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癡。”剛剛走來的淩衣遠總結道。
氣急敗壞的嶽小燁立刻叫起來：“淩！衣！遠！不要以為你身後有保鏢我就不敢扣你分！”
淩衣遠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好了，要吵上飛機再吵。”顏佩佩催著大家上飛機。
上了飛機的嶽小燁探頭探腦地觀察，發現這架飛機真的不大，全部的座位加起來才隻有十幾個，最重要的是上飛機的時候似乎並沒有人來檢票。咦，現在坐飛機都不需要機票了嗎？
然後一個乘務員走了過來，對著顏佩佩鞠了個九十度的躬，畢恭畢敬地說道：“大小姐，可以起飛了嗎？”
顏佩佩微笑著頷首。旁邊的嶽小燁，一下子石化成了一具雕塑。盯著顏佩佩的眼神立刻變得無比哀怨。
大小姐……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私家飛機？！
怪不得會停在那麽小的機場，因為那根本就是私人停機場嘛……
顏佩佩，你幹嗎不早說啊？現在丟臉都丟到西伯利亞去了，嗚……
下了飛機，兩輛豪華轎車早已停在了裕美市的某個私人機場。
一見大家下飛機，那兩個司機立刻整齊劃一地鞠躬，口中還說道：“少爺，家裏已經全部打點好了。”
淩衣遠板著張撲克臉，微微點點頭。
嶽小燁擦汗，有錢人，還真是傲慢，怪不得淩衣遠的態度一直那麽惡劣，明顯是在家裏被寵壞了嘛。
轎車行駛了十數分鍾，在一處燈火通明富麗堂皇的建築物前停下了。
嶽小燁乍一看還以為到了什麽景點，要讓大家下來參觀，心想為什麽不直接回家而是停到這種地方？
可直到那大到誇張的建築物前幾個穿著正式的男人鞠躬說“少爺好”的時候，嶽小燁才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她怎麽那麽傻，會以為像這種有保鏢的家夥可能住在公寓裏！
家裏有飛機的人，或者是開五十五萬美金摩托車的人，當然不可能委屈他們住在公寓裏啊！
像他們這樣的人，當然和她這種平民百姓不一樣，天生是住在別墅的啊！
嶽小燁，你清醒清醒吧，你身邊的可不是有錢人，那些可都是超級有錢人……
嗚嗚嗚……閃亮生物快閃開！
5.
僅僅是一個晚上，嶽小燁就覺得簡直像來到了天堂。
想吃什麽菜馬上就能吃到，而且口味絕對一級棒；想看什麽電影立刻就能看到，還是獨立影院；想要打什麽遊戲立刻就能實現，管你是不是最新出的。
“要是天熱，還可以遊泳，哦哦，簡直就是享受！”嶽小燁一邊喝著奶茶，一邊泡著溫泉。這種生活真是滋潤啊，害得她連待會兒的外出調查也有點兒不想去了。
“笨蛋，不知道是誰之前還死活不肯來的。”顏佩佩拿起毛巾往她腦袋上扔。
“我怎麽知道會這麽舒服嘛……”
“小燁，問你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哦。”
“問吧，我會大發慈悲地告訴你的喲。”嶽小燁享受地輕歎了一聲。
“你說的哦。那你告訴我，你什麽時候去跟淩衣遠告白呢？”
“咦咦咦咦咦？”嶽小燁猛地站起來，腦袋上的毛巾立刻落進了溫泉裏，“為……為為什麽我要告……告白呢？”
顏佩佩“咯咯”嬌笑起來：“看看你，都結巴了。明眼人可都看得出你喜歡他，為什麽不告白呢？”
嶽小燁連話也不會說了：“我……我我我哪有？”
顏佩佩從水裏再度撈起毛巾，擰幹後放到嶽小燁額頭上，笑著說：“不知道是誰，上一次出任務的時候隻顧著跟著冰山美少年跑，把我這個正牌死黨都扔到腦後去了。”
“我……我我我是有原因的，是他硬要我跟著……”嶽小燁急忙舉起手來做發誓狀。
“得了吧，要是你不願意，會一直跟著他嗎？”
“可……可是……”
“別可是了，學校裏可早傳遍了，嶽小燁和淩衣遠成雙成對出入各種場合。”
“啊？我怎麽不知道？”
“你怎麽會知道，你的心啊，可都在淩衣遠身上嘍。”
聽著顏佩佩的揶揄，嶽小燁不禁呆住了。
喜歡，這個詞語離她是多麽的遙遠，從來沒有人在她麵前提起過這個詞語，她也從來沒有奢望自己會和這個詞語有關。
可現在……她真的喜歡上了淩衣遠嗎？
喜歡到底是什麽口味的東西呢？是蘋果味還是西瓜味呢？要是有人來告訴她，那就好了。
可是為什麽聽了顏佩佩的話，她的心會跳得那麽快呢？
“笨蛋，還真的在想淩衣遠那個冰山怪人？”顏佩佩一巴掌拍在她腦門上。
“沒……沒沒有啦！”嶽小燁急著辯解。
“還說沒有，你的臉紅得像猴子屁股！”
“哪有！一定是泡溫泉泡的啦！”嶽小燁慌忙用手捂住臉。
“真是笨蛋，你臉根本就不紅好不好。”
“……”
“這裏好熱啊，我……我先出去了。”說完嶽小燁急忙從溫泉裏跳出來，就好像這明明溫度很適宜的溫泉忽然變成了沸水似的。
“喂，你等等我呀。”顏佩佩在身後喊道。
溫泉浴室外，淩衣遠一看見遠遠走來的她們就麵無表情地噴出了毒舌：“這麽久，你們在遊泳嗎？”
可嶽小燁看見的卻完全不是這個，她注意的是淩衣遠並沒有完全吹幹還有些潮濕的發尾，水珠落在他纖細的鎖骨上，一路滑下去……
嶽小燁急忙移開視線，正好對上了淩衣遠略微上挑的眉眼，說不清顏色卻異常美麗的眸子在沐浴後顯得更加奪目……嶽小燁再次慌忙移開視線。
明眼人可都看得出你喜歡他，為什麽不告白呢？
