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軍機臣夤夜見皇駕

“這是?”福康安拿著銀票驚訝的看著善寶。

“賣筆掙的,這月盈餘一萬四千多兩,零頭留著日常開支,你我各分五千兩。”善寶解釋道,嘿嘿一笑:“怎麽,嫌少?”

“奶奶的,不是嫌少,老子是納悶,怎麽這麽多?”福康安輕拍善寶略顯瘦弱的肩膀兩下,“我一個月的月例銀子額娘才給我二百兩,要有啥愛巴物兒要買,得央求她好半天,這家夥一個月就分這麽多,頂老子兩年的了。”說著話笑眯眯的將銀票揣到懷裏:“這錢得藏起來,還有,不準跟我額娘說。”

“現在知道老子沒騙你吧?原還趕鴨子上架似的,如何?實話跟你講吧,一隻筆賣十兩銀子,成本連工人開支全算上,頂多二錢銀子,就這咱還是開的高餉,每個工人每月最少都能掙五兩銀子。”善寶仔細的給福康安解釋:

“洗石墨提純的活計輕鬆,都是些老弱,按月五兩。那些混硫磺鬆香成型的,算手藝活,計數結算,手快的一個月能掙七八兩,少的也能五六兩。至於那給筆外邊包金箔紙裹毛皮的,更是精細手藝,計數結算,掙到十二三兩也不出奇。不過這隻是開始,人們還沒認識到石墨筆的好處,買筆的都是衝著你跟和親王的麵子,日後若打響了名氣,掙的自然要比現在多,若打不響,也隻能降低價格,慢慢來了——說實話,這東西技術含量不高,手藝很快就能被人學了去,日後有了競爭,降價是必然的,咱們現在能掙多少是多少,等做這個的多了,咱就轉行幹別的。”

福康安初嚐掙錢的好處就被善寶潑了一瓢冷水,匆忙表態:“這上麵我反正是什麽都不懂,我不管你以後幹什麽,反正得有老子一份。”

善寶嘿嘿一笑:“把心放肚子裏,咱們兄弟,有老子的就有你的。”說到這裏一頓,“這事兒和親王也出力不少,我尋思著該給他一個幹股,咱兩一人拿出一千五百兩銀子來給他送去,多多少少的是個意思——大樹底下好乘涼,天下掙錢的買賣多了去,總不能一個人都掙了,有他給咱們在前邊遮風擋雨,真要得罪了什麽人,還不是他老人家放個屁的事兒。”

福康安一愣,呸了一聲道:“你丫丫的瞅著細皮嫩肉一臉良善,也就老子知道,一肚子壞水兒,誰都想算計——不過你說的有理,老子不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以後但有這樣的事情,用不著跟我商量,你自己做決定就是。”

兩人說了會兒話就從福康安的住處出來,準備入宮當值。行至傅恒書房的時候,卻見傅恒送了高杞出來,見善寶兩人過來,傅恒麵色鐵青點了點頭,衝那高杞道:“這事不是小事,你再去延清公府上跑一遭,讓他遞牌子進宮,我換上官服這就入大內見主子——今兒個於敏中當值吧,你來之前他去找主子了麽?”

高杞板著臉衝福康安和善寶作了個揖,恭謹的回傅恒道:“這事乃是寧紹台道奏上來的,若真的查實了,牽連太大,眼瞅著上上下下都在張羅著過年……於中堂不敢自專,這才派卑職過來找大人討個章程……”

“嗯,你先去吧!”傅恒點了點頭,又問福康安跟善寶:“你們這是要入宮麽?等我一下,一會兒我跟你們一起進去。福康安,去你額娘房裏給我拿那件狐狸皮子大氅,你額娘新買了硝好的猞猁皮子,給你和善寶一人做了件袍子,估計做好了,順便拿過來穿上,今兒個這天賊冷,怕是要變天了。”

傅恒回了書房,富康安不願去送高杞,便扯著墨林去了海棠苑,倒合了善寶的心意,扯著高杞往外送,同時小聲問道:“孟蟾兄,多老晚的了你還往相爺府跑,莫不是南方出大事了吧?”

“也沒啥,倒是你小子,這些日子忙上忙下的,前兒個我去一元茶館喝茶,卿靖可還打聽你來著。怎麽,這當了從二品高官便瞧不起哥哥了麽?真就忙的吃茶的功夫都沒有?”高杞左顧右而言它,麵上笑著,眼神中卻透著股子憂慮。

天黑,雖有氣死風燈照亮,善寶也看不清高杞的眼神,不過從他的態度上,已經感覺到出了大事,心中一動,卻想不起這個時間究竟有何大事發生——著名的兩淮鹽引案還得兩年呢,總不能因為自己的穿越而提前引發吧?

高杞不說,善寶也不好再問,突然道:“你阿瑪曾做過鹽政是吧?那可是大清第一肥缺,主子果然器重你家。”

這話說的沒頭沒腦,高杞嘻嘻一笑:“要論到器重,你年輕輕就做到了二品,連我都有些嫉妒了。我阿瑪做那鹽政……”說到這裏,突然一道驚雷在他耳邊炸響,頓時住口,猛盯著善寶,一字一頓問道:“你不會是想提醒我什麽吧?”

