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帝國的崛起 第80章 差距

紫金山,是南京周圍風景最秀麗的一座山,除去明皇陵之外,對於外界來說,這裏最為知名的怕就是“紫金山皇家別苑”了,說是皇家別苑,但實際上卻是早三年前,陛下潛淵之時購置的一片山林,在過去的三年間先後建成了一座歐式的宮殿以及十幾棟別墅,在光複後,這裏又被進一步擴大了,即便是現在也未停止擴建。

修剪整齊的法式花園,充滿巴洛克風格和東方風格的亭台,融匯了東方與西方花園風格的皇家別苑花園非常清雅,歐式花園,中式小橋、亭台以及花草砌成圖案的花園,襯托著宏偉的建築,一年四季之中漫步園中小道,總會給人以美不勝收之感,或許正因如此,人們才會覺得這裏甚至比城內的皇宮更具皇宮的氣流,尤其是那棟歐式的三層高的宮殿。

作為皇家別苑,這裏在某種程度上卻是對外開放的,比如在皇家別苑內新建的貴胄學校,那裏將會是未來貴族子弟接受教育的地方,同樣也是陳默然未雨綢繆的一部分,學校是未來這個國家的貴族準備,同樣也為自己的子女準備的。

也許十幾年後,皇家別苑不僅將會是南京最美麗的地方,同樣也會成為貴族子弟的修習之地人,而現在,這裏隻是別苑,僅僅隻是避暑納涼休息之地罷了,頂多,再接待幾位客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瑞莎站起身,走到窗前。時光正值晚春,紫丁香與山梅花香氣四溢,樹林間的鳥兒的叫聲陣陣傳來。她疑視著別苑那整齊的法式花園草坪。接著,她轉過身,望著那皇後:她安坐在扶手椅上,盡管她看似懶洋洋的逗弄著兒子,可眉宇間流露出的貴族氣質卻是難以掩飾的。

“您是否希望我離開這裏呢,夫人?”

瑞莎的話,讓姬麗心中微微一震。瑞莎簡潔的語言再次使她感到無可奈何。她早已經習慣了她在自己身邊,習慣了她的聲音,喜歡她其他方麵的魅力就是琴兒也喜歡她的這位瑞莎阿姨,至於孤兒院裏的孩子同樣喜歡她。

真得舍得她離開嗎?盡管希望她接受的米哈伊爾的求婚,一方麵是希望她有個好歸宿,另一方麵卻是希望……。她把語氣緩和了一下。

“我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

姬麗認真的看著瑞莎,雙眼中沒有一絲的做作。

“……他一直沒有忘記你,他愛你,會給你帶來幸福。我知道你已經對他動心了不是嗎?否則,你也不會詢問我的意見不是嗎?”

“夫人”

盡管姬麗早已經是中華帝國的皇後,但她還是習慣稱她為夫人,而姬麗也喜歡這個稱謂,當然隻限身旁的親近之人。

“我……我……”

終於,瑞莎還是沒說出什麽,她再一次朝著花園看去,說是從未對那個人動心是假的,可動心又能怎麽樣呢?他是主,自己是仆。過去她曾經以為,或許這一生,自己都會終老於此,可,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米哈伊爾卻打亂了她的陣腳。

“陛下,同樣希望你得到幸福,瑞莎,你知道,在陛下的眼中,你就像他的妹妹一樣而且,他也希望你能嫁給米哈伊爾”

聽到這句話後,瑞莎低頭站在那兒,什麽也不說。過了一會兒,她抬頭盯著夫人,來到這裏後第一次微微笑了。

“好吧或許,真的他真的能給我帶來幸福”

說罷,她再一次朝著眼前這漂亮的別苑花園看去,也許,很快自己就會離開這個地方,或許,嫁給米哈伊爾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至少,至少他很愛自己。

“嫁給一個愛你的人真正愛你的人”

瑞莎想起母親在去世時對自己說過的話語,如果說對米哈伊爾的追求沒有一絲感動,那是自己騙自己,可……

“哎”

陳默然默默的閉上眼睛,瑞莎接受了米哈伊爾親王的求婚

想起瑞莎那雙媚態眾生的雙眸,陳默然隻是暗歎著可惜,如果……旋即又搖了搖頭,自己在想什麽呢?不能給予她什麽,就不要去禍害人家,更何況,她本身就不喜歡自己,而且嫁給米哈伊爾也不錯,人家是個親王,至少能帶給她幸福。

“陛下,不能不說,這是一個非常明智的選擇”

管明棠看著陛下,輕聲說道。

“哦?”