顏佩佩的話又在耳邊響起，嶽小燁頓時麵紅耳赤，急忙低下頭，再也不敢抬起來，生怕別人發現她的異樣。
“嶽小燁，你低著頭幹嗎？在找錢嗎？”葉天梵看她這幅模樣，立刻揶揄起她來。
嶽小燁……冷靜下來！冷靜下來！這一定是你的錯覺，你怎麽可能會喜歡一個“冰山來客”，雖然他很帥也很有錢，但這一定是一時的錯覺……
正在嶽小燁努力地對自己進行“暗示療法”的時候，心知肚明的顏佩佩奸笑一聲，為她解圍：“別管她了，溫泉泡太久，大概腦袋也泡秀逗了，拖上車就行。”
淩衣遠疑惑的眼神在嶽小燁身上逗留了片刻，而後轉身離開。
“請上車。”管家做了個請的手勢。
顏佩佩拖著嶽小燁進了車，剛坐定，就聽見淩衣遠在說：“裕美市愛樂區愛一路。”
車在高架上行駛了半小時，終於停在了一片普通的居民區前。
“就是這裏了。”司機立刻拉開車門走出去，為大家打開車門。
淩衣遠剛走出來，司機卻疑惑地問道：“這裏有些偏僻，少爺為什麽不派人查一下就好呢？”
淩衣遠頭也不回地走了，隻丟下一句：“因為會沒分數。”
這句話不偏不倚鑽進了嶽小燁的耳朵裏，雖然滿意打分團的規定裏有強調過一定要由隊長和副隊長親自完成，可這個分數並不是淩衣遠的個人成績，而是整個打分團的成績，而且她清楚地記得，這個“分數”似乎從來都不是淩衣遠在意的。
難道是因為她，所以他才會開始變得那麽積極嗎？
學校裏可早傳遍了，嶽小燁和淩衣遠成雙成對出入各種場合。
顏佩佩的話像是魔咒一樣在耳邊循環播放，嶽小燁的臉像要燒起來似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
很快她就一拳敲在自己腦袋上，夠了，嶽小燁，不要再花癡了，像他那麽完美的人怎麽會喜歡你呢？
“小燁，你走路不長眼睛嗎？一個人要走到哪裏去？”身後顏佩佩急急地喊。
嶽小燁猛地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居然獨自朝著錯誤的方向走了好久，她慌忙轉過身，向著他們奔去。
“嘖嘖，你有心事嗎？”冷不丁的，葉天梵用邪邪的語氣在她耳邊說道。
嶽小燁被嚇了一大跳，急忙說：“心事？什麽心事？哈哈，哪有哪有。”
葉天梵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挑眉一笑，搖了搖頭。
“你想要零分嗎？還不快找12號。”淩衣遠冷冷地說。
“哦哦，來了。”嶽小燁拍拍自己的腦袋，提醒自己——任務才是最重要的！
大家找了一排又一排，這裏的小區竟是按照號碼從大到小往後排的，12號居然在非常裏麵的一個角落。
“還真是背運。”嶽小燁撇嘴。
“誰來敲門？”顏佩佩問。
非常有默契地，三個人同時看向了葉天梵，葉天梵在心裏叫屈，恨不得仰天長嘯：我照過鏡子，真的沒有長得很像苦力啊。
不過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無奈的他隻好沉默地按下了門鈴：“請問有人在嗎？”
房門開了，門裏站著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的大媽，她係著圍裙，手裏還拿著鍋鏟，房間裏還飄**著一股肉香味，看來像是在做菜的樣子。她疑惑地看著門口站著的幾個人：“你們是誰啊？”
“我之前曾經打過電話給你，今天是來打聽一個人的。”葉天梵特有禮貌地說。
“咦，你就是昨天打電話來找人的？”
“是的，其實我……”
“唉呀！我的紅燒肉！”大媽立刻打斷了葉天梵的話，急衝衝地向裏衝，一邊跑一邊說，“你們先進來吧，順便把門關上。”於是大家都慢慢地走進去，嶽小燁走在最後一個，順帶把門給關上了。
嶽小燁仔細地環視了一下房子，這是個不大的兩室一廳的公寓，似乎好幾年沒有裝修過所以顯得有些陳舊，但還是可以看得出之前的裝修還算有品味，無論是壁紙和天頂都有精心挑選過。不過這些家具看起來和裝修的風格並不怎麽搭調，看起來古樸多了。
等到大媽做完菜走出來，已經是十幾分鍾後的事了，隻見她一邊解下圍裙一邊問道：“到底是什麽事那麽著急呢？我記得來電顯示上你們的電話可是來自夜月市的，第二天就趕到這裏來，一定是有什麽急事吧？”
“沒錯。”負責外交的葉天梵立刻接過話來，然後從背後拿出兩盒像是補品似的禮盒恭敬地遞到大媽手裏，“真是打擾了。”
大媽不好意思得接過：“哎喲，客氣什麽，幫助人是應該的，看得出來你們很著急的。”
“不不不，我們的造訪肯定給您帶來了很大的麻煩，真是抱歉了。”
大媽眉開眼笑：“哎喲，你這孩子，真是會說話。”
嶽小燁立刻佩服得五體投地，怪不得葉天梵你能混上學生會主席，真是太有交際手腕了！身為大少爺還能這麽理解平民百姓的交往之道，實在是太高明了！
“看你們樣子像是高中生，怎麽，今天都不上課嗎？”
葉天梵微笑著點點頭，擺出具有欺騙性的溫柔表情：“是的，我們是學校派來專程處理一些事的。”
大媽恍然大悟：“哦，是學生幹部啊，那好啊，有前途！”
他們倆你一句我一句相談甚歡，其餘的“閑雜人等”都隻有幹瞪眼的份，沒一會兒，大媽跟葉天梵親得就快成一家人了，還殷勤地端茶送水果，看來已經相當喜歡他了。
“對了，我們這次來是想打聽一下梓離這個人的，他應該跟我們同年，現在也是個高中生。”瞎扯了好久，葉天梵終於談到了正題。
