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清異姓王

葉凡喝大了。

為了能夠拿下京郊機場出口的十五塊廣告牌使用權,他豁出了老命,喝下了兩瓶高度五糧液,半多瓶拉菲,五瓶德國生啤,這才算得償所願。強撐著出了酒店,他隻覺眼前一黑,心中暗憂:“老這麽不要命的喝,可別出事啊!”

他是被一陣哭聲驚醒的,隻是不知為何睜不開眼睛,隻能感覺到頭痛如裂,嚶嚶嗡嗡的哭聲攪的他心煩意亂,其間還夾雜著一個男人的聲音:

“我家老爺說了,之前小姐跟你家大公子的婚事不算數了,我家小姐福薄,大公子還是另謀良配吧!”

“你家老爺德高望重,如此行事,有些……”一個女聲說道,聲音悲切中透著義憤。

“夫人莫要難為小的,大公子昏迷了四五天了,水米未進,這眼瞅著……我家老爺就小姐一個孫女,總得要為她考慮不是?”男聲語氣放緩說道。

女聲卻瞬間提高了八度:“當初是誰三天兩頭的往家跑要定下婚約的?如今我家善寶命懸一線,你家不思良策,反而做下這背信棄義之事?我這就找你家老爺理論去!”

男聲格格一笑,用不屑的語氣說道:“理論?瞅大公子這氣色,我看夫人還是早早準備後事吧,省的到時候手忙腳亂,告辭!”隨著男人的聲音遠去,葉凡的耳邊猛的一靜,過了一瞬,突然爆發出一陣比方才還要悲痛中夾雜著委屈的哭聲。

他第一感覺是被人送到了賓館,然後送他來的人正在看電視。不過隨即他就感覺到了不對,要是電視的話,聲音怎麽如在耳邊呢?難道有人跟他開玩笑,故意將電視搬到了他的耳邊?誰這麽大膽?不想混了嗎?

他是京城名聲初顯的廣告公司的老總,手底下上百號人,也算位高權重,說起話來自有底氣。隻是他現在連眼睛都無力睜開,自然無法將心中的話罵出口。這情形就如同做夢魘住了一般,明知道哪怕動動手指頭就能醒來,卻無論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額娘,哥哥真的……?”

“福寶乖,別聽那人胡說,你哥他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去,將我那翠玉簪子當了,咱們再給他換個大夫看看。”

“可是……”

“快去!”女聲喝了一聲,然後就聽踢踢踏踏的腳步聲遠去,接著周遭一靜,然後葉凡就感覺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龐,冰冷的手毫無溫度,讓他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你這孩子,都怪額娘啊!額娘不該推你的,可是,誰叫你……我雖不是你的生母,卻也是你阿瑪明媒正娶,你那樣對我……”女聲喃喃自語,說一句,啜泣兩聲,沒頭沒腦的,聽的葉凡心裏糊塗。

可恨身不能動,他又急又怒,隻覺得一股心火猛然上湧,然後不知怎麽回事,眼睛突然就能睜開了。

入目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環境,而是一頂漿洗的發白的床幔,支撐床幔的木頭紅漆已經斑駁脫落,有處還有蟲蛀的痕跡,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

這是哪裏?怒火早就不翼而飛,剩下的隻有疑惑。

他用力扭了扭頭,一個陌生的女子突兀的躍入了他的眼簾。

她鵝蛋臉兒,身材豐潤,麵色蒼白,大大的眼睛上蒙著一層水霧,嘴角右下方有顆淡粉色的美人痣,點綴的她青澀中透著股淡淡的成熟韻味。她穿一身淺粉團花旗袍,外罩淡藍色琵琶對襟馬甲,烏發挽起,發髻奇特,雪白的脖頸露著,正是影視劇中滿清貴婦典型的裝扮。

拍戲嗎?

葉凡扯了扯嘴角,想笑上一笑,卻也知道此刻自己的表情一定比哭都難看,遂不再勉強,隻是直勾勾的看著眼前這美少婦,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是誰?”

簡單三字,卻如同有魔力一般,少婦麵色本來驚喜,猛然化作愕然,眼淚劈裏啪啦的落下來,顫顫巍巍的伸手探向葉凡的額頭:“善寶,你可別嚇唬額娘啊!”

