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大廳燈壁輝煌,一排排紅色的座椅,弧形簇擁著前方的舞台,像一張張微笑的嘴唇。

常璐有些僵硬地被陸哲挽著手,拉到前排中正:“這個位置聲音聚攏效果最好。”

大廳裏溫度正好,常璐手心卻出了些汗;“哈哈,包場一定花了很多錢吧?”

陸哲紳士地讓常璐先坐:“不是包場,是我找團長和劇院協商,特意為你加演一場。”

常璐攏著裙擺坐下:“陸總這是絕對的鈔能力。”

陸哲側過頭:“正規藝術團體,怎麽會輕易為五鬥米折腰?”

常璐眨眨眼,不理解。既然不是因為錢,是怎麽說服劇團延期回國,在萬城臨時單開一場的?

陸哲柔軟地輕笑:“開始他們不同意,後來我請了團長和幾位主演出來,告訴他們,我錯過了一個很好的女孩,很多年。她一直就在我身邊,我卻沒有珍惜。我請求他們幫我一個忙,為這個女孩抹平遺憾,也讓我有機會告訴她,我很喜歡她。喜歡了很久,隻不過才發現。”

常璐心在猛跳,壓著喜悅打著哈哈:“哪個幸運的女孩能被小陸總喜歡,一定很幸福。”

陸哲直直睨著常璐:“又裝傻?”

常璐閃爍的眸子望著陸哲,認真回:“不敢太明白,怕猜錯,會尷尬。”

陸哲抿唇笑,凝著常璐抬手打了個響指。

燈光熄滅,幕布緩緩拉開。

古老的歐式建築,美麗的少女站在窗前,思念棄她而去的那個人。

常璐定睛看向舞台上宣泄的演出,心卻完全靜不下來。等著陸哲把話說完,說清,他卻安靜地和她一起欣賞。

悠揚的歌聲在場內回**,這裏應該有掌聲,但寬闊的觀眾席,隻有他們兩個,安靜如斯,一切都是那麽的夢幻。

常璐有點懷疑,剛剛陸哲說的話是自己的幻聽。忍不住悄悄用餘光看他。

陸哲端正地坐著,凝眸認真地望著舞台,似乎已經沉浸在表演中。

精彩的演出顯得冗長,常璐胸腔呼吸,兩隻手有些不安的疊在身前。一直溫熱的大手忽然靜靜地慢慢地覆蓋在她手上,把她的一雙手緊緊握住。

耳邊撲來一股熟悉的氣息,常璐微微一顫。

陸哲貼在她耳邊輕笑:“喜歡嗎?”

常璐看著舞台,微微點頭:“喜歡,這是最好的一版歌劇改編,古諾作曲,首演於1859年。索萊酒莊就是那年創建的。”

陸哲輕輕捏著常璐的下巴,轉過她的頭,望著她的眼睛說:“我是說,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常璐微微嘟起下唇,有些難忍的委屈,憋了好一會兒才說:“喜歡。”

陸哲:“喜歡多久了?”

常璐眼圈發紅:“不知道。”

陸哲笑:“還打算喜歡多久?”

常璐輕聲:“不知道。”

陸哲:“那就試試看,看我們彼此可以喜歡多久。”

常璐直勾勾望著陸哲,她不想哭,還是忍不住流了淚。

陸哲沉下聲音,溫柔地問:“常璐,做我女朋友,好嗎?”

常璐重重點頭,眼淚滴到陸哲的手指上,似乎這一刻她已經等了很久:“好。”

陸哲輕輕笑,偏過頭親她的眼角、臉頰、嘴唇。這是他第一次親一個女生,鹹澀的眼淚很甜,嘴唇柔軟、誘人、熾烈。

早該親了,為什麽現在才意識到她是他的,他是她的?

不知親了多久,常璐推開陸哲,清了清嗓子說:“不是這樣談的,沒有剛同意就親的。”

“抱歉,第一次沒經驗。”陸哲手指擦著常璐的唇角,笑,“可能我身邊的榜樣比較極端,他倆沒同意就已經,親了。”

陸哲很得體地把“睡”了,換成“親”了。

常璐看著陸哲,他說這句話的語氣輕鬆坦然。她的心,也跟著輕鬆快樂起來。

陸哲:“要補個妝嗎?”

常璐忙從包包裏掏出化妝鏡,還好還好,特意用的防水款,化的是淡妝。

常璐扭過身:“你,不許看。”

陸哲寵溺地笑:“又不是沒看過你化妝。”

常璐微怔,她平時很注意,從不會在老板和客戶麵前補妝,特別是他。

猛地想起高一下學期,那次雙學校聯誼辯論賽。她是四辯,陸哲是對方的一辯。

後台化妝間,他來找她,一邊看她化妝,一邊“挑釁”。

原來,他都記得。

常璐快快補好妝,坐正身:“好好看演出。”

陸哲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腿上:“好,聽我女朋友的。”

常璐抿唇忍著收不住的笑意。

演出結束得有些快,大廳燈光點亮,所有演員返場鞠躬答謝。

陸哲和常璐也禮貌站起身。

飾演瑪格麗特的女演員,用法語歡快地說:“陸先生,我看到你已經成功了!恭喜你們。”

陸哲抬起和常璐十指緊握的手,用法語回:“謝謝,我很幸運,她答應做我女朋友了。”

台上的演員頓時拉著手站成一排,開始齊唱《愛情像一隻自由的小鳥》:“別再等待,她就在你身邊!快,快!”

陸哲扭過頭看常璐,她一直就在身邊,是他發現得太晚。

三叔說得對。意識到了,就立刻行動,那就不算晚。想到了,不去做,再早也會遺憾。

陸景行鼻子有些癢,不知道誰又在想他。

低頭看手機,陸哲連著發了幾條訊息:三叔,我後天再回去,明天陪我女朋友去她小時候常去的地方逛逛。

陸景行敲敲自己的額頭,公司這邊的事急得他處理,但侄子好不容易能琴瑟和鳴,他這當叔叔的必須支持。

回消息提醒:還有你們一起待過的地方,博物館,學校禮堂。記得拍照。

陸哲:你知道的太多了,會被滅口。

陸景行反問:忘了?都是你告訴我的。

陸哲:何時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