大媽認真地回答：“不瞞你說，昨天掛掉你電話之後，我問過我老公了，他也說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可是我們有個朋友之前曾經收到過從你這個地址發來的信，也用這個地址成功寄出過信件。”
“不會吧？我們可從來沒收到過夜月市的信。”大媽皺起眉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說，“哦，對了，前幾天我丈夫說是收到過一封來自夜月市的信和一個包裹，不過他看家裏沒有這個人，所以就退回去了。”
大家麵麵相覷，葉天梵又問：“那他有沒有說是封什麽樣的信？”
“這倒沒怎麽說。”大媽又想了想，“好像是藍色信封裝的。”
嶽小燁眯起眼睛，那就沒錯了，她寄出的信和包裹的確送到過這裏，可這裏沒有一個叫梓離的人，所以被退了回來。就在這時，一直沒有說話的淩衣遠忽然問道：“那這房子你們住了多久呢？”
“大概半年吧，我們買的是二手房。”
“那之前那家人家姓什麽你還記得嗎？”
“不……不記得，這完全是房產中介搞的，我們並沒有參與過多環節，隻有在簽合同的時候遇到過呢。”
“那合同上是不是有他們的姓名呢？”
大媽皺著眉頭說：“有是有，可是我不記得合同放在哪裏了。”
剛剛有了些希望的大家立刻就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歎息起來。
大媽看到大家這樣模樣，似乎也動了惻隱之心，說道：“要不這樣，你們今天先回去吧，等我晚上空下來找一下合同，然後再打電話告訴你們。”
“好！真是太謝謝了！”嶽小燁忍不住叫出聲來。
大媽不好意思地說：“哎喲，不要先謝我，還不知道找得到找不到呢，你們先留一下聯係方式吧。”
“好！”
大家一無所獲地從公寓走出來，還是不免有些失望。
“除了等消息，有沒有其他的路好走？”嶽小燁問道。
“我們好像隻知道地址和名字吧？”顏佩佩掰著手指說道。
“要不要去警察局調查一下？”嶽小燁提議。
“哈哈，你以為警察局那麽容易就讓你進去嗎？”葉天梵忍不住笑出聲來。
“對了，那個梓離是什麽學校的，滿恬芯有提過嗎？”顏佩佩忽然說道。
大家的眼神都為之一亮。
淩衣遠淡然地說道：“從學校那邊著手。”
裕美市第一高中的校門口，站著二男二女四個看起來很像學生卻又不知道為什麽沒有上學的人。
正值這所高中的放學時間，這四個少年少女似乎遭遇了大批穿著藍白相間校服的人群的圍觀。
“快看校門口那幾個人！”
“長得都好像明星哦！尤其是最右邊的那個美少年，眼神好憂鬱哦，雖然看起來有點冷漠，可是好帥！”
“我才不喜歡他咧，還是最左邊那個帥哥好，好斯文好優雅哦！”
不光是女生在討論，也有男生在小聲說：“校門口那個靠左邊的長頭發女生好正點，天使臉蛋魔鬼身材！”
“的確，長得有點像我喜歡的模特……”
嶽小燁聽著很鬱悶，她一路上聽了那麽多的閑言閑語，聽過了誇淩衣遠的誇葉天梵，甚至聽到了讚顏佩佩的，可自己就像是一個透明人一樣，完全從大家的視野裏消失了。唯一聽到的一句評論似乎是“那個靠右的女生怎麽那麽醜”……她知道她和旁邊這幾個家夥無論相貌身材還是家世都完全不能比啦，可她也不算醜的好不好……
看著周圍旁若無人的大家，嶽小燁終於決定學習一下阿Q精神，選擇性無視別人的廢話，她發問道：“我們應該去哪兒？”顏佩佩轉頭看向葉天梵：“教務處嗎？”
葉天梵挑挑眉毛：“我怎麽覺得應該是學生辦？”
淩衣遠帶頭先走，還冷冷地拋出了三個字：“校長室！”
三個人立刻跟上淩衣遠，一群人迅速趕到了教學樓，在問了路之後終於來到了處於辦公樓頂層的校長室。
敲敲打開著的大門，坐在真皮沙發上的人慢慢轉過了身子，露出一臉看來很富態的肥肉：“你們是誰？是本校學生嗎？”嶽小燁誠懇地回答：“不，不是，我們是夜月市私立星圖中學的學生。”
胖校長不耐煩地揮揮手：“那來這裏幹嗎？快回去。”
嶽小燁急忙解釋說：“不是的……”
她的話被淩衣遠打斷了，後者伸手一揮，用命令式的口氣說：“下去。”嶽小燁悻悻地退到後麵去，顏佩佩小聲在她耳邊說道：“你什麽時候變得那麽聽話了，還說不是看上他了。”
“咦咦咦？”嶽小燁驚叫出聲，“我、我我我不是……”
“不是什麽？”淩衣遠猛地一回頭，嚇得嶽小燁立馬把話縮了回去。
“沒……沒事……”她鬧了個大紅臉，隻好對著露出曖昧笑容的顏佩佩幹瞪眼。
與此同時，淩衣遠正對著胖校長說道：“請幫我們查一下貴校學生的名單。”
大家的臉色都是一僵，咦，還可以這麽直接地要求別人做這麽奇怪的事的嗎？
胖校長露出了一臉古怪的表情：“笑話，你是什麽人？憑什麽這麽要求？”
果然……大家的表情更僵硬了。
卻見淩衣遠走到了胖校長的身邊，說了一句話，又給他看了不知道什麽東西，胖校長居然眉開眼笑起來，連連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早說呢，要查什麽盡管說，我去叫秘書帶你們去資料室。”
形勢急轉，直接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一時之間大家都沒反應過來。
