了。”
“他要是真的那麽堅決，不會今天才來找我。無非是想來和我談判，換點東西。”
陸老爺子端起茶盞，抿了一口：“把我的股份再轉他5%給他，你別去，讓斐瑤送過去。”
“辦好後，立刻讓律師找陸峻，把他所有的股份都低價買下來。”
周儀弓著身子問：“他如果不願意呢？”
陸老爺子怒恨交織捏著桌上的骨瓷茶壺：“他留著還有什麽用。告訴他，現在的情況不如盡快套現，留給他那兩個未成年的孫子傍身。”
周儀點頭：“是。”
陸老爺子：“還有，找老三那兩口子過來，就算是演戲也要在景行麵前演幾天夫妻恩愛、一笑泯恩仇。”
蘇染的離職手續辦得比預料的要慢有些。
陸氏這兩天人員變動比較大，特別是總裁辦幾乎裁掉了一半的人，新補充的有幾個這兩天陸續到崗，還有大量新人排隊等著麵試。
人事有點忙不過來，將近兩個小時才走完所有手續。
蘇染借著中間等待的時間，把手頭餘留的工作，分別交給杜仲和苗怡。
然後給大家發自己的新名片——傲雪遊戲總經理。
外人並不知道陸峻那兩樁命案，陸景行來陸氏的時間不久，就親手把那父子倆送進去。大家隻會覺得他為了權利不擇手段。
現在內外動**，人心不穩，正是他難的時候。
所以，她要告訴所有人，她走不是因為陸氏出了事，而是她早就該走了。
苗怡把蘇染拽到角落小聲說：“蘇姐，你那邊缺人嗎？我去給你當助理。”
蘇染拍怕她的肩：“你在這邊更有前途。”
苗怡撇撇嘴，如果不是蘇染提攜，她現在可還是邊緣呢。新來的幾個秘書和助理都是高學曆有經驗的，她這半新不舊的誰也競爭不過。
還不如跟過去，做個創業期的老員工。
“可我隻信任你，我心裏把你當師傅。”
接著又有幾個人陸續跟她寒暄告別。
張秘書也找了沒有其他人的時間過來：“蘇特助，我想和你一起走。”
蘇染：“陸氏隻是臨時發生了一些情況，相信陸總，這關很快就能挺過去。”
張秘書：“我在陸氏做了幾年，進步有限。陸總新的人員規劃，我也隻是綜合秘書。我想換個環境試試。而且，我很喜歡玩遊戲，很多手遊都打通關過。”
蘇染：“我那邊人手夠了，等以後需要擴招，一定先想著你們。那個時候你們一個副秘書長，一個大秘書，還看得上我那個小公司的話。”
苗怡嘟著嘴不開心，舍不得。
張秘書沒再堅持：“我覺得你是個很有想法有魄力的人，想跟著你幹，將來招人一定先想著我。”
張麗娟也是個聰明人，給自己多鋪路，穩固人脈資源，很正常。
蘇染笑著點頭：“好。”
陸景行從老宅出來直接回了鹿鳴園。
陸哲跟到書房：“老爺子怎麽說？”
陸景行：“我點得很清楚，他話裏的意思也很明白，近期應該會轉一些股份給我。”
陸哲：“他手裏還有百分之十五，要盡快薅過來。”
陸景行點頭：“在他轉給我股份之前，我會耗著不回陸氏。”
沒說幾句，陸景行又收到匯報，馮恒和馮浩源一起去找蘇染了。
陸景行咬了咬腮：“出去一趟，晚上別等我吃飯。”
陸哲：“你去找染姐？不怕被趕出來？”
陸景行：“趕也要去，每天至少露麵半小時，不能讓她習慣身邊沒我。”
陸哲：“不是說相見不如懷念？”
陸景行嘴硬：“那是真分手，我倆不算。”
陸哲嘴損：“在染姐眼裏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