我嚇唬你幹什麽?葉凡腦子裏有片刻的迷茫,不過他很快就醒悟了過來,顫著聲音問道:“你,你是我額娘,那……那我又是誰呢?”

“你是我兒子啊,鈕祜祿善寶啊,你別這樣好不好,額娘知道我不該……莫非是撞壞了腦袋?”女人淚眼漣漣,伸手摸了摸葉凡的腦後。

葉凡忽然感覺腦後斯斯劇痛,輕聲叫了一聲,伸手摸去,發現腦袋上被什麽東西纏著,像是紗布一類的東西,然後,他突然愣住了。

他的手裏碰到了一條光滑柔順的物事,那是一條編好的辮子。

看看女人的打扮,再捏捏手裏的辮子,想想女人說過的話,他恍然間明白了過來——果然喝出了大事,自己居然喝酒醉死了,然後命不該絕,穿越到了現在這個本該死亡叫做善寶的人身上。

隻是這個鈕祜祿善寶又是誰呢?

葉凡大學時學的是美術和國際貿易,不過他這人天生好學,所獵甚廣,尤其是喜歡古典文學,受其熏陶,行事頗有儒家風範,被行內人戲稱為儒商。

因為這個原因,他對曆史自然有所涉獵,記得滿清時期,鈕祜祿是滿族的一個大姓,出過不少的名人,其中一個還特別的出名,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穿越腦子還不好使,總之他費力的想了許久,明明那人的名字就在口邊,卻說什麽都想不起來。

想不起來就不多想,這是葉凡一貫的作風。他從一個普通的農村少年,辛苦打拚到公司老總,心態不是一般的好,眼看著穿越已成定局,心中反而不再惶恐,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四下打量了起來。

入目淒涼—一空****的屋子裏,除了少婦屁股底下坐的一把椅子以外,隻在窗口的位置擺著一張長條木桌,窗戶是那種木頭做的方格子,上麵糊著麻紙,卻非潔白,而是黑黃的顏色,不知多久沒有換過了。

正是隆冬,屋內卻沒有生火,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潮濕而又腐朽的氣味,讓早已習慣錦衣玉食習慣的葉凡心一點點下沉,身體也不停的打起了寒戰。

倒不是害怕,隻是有些失望——這該死的穿越。

自己從一介農村子弟,天知道自己吃了多少苦才建立了自己的公司,好不容易到了事業高速發展期,卻莫名其妙的穿越到了現在。

穿越就穿越吧,別人穿越要麽王孫貴族,要麽名門弟子,再不濟,也穿個富家公子哥,哪怕是庶子呢,總比現在這家窮的叮當響要強吧?

葉凡心中暗暗咒罵老天,不過,沮喪僅僅是片刻,很快,他骨子裏的不服輸精神便占了上風,心中暗暗發誓:“賊老天,不是玩我嗎?老子還偏不信邪,非他奶奶的混出個人樣來!”

葉凡在躺在那兒又是咬牙又是切齒的,身子也不停的顫抖著,把少婦嚇的不行,匆忙將葉凡掙開的被子重新給他蓋好,還使勁掩了掩。麵露慚愧之色,柔聲道:“你剛醒來,一時有些東西想不起來也是有的,莫要費神了,休息會兒,興許醒來後就什麽都想起來了呢。我去給你做點東西吃。”

少婦說著起身往門口走去,邊走邊小聲自語:“唉,常保若是活著,何至於此呢?”

常保?福建都統?

少婦的聲音雖輕,卻仿似晴天一聲霹靂,兩個詞語猛然湧上葉凡的腦海,震的他噌的從**坐了起來,焦急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麽?那常保,可就是我的阿瑪嗎?”

少婦回頭見葉凡漂亮的麵目有些扭曲,頗有些猙獰的意味,不知道他究竟是犯了什麽邪,嚇的居然暫時忘記了悲傷,定定的看了他許久,這才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是啊,你阿瑪可不就是鈕祜祿常保嘛,怎麽了善寶?你想起什麽來了嗎?”

葉凡其實並沒聽錯,之所以再問一次,隻是不敢相信而已,如今聽少婦說的如此肯定,忍不住呆在了當場:“老子居然是他,老子居然是他,這也太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