等到淩衣遠走回來的時候，嶽小燁忍不住小聲問道：“那個……你跟校長說了什麽？”
淩衣遠白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說嘛……給你個一百分……”
淩衣遠露出了無奈的表情：“我隻是說‘我們公司決定讚助你們學校。’”
嶽小燁無語了，隻能用“鬱悶”兩個字來表達自己的心情，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個道理她算是真真正正地明白了。
身材和胖校長成鮮明對比的苗條秘書很快走了上來，笑意盈盈地迎著眾人來到了傳說中的資料室，一台看起來挺高級的電腦擺在正中央：“你們想查什麽自己搜索吧，我還有別的事要忙，先走了。”說著就離開了。
屏幕上赫然是幾個字——
裕美市第一高中信息管理中心
外交部部長兼苦力——葉天梵同學十分自覺地坐了上去，他打開學生檔案表，飛快地輸入了“梓離”這個名字，點擊“搜索”按鈕，隻見係統的搜索進度條一點點向右邊進展著：
12%……38%……60%……82%……100%
大家屏息等待，翹首以盼。
可就在這時，係統卻彈出了個對話框——
對不起，沒有符合您條件的數據。
“啊？怎麽會？”嶽小燁驚訝地說，“難道不光搬家了，連學校也換了嗎？”
連一向反應迅速的淩衣遠這一次似乎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隻是默默地看著屏幕，像是在沉思著什麽……
大家心事重重地離開學校，一路上都沒有什麽話說。
嶽小燁看見大家都這麽沉默，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於是舉手提議說：“反正我們暫時也沒有其他的線索，要不晚上一起去裕美市裏玩玩？”
原本垂頭喪氣的顏佩佩立刻舉雙手讚成：“好啊好啊！我雖然來過裕美，可還從來沒有好好玩過呢！”
葉天梵笑著說：“兩位小姐興致都那麽高，我也實在不好意思拒絕。”
然後三個人同時看向淩衣遠。
隻見淩衣遠依舊是一張麵無表情的撲克臉，看著三個人都兩眼放光地盯著他瞧，他也隻是若無其事地點了點頭。
大家都笑了，於是開心地把這個計劃交代給了管家。
晚飯過後，一行人興高采烈地去了裕美市最有特色的小吃街。
說是“興高采烈”，其實真實情況是這樣的，嶽小燁拉著大家蹦蹦跳跳地往前衝，其他人都隻是苦笑著跟著她努力趕著。
“小……小……小燁。”顏佩佩喘著粗氣說，“不用那麽急的……小吃一定不會自己跑掉的……”
可嶽小燁管不了那麽多，在她腦海裏，對母親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在一條繁華的小吃街上。
小小的她吵鬧著要吃這個要吃那個，還要射氣球，套圈圈，母親溫柔地笑著看她：“知道了，我全答應你。”
這個記憶在腦海裏深刻地留下印記，甚至會在無數個夜裏重複上演，她不知道有多想再去一次小吃街，痛痛快快地玩一次，可無論是時間和金錢都不允許她做如此“奢侈”的事情。
所以，就是今天，請讓她放肆地“奢侈”一回吧。
嶽小燁盡情地奔跑著，深夜的小吃街人海茫茫，她竟連自己何時放開顏佩佩的手都不記得，當她回過神來，看到身後已經一個人都沒有了時，心一下子慌了。
“顏佩佩！淩衣遠！葉天梵！你們都在哪？”她轉著圈喊著，期盼有人能給她回應。
可這裏人實在太多了，燈光也並不怎麽明亮，無論她怎麽推開一撥又一撥的人群，都沒有辦法找到認識的人。
她四處尋找，大聲呼喊，但卻沒有任何收獲。看著身邊來來往往的陌生人群，她有些發抖。
又走丟了嗎？就像是被媽媽遺棄了一樣，又是隻剩下她一個人嗎？
嶽小燁摸了摸口袋，她甚至沒有帶錢包出來。忽然間，悲傷彌漫在了心尖揮之不去，多年前離別的景象似乎在眼前重現。她蹲下來，小聲地開始啜泣：“淩衣遠……你在哪裏？”
行人從她身邊走過，仿佛她是個透明人一樣，沒有人看見她，也沒有人會在意她。
就好像那麽多年來，沒有媽媽的一點消息，她似乎已經把她遺忘，一直以來，也隻有她一個人而已。
那麽，她究竟為什麽存在呢？
為什麽呢？
“白癡，蹲著撿錢嗎？”突然，一個太過熟悉的聲音在她上方響起。
嶽小燁微微震了一下，像是不確定似的慢慢抬起頭，正對上那樣一雙冷漠卻無比美麗的雙眸，在燈光下閃著奪目的光。
一定是小吃街的燈光太模糊了，所以淩衣遠的臉顯得那麽模糊，甚至連空氣裏都還飄**著溫暖的氤氳。
一定是這樣的。
淩衣遠……
“企鵝人，你哭什麽啊。”
一點都不友好的語氣，如此傲慢的態度，可為什麽聽在她耳朵裏，卻比全世界最感人的音樂更能震撼到她的心呢？
嶽小燁拿袖子擦了擦臉，猛地從地板上跳起來，一把拉住淩衣遠寬寬的袖子：“淩衣遠……”
“幹嗎？”淩衣遠皺著眉頭看她。
“我……我……”
“幹嗎啦？”
“我、我我想吃涼粉啦！嗚嗚嗚嗚……！”
“自己沒錢買嗎？”淩衣遠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我……沒……帶……”
“……”
“不買就請你吃零湯團！”
淩衣遠被纏得沒有辦法，隻好領著嶽小燁到涼粉攤位前，買了一份涼粉。
嶽小燁一邊嚼著涼粉，一邊含糊不清地問：“哈們人啊（他們人呢）？”
