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國事 第182章 從廣東至上海(每天萬字 !求月票!!)

公元1904年5月25日,農曆4月11,午夜的最後一刻鍾,看起來和過往並沒有任何區別,除去一場台風帶來的確陰雲蔽星之外,看似沒有太多的區別。

5月25日深夜11時35分,更深人睡,萬籟俱寂,黃埔炮台群內,炮台守備軍營內,五名炮台兵,全副武裝,袖纏紅布章,持槍上刺刀,機警隱蔽、輕悄迅速地來到炮台守官瑞庚的宿舍前,門口的兩個衛兵都半睡不醒地坐在門旁左右兩邊打盹。

兩人憑著樹影潛行到他倆身側,迅速撲了過去,各自將一名衛兵緊緊抱住,另兩人急忙趕了過來,用手巾分別塞進他們的嘴裏,奪下他們的武器,然後將他們捆綁起來,拖到牆角陰暗處。

另外三人快速進到瑞庚的臥室,走到床邊時,瑞庚忽然醒了,聽到室內響聲,正抽出手來取槍時,其中一人飛步竄了過去,舉起槍托猛砸他的頭部,隻聽得哎喲一聲慘叫,便昏了過去,另一人則用刺刀朝他胸中戳了進去,鮮血直流,便結束了瑞庚的性命,他們順利、快捷地完成了廣東起義司令部交給的任務,始終沒有開槍,沒有驚動他人。

在特別行動小組清除守官瑞庚的同時,在周密部署下,各哨的官兵把不願起義的官佐、兵丁都逮捕關押起來。拒捕反抗被擊斃的約20餘人,黃埔炮台即被起義的官兵輕易奪下。

午夜時分極其寂靜,天空裏雖然垂掛著半輪明月,可是被薄薄的白雲掩遮著,隻透出淡淡的光亮,使大地披上了朦朧的淡灰色,氛圍顯得沉重,空氣也像凝固了似的,四周的一切都變得嚴肅神秘,使人感到緊張沉重。預示著有什麽特別事件要爆發。

廣州的沙河鎮背靠白雲山,東倚瘦狗嶺,地形複雜,形勢險要,有一條路通往市區,是從東北方向進入廣州的咽喉,為兵家必爭之地。在這裏駐有一清軍練軍一營約500人。

一隊學生軍由李幕揚率領,從正學校營出發,跑步前進,直奔沙河。當部隊快要接近軍營時,李幕揚站在大路左邊的斜坡上,手持指揮棒,指向敵方,壓低了聲音對官兵們說。

“趕快!趕快!天快亮了!”

學生們聽後,個個緊握步槍,加快步速,勇敢衝向敵營。

當部隊接近敵營時,衝在最前麵的兩個學員,被營門口的警衛士兵開槍擊中,不幸身亡。起義的學員連忙散開,開槍和投擲手榴彈,不一會就消滅了門口的衛兵,迅捷攻進營房,分頭直撲各個寢室。

被槍聲驚醒的新兵正在慌忙起床著裝,衝進營的學生軍,一邊用衝鋒槍掃射一邊高喊。

“繳槍不殺!”“不準反抗!”

清兵一看營房被包圍了,來了這麽多起義軍,便不敢抵抗,紛紛舉手投降,不到十分鍾,就結束了這場戰鬥,沙河戰鬥首戰告捷。

與此同時德正學堂的教室內,電話鈴聲不斷回響著,

“報告總指揮,虎門炮台守官於德順被俘,炮台兵起義”

“報告總指揮,虎門綠營守備孫誌鵬投降……”

隨著參謀的報告著,圍在沙盤旁的參謀不時的將城外,一個個黃色龍旗標誌拿下,換上藍黃紅三色旗。

站在沙盤前的蔡鍔隻是站在沙盤前,城外的目標正在一個接一個的被拿下,就在他沉思時,又傳來一聲報告。

“報告總指揮,新軍第三哨同意參加起義”

一聽到這個消息,蔡鍔才把眉頭一展,頭一抬。

“打信號彈,城內起義”