“提醒?提醒什麽?高老太爺如今總督兩江,你們又是皇親國戚,主子還器重,我是真的羨慕呢!”善寶嗬嗬笑道:“你別一驚一乍的行不?這麽瞅著我嚇的慌。”心裏卻道,看你的麵子,老子反正也點撥了,至於今後你阿瑪死不死的,可就跟老子沒半分關係了。

善寶對這高杞感覺不錯,早就有提醒之心,如今終於說了出來,心中輕鬆,恰走到了大門口,遂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行了孟蟾兄,恕不遠送,改日我做東,咱哥倆去那一元茶館喝茶,告訴卿靖,這回可不能中途逃席了。”

高杞點了點頭,神情卻有些奇怪,好像有什麽話憋著似的。隻是他不說,善寶也不好相問。

穿上棠兒親手縫製的猞猁袍子果然暖和了許多,善寶心中暖暖的,便琢磨著給她也送點東西,一時間卻想不出什麽新鮮玩意兒,不禁苦惱。

福康安騎馬與善寶並排而行,見他低著腦袋,以為他在擔心,嘻的一笑:“別那麽一副憂國憂民的嘴臉成不?南方就算天塌了,自然有萬歲爺,軍機大臣們頂著,咱倆當好差就成,”說著衝前邊傅恒的轎子努了努嘴,歎息道,

“不過瞧阿瑪那樣子,倒真是發生了大事的樣子,莫不成是亂民鬧事,揭竿子了?”他眼睛猛的一亮,“宮裏當差舒服是舒服,總不如軍功來的痛快。聽說南邊兒海匪邪教們鬧的厲害,真要打仗,說什麽也得求萬歲爺讓咱出去看看,哼,撒豆成兵?點石成金?我呸,倒要看看是他脖子硬還是老子的刀快!”

“呸,戰火無情,動刀子動槍的,你以為小孩子過家家不成?你丫過了年才十八,毛都沒長全就想帶兵?我勸你趁早斷了這心思,莫說幹娘不同意,就我也不同意——想立功,有的是機會,不在這一時吧!”

福康安聽善寶這麽一說,好比剛剛點著的柴火被兜頭澆了一瓢冷水,心說真讓善寶說著了,自己想要出兵放馬,額娘那兒先就不會同意。一時間不由心灰意冷,猛的想到最後一句,卻又嘿嘿笑了,縱馬一躍就跳到了善寶的身後,猿臂輕伸便將善寶抱了個滿懷,“想不到平日裏老是打擊老子,原來在你心裏也是有我的嘛?”

善寶不妨福康安偷襲,被抱個正著,猛勒韁繩,那駿馬行的正急,突然被人拽住,嘶律律打個響鼻兒人立而起,頓時將沒有防備的福康安掀下馬背。善寶哈哈一笑,韁繩一放,那駿馬得了自由,放蹄而奔,將福康安甩在了身後。

福康安是有功夫的人,雖然摔的匆忙,半空中一個擰身,已是穩穩的落在地上,狠狠一跺腳,呼哨一聲招回自己的棗紅馬,翻身而上縱馬追去。

一路打鬧,直到過了東華門下馬碑石下馬,這才消停下來。傅恒是禦賜紫禁城騎馬的,直到過了軍機處值房,到了內右門口這才落轎。

這是通往養心殿的便門,門口有乾清宮侍衛當值站班,兩個人善寶俱都認識,一個叫阿林,一個叫薩哈善的,見傅恒下轎,匆忙下轎,便聽個子高的甕聲道:“中堂爺來了?劉中堂進去一會兒了,方才高公公還出來看過,說萬歲爺說了,您要進來不用遞牌子,直接進去就是。”

傅恒連頭都沒點,板著臉便進了門,倒讓兩個二等蝦詫異不已。與福康安和善寶都相熟,阿林小聲問道:“三爺,善寶,今兒個這是怎麽了?延清老相公是冷麵閻王,傅相爺可從沒這麽板過臉兒?”

“侍衛的規矩都忘啦?該你知道的自然知道,不該知道的,別瞎打聽。”福康安板著臉兒說了一句,又用手指頭比了比上邊兒,“軍機大臣憊夜入宮見駕……嗯?老實站崗吧,善寶,咱們進去。”

說罷拽著善寶丟下兩個縮頭縮腦的侍衛進了內右門,先去緊挨著月華門的侍衛處值房跟值班侍衛章京簽到,這才去養心殿外跟值班的侍衛交了班。

禦前侍衛站崗的地方在養心殿外的丹輦上,隔著有點距離,偶爾能聽到殿內提高聲調的人聲,卻聽不清除內容,把善寶和福康安急的不行,偏那傅恒入了殿,足足過了一個多時辰,才和於敏中劉統勳倒退著行了出來。三人臉色都不好,也沒跟善寶和福康安打招呼便下了丹輦。

又過了會兒,殿門再開,乾隆居然披著大氅走了出來,後邊跟著高大庸和兩個小太監伺候,見是福康安和善寶站崗,邊下丹輦邊道:“殿內悶的慌,隨朕走走!”

善寶福康安對視一眼,思謀著乾隆這反常舉動背後的深意,邊邁步跟在了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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