“走散了。”
“拉還怎麽反（那該怎麽辦）？”
“不知道。”
“沒四，我們言搜言早發。（沒事，我們邊走邊找吧。）”
“……白癡，你吃完再說話。”
嶽小燁跟著淩衣遠走了幾步，忽然看到了做棉花糖的攤位，立刻興奮地拉住淩衣遠的手臂：“這個！我要吃……”
“哼！”
“不給我買我就給你零分！”
“……”
於是粉紅色的棉花糖順利進了嶽小燁的手裏，她炫耀似的拿在手裏晃來晃去，直到那蓬鬆得像是雲朵一般的棉花糖慢慢風化成一小團的糖團。
嶽小燁看著那團小小的看起來有些寒酸的糖團，心想：是不是那些幸福也會像棉花糖一樣稍縱即逝？如果是這樣……“淩衣遠，再去買一個棉花糖吧。”
“……”
可即使有新的棉花糖拿在手裏，沒過一會兒也會風幹的。嶽小燁看著手中粉紅色的無論是誰拿在手裏都會覺得無比幸福的棉花糖，喃喃自語：“到底有什麽辦法能讓棉花糖永久保存呢？”
“白癡。”淩衣遠翻了個白眼，對這種無聊的問題敬謝不敏。
“哼，你才白癡呢。”
良久，淩衣遠看著一直捏著棉花糖怎麽都不肯嚐一口的嶽小燁，歎了口氣：“吃進肚子裏不就永久保存了嗎？”
嶽小燁愣住了，像是有什麽東西敲了下她的腦袋似的。吃進肚子裏不就永久保存了嗎？沒錯，那些珍藏的幸福如果吃進肚子裏，消化之後就變成了回憶，然後刻錄在大腦的隱秘角落，那樣不就是永久保存了嗎？
嶽小燁咬了一口棉花糖。
好甜。原來這就是幸福的滋味嗎？
她開心地笑了：“喂，淩衣遠你這混蛋，謝謝你。”
淩衣遠臉上的寒冰微微融化，淺金色的眼眸中露出微微的光芒，他無奈地看著眼前的女孩，輕輕歎了口氣。
6.
第二天一早傳來了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大媽回了電話，據說是找到了房產合同書，找到了他們要詢問的名字！
葉天梵在電話裏遮掩不住興奮，急忙問道：“對方叫什麽？”
“王國強！”
“……”激動了半天，居然隻弄到個跟梓離半點不著邊而且大街上一抓一大把的名字。
大家不死心，繼續追問道：“那您知道這個王國強的住址嗎？”
“不知道啊……”
“那有什麽特征嗎？”
“……真對不起啊，都半年了，還真的是一點都不記得了。”
於是這一條線索算是又完蛋了。
嶽小燁咬著下唇算著日子：“隻剩下四天了，這下怎麽辦？”
“你不要著急，總會有辦法的。”顏佩佩雖然這樣說，但緊鎖的眉頭還是泄露了她心急如焚的心事。
“沒辦法了，隻能地毯式搜索了。”葉天梵咬了一口土司，說道。
“沒錯。”淩衣遠對葉天梵的答案表示了讚同。
“地毯式搜索？”嶽小燁疑惑地重複。
“什麽意思？”顏佩佩接著問。
“不是什麽好方法，本來不想用這辦法的，可現在實在是走投無路了。”葉天梵說，“就是對那個地址的鄰居挨家挨戶地問關於梓離的消息。”
“太費時間。”淩衣遠評價道。
“可現在沒有其他辦法了。”嶽小燁說，“吃完早飯就去吧，死馬就當活馬醫！”
由於任務已經進入了死胡同，大家隻好再一次來到了地址所在的小區，進行地毯式搜查。
一連問了好幾個人都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正當大家陷入絕望的時候，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
“你們是在打聽以前住在12號的那戶姓梓的人家嗎？”一位一直坐在樹蔭下嗑著瓜子的老太太問道。
嶽小燁立刻湊了上去，激動地詢問道：“沒錯……請問你知道他們的情況嗎？”
“你說他們啊……他們家真是可憐啊。”老太太頓了頓，然後一口氣八卦起來，“他們家雙胞胎兒子本來學費就貴得要命，偏偏一個又得了肺癌。治來治去拖了半年，家裏的錢都被耗光了，到最後連房子錢都沒了，隻好搬了出去。聽說最後兒子的病還是沒有治好一下就去了，而且家裏還欠下了一屁股債，兒子的媽媽受不了打擊也跟著去了，現在家裏隻剩下兒子的爸爸和另外一個小兒子，可憐啊……”
嶽小燁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太太：“什麽？”
淩衣遠皺起好看的眉毛：“那你知道梓離是雙胞胎弟弟還是哥哥？”
“他們雙胞胎好像是叫梓離、梓合，梓離應該是哥哥吧……”老太太這樣說道，“嗯……應該是他，我還去參加過他的追悼會。”
這個消息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轟在了大家的頭頂上，把眾人僅有的希望全都霹成了碎片。
大家千裏迢迢為了找到這封信的主人來到了這裏，沒想到得到的卻是一個讓大家都沒有辦法麵對的事實——這封信永遠都沒有辦法寄出去了，因為收信人已經不在人世。
另外一個大謎團卻浮現了出來——
既然梓離已經去世一年之久，那這一年來滿恬芯收到和寄出的信是怎麽回事？
淩衣遠像要再次確定似的又問了一遍：“他真的是一年前就已經去世了？”
老太太板著臉說：“那當然，我怎麽可能拿這種事開玩笑呢。”
大家沉默無言，下午的時候大家跑去了居委會打聽，終於確認了梓離確實已經過世一年的消息。
別無他法的四人，也隻能按照原定計劃，在當夜坐飛機返回了夜月城。
一路上，大家都沉默寡言。
並不是疲倦，而是不知該作何表情的無奈。
