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等他到了家,打開家門的那一瞬間,他感受到那股屬於家的生活氣息,所有的火氣仿佛又煙消雲散了。

屋裏的燈都關著,隻有電視開著,在播著中秋晚會,電視屏幕上的歡騰熱鬧與此時家中的冷清形成了鮮明對比。

淩潭如同以前的每個晚上一樣,窩在衛重霄的專屬老爺椅裏看著書,而小雲蜷成一團趴在他的腿上。

衛重霄衣服也沒換,就那麽直直地走過去,剛想直接開口質問“你為什麽不去表彰會”,淩潭就率先放下書轉過頭來,向他燦爛地一笑:“回來啦。”

什麽話都被堵回去了。

淩潭穿著米白色的T恤和鬆鬆垮垮的長褲,周身散發著沐浴過的清香氣息,就那樣扭過頭,好看的眉眼舒展開來,上挑的眼眸彎成一道月牙兒,暖黃的燈光在他的眼睫下投出一小片陰影。

那一笑,簡直治愈了衛重霄一下午的煩悶心情。

衛重霄湊過去環住那人的脖子,把下巴放在淩潭的肩膀上,遲遲沒有說話。

“你不過來坐會兒?看這月亮多圓啊。”淩潭指著天幕上那輪皎潔的明月說道。

衛重霄聽罷就去搬了個小馬紮坐在他旁邊,與他一同觀賞圓圓的月亮。

“喝酒了?”淩潭聞見他身上的酒氣,問道。

衛重霄低聲抱怨道:“他們非要喝,沒辦法哪。你也不跟著我去幫我分擔一下,敬機長的酒全灌我肚子裏了。”

那低沉性感的聲音刺激的淩潭耳廓發麻,心裏也癢癢得很。他側過頭在那臉頰上親了一下:“苦了你了。我看見群裏他們發的照片了,我寶貝兒真帥。”

衛重霄環住他的手下意識緊了緊,不滿道:“你為什麽不去?”

“有你就夠了呀。我還得感謝你幫我擋了這回呢。”

衛重霄敲了他後腦一下:“說什麽擋不擋,一個表彰,怎麽讓你說的跟檢舉似的。”

“我就是討厭那種場合,”淩潭眯起眼睛看著他,“我不喜歡熱鬧。”

衛重霄心裏一緊。

淩潭一字一句說的很慢:“我說呀,你之前覺得我很淺薄,其實沒錯。你現在也不要把我看的那麽好,迫降成功是每一個機長都應該做到的事情。而我就是很世俗一人,你給我榮譽證書,我會覺得它沒有獎金來的實在。你看,我前幾天就找了飛管部,我說我不用別的什麽獎勵,我就要你把我工資調回機長水平就行。”

“別覺得我很高尚。我和你還是不一樣的。”

衛重霄不想跟他爭辯,隻是在他脖頸間蹭了蹭,一字一句十分緩慢地道來:“你知道他們上機模擬的成功率有多低嗎?很多老機長都沒有做到。你雖然說這是每一個機長都應該做到的事,但客觀上你必須承認它的難度。”

“我也沒不承認啊。”

“再頂嘴!”衛重霄又敲了他腦袋一下,“現在整個世界都知道你的事跡了,你還不把自己當回事呢。”

淩潭舉起雙手投降: “我真沒有啊,冤枉啊。”

衛重霄把他高高舉起的手握進掌心裏,遲遲沒有說話。

“好啦,咱不糾結這個了行嗎?對我來說,能踏踏實實的有份工作,就可以了,”淩潭驀地直起身子在衛重霄臉上重重地啵了一下,“而且我這不還有你麽,我已經很滿足了。”

衛重霄姑且表示滿意,暫時不想跟他計較了。

淩潭見他終於肯放過,鬆了一口氣

,隨意地問道:“Captain,今天中秋,你爸媽也沒叫你回家吃飯?”

“叫了呀。但我不是有事麽。之前過節就經常回不去,他們都習慣了。而且...而且我今天想回來陪你。”

淩潭一臉委屈:“結果你也沒陪我。我傷心了。”

衛重霄噗嗤一笑:“你都不願意跟我一起應酬,我也傷心了。”

“哦對,你吃月餅了嗎?我可是提前好幾天就買了,吃不上多可惜啊。”

“嗯?沒吃,你要給我嗎?”

淩潭說著就站起身進屋拿了他買的月餅,撕開包裝袋遞給衛重霄,又抱起小雲一屁股坐回椅子上:“稻香村的自來紅,我覺得你應該不怎麽愛吃那些雜七雜八的餡兒。”

“嗯,你真懂我。”衛重霄咬了一口,然後把月餅又遞回淩潭嘴邊,“你也吃口。”

淩潭就著他的手吃了一大口,兩個人忽地對上眼神,不約而同地笑了出來。

“下次再過節,跟我一起回家吧?”

“唔,”淩潭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 “不管,你得把今天補回來,不帶那些領導玩兒。”

衛重霄輕輕一笑,俯身支著藤椅的扶手,看向那人的眼角都帶著笑意。平日裏嚴肅的五官透露著別樣的溫柔:“要我補償什麽?”

淩潭不懷好意地向衛重霄拋了個媚眼,本來就好看的眼眸泛著水光,仿佛流光溢彩。他將腿上的貓放在地上,勾著衛重霄的脖子,挑釁地用氣音說道:“我想幹點壞事。”

“嗯?”

“就怕你不樂意。畢竟,你說要慢、慢、來——”淩潭拖長了尾音,手不安分地把衛重霄整理得整整齊齊的襯衫下擺從製服褲中拽出來,“我就不信你憋的住。”

衛重霄深吸一口氣,望向天邊上格外明亮的月亮,心裏一片柔軟。

中秋團圓夜,那遠處的萬家燈火,象征著無數的合家歡樂。

總歸有一盞,是屬於他們的吧。

......

等兩個人安安靜靜地躺在**休息,已經是後半夜了。

衛重霄的手臂緊緊地箍著他。那禁錮他的力道有些過於大了,仿佛他下一秒就要跑掉一般。

淩潭聽見了他略有些加快的心跳,在那一瞬間突然明白了衛重霄那埋藏很深的情緒。

自從迫降之後,這個男人從來沒有在他麵前表現出過度的後怕與驚悸,如同往日一般沉穩內斂。盲降不易,衛重霄的慌亂不比他少,害怕世事無常,就這樣將他們兩個分離。

而且當初提出分手的,把人丟下不管的,都是他淩潭。

衛重霄看似無堅不摧,卻在做這種事情時透露出對失去的恐慌,一言不發地緊緊抱著他。

那滿屋的旖旎仿佛都帶上了幾分酸澀。淩潭想,他似乎並沒有想過,憑自己這樣的人,還能否帶給愛人足夠的安全感。

淩潭撥了撥他汗濕的頭發,抵著他的額頭,微微喘著氣,卻無比認真:“我愛你,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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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一段發不得,就隨緣吧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