淩晨3時半,城外升起五顆紅色信號彈時,宏漢會第一團二千三百人立即從太邱書院出發,分成兩隊,一隊由四牌樓向東,西至西門城,這一帶是廣州索虜的居住區,廣州雖無滿城,但卻於城內劃也居住區,百多餘人守著一個街口,另一隊由四牌樓向南,向警察局、布政司衙門逼近。

而宏漢會第二團兩千二百人則從華星大樓等多家建築內湧出,直逼兩廣總督府衙門,宏漢會廣東分堂近兩萬會黨成員,早在數天前就已經集進廣東,負責指揮他們的軍官是廣東德正堂的八百餘名學生軍官以及從上海隨起義總指揮蔡鍔一起抵粵的近兩百名軍官。

提著槍指揮著的部隊的年青軍官們的表情嚴肅,沒有槍聲,沒有城外的激戰,原本寧靜的街道上的響起的全是士兵們整齊的腳步聲和武器碰撞聲,夜巡的警察在遭遇士兵時,根本就沒有吹哨的舉動,或是站在那等著被沒收了哨子,或是直接加入起義的部隊。

腳步聲驚醒了的一些睡淺的市民,他們推開二樓木窗,就看到街頭上一隊隊湧動的黑壓壓的人群,直到南城的布政司衙門傳來一聲槍聲後,廣州城裏才算是驚起連震的槍聲。

原本有序看似順利的起義突然打響了著,戰鬥在兩江總督府外打響了,子彈如雨點般紛飛,彈藥的硝煙硫磺味在低空中彌漫,不少戰士受傷,血流滿地。在那些年青的軍官的帶領下,起義的官兵依然冒著敵人的猛烈火力,頑強地戰鬥著。從南北兩邊一寸寸、一步步地向總督府衙門門前推進。有人受傷倒下,就會有人把他抬到僻靜的偏街小巷,送到起義軍臨時設立的流動醫護站包紮救治。

黃埔炮台,蝴蝶崗炮台,沉重的260毫米克虜伯大炮在十幾名炮手的努力下,炮輪轉動著,直指向背後的廣州城,黃埔炮台的有從280毫米重炮直至120毫米輕炮炮位三十座,但卻隻有蝴蝶崗的這門大炮可回轉指向廣州城。

黑暗中,推著275公斤重炮彈的炮台兵,借著吊索將沉重的炮彈裝進塞進的炮膛,絲包藥包被塞進炮膛後,按放過接索引信,炮栓推回。

“表尺二十度,橫尺不動,開榴彈”

炮長發出口令時,在全文最快*炮台護沿站著的一名炮兵突然喊了一句。

“參軍大人,城裏打了信號,兩綠一紅”

那是城裏要求炮擊總督府號令。

“開火”

隨著一聲命令,蝴蝶崗炮台的夜空突然被巨大的炮焰映紅了,一發沉重的炮彈直朝廣州城內飛去。

兩廣總督府內,隻穿著件單衣的岑春煊正指揮著的護兵在沿著府內的庭廊、台墩抵抗著,從觀音山上打來的炮彈不時的落在總督府內,而衝進總督府的起義官兵則依趴在台墩處反擊,大都未受訓宏漢會徒,在這會頂多也就是起著聲勢,他們大都是扣著扳機,粗略指著前方扣動扳機射擊,反倒是總督府內護兵射擊精準,一時間原本順利的攻勢,在總督府內膠著起來。

“快,李參將,立即帶人……”

見戰事膠著下來,左手提刀、右手提著短槍的岑春煊先砍了一個欲逃的護兵後,便下起了令來,府外叫喊著“光複民族”的呼聲,隻讓他心頭緊著,這會一個官佐突然跑到他的麵前,先是一跪。

“大人,逆黨炸開西側護牆,大隊人馬正……”

就在這名官佐話未說完,嗖的一聲尖銳的破空聲傳了過來,跪拜在地的官佐幾是在聽著這聲空哨時,身體一躍將岑春煊撲倒在身下,接著一聲劇烈的爆炸幾映紅整個夜空,伴著爆炸總督府內隻是一陣地動山搖。

依著庭廊、台墩著的總督府仗兵,被這聲震耳欲聾的激烈爆炸聲震的耳朵轟鳴著,他們驚恐的看著那被移平的假山和周圍的慘叫聲,在幾十丈外的樹上掛著一截斷屍,總督府後院的內到處都哭爹喊娘的叫喊聲。