嶽小燁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填寫這張任務表，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梨花帶雨的滿恬芯。
第二天的中午，當四人剛剛聚首會客室沒有多久，嶽小燁最不想看見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滿恬芯一臉急切地趕到了會客室，急急地說：“我聽說今天你們來上學了，所以……就急著來了，對不起，有沒有打擾到你們？”
“不，不，沒有……”嶽小燁想要笑，卻不知為何扯了個極其尷尬的笑臉出來，比不笑還要難看。
滿恬芯卻因為心急沒有注意到，隻是急切地問道：“那個，我想知道……你們調查得怎麽樣了？又沒有找到他？有沒有把東西交到他手裏？”
“我們……”
“讓我跟她說。”嶽小燁話剛說到一半，就生生被淩衣遠叫停了。
“可是……”嶽小燁有些猶豫。
“小燁，讓淩衣遠說吧。”顏佩佩快步走過去，抱著她的肩膀把她拖到邊上。
滿恬芯一雙似水的眼眸從他們的臉上一一劃過，不知所措地問：“到底怎麽了？你們為什麽都那麽吞吞吐吐的？”
淩衣遠依然是一張麵無表情的臉，他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然後平靜地說道：“在我說之前，我希望你先做好心理準備，這是個壞消息。”
“壞……壞消息？”滿恬芯倒抽一口冷氣，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梓離果然出什麽事了嗎？是嗎？”
淩衣遠淡淡地說道：“他已經在一年前過世了，請你節哀。”
時間靜止了。
“過世？”滿恬芯的全身都在微微地顫抖著，“怎麽會……怎麽會……他前幾天還給我寄信呢……”
滿恬芯像是突然被抽離了靈魂，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她的一雙大眼睛無意識地睜開著，眼淚止不住地源源不斷地滴落下來。
看到她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嶽小燁急忙走過去，想要把她扶起來，她卻一把推開嶽小燁，憤怒地喊道：“你們是騙我的吧？你們說的都是假的吧？”
“不是的……”嶽小燁解釋道。
滿恬芯睜大一雙無神的眼睛，狠狠地瞪著眼前的嶽小燁：“你們都是騙人的！騙人的！你們這群大騙子！”她像發了瘋似的從自己隨身背著的包包裏倒出了一大疊的信。蔚藍的、水藍的、天藍的、湛藍的、熒藍的、淡藍的，各種各樣的藍色信封鋪在地板上，她拿出最上麵的一封讀了起來——
親愛的小芯：
你最近在做些什麽？還有看那個《天空紀事》的節目嗎？昨天的節目裏放了一張美國人拍的天空照片，你真應該看一看，那雲朵居然像是毛絨絨的棉球一樣，太有趣了。
你上次寫信告訴我，你最近很不開心，可又不肯說是為什麽。其實我知道的，一定是又和爸爸媽媽鬧別扭了吧？一定又是因為他們催你學書法讓你覺得太無聊了。可是他們都是為了你好，你要聽話。
還有，小芯，馬上就要期中測試了，抓緊時間複習吧，考上第一名的話我會給你買禮物的。可愛的小芯，一定要加油。PS，最近一中的足球隊訓練好忙，所以晚回你信了，真抱歉。
你的梓離
當滿恬芯哽咽著讀完這封信以後，所有人都說不出話了，嶽小燁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她連忙伸手抱住滿恬芯顫抖的肩膀：“不要讀了……不要讀了……我們明白你的感受……”
“不，你不明白。”滿恬芯哭泣著搖頭，使勁地會開嶽小燁的手臂，“你們都是騙子！我的梓離明明沒有死，他最近很忙，他在一中訓練足球呢，我才不會信你們的謊話……”
“梓離——”滿恬芯發瘋似的痛呼起來，原先這麽文靜的一個少女此刻居然崩潰到這種境地。
嶽小燁想嚐試著上去對滿恬芯再說些什麽，但是她卻不管不顧，堅持不相信梓離已死的事實。
顏佩佩再也抑製不住心頭強烈的悲傷，拿起紙巾偷偷抹著眼角緩緩溢出的眼淚。就連葉天梵這樣的大男生也看不下去了，默默地扭過頭去選擇不看。
隻有淩衣遠走了過去，一把將嶽小燁從地上拎起來，推到顏佩佩身邊。然後他半蹲下來，看著一直哭鬧個不停的滿恬芯的眼睛，說道：“他已經死了。”
“沒有！他沒有死！”滿恬芯大聲地反駁道。
淩衣遠平靜地直視著混亂的滿恬芯：“無論你接受或者不接受，事實都是他已經死了，你再怎麽難過，他也不會回來。可你的身體是你自己的，所以請愛惜自己。”
不知為何，這樣普通的句子從淩衣遠嘴裏說出來，似乎多了一份讓人相信的魔力，就像是他的那份超乎年齡的冷靜感染到了旁人一樣。
滿恬芯看著他，哭聲漸漸小了下來，似乎那些無法忍耐的情緒也慢慢地趨於平靜了。
“回不來了……是這樣嗎？”滿恬芯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這樣問道。
“是的，回不來了。”
許久以後，滿恬芯終於平靜下來。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對不起，我為我剛才的失態和無禮表達歉意，還請你們原諒我剛才說的那些話。”