微抬下眼簾,陳默然顯得有些好奇。

皇宮女官長接受米哈伊爾?亞曆山德羅維奇大公的求婚,現在已經在南京傳來了,原本米哈伊爾對瑞莎的追求,就不時在報紙上刊出,現在隻是不過是證實了最初的緋聞罷了。

“雖然,在米哈伊爾大公根本貴庶通婚法與瑞莎小姐結婚,需要放棄皇位繼承權,但他隻是現任沙皇的弟弟,而不是他的兒子,無論是否放棄都無所謂,但是可以想見,在未來這層關係將直接影響到中俄兩國間的關係,俄羅斯或許是個衰落的帝國,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通過米哈伊爾大公的妻子,未來我們或許可以直接影響到俄羅斯一些政策,當然這必須要經過巧妙的安排”

相比於他人,管明棠從米哈伊爾向瑞莎的求婚中,看到的卻是機會,一個中國滲透他國高層的機會。

“俄羅斯不同於其它國家,這個國家貴族主掌著一切,利用在這場戰爭中,中俄兩國結下的利益友誼,再通過適當的經營,至少在未來十幾年內,可以得到一個相對友好的俄羅斯。賄賂以及適當的運營,陛下,至少俄羅斯高層決策結果的大門是向我們敞開的”

微微一笑,陳默然倒是沒說什麽,一直以來,自己都沒把俄羅斯放在心上,這個國家的氣數已經進入了倒計時,現在是1905年,十二年後,俄羅斯帝國和羅曼諾夫皇朝就會成為曆史,到那時,對於中國來說,唯一需要的就是趁火打劫。

不過,現在維持兩國間的友好關係,到也實屬必要,畢竟,中國現在隻需要一個敵人,至於俄羅斯,短暫的友好沒有任何壞處,十二年後……到時候再說吧

“哲勤”

望著麵帶笑顏的管明棠,陳默然認真的看著他。

“或許,你不應該做財政大臣”

“陛下,臣這個財政大臣,做到應該還算盡職”

管明棠到是沒有任何謙虛之意,他的話換來的是陳默然的點頭,的確,他這個財政部長做的非常稱職,可以說光複近一年後,中國政體最大的變化,就是建立了一套完整的財稅金融體係。

幾乎是在管明棠一上任,就推行幣製改革,一方麵公布《國幣條例》,設立幣製局,收鑄幣權於中央,對黃金和鷹洋、雜洋實施限製令,另一方麵開鑄新銀元,幾是從光複初始,帶有自己頭像的銀元,就開始行通於市,足值的“陳大頭”銀元受到民眾的歡迎,不過一年就鑄幣兩億九千多萬元,基本驅逐了流通市麵的龍洋、鷹洋,而且正在逐步的取代銀兩。

在發行銀元的同時,帝國初建,中央銀行便發行“帝國儲備銀元券”,強行收回外國銀行和國內各行紙幣發行權,正是多達四億五千多萬元的紙幣發行,支撐著政府進行這場戰爭,購買機器、建設工廠、鐵路實現國家的工業化。

兩年前,清政府包括地方的財政收入不過1.7億餘兩,結果卻是民眾不堪其負,而上個月,中央地方財政收入第一次突破六千萬元,折四千萬餘萬兩,而且是在未明顯加稅,甚至減稅的前提下達到這個數值,而造就這一切的,就是他這位財政部長建立起的一個有效的稅收體係。

可以說,隻要願意,現在中國甚至可以依靠國內稅收,把這場戰爭進行下去,但是他卻主張借錢,能借就借,大膽的借錢,隻有大膽的借錢,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實現國家的工業化,月入6000餘萬,支出一億,借款部長名聲可不是白來的。

不過相比於借款部長,全國上下的工商業發展,卻是無法掩蓋的,為了發展工業,向實業界提供不少到投資總額40%的低息貸款,為了發展船運,通過造船獎勵辦法,他有辦法的開源,同樣有辦法開流,其它或許不能理解,但陳默然卻明白這兩開之間,十年後,中國或許就將大變樣。

而這場戰爭同樣,是他一力推動,又是他一力要結束。

盯視著自己內閣中少有的接受係統化西式教育的管明棠,在回憶著他的成績時,陳默然沉默了一會,方才開口說道。

“五年,五年後,我會任命你為帝國的總理大臣”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管明棠先是一愣,心跳砰然加速的同時,卻又有些緊張。

“陛下,十年後,或許臣還不適合出任總理大臣”

盡管出任總理大臣是他夢想,是自己書寫那張答卷的必須要達到的一個位置,但管明棠知道,五年,五年後自己絕不可能出任那個職位。

“為何?”

而對他的拒絕陳默然反倒是好奇了起來,現在的張之洞是“張過渡”,可五年後,若是管明棠出任這個總理大臣的話,那可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局麵。

“陛下,中國自秦朝起至今多少年?”

“兩千……”

“2126年,陛下”

“自秦設郡縣於中國之地,2126年來,中國早已習慣舊帝國之政體,今日帝國建始,以舊官員為首,大派事務官員主持,張相勉強維持新舊政體交迭,方才維持現今不混、不亂之局,五年之功,政體是否可成?”

