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南國事 第33章 他們不知道……
戰場上每次衝鋒都使許多人送了命。衝鋒是軍人最有力的武器。它比大炮飛機以及任何現代武器都偉大,戰鬥愈激烈,衝鋒愈果斷。
戴著浸著堿液防護口罩的官兵們腳步不停的衝鋒著,在被黃綠色的煙霧籠罩的戰壕中衝鋒時,他們不斷的用衝鋒槍掃清前方的道路,曾經或許會令許多人失去性命的衝鋒,變成了一場一邊倒的屠殺。
前方有煙霧中閃出一個人影的瞬間,趙樸之便挺著刺刀,以一個並不標準的突步刺,將刺刀刺入敵人的胸膛,在這片黃綠色的煙霧的地麵,數以千百計藏青色的身體在那裏掙紮著,他們的口中呼喊著戰士們聽不懂的日語。
在戰場上不需要憐憫,第一波突擊部隊越過日軍的第二道防線,朝著撫順逼近的時候,後繼部隊的戰士們,麵帶著濕口罩,在煙霧中用刺刀收割著生命。
“滋……”
肉全被刺穿的聲音伴著日本兵的尖叫聲在戰場上空回**著,或許此時,殺死那些在地上掙紮著,大口喘著氣,卻依然憋的臉色烏青的日本兵來說,就是軍人憐憫之心的一種體現。
在地上不僅有日本兵的屍體,還有一些被毒氣薰死的野兔的屍體,有一些野兔蹦達著蹦達著,但沒蹦出幾步,就摔倒在土地上。
再一次將刺刀刺入一個日本兵的身體後,感覺手臂有些酸痛的趙樸之,坐靠在日軍的戰壕內大口喘著粗氣兒,浸著堿液的口罩讓他的呼吸有些困難,此時戰壕內的毒氣已經淡去了許多,他看了一下腳下泥濘的戰壕,戰壕內的泥水變成了紅黑色,甚至連泥土都變成了紅黑色。
“這是血染的吧”
趙樸之自語了一句,
“班長,你捅了多少個日本兵……”
捅了多少個日本兵?十個?二十個?這時趙樸之才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根本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日本兵,就像他爹殺豬一樣,有幾個殺豬的能記得自己殺死了多少頭豬,在心裏冒出這個念頭的時候,趙樸之嘿嘿一樂。
殺豬……朝著地上看眼那些日本兵的屍體,然後又抬頭看了眼槍頭的刺刀,血在刺刀的刀身上結成了紅色的血疤,血疤上產生一線裂紋,這血是多少人的血?
“那邊發現一個日本人的聯隊指揮所,不少人都在那裏熱鬧”
不遠處的喊聲,讓趙樸之和幾名戰爭都朝那裏跑了過去,他們站在那個地下掩體的門外朝裏看著,指揮所的麵積不大,隻有一間屋子大小,可在那屋子裏,卻有已經擠了幾名軍官,除去收集軍用地圖和各種文件外,那些軍官們正在翻箱倒櫃的找著什麽。
“在這那”
掩體內突然傳出一聲有些驚喜的叫喊聲,一個士兵從床下翻出了一個根黑色的木棍,木棍的一端纏著白布,而那木棍上,還掛著一串紫色節穗,節穗並不長,而在床下又翻出一串串被割切的節穗。
從士兵的手中奪過那木棍,軍官仔細看了幾眼,輕喝了一聲。
“沒有旗冠繼續找”
不一會,在一個死去的日本兵的衣袋裏發現了一塊金色的旗冠
“兄弟們,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那名軍官將**禦紋旗冠重新插到旗杆上,舉起它大聲問道,士兵們一片茫然之色。
“這是日本天皇親授的聯隊旗,我們繳獲了日軍第43聯隊的聯隊旗”
走出那指揮所的軍官手一舉大聲喊了了一句,圍在他身旁的戰士們先是一愣,旗即意識到這是什麽,作為軍人,他們非常清楚軍旗的重要性,無論是過去的光複軍或是帝國成立後的近衛軍,軍旗在部隊中都是一個不得了的要緊東西,要挑選全團一名最優秀的少尉軍官擔任旗手,還要專門設一個軍旗護衛排來保護它。繳獲一麵日軍的軍旗意味著日軍第43聯隊被他們徹底殲滅了。
“兄弟們,現在43聯隊不複存在了”
槍聲、興奮的叫喊聲在戰場響了起來,興奮的戰士們一邊叫喊著,一麵向空中鳴槍,這些從西北開來的部隊,第一次品嚐國戰勝利的滋味,這滋味遠比任何勝利更甜美。
當第三十一師的官兵們為繳獲一麵軍旗時,在二十八師繼續向著已經完全失去抵抗力的日軍縱深發起猛烈進攻,隨著一聲軍令的下達,等待多時的騎一師在毒氣淡去之後,立即操馬朝著日軍縱深進攻,他們的目標是撫順。
在騎一師的騎兵們喊著“前進打到撫順城,全殲鴨綠江軍”的口號時,在距離日軍第一道防線隻有八公裏之距離的一個村落外,站在林內的第11師團師團長鮫島重雄和參謀長土屋村光兩人的臉上帶著些許悲容。
敗了敗的很慘,四國勁旅竟然在短短的十數分鍾內,徹底丟掉了自己的兩道防線,甚至於都未急反擊,防線即在毒氣攻擊下輕易瓦解。
“丸龜聯隊和德島聯隊一直未能聯係上,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軍旗是否已經消毀”
白川義男在報告12、43聯隊的消息時,鮫島重雄和土屋村光兩人彼此對視一眼,他們兩都都明白再也不能拖下去了,於是便朝著的數米開外已經列隊站好的聯隊護旗隊走去。
走到護旗隊長的麵前騰村剛用戴著白手套的手輕撫著護旗隊長手中44和22聯隊軍旗,這兩麵聯隊旗是第一道防線被攻克後,兩個聯隊長命令護旗隊騎馬將戰旗後送到師團司令部,他們甚至沒有足夠的時間舉行奉燒典禮。
放下手中的軍旗流蘇,鮫島重雄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土屋君,將12、43兩聯隊的軍旗下落不明報告川村司令官了嗎?”