嶽小燁搖搖頭說：“不，我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的心情我們非常理解，還希望你能夠節哀，不要太過難過了。”
“還是謝謝你們告訴了我真相。”說完，滿恬芯就轉身走了，留下了更加不是滋味的四人。
“真是太可憐了。”嶽小燁抽起餐巾紙抹著眼角沒有擦幹的淚珠。
“可事情依然沒有結束。”淩衣遠說。
“沒錯。”顏佩佩點頭。
“我們還沒有弄清楚最近這一年跟滿恬芯通信的人到底是誰。”葉天梵挑眉說道。
9.
事情總是出乎人們的預料。正當嶽小燁頭疼地計算著離任務時限還剩下多久，並且發現居然隻剩下三天的時候，發生了一件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事情。
滿恬芯突然再次造訪了會客室，而這個時候，會客室裏隻有嶽小燁和淩衣遠兩個人。
她的出現讓嶽小燁大吃一驚，不僅是驚訝她居然能恢複得這麽快，更因為她臉上那喜上眉梢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剛剛痛失了男朋友的模樣。
“滿恬芯，你沒事了嗎？”嶽小燁小心翼翼地問道。
“沒事了。”滿恬芯無論是語氣抑或是臉蛋，洋溢著的都是幸福的氣息，這更讓嶽小燁覺得難以置信，之前還一度陷入崩潰狀態的人為什麽能恢複得如此迅速？
“滿恬芯，你真的沒事嗎？”不知道為什麽，嶽小燁總有種不詳的感覺，而在這一點上，連淩衣遠似乎也感覺了，他一直注視著滿恬芯的臉孔，似乎也在探究著什麽。
滿恬芯忽然笑著說道：“當然沒事，我告訴你個秘密，其實我就要穿越時空了。”
嶽小燁眨眨眼睛，費解地問道：“穿越時空？這是什麽意思？”
滿恬芯笑得一臉甜美，雙頰緋紅：“穿越時空就是到另一個時空去，我啊，就要去和梓離見麵了。”
“什麽什麽？”嶽小燁掏掏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還要繼續追問。
可滿恬芯卻已經走到了門邊，臨走前隻甩下了一句話：“謝謝你們，我來是特地跟你們道別的。”
嶽小燁滿臉狐疑地看向淩衣遠，後者也是一臉的不解。
穿越時空？
小說看多了嗎？這種不現實的事情，怎麽可能發生？
嶽小燁回想著滿恬芯反常的麵容，覺得疑點重重。所以下午的時候又特地找到了坐在教室裏發呆的滿恬芯。
“你說的穿越時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嶽小燁坐在滿恬芯對麵，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滿恬芯慢慢抬起一張洋溢著幸福氤氳的臉龐，秀氣的雙眸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水霧，怎麽都看不到底。而她看著嶽小燁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對準焦距，眼睛空洞得很，神情看起來有些詭異。
嶽小燁伸手在她麵前揮了揮，滿恬芯並沒有任何反應，臉上反而笑得越發甜美：“小離……我馬上就會來陪你了……”她“咯咯”輕笑出聲，不知是在對誰這麽說著。
驚恐的表情在嶽小燁臉上浮現，她幾乎懷疑眼前這個女孩已經陷入了癲狂。
“嗬嗬……我就要穿越時空了……”滿恬芯神態嬌媚地自言自語，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有嶽小燁這個人。
嶽小燁顫聲說道：“滿恬芯，你看清楚，是我啊……”
滿恬芯的雙眸慢慢地轉動，最後定格在嶽小燁臉上，正當嶽小燁以為她恢複神智的時候，她卻嫣然一笑：“你不要急，晚上我就能穿越時空了……”
她……她瘋了嗎？嶽小燁捂著嘴，一張粉嫩的蘋果臉盡是驚恐的神情，她完全不知所措。
下課以後，嶽小燁用平日裏最快的速度匆忙趕到會客室，一進門就喊：“怎麽辦？滿恬芯要穿越時空了！”
“什麽？！”顏佩佩和葉天梵同時奇道。
嶽小燁喘了口氣說道：“今天白天的時候，滿恬芯來過我們會客室，而且她跟我們說了再見，她那時候的神情很古怪，表現得非常非常……幸福……我和淩衣遠都覺得這不正常。”
葉天梵皺了皺眉，問道：“那她有說什麽嗎？”
嶽小燁點點頭：“她說了些十分奇怪的話，說什麽要穿越時空了，要去和梓離見麵去了……還一副很向往的樣子。”
“穿越時空？”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葉天梵立刻緊張地說道，“她該不會是瘋了吧？”
“從這種種舉動上來看很有可能！”顏佩佩說話的語速極快，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一直轉啊轉，嘴裏說道：“哎呀，這麽漂亮的女孩子，真是太可惜了……”
“對了……淩衣遠呢？”嶽小燁四處張望，“他下午沒來嗎？”
對麵的兩人都聳聳肩，表示並不知情。
嶽小燁苦惱地抓著頭發，嘟著嘴說道：“他不在我還真是想不到什麽主意……要不這樣……我們明天一起去她家看看？跟她爸媽反映下這個情況吧？”