推開壓在身上的屍體,滿麵硝煙的岑春煊隔著煙霧看著那些在血泊中掙紮的護兵,他的耳內嗡嗡作響,刀早就掉了,借著白洞洞的煙霧,他看到一群人撲了過來,就在他瞅著刀在那裏,準備抹頸時,一個人已經衝到了他的麵前,未等反應過來,伴著那人揚起槍托左臉頰便是一陣劇痛,眼前一黑便昏迷過去。

“總指揮,總督府已經拿下,兩廣總督岑春煊被生擒……”

聽著這句話,蔡鍔那張年青的臉上擠出了笑來,他朝著周圍的下屬們看了一眼。

“同誌們,廣東光複了”

話音落,空中打起一個閃,將原本亮著燈室內照的通白,同樣也映出了這些年青人的笑容。

透過濃重的黑雲,空中打了一個閃,把上海的大地照得雪亮,幾乎同時爆出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旋即天圭又陷入一片無邊的黑暗裏。隻有那傾盆大雨沒頭沒腦地直瀉而下,狂風呼嘯中樹枝椏發顛似地狂舞著,**的樹葉發出令人心悸的沙沙聲……

這聲雷隻打得的住在浦東飯店裏的嚴崇年猛的從夢中驚醒了,醒來的他打了一個激靈,身邊一蛇兒似的溫如軟玉的身體這會纏上了他的身體,借著閃,嚴崇年看清這飯店房間裏的裝飾,這伯爵套房裏的裝飾可謂是極盡豪華。

瞅著這豪華的、帶著西洋味的房間,嚴崇年才算是回過神來,自己前個月從馬鞍山調到浦東的七品客稅官,過去的幾個從馬鞍山和浦東索了十幾萬兩銀子,這好日子,不過是剛開始……

就在嚴崇年憧憬著回頭那馬鞍山若是當真設了縣,自己能不能使些銀子出個缺時,他又聽到到外間的打雷聲,那雷聲密的很,但卻是見不著閃,這是咋回事?

推開身旁那骨子裏頭透著**的怡情院來的小桃紅,嚴崇年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扯開窗簾站在十樓的窗邊朝外看去,雖是已經習慣了住得“近接天公”,但卻還是覺得有些蛋緊,朝著雷聲傳來的方向看去,嚴崇年瞬間呆住了。

從樓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此時的上海縣城、江南製造局不時的閃著焰,那……那是炮打的……這是咋回事?

未等嚴崇年明白什麽事,臥室的門外傳來一陣喧擾聲,剛一回頭,客房的門被打開了,開門走進來的是一名浦東的經濟警察,後麵跟著兩個巡警,巡警手裏提著長槍,前麵的警察手裏提著手槍。

“你……你們……”

驚悸的看著指著自己的槍口,嚴崇年那張腰子似的老臉瞬間變得煞白。

“老奴才,今個你家主子的末日倒了”

持著槍的警察嘴一咧,臉上帶著笑,這會嚴崇年才看到那人的左邊衣袖套著塊紅布袖,上麵赫然寫著“大漢光複軍”

那五字和這人臉上的神情,想著上海縣傳來炮聲,這隻讓嚴崇年腿一軟,便跪了下去。

“別……別殺我”

雙膝拄著地,嚴崇年朝前移了幾步,老臉上擠出了老淚來。

“我……我……我是漢人,我反滿,大爺……”

說出這話時,他那老臉上隻是淚如雨下著,甚至開始哭訴起來。

“俺家打從那滿虜進了關,就讓他們給圈了地,成了包衣奴才,這可是幾百年的血債啊……”

邊哭訴著“冤”,他還一邊叩著頭,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曾經的主子,當年是怎麽欺負他們家的祖宗,那模樣全似一副百年之冤有處申的表情。

在他哭訴著的時候,小桃紅卻是醒來了,她驚恐的看著那提著槍的警察,想喊但卻又不敢喊出聲來。

“狗日的老奴才,你他娘的也有臉說自己是漢人,也敢提什麽血債”