“是的,師團長閣下”
鮫島重雄點點頭,他已經派出了預備隊反攻華軍的突擊部隊,時間還來得急。
“開始吧吉田少佐”
“是閣下”
持旗的吉田少佐隨即轉身立正在護旗手的護衛下朝數米外用彈藥箱搭成的高台正步走去鮫島重雄、土屋村光以及在場的所有官兵對著軍旗行著軍禮。軍禮持續了三秒後,隨著鮫島重雄一聲“禮畢”。
持旗的吉田將軍旗的**禦紋旗冠取了下來隨後收卷軍旗正步走下禮台將軍旗奉於雙手隨後交給師團長,接過的軍旗的鮫島重雄隻覺得手中軍旗重達千鈞。
“凡日軍新編成之步兵及騎兵聯隊必由天皇親授軍旗以為部隊團結之核心將士對軍旗之精神舉世無比”
軍旗為天皇親授而今天自己卻成為帝國陸軍中第一個執行軍旗奉燒儀式的部隊長,神情肅穆中帶著一絲悲意的鮫島重雄恭敬的雙手扶著軍旗將其放置在奉燒台宏安置後才後退三步後抽出指揮刀下指,垂首而立,他是為自己的無能而懺悔。
幾秒後放下手的鮫島重雄才走上前去,將先後將兩個聯隊的軍旗放到奉燒台上,再次致敬後,鮫島重雄雙手握拳,雙臂同時高舉。
“天皇班哉”
“天皇班哉”
列隊的士兵們隨著師團長一同三呼“天皇萬歲”後,鮫島重雄方才點燒奉燒台,看著軍旗隨著烈火化成灰燼。
奉燒典禮結束後,鮫島重雄將兩枚**禦紋旗冠交給參謀長土屋村光。
“拜托了,請備必將旗冠安全帶回”
“請師團長閣下放心”
兩人互相鞠躬後,土屋村光便跳上了戰馬,在護衛隊的護送下朝著撫順方向奔去,而鮫島重雄則抽出了指揮刀,看著參加奉燒典禮的官兵。
“現在,為天皇陛下盡忠的時刻到了望諸君以九死報國之心,忠勇而戰,以我等之血,雪洗奉燒軍旗之恥辱”
“嗨”
參加奉燒典禮的士兵大都是師團後勤輜重兵同,他們並沒有武器,此時他們唯一擁有的或許隻有勇氣了,盡管他們同樣恐懼那黃色的致命煙霧,但這些奉燒之恥卻令他們以知恥近乎於勇的態勢,隨著師團長,一同朝著華軍衝鋒部隊發起了反衝擊。
筋疲力盡的趙晟看望著眼前如地獄一般的戰場,他踩腿下的軟乎乎的血泥,就在幾分鍾前,他見識到了一次日本人的英勇,三千多名日本兵,其中大多數人像瘋了一般,朝著他們發起了反衝鋒,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並沒有武器,突然的逆襲,幾乎將趙晟他們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沒退出一兩百米,最後在機槍的掃射下,那些日本人倒下了。
但此時踩在這些屍體中間,看著戰友們用刺刀結束那些日本傷兵的生命,腳踩著腥紅的血窪,趙晟垂著頭朝著不遠處一棵被炸斷的大樹走去,走到樹邊,累得已經走不動的他一屁股坐到樹下,背靠著大樹,看著不遠處那個拄著軍刀跪在那的日本軍官,那是一名將軍,他身上的藏青色的軍裝被血染成了黑色,他跪在那裏,像是雕塑一般。
“這些日本人啊”
趙晟的身後傳來一個聲音,他扭頭看了一下,不知什麽時候,團長也坐到了他的身邊,團長從他的口袋裏摸出一包香煙遞給趙晟一根,自己又點了一根,趙晟吸了一口煙,然後才接過團長的話說道。
“他們不知道身體擋不住子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