顏佩佩和葉天梵互看一眼，點點頭表示同意。
“嶽！小！燁！快點給我醒過來！”一隻粉筆重重地砸在嶽小燁可憐的腦袋上，把她從中了五百萬彩券的美好夢境裏再次砸醒。
“非常好！你又一次在我的課上愉快地睡著了。”班主任用怨毒的眼神在她身上剮來剮去，最後停留在她的本子上。“老師……我錯了……”嶽小燁怯怯地低下頭。
“嶽小燁！你居然連今天的作業本都沒交！罪加一等！”說完她就重重地一拍她的桌子，發出了震天的聲響，“今天你得寫五千字檢查！”
全班都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可是班主任任教以來最高尺度的懲罰，一聽到這句話，嶽小燁更是直接跌坐在椅子上：“五千字……我要寫得猴年馬月去啊……”
說著班主任還補充了一句：“對了，還有，明天早上就給我交上來！”
“老師……我知道錯了……”
“來不急了！你每次都態度端正，卻屢教不改！”
“嗚嗚嗚……”嶽小燁欲哭無淚。
下課之後，所有的同學都出去了，隻剩下嶽小燁趴在桌子上哀怨地寫著檢查：“親愛的老師……我真的知道……錯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準確無誤地停在了嶽小燁的身邊。
“小燁，不好啦……”
顏佩佩還沒說完，就被連頭都不回的嶽小燁打斷了下來：“我知道，你要說，今天已經最後一天時限了對不對？我跟你說我已經認命啦……完不成了……”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啦，笨蛋！快聽我說！”
嶽小燁停下了手上的筆，沒好氣地說道：“喂，五千字的檢查你給我寫嗎？要是我不完成班主任一定會……”
“滿恬芯失蹤了！”
聽到顏佩佩喊出的內容，嶽小燁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好一會兒才顫顫巍巍地說道：“你、你你再說一遍……”
“今天早上我去找老師，正好在辦公室裏聽見了滿恬芯的父親跟老師的對話，他說滿恬芯昨天並沒有回家，所以他們已經向警察報案了……”
嶽小燁徹底呆住了。現在，她的腦子裏現在隻剩下一個念頭：難道滿恬芯真的穿越時空了？
午休的時候，嶽小燁連檢查都顧不得寫了，匆忙趕到了會客室。
一打開房門，她就看見顏佩佩坐在沙發上，而葉天梵則站在邊上，兩人都是一臉嚴峻的表情。
嶽小燁心急如焚：“誰來告訴我一下，現在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
“不要急，不要急，平靜下來。”葉天梵說，“你聽我說，現在我知道的情況是，滿恬芯從昨天放學之後就不見了蹤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據說她並沒有和她的死黨說過什麽，甚至連手機、錢包、書包這些東西全都留在家裏沒有帶走。”
嶽小燁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天啊！什麽都不帶，那她能去哪兒？”
葉天梵點了點頭：“這也是警方的疑問，可事實上，滿恬芯她確實失蹤了，哪裏都找不到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葉天梵的雙眸漸漸沉下，“她該不會是去自殺了吧？”
“哎呀，這可怎麽辦？她都失蹤一晚上了！”顏佩佩大呼起來，姣好的臉龐驟然變色。
嶽小燁被葉天梵這麽一提醒，也嚇出一身冷汗：“那……那現在該怎麽辦？”
她朝整個房間掃了一圈，卻發現最近一直都沒有缺席滿意打分團活動的淩衣遠今天居然不在，這下就連求助的人也沒有了。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淩衣遠的號碼。
“嘟——嘟——嘟——嘟——嘟——”
電話一直都沒人接，直到跳到了一個女音：“您好，你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嶽小燁撇嘴，惡狠狠地瞪了一眼手機，怒道：“可惡的淩衣遠，關鍵時刻居然不接電話！我一定要扣他分！”
就在這時，葉天梵忽然看向她，眼神有些不對。
“小燁。”他輕聲叫喚。
嶽小燁扭頭看過去：“怎麽了？”
“有件事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可是我知道瞞著你不太好……”
嶽小燁白他一眼：“不要跟我扭扭捏捏的，有話就直說。”
葉天梵深呼了一口氣，一臉嚴肅地慢慢說道：“你聽完，千萬不要激動。”
嶽小燁不耐煩地揮揮手：“好啦，我準備好了，你快點說吧。”
“其實……昨天淩衣遠也沒有回家，他的父母也跟學校聯係了……”
什、什什麽？難道說……那個不可一世的冰山美少年……居然也失蹤了？
怎麽可能？！
沉重的情緒瞬間如同海潮般向她席卷而來，嶽小燁隻覺得呼吸一陣困難，眼前猛地一黑，人就軟了下來……
（上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