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挑起眼皮看右上方:“我也不知道你西褲裏麵有什麽好東西。”
陸景行拽開褲腰,露出裏麵鐵鏽灰色的德絨加厚款保暖內衣:“我穿秋褲了,你送我的,自發熱果然很暖和。”
蘇染鼓著腮,想起當初買這套男士套裝內衣時,好像心裏還畫過圈圈詛咒他不舉。
現在看來,畫圈詛咒這種行為,真的沒效果。
當然,也有可能是畫圈的時候就不太……心誠。
蘇染很想摸摸柔軟的秋褲穿在他腿上是否服貼:“本來想買紅色款,你的尺碼沒貨了。”
陸景行:“那個時候,你就已經對我的尺寸了如指掌了。”
蘇染笑著勾了勾五指:“畢竟真的量過。”
陸景行複又係上皮帶……
蘇染哼:“知道北極為什麽沒有企鵝嗎?”
陸景行:“大海雀,也稱北極企鵝,因為人類的搏殺,1844年滅絕。我五年級參加過北極科考夏令營。”
蘇染本來想玩個梗,忽然沒心情了:“萬惡的資本家,我小學的課外實踐活動是挖紅薯。”
陸景行:“這說明字典的例句很正確,我們都有光明的前途。”
蘇染歪頭想了想:“看在你畫餅還會烙餅的份上,原諒你的凡爾賽。”
陸景行:“你弟分廠那邊做得不錯。他後天回來,你是不是要回趟東郊家裏?”
蘇染笑:“擔心我媽趁機給我物色相親?”
陸景行:“是心疼你和伯母。因為我做得不好,讓她為你我操心。”
蘇染:“這種話等以後再在她麵前演。”
陸景行:“所以我以高山的名義,給蘇睿發個小獎勵。”
蘇染:“你不給我弟獎勵,他也會全心全意為你說好話。”
陸景行:“除了你和我之間,其他任何種類的感情都會因為時間和距離而變淡,需要時不時捶打倆下,以維持穩定。最關機,我對蘇睿的認可,是伯父認可我的敲門磚。”
想拉攏一位父親,先誇讚他的孩子。陸景行是懂人情世故的。
蘇染問:“你有什麽錢,花出去的時候是隻有一層目的的嗎?”
陸景行:“有,純為了掙錢的錢。”
兩天後的上午,高山大廈總裁辦,前台撥來內線電話給常璐,拍賣行送來了前天的拍品,兩幅畫。
常璐:“兩副?”
昨天確實拍了兩個,但留的地址分別是高山和陸氏。
前台小姐姐:“其中一幅指定您親自簽字接收。”
常璐下樓,送貨專員拿了單子給她簽收。
其中一列赫然寫著《葡萄莊園》,買家保羅,配送地址高山大廈,收貨人常璐。
雖然二百多萬的數字是善款,但能被選去拍賣的都不是普通畫。一麵之緣說送就送,常璐沒敢落筆。
跟主辦方要了保羅的聯係方式,打過去電話:“大畫家的畫兒,是不是送錯地方了?”
保羅:“就是送給你的。”
常璐比著手勢,讓人先把她拍的那幅水墨畫送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掛起來:“大畫家太慷慨,雖然藝術無價,但二百二十萬的拍賣價格是實打實的。”
保羅:“常小姐不喜歡我的畫?”
常璐靠在前台的桌沿邊:“喜歡,當然喜歡。隻是我庸人一個,受之有愧啊。”
保羅柔聲笑:“藝術給懂他的人欣賞,才有價值。常小姐是最懂這幅畫的人,如果你不收,他隻能落塵在倉庫。常小姐舍得看他在黑暗中獨自悲傷嗎?”
前台小姐姐豎著耳朵聽,時不時朝常璐曖昧地眨眼笑。
常璐朝她做了個佯裝生氣的表情:“會有其她人發現他的光彩的,懂畫的人很多。”
保羅認真的語氣:“可是他對我說,昨天是他第一次展出,你是第一個為他駐足的人,也是第一個為他舉牌的人。或者蒙塵,或者因你展示,隻這兩條路,常小姐幫我來選。”
前台小姐姐從送貨專員手裏拿過簽收單,放在常璐麵前,雙手遞上簽字筆。
常璐接過筆:“那我隻能卻之不恭了。”
保羅輕笑:“謝謝你給他展現的機會。”
常璐掛了電話,簽收。
前台小姐姐八卦的臉貼近:“有大畫家在追求我們美麗可愛的秘書長大人哦。”
“別瞎說。”常璐含羞而笑,甩著胳膊腳步輕盈地上了樓。
常璐人緣好,很快各部門的八卦中心就都收到消息,男方的生辰八字也很快被扒了出來。保羅很好查,網上關於他的資料很多,美院和畫協都有他的單人介紹,全是讚美之詞。
總裁室裏,陸哲剛忙完,正準備一會兒去陸氏,杜衡敲門進來,一臉嚴肅地把幾張紙放在陸哲桌上:“這個人剛給常秘書送了幅葡萄酒莊園的油畫。”
向來語調平淡的杜衡,今天特意在“葡萄酒”三個字上加了重音。以說明對方很了解常璐,知道投其所好。
陸哲不屑地垂眸看著保羅的資料,全身照是專業精修的,一臉藝術家特有的自信,也不知道真人臉上是不是滿滿雀斑:“常璐不會因為私事影響工作的。”
杜衡無語:“我是怕您因為工作影響私事。”
陸哲抬眼看忽然話多起來的杜衡:“杜哥以前跟三叔也說這些?”
杜衡:“他,不需要。”
陸哲站起身往外走:“我下午去陸氏。”
杜衡站在原地沒動,陸氏那邊的事都是常璐負責,他不用跟過去。他隻負責適時提醒:“常秘書在掛畫,找位置擺角度可能還需要點兒時間。”
陸哲吸了口氣,大力打開門往總裁辦走。
剛走幾步,就收到陸景行發來的消息:家裏的存畫是不是太多了,可以挑兩副送人。紅酒也是。
陸哲大無語,加快腳步推門進了總裁辦。
熱鬧的總裁辦頓時安靜下來,一眾人臉上恭喜好事的甜笑卻沒有收斂。
常璐的獨立辦公室門大開著。兩個後勤小哥小心翼翼地舉著畫框在牆上比畫位置:“常秘書長,掛這裏怎麽樣?不用歪頭,喝口水就能看見。”
常璐很滿意但還是搖搖頭:“這個角度陽光直曬,紫外線會加速顏料變質褪色。還是放在左手邊吧。”
陸哲沉著聲:“你現在這麽懂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