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章 怎麽會這樣？
章敏見夏雪對母親出言不遜，很不高興，手一揚，夏雪嚇得後退了一步，馬上揚起了按了靜音的手機：“你敢亂來，我馬上報警。”
章敏壓下火氣，冷聲道：“怎麽賭？”
她發現這個看似年紀不大的女孩，說起話來刻薄得很，決定給夏雪點教訓，要不然指不定哪天夏雪要衝到自己母親麵前破口大罵。
“我們倆同時給唐大哥打電話，告訴他我們被壞人挾持，看他先去救誰。他沒救誰，誰就退出，以後再也不打擾另外兩個人的生活。”夏雪挺胸盯著章敏。
章敏聽言淡淡地笑起來：“這樣太假了，唐豐那麽聰明，一下就會知道是怎麽回事，肯定不會去做這個選擇。不如我們去找幾個人來，假裝你被小流氓抓走，我去救你，結果也被壞人抓住，等他趕到之時，讓小流氓帶我們分頭走，看他救誰。”
“那我去找人。”夏雪怕章敏耍花樣。
“可以。”
於是兩人來到一家ktv前，由夏雪上去和人交流，花了一筆錢，請了四個看上去流裏流氣的男人，說好要求後，按約定，章敏給唐豐打電話。
很快，唐豐便急衝衝地趕過來。
按照劇本，夏雪被兩個男的架著，往一條黑咕隆咚的巷子裏拉去，章敏想去救她，但因為身體沒有恢複，一動氣力心口就痛，反而被另兩個小流氓揪住，拖往另一條黑暗的巷子裏。
“唐大哥，救我啊！”夏雪拚命甩著那兩個人，急聲高呼。
章敏沒有回來，默默地由那兩個人拖走。
她知道她叫或不叫的結果都會一樣--唐豐一定會先去救夏雪。
被這群人拖到一個無人的角落後，她讓他們放開了他，一個人來到不遠處的護城河畔，找了一個石凳坐下來,默默地望著前麵黑漆漆一片的遠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了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
“敏敏對不起。”來的正是一頭大汗的唐豐。
章敏看了他一眼，沒有出聲，將目光繼續投向遠方。
“敏敏，你聽我說。”唐豐半蹲在章敏麵前，急切出聲，隻是發現章敏什麽都沒說時，他一時又不知道要如何解釋，忽地一下站起身來，掄起拳頭在空氣中狠狠地揮動了幾下。
章敏將目光移至唐豐身上，半晌才淡淡出聲：“夏雪呢？”
“我給她找了家賓館，安排她住下了。”見章敏說話，唐豐十分欣喜，轉身又在她麵前蹲下，急急解釋先救夏雪的原因，“敏敏，夏雪是我救命恩人的女兒，她又是特意跑到宣城來找我的，我必須為她的安全負責。如果她在這裏有一丁點兒閃失，我沒辦法向夏師傅交待。”
“那我呢？”章敏盯著他。
唐豐微滯片刻才沉聲道：“敏敏，對不起，我知道我這麽做會傷你的心，但是我之前並不知道這是夏雪的鬼點子，我必須先救她，我不能對她有任何虧欠，我沒辦法彌補她。至於你，我本來就虧欠你，無論今天發生或不發生什麽，我後半生的愛都會全部給你，無論你接受或不接受，我都會守在你身邊，一刻不離。”
章敏早就預料到唐豐一定會先去救夏雪，他的前半句話她早就能想得到，隻是聽到後半句時，她愣了愣，悶聲道：“對我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因為虧欠？”
“不是！敏敏，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被你吸引了，要不然我在那樣的處境中，是不可能會去招惹你的。後來得知你就是蕭勁衝一直想衝傅文海手中弄來的女人時，我更是想盡辦法將你留在身邊，生怕被蕭勁衝那混蛋玷汙你。”唐豐緊緊抓住章敏的手，“敏敏，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有多緊張，生怕一不留神你就被蕭勁衝弄去。敏敏，我知道你對我是有感覺的，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麽決絕地離開我，但我相信你一定有自己的原因。你知道我這三個月沒來找你，忍得有多辛苦嗎？要不是醫生一再叮囑說你受不了刺激，我早就飛到你身邊死纏你了，我……”
章敏甩開了他的手，聲音有些冷：“三個月了，你還沒想清楚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是因為夏雪嗎？你應該很清楚我和夏雪之間是什麽關係啊！那會兒我和她相識才幾天？你怎麽能這麽不相信我？”
見他將錯誤推到自己身上，章敏十分不痛快，迅速起身，聲音也越發冷了：“看來你還是沒想清楚，還是等你完全反省好了再來找我。”
“敏敏！”唐豐也迅速起身，一把摟過她並抱緊，“不許你走。”
“放手。”
“我不放。敏敏，你不要再和我打啞謎了，有什麽話你明明白白和我說清楚好不好？我不會猜女人心思。但有一點你必須明白，我和夏雪之間是清白的，自從有了你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碰過任何女人，哪怕是以前和蕭勁衝在一起混時，你必須得相信我。”
