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研究馬克思曆史觀的基礎理論或基本觀點的著作。但是,我注意到,馬克思主義曆史觀的基本觀點本身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隨著實踐的發展和科學的進步不斷發展的,同時,人們對馬克思主義曆史觀基本觀點的認識也是隨著實踐的發展和科學的進步而不斷發展的。因此,我們應當辯證地看待馬克思主義曆史觀的基本觀點。

對於像“自然曆史過程”論、曆史決定論、意識反映論這樣一些已經成為“常識”的馬克思主義曆史觀的基本觀點,這本著作力圖結合當代實踐、科學和哲學本身的新成果講出新內容,如結合了統計決定論闡述馬克思的曆史決定論。

有些觀點本來就是馬克思主義曆史觀的基本觀點,隻是由於種種原因,原有的馬克思主義哲學教科書沒有涉及或未重視這些基本觀點,為此,這本著作力圖挖掘這些基本觀點並給予深入研究,如人的生存本體、社會生活本質上是實踐的、意識形態批判理論等。

有些觀點在馬克思、恩格斯那裏有所論述,但又未充分展開、深入論證,而當代實踐和科學的發展又日益凸顯了這些觀點所蘊含的問題,使之成為迫切需要解答的“熱點”問題,成為馬克思主義曆史觀在當代的理論生長點。對於這樣一些觀點,這本著作力圖以當代實踐和科學為基礎,深入分析、充分展開、詳盡論證,使之成熟、完善,上升為馬克思主義曆史觀的基本觀點,如社會的自然與自然的社會、“從後思索法”、時間是人的發展空間等。

有些觀點本來是馬克思主義曆史觀的基本觀點,至今仍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觀點,但隨著學科的分化,這些觀點已經從哲學中分化出去,成為其他學科的重要內容了,如階級鬥爭理論、國家學說已成為馬克思主義政治學的內容了。對於這樣一些觀點,這本著作隻是有所涉及而未充分展開。這樣做,主要是適應學科的分化,而不是說這些觀點本身不重要。實際上,任何一門學科的內容都要經曆一個從不確定到確定,確定以後還要不斷調整的過程。

這就是我的這本著作的寫作原則。在這本著作中,我力圖以簡潔的語言、適當的敘述、合理的邏輯從理論上再現馬克思主義曆史觀。但願這不是“一廂情願”。

為了使讀者更加了解馬克思曆史觀研究的現狀,我把“馬克思主義曆史觀研究:問題、觀點與思路”一文作為這本著作的附錄。

1883年3月17日,恩格斯在悼念亡友馬克思的演說中指出:“正像達爾文發現有機界的發展規律一樣,馬克思發現了人類曆史的發展規律”,“不僅如此,馬克思還發現了現代資本主義生產方式和它所產生的資產階級社會的特殊的運動規律。”馬克思是一個科學家,但“馬克思首先是一個革命家。他畢生的真正使命,就是以這種方式或那種方式參加推翻資本主義社會及其所建立的國家設施的事業,參加現代無產階級的解放事業,正是他第一次使現代無產階級意識到自身的地位和需要,意識到自身解放的條件”。恩格斯的這一評價,極其公正而準確。

為了寫作這本著作,我再次“重讀馬克思”。在這個“重讀”的過程中,我深深地體會到馬克思是科學家和革命家的完美統一,深刻地意識到馬克思“兩大發現”的內在關聯及其劃時代意義,自覺地認識到馬克思主義曆史觀是無產階級的自我意識,的確“是我們這個時代唯一不可超越的哲學”。馬克思“死而不亡”,仍然活著,並與我們同行。

這本著作的“腹稿”是從2009年開始“草擬”的,但這本著作“手稿”的寫作卻是從2012年中秋節開始的。2012年中秋的月亮分外圓,高高地懸掛在天空中,安靜、平靜、清靜乃至“冷”靜,看著它,一種恍然如夢的舞台感油然而生,至今仍在腦海中縈繞。所以,當這本著作的定稿端放在寫字台上時,我心中想的並不是這本著作本身,它既是定稿,它就隻能是這樣了。此時,我的思緒卻和蘇軾的中秋詞《水調歌頭》聯係起來了。

宋朝詩評家胡仔認為,“中秋詞自東坡《水調歌頭》一出,餘詞盡廢。”在這首“餘詞盡廢”、千古絕唱的中秋詞中,蘇軾持杯望月,由人及月,由月及人,他的遐思與凝想,他的感歎與遺憾,他的憂鬱與期待,他的眼中景、意中事與胸中情……全都在這首詞中表達出來了。在這首詞中,蘇軾把自己的遺世獨立意識和往昔的神話傳說融為一體,寄寓著“出世”與“入世”的雙重心理活動,並在人的悲歡離合、月的陰晴圓缺中滲透著凝重的哲學思考。這是一個自然與社會高度契合的藝術作品,既揭示了“夐絕塵寰的宇宙意識”,又拋棄了“在神奇的永恒麵前的錯愕”的心態(聞一多語),詞意遊走於天上人間之中,才情穿越於時空環境之外,我深深地領悟到其中蘊含的深刻的哲理: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在我看來,這就是規律,人生的規律。

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副總編輯李豔輝編審不計“屈尊”,擔任了這本著作的責任編輯,邢自興、杜麗娟、馬曉微編輯不辭辛苦打印、校對了全部書稿,北京大學哲學係仰海峰教授為本書的第一章第三節、第七章第六節的寫作,提供了寶貴的思想。沒有他們的無私幫助和辛勤勞動,這本著作就可能永遠是“腹稿”、“手稿”了。在此,表達我對他們的深深的謝意。“此情惟有落花知!”(蘇軾語)

楊耕

2012年11月於

北京世紀城時雨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