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恒看著陸景行的表情,沒說話。

一家人吃好飯,趁著蘇染去洗手間,馮恒問:“上次你不是說戒指都準備好了,就等著求婚?我打算王野婚禮結束後,給小染辦個宴會,公開介紹她是我的女兒,同時宣布她正式進入祥雲。要不要趁那個時候?”

陸景行笑,最近所有人都在給他出主意如何求婚:“王野說寧霏在練習拋捧花,建議我在染染接到捧花時求婚。”

馮恒:“倒也是個好主意,氣氛好。”

馮浩源躥起來,往書房跑:“那還有三天,我要抓緊定稿了。”

陸景行不敢太大聲:“隻是建議,還在考慮。”

馮浩源:“那我也要做好充足準備。”

蘇染從洗手間出來,路過書房,聽到半掩的門裏馮浩源在打電話:“這三天我都沒時間,我未來姐夫就要成為我親姐夫了。對,應該是婚禮上求婚驚喜,要保密啊。”

還以為陸景行會處理完桑瑜的事,再提及結婚的事情。沒想到,他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

蘇染沒再繼續聽,抿著嘴拐個彎從另一側靜靜下樓。

畢竟打哈欠都會傳染,結婚這種事也一樣。

她本來對結婚這種事,沒那麽多刻意的想法。

但這兩個月跟著寧霏忙婚禮的事,雖然累,但看到最好的朋友穿著婚紗站在落地鏡前幸福的樣子。

那一刻真的很羨慕。

蘇染深吸一口氣,她需要假裝不知道。他想給她個驚喜,在世人麵前正式宣布,她就給他一個滿意的反應。

腦子裏不由自主地排練著如何展示驚訝、歡喜、毫不猶豫的同意。是不是還要帶一點兒喜極而泣,好像有點兒過了。水到渠成的事,好像自己很恨嫁。

還是要自然大方一些好,不能搶了新郎新娘的風頭。

胡亂想著,走到客廳,遠遠看到陸景行對著馮恒,說了句什麽,口型似乎是“保密”。

馮恒笑著點點頭,看上去對他的安排非常滿意。

蘇染走過去,佯裝毫不知情,鎮定地問:“在聊什麽,這麽高興?”

馮恒:“陸景行剛跟我說,下周有個青年傑出企業家獎,你被選中受邀參加了?”

蘇染故意嗔了陸景行一眼:“我中午才收到的消息,還沒來得及跟大家說。你倒是消息靈通,搶了我的話。”

馮恒笑:“我們聊到原本想下周給你辦宴會。他才說等你以個人的名義拿了獎,再公開認親。所以我打算推遲到兩周後,你看怎麽樣?”

以蘇染自己的名字先拿獎,光彩是籠在她個人身上的。

帶著這個光環認親,宣布她正式進入祥雲公關,她的底氣自然也更足。

這個一先一後的順序,完全都是為了她著想。

蘇染手覆在陸景行手上,盈盈笑:“沒問題,我正好趁這個時間把傲雪安排妥當。”

陸景行輕輕撓她的手心,笑中藏笑:“喜事連連。”

蘇染挑眉:“你也是。”

陸景行:“我是沾了你的光,你的喜就是我的喜。”

馮恒開心地看著兩個人,自從陸景行變成自己的未來女婿,真是越看越比幹弟弟順眼。

三個人聊了幾句,馮恒就站起身要上樓休息。

蘇染跟著站起來:“媽,今天有件事一直想做。”

馮恒問:“什麽事?”

蘇染抱住馮恒:“今天下午您突然出現,那一刻我感覺自己特別幸福。有一個不問理由,為我出頭的人。”

說完,蘇染偏頭,在母親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下:“我愛您,媽媽。”

馮恒眼圈瞬間泛起濕潤的紅,緊緊抱住女兒:“媽媽也愛你。”

陸景行坐在沙發上,仰頭看著擁抱在一起的母女,為蘇染高興,為馮恒高興,為自己傷感。

沒人跟他說過“媽媽愛你”。

他好像也沒說過“媽媽,我愛你。”。

以為自己習以為常了,但這一瞬忽然想要了。陸景行心中嗤笑,有些奢望,沒必要,不需要,不可能。

次日,陸景行要跟著蘇染去傲雪:“說好給你當男秘書。”

蘇染:“你想拿我的辦公室當你的臨時視頻會議室?還是擔心桑瑜來找茬?”