管明棠搖搖頭,身在國外十數年,他豈會不知中國落後世界百餘年,豈又不想早已迎頭趕上,但也隻能想想而已。

“陛下,今日,日本的全國銀行界資本是9.56億元,我國是28.75億元,日本造船業資本不過1365萬日元,而我國是3645萬元,機械製造業資本,日本為1.35億日元,我國是3.96億元,冶金業,日本3867萬日元,我國是2.175億元,去年日本對外貿易總額2億日元,我國是21億元,……”

在管明棠羅列著一係列數字的時候,陳默然反倒是有些迷惑不解,他為什麽會列出這些數字,這些數字無非是說明一個問題,中國的實力遠非日本所能相比,無論是輕重工業或是農業,中國和日本完全不是一個量級的對手。

日本的鋼鐵產量,甚至趕不到漢陽的三分之更不要提與年產過百萬噸的馬鞍山相比了,而且現在漢陽、馬鞍山都在擴建之中,機械製造業,僅隻是上海浦東一地,就不遜於日本,這些數字他當然知道,要不然也不會鐵了心要打這一仗。

“可陛下,六年前,日本財政收88738934日元,中日幣值相等,中國商農工少則數倍,多則十餘倍於日本,預計日本今年財政收入2.2億元,而我國,即便是按預計,到年底時,月入可能突破億元大關,也不過是9.4億元左右。也就是4倍於日本可我國的總量卻是十倍於日本”

聽著他的話,陳默然毫不猶豫的打斷他的話,僅不成他是想加稅嗎?

“那是表麵上,我們是農業國家,我們有十五億畝耕地,日本有多少?不過才七千多萬畝”

“十五億畝耕地征了1.26億元,日本的七千萬畝征了7536萬元”

聽到這個反差,陳默然給嚇了一跳,二十倍差距帶來的卻是不到兩倍稅收,可現在一億多的農稅,可是好不容易才弄到的。那是靠著“田畝法權登記認定”終於把中國耕地畝數、上中下三等九級田分齊摸清,滿清收農稅隻知道加稅,而管明棠收稅卻是在減稅的時候,把瞞報摸清,私人田畝法權不認,餘地就是官田,充給學校做校產,從不足九億畝變成十五億畝。

上中下三等九級田評等同樣也是法權登計的一部分,一但登計,土地便禁止私下買賣,由土地官員掛牌監督交易,三極九等田田價懸殊數倍,借助監督交易,評等不變的方式,確定田類,從而據田類製定稅則,好田稅重,劣田稅輕,這才了翻了兩番的農稅。

雖說中日兩國間的差距實在有些嚇人,可陳默然還是擺擺手說道。

“哲勤,現在咱們的錢勉強夠用,你可不要說什麽加稅尤其是農稅絕不能加,工業品剪刀差就足夠了”

笑話,加農業稅,現在的農業稅已經夠重了,再加,再加就等著老百姓造自己的反了。更何況,農業稅未來還將自己大做文章的一件武器,這個稅隻能減不可能加的

“陛下,我的意思不是加重農稅,像農業稅這種殖民地稅,從未來看,還是要取消的,當然現在並不合適,我隻是借著這個例子點明我們和日本之間的差距”

管明棠搖搖頭,農業稅不能再加,他豈會不知,甚至於農業稅的單獨存在本身就不合理,全世界除了殖民地和亞洲國家,幾乎沒有幾個國家征收單獨存的農業稅,農業稅收完全散布在各個相關的稅種之中,而在征收農業稅的時候,農民同樣承擔著各環節稅收,根本就是變相的雙重征稅。

“殖民稅……有點意思”

陳默然嘴上沒說,心裏卻嘀咕著這個殖民地稅究竟是怎麽回事。

“實際上,我們和日本最大的差距,不是經濟,不是工業,一是教育,二是政府體係,三是法律,現在我們說的是征稅,我們今年的9.4億,有一半以上來自關稅,還有一億五是鹽稅一年後的成果,再扣除一億多農稅,陛下,這幾扣幾除之後,來自工商業的稅收,不過隻有兩億多元,雖說我們以減免稅鼓勵工商發展,可問題在於,征來的稅未免也太小了,至少有三至四億的稅金流失……”

覺察到陛下的神情一變,管明棠這會才想起,眼前的陛下可不閑錢多,一年丟了三四億的稅金,他怎麽可能會不心痛,他別是認為這是有人貪汙吧,稅警可是財政部管的。

“陛下,不是人貪汙了那些錢,而是征稅體係落後的必然,陛下,建立現代的國家體係豈是一朝之攻,稅收可以見效快的關稅、鹽稅著手,可諸如教育、稅收、政府其它機構,甚至地方議會等等諸如此類的工作,豈是五年能成構架期間,中央實需威望之人主持,才能彈壓地方啊”

陳默然卻知道管明棠卻是在提醒著自己,什麽事情都要循序漸進,雖然他沒說什麽,但他話裏的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

“這種活,我做不來”

不過聽他這麽說,還是忍不住心痛著一個三四億的稅金,陳默然都能感覺到自己的心在滴血,一年四億,那可是二十艘無畏艦啊

“哲勤,那些先別管,這幾年,你先把這個稅收給我辦好那可……”

不待陳默然說出銀子,刺耳的電話鈴聲卻響了起來,接起桌上的那部紅色的電話,在陳默然掛上電話的時候,朝著管明棠微微一笑。

“哲勤,大事已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