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葉公子。”

那名下人看到葉晨和秦莽一同前來,表情顯然是有些複雜,欲言又止。

“有屁快放,你看到了什麽?”

秦莽認出此人是負責盯梢的一名下人,頓時皺緊眉頭,馬上道:“少在這裏支支吾吾,快說,是不是看到有人離開了皇宮?”

“老爺……”

那名下人麵露遲疑,咬了咬牙,最後還是貼到了秦莽的耳邊,低聲細語。

秦莽本來覺得沒必要瞞著葉晨,欲要推開,但是聽到了那名下人的匯報,臉色也瞬間變了,他回頭看向了葉晨,眉頭比剛才皺得更緊!

“丈人,怎麽了?”

葉晨看出了秦莽麵色的異樣,不禁問道。

秦莽神情複雜,猶豫道:“葉晨,方才的確是有一個弟兄看到皇宮有人外出,不過此人或許超乎了你我的想象,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是誰?”

葉晨看到秦莽還有些遲疑,馬上笑道:“既然要抓到背後之人,我自然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丈人盡管說便是,如若早些知道那方勢力的身份,我們也可以早做準備,方便應對。”

秦莽深深看了葉晨一眼,而後歎息了一聲。

“也罷,此事的確不應該瞞你,這位兄弟是說,方才有一人喬裝打扮,悄悄離開了皇宮,此人來自於東宮,盡管看不到模樣,但是看身形和動作,大概率正是太子手下,東宮舍人沙謙!”

“你說什麽?”

葉晨聽到這話,瞬間震驚了,眉頭緊皺!

“此人是,東宮舍人沙謙?!”

“正是!”

秦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一次確認!

葉晨握緊拳頭,徹底陷入了震驚,心中更是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他想過無數種可能,最大的可能,便是左丞相華延兵派出了人馬,卻是從來不曾想過,第一個派人離開皇宮的人物,居然是東宮舍人沙謙,此人可是太子陳千鍾為數不多的親信!

難道說……

當初命人劫走了萬兩官銀之人,居然不是左丞相華延兵,而是太子陳千鍾麽?

這……

這怎麽可能?!

葉晨徹底震驚了,久久難以平靜!

他雖然知道太子陳千鍾的城府極深,包括在自己麵前的時候,經常會有一點作秀的痕跡,但是,總體還是認為太子陳千鍾應該是一個好人,要不然也沒有必要在自己麵前作秀,而且此前若非是太子陳千鍾在諫言,自己根本不可能保有機會。

再加上左丞相華延兵的屢次針對。

葉晨很難不認為自己跟太子陳千鍾是一方勢力,至少雙方的利益基本可以達成一致。

但是……

如今卻說,奪走萬兩官銀是太子陳千鍾的授意?

突然得到這個消息,葉晨心底要多震驚便是有多震驚,死死地捏緊了拳頭,隻覺得心亂如麻,許久才漸漸平複下來,不斷構想此前的種種事情,越想,他的視野便越發開闊。

是啊。

或許,事情從來都不那麽簡單。

陳千鍾說自己是受到了左丞相華延兵以及皇帝的針對,原本將會被罷免位置,是因為陳千鍾的求情,這才有了表現實力的機會——

葉晨此刻才想起,這一切,從頭到尾其實都隻不過是陳千鍾的一麵之詞而已。

有沒有一種可能。

左丞相華延兵根本就沒有跟皇帝說過這樣的話,反倒是陳千鍾刻意在皇帝陛下的麵前提到了自己,所以才會害得自己被召入皇宮?

而且。

昨日上朝之時。

論到自己功過的時候,原本一直都願意支持自己的太子陳千鍾,卻是始終一言不發,盡管最後陳千鍾自己給自己解釋了一番,但是一句話不說,還是有些奇怪,處處透露著不對勁,仿佛太子陳千鍾從來都不願意站在自己這邊一樣。

除此之外。

葉晨昨日以為華延兵早已經知曉了萬兩官銀被盜的消息,所以嫌疑很大,但是此刻仔細想來,憑借著華延兵的勢力,哪怕此事不是華延兵所為,派人暗中盯著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

加之自己入城的時候,並沒有帶著官銀,所以,華延兵很容易推斷出來,自己是遇到了意外。

這般想來,太子陳千鍾的嫌疑越來越大!

葉晨握緊了拳頭,心情愈發沉重,理性告訴他,太子陳千鍾的嫌疑絕對不小,至少不像是表麵上那樣支持自己,然而這些天與太子陳千鍾相處下來,他又希望陳千鍾是一個還算好的人物,忽然得知陳千鍾的嫌疑,內心多少有點難以接受。

空氣安靜得可怕。

秦莽看著表情已經變化的葉晨,心中五味雜陳,他正是知道葉晨作為東宮右衛率府的長率,肯定是與太子陳千鍾的關係不太一般,剛剛才不願意直言,如今隻覺得無奈。

他於心不忍,開口安慰道:“葉晨,我也認為,太子應該沒有理由這麽做,或許沙謙離開皇宮,乃是另有重要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能輕下判斷。”

葉晨聽到秦莽的話語,漸漸恢複了冷靜。

葉晨眼中閃爍著睿智,深知秦莽的這些話語隻是單純的安慰,既然沙謙已然出宮,那就代表陳千鍾的嫌疑非常大,此刻時辰不早,一般人根本就沒有離開皇宮的理由,何況是故意喬裝打扮?

他已經想明白了。

沙謙此次離開皇宮,必然跟自己放出的消息有所關聯,至於太子陳千鍾為何要對付自己,又跟黑風山有沒有關聯,還需要更深的了解。

“丈人不必擔心,我心中明白,無論此事的幕後主使是誰,我都會一視同仁,還請丈人一定派人好好盯著沙謙,看看他的去向,若是他當真前往黑風山,我等心中也算有數了。”

葉晨緩緩呼出了一口氣,冷靜道。

秦莽看到葉晨居然還是如此冷靜而又聰明,頓時有些驚訝,欣慰道:“我明白的,此刻還有個兄弟,跟在了沙謙的身後,一有信便會回來。”

“有勞丈人了。”

葉晨點了點頭,目光看向頭邊的明月。

如果此事的幕後主使,當真是太子陳千鍾,很多事情恐怕要重新推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