“放手！”
“除非你把和我分手的真正原因告訴我，要不然我不會放手的，這輩子都不放。”
章敏無奈，側頭瞟視他，好一會兒才出聲：“三個月了，你從部隊追到宣城來,夏雪也從你部隊追到宣城來，這說明了什麽？”
“我沒有叫她追過來！”
“但是她來了。如果你一直呆在宣城，她還會不時往這裏跑。”
“我明天一早就把她送走，以後不許她踏入宣城半步。”
章敏終於受不了，狠狠地在他手背上掐了把：“你要是能在一開始就明確拒絕人家小姑娘，人家會這麽跟上跟下嗎？唐豐，你做事不是一慣幹淨利索的？為什麽在女人的事上就變得這麽優柔寡斷？這不是明擺著處處留情給人家機會？我最討厭這種男人！”
“難道你偷偷離開醫院，還改掉手機號碼，就是因為這個？”唐豐摸摸吃痛的胳膊，終於也有些惱了，“你怎麽知道我沒一開始就明確拒絕她？你什麽時候看到我對別的女人處處留情了？你受傷的是心髒，什麽時候腦子也受傷了？竟然事事想當然。難道在你心裏，我唐豐隻是一個滿腹花花腸子的男人？”
章敏被唐豐罵得也生氣了，隨口就應道：“難道不是嗎？”
“所以我在你眼裏就什麽都不是？”
“對。”
“好，很好。枉我費盡心思把工作轉到宣城住到你家樓下，你是不是覺得很好笑？”
章敏沉默。
她一點兒都不覺得好笑。如果沒有夏雪橫出來插一腳，也許對於他的行為，她會很感動。
“章敏，我再問你一次，在你心裏有沒有過我的位置？”
連名帶姓的稱呼刺痛了章敏，她脫口而出：“沒有。”
唐豐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目光中透出憤怒。
章敏說完有些後悔，張了張嘴，最終沒能將話語收回來，迅速將臉別開，裝著無所謂的樣子，不敢看他。
唐豐終於失望，雙眸中失去光澤，轉身快步離開。
“唐……”章敏最張沒能將他的名字喊出，看著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內心五味雜陳。
從唐豐出現在宣城那一刻起，她心裏壓製不住地期待和唐豐在一起的日子，但想到兩人之間還有個夏雪，她在等他把夏雪的事好好處理好，等他分清以後要如何麵對這些狂熱追求他的女人。本以為今天晚上夏雪這麽一鬧，他會和夏雪說清楚，夏雪也會對他死心，可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會變成這樣子。
其實看著唐豐再一次找她，她心裏是有欣喜的，隻是也不知道怎麽搞的，事情就變得這麽不可收拾了，她自己也鬱悶至極。
難道真的是她想太多了，對唐豐的要求太高嗎？
或者她本來就應該百分百信任他，應該和他站在統一戰線上，好好把自己心裏的真實想法告訴他，和他一起去麵對這方方麵麵的問題。
她無力坐下，雙手捧住臉。
雖然唐豐平常在她麵前總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很少衝她發火，最多隻是痞痞地找個借口威脅她，像今天這麽怒氣衝衝而去，還是第一回。
或許是她錯了？
也罷，給彼此一點時間，回去好好反省反省，等冷靜下來再找個機會好好談談吧。
坐了好一會兒，章敏才起身，她才發現胸口在陣陣泛痛，輕輕調整氣息，她慢慢啟動步伐往家的方向走去，昏暗的路燈下映出個長長的孤寂的影子，顯得那麽落寞。
等章敏走遠了，唐豐才從景觀樹下走出來，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保持著距離。
他始終相信自己的感覺是對的--她心裏一定有自己，隻是她這個人性子過於冷淡，對待感情的事反應也過於遲鈍而已。
得想個辦法讓她徹底向他敞開心扉。
睡眠並不是很好的章敏回到家以後，免不了又是一個失眠夜，第二天頂著一雙熊貓眼去上班，見唐豐還沒來，她一邊打哈欠一邊收拾著東西。
“敏姐，你臉色怎麽這麽差？是不是病了？”過來差點材料的周雨晴看到章敏狀態不佳，有些擔心。
章敏又打了個哈欠，搖搖頭：“一點小感冒，沒事。”
正要進唐豐辦公室的姚文良一聽馬上說道：“小章，你病了？唐局在外麵和藍局說話，正準備讓你帶他去城東分局走走呢，你還行嗎？”
周雨晴眼睛一亮，馬上扶住章敏衝姚文良道：“姚秘書，敏姐病了，得回家好好休息啊。城東分局我很熟的，我叔是那邊的副局長，不如讓我陪唐局去吧？”
“這個，我沒有權力，得聽唐局安排啊。”姚文良有些為難。
周雨晴拍拍胸脯道：“沒事，敏姐，你先歇著，我去和唐局說。”
說完一溜煙往外跑了，姚文良叫都叫不住。
章敏沒理會她，默默地收拾著準備，準備一會兒跟唐豐去城東分局--她覺得唐豐肯定不會答應周雨晴。
不一會兒，周雨晴一臉興奮地跑回來了：“敏姐，唐局答應讓我代你了，我還幫你請了一天的假，你早點兒回去休息吧。”
周雨晴說罷摸出化妝盒，對著鏡子旁若無人地塗塗抹抹起來，完完全全沒注意到章敏越加難看的臉色。r6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