提著短槍的警察喝罵了一句,然後扭頭吩咐到。

“把他給我銬上,明個拉這老奴才去遊街”

說罷,他又一扭頭,看著那麵帶恐色的的小桃紅,臉上擠些笑。

“娘們,記住了,下回別他娘的和這種奴才睡覺,省得他娘汙了自己的身子”

電閃雷鳴著,吳淞警署內,炮台的守官薑國梁、南匯營遊擊龔光耀、吳淞警務區長的楊承博看著眼前的商業協會總董謝藹光一行。

“唯今之計,三位老弟,要麽易幟光複,要麽做索虜的忠臣義子,被刻名於家鄉“漢奸碑”上恥警後人,若是三位老弟願意的話,我等現在就可以給湖南督政府發電,請刻三位老弟和營中諸將佐之名於碑上”

謝藹光的話隻驚得三人臉色驟變,在吳淞的駐軍之中,很多軍官都是湖南人,若是……想那不知從什麽地方傳來的謠言。

“那個湖南人不易幟光複,就挖其祖墳”

這謠言據說是那湖南大漢督政府守相劉揆一嘴裏說出來的,這些日子一直在市麵上漫著,別說是營裏的官佐,即便是京城的湘籍大員們,一個個也是長籲短歎的,生怕自家的祖墳被人挖了,帶兵的可以易幟光複,沒帶兵的文官的若是敢光複,那可不是拿自己的腦袋開玩笑。

說話軒的功夫,吳淞警務區長楊承博到是在薑國梁、龔光耀對視猶豫的時候,先笑說出話來。

“嗬嗬,舉廉先生的實在是說笑了,我等諸是漢人,如今民族光複大勢所趨,我等漢人豈願繼續做那滿洲老娘們的奴才”

“此言極是,先生,我等這就傳令軍中易幟反清,還有舉廉先生代為……”

就在薑國梁、龔光耀開口同意易幟時,一名穿著茶綠色軍裝的軍官走了進來,他的臉上帶著笑容。

“歡迎諸位加入民族武裝,我是光複軍吳淞起義總指揮,林少白少校。”

作完自我介紹我,林少白從腰側的皮挎包裏取出一份文件念了起來。

“光複軍司令部令:任命薑國梁為吳淞炮台少校台長,龔光耀為南匯獨立守備營少校營長……光複軍總司令陳默然,黃帝四千六百零二年四月十一日”

聽著那委任狀的最後的收尾,幾人同時一驚。

“陳默然……陌非……”

“是陳瘸……先生”

話到薑國梁嘴邊還是連忙改了口,現在人家可是光複軍總司令。

“正是”

這會大家都有點傻眼了,陳默然、陳瘸子就是光複軍總司令,就是那名震中外的“拐杖先生”,而謝藹光更是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拐杖先生就是陳默然,陳默然就是拐杖先生這世上的事情未免也太……

反倒的,薑國梁等人卻是長鬆了一口氣,那陳默然是什麽人,那可是富國敵國的上海第一大亨,打仗打什麽,就是打銀子誰家銀子多,誰能打勝仗

幾人在接過那委任狀時,龔光耀卻是覺得自己腦門上正往下流著冷汗,接下這委任狀,他們可就是逆黨了,互視一眼後,眾人咬著牙,同時向著林少白,這年不過二十的小年青抱拳拱手道。

“請林長官示下,下步當如何行動”

“易幟,響應上海起義,控製炮台,炮台南匯營備戰……”

一連串的命令從林少白的口中吐道,最後在眾人接過命令離開後,他卻獨把薑國梁留了下來,然後看了一眼的目帶詫色的薑國梁。

“薑台長,如若列強軍艦進逼,你敢開炮嗎?”

眼睛盯著薑國梁的林少白的表情異常的嚴肅。被眼著的薑國梁卻是笑了笑。

“總指揮,若是打自家的兄弟,或許國梁會猶豫一二,但洋人的軍艦,隻要有命令,國梁和炮台上兄弟,無不誓死效命若是一人後撤,但請總指揮的誅國梁家中老少,刻名於漢奸碑上……”

(謝謝大大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和厚愛,也許這本書會比小市民更沉重一些,尤其是在光複之後,哎,太多的問題無法回避了總之拜謝求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