陸景行坦言:“都有。”

蘇染也沒問陸景行的詳細計劃,他想裝完全放棄,那就配合他。

一整個上午,蘇染穿梭在會議室和辦公區忙。

陸景行在總經理辦公室裏,不停地打電話、開會視頻會。

零散聽到荀匡匯報工作的聲音,她也沒打擾。

中途,杜仲匯報:“桑瑜一直在公司忙,大刀闊斧開除了很多人,全都是之前跟過陸峻和陸鴻儒的人。老宅那邊已經讓人放了消息進去,守衛也放鬆了,但那邊一直沒有動靜。桑瑜也沒去過。”

陸景行:“盯緊,他倆都忍不了太久。”

蘇染端了杯咖啡進來:“你給我當男秘書,我作為老板給你沏咖啡?”

陸景行把蘇染拽到腿上,端起瓷杯:“我喂給老板喝。”

蘇染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嗯,八塊腹肌的男秘書親手喂的,就是好喝。”

陸景行大腿根震動,掐著她的腰問:“什麽時候學的電臀舞,自帶電動按摩功能?”

蘇染慢悠悠掏出兜裏嗡鳴的手機,晃了晃。

陸景行垂眸:“你之前在陸氏培養的那個小跟班。”

蘇染看屏幕,是苗怡,立刻點了接聽:“蘇姐,新來的那個丹尼爾副總,從昨天開始,陸陸續續開除了一堆人。總裁辦走了三分之一,要求半天內交接完。現在這邊的人都提心吊膽的。”

蘇染:“保護好自己,少說話,別犯錯。不放心的話,幹脆找理由請個長假。”

苗怡咧嘴哭:“我感覺我也快懸了,連張秘書那種中間派的老員工都給開除了。蘇姐,我在網上看到你的傲雪在招人。如果我被開了,去傲雪成嗎?我想跟著你幹。”

苗怡是蘇染看著成長起來的,之前也提過想跟著她一起。

當時拒絕是想留給陸景行,現在陸景行都沒心思待在陸氏,她也正好缺個貼己的助理。留下也不錯。

蘇染:“先不急,我給你留位置。你在那邊先穩住,別辭職,等著被辭退拿補償金。這期間幫我多留意丹尼爾的動靜,暗中報給我。”

電話那邊傳來開心到蹦起來的聲音:“蘇總,我明白,你等我。我一定為傲雪拋頭顱灑熱血。”

蘇染笑:“記得嘴要牢,多聽多看,不要太張揚地打聽。”

掛了電話,陸景行說:“杜仲說她很努力,雖然不是腦袋多靈光的,但好在用心肯學。”

蘇染點頭:“所以我當時願意帶她。”

剛說完,電話又響,這次是張秘書:“蘇總,我是張麗娟,您之前在陸氏總裁辦,幫我姐姐協調過婚宴場地。您還記得嗎?”

蘇染笑:“當然記得。”

張秘書聲音很沉重,應該是突然被裁員心情沮喪:“陸氏大裁員,我看到傲雪在招聘助理和秘書。不知道招滿了嗎?”

蘇染歪頭看了眼陸景行,回:“還沒。”

張秘書聲音裏立刻有了期待:“蘇總,我想去傲雪。之前就跟您提過,我一直都對遊戲很感興趣。”

陸景行側耳聽著,微微挑了挑眉。

蘇染:“你把簡曆發到招聘郵箱,我讓人事經理給你安排麵試。”

張秘書:“我立刻發!”

蘇染掛了電話,認真地看著陸景行:“她之前確實也和我說過想跟我來傲雪的話。不過,現在回憶起來,我懷疑她是桑瑜安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