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 珍惜世界

第二天早上埃瑞克就回到了學院,一進大門就看見一張熟麵孔在校園裏溜達著。

“早上好,克裏恩。”埃瑞克向九歲男孩打了個招呼,這位翹家的天才兒童連忙跑過來,非常殷勤的向他問候。

“埃瑞克先生,看到你真高興。”男孩跟著他向校園裏麵走去,同時詢問外麵的情況。

“還好,正如你在電視裏看到的一樣,我們出了點風頭,現在輿論比較偏向我們。”埃瑞克簡單的回答。

“那就好,我想等我到了約翰的年紀,人類就不會把我當成怪物四處驅趕了。”克裏恩拍拍胸口說道,由於他和約翰一樣可以操縱火焰,又是埃瑞克親自領回來的,所以兩個人的關係一直很好,現在約翰留在紐約,他在學院感覺有點寂寞。畢竟克裏恩在社會上獨自生活過一段時間,心態比起同齡的低年級學生要成熟的多,要他和同學們關係非常融洽是辦不到的。這男孩自認為是個小大人,期待有朝一日能像約翰一樣光明正大的到外麵生存----前提是不要遇到危險。

和男孩聊了一會,埃瑞克徑直走向了教授的辦公室,這個時間他通常沒有工作。

敲敲門,教授請他進去,然後兩代學院掌控者見麵了。

“我遇到了點麻煩。”埃瑞克開門見山的說道,然後指了指額頭,教授會意,凝神一會兒後臉色放鬆下來。

“情況就是這樣,我不願傷害吉米,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所以我需要您的幫助。”埃瑞克坦誠說道。

“問題會解決的。看見你能堅持原則我很高興,埃瑞克。”教授微笑道。“人不能沒有信仰,也許我們不能從虔誠中直接受益。但我們也不會因為失去敬畏而偏離正道,後一點尤其重要。”

“至於你擔心的事----我帶你去見一個人,他會給你一些參考。”

一小時後。在教授的帶領下,埃瑞克來到了一處偏僻所在。

雖說偏僻。但是風景優美環境優越。假如交通稍微便利一些,這裏就是有錢人的住宅首選。

一條清澈的小溪從附近的高地上潺潺流下,鄰近的樹林大如公園卻又不顯得幽暗密集,香楓、橡樹、栗木、黃鬆錯落而生,紅色的樹葉由於樹種差異,形成了深淺不同的層次。假使到了春天,嫣紅和粉白的栗子花瓣就會像雪片一樣漫天飄灑,把小溪和樹林妝點出一片爛漫的緋色。而此時花期雖過,葉仍茂盛,一簇簇的嫣紅會一直矗立在枝頭直到深紫凋零。

在這片樹林之後,是一條又高又長如古代城池般的寬大圍牆,圍牆盡頭處用堅固古樸的鐵門把守著出入口,大門的上方,數隻麵目獰惡的石雕怪獸居高臨下俯視,用冰冷嚴厲的目光仔細審視著來人。

“這裏有我們要見的人?”埃瑞克敲敲鐵門轉身問道。“看起來像位隱士幽居的地方。”

“的確是位隱士。”教授說著向裏麵傳入一道訊息,很快一個年輕男人跑了出來。

“萬磁王?”這男人對教授隻是笑了一下,看得出他們關係諗熟。但對埃瑞克就不一樣了,也許是昨天的新聞在這個偏僻地方也引起了關注,他一怔之後像看到了明星一樣大叫起來。

“如果前綴加個新字。那就是我。”埃瑞克聳聳肩答道。

“叫我泰勒”,那人熱情伸出了手,埃瑞克注意到他身穿了一件快遞員的製服,胸前還有兩片淡淡的汙漬沒有洗去。“泰勒.黛比。”

“泰勒也是我們的同胞,那位馬裏奧也是,馬裏奧一位常年專注於能力研究的傑出學者,他們的能力非常有趣,對世界的認識也相當獨到,和他們聊一聊你一定會有所收獲。”教授說著。後麵的馬裏奧走了過來,他看起來是一位中年男子。身材高大粗壯得像頭直立的棕熊,頭發蓬鬆。胡須卷曲,一看就是很久沒修剪過了,據埃瑞克估計他的年紀大約是四十歲上下,但想要再進一步確認就辦不到了----他極度邋遢的外表可以有效阻止人們更進一步從他身上獲取信息的嚐試。

幾個人互相寒喧幾句後,教授說明來意,馬裏奧笑了起來,看來他是有辦法的。

“等等,在你們辦事之前,我能不能和埃瑞克先生比試比試,我還沒有和英雄這麽近距離接觸過呢。”泰勒叫起來。

“怎麽比試?”埃瑞克問道。

“就這樣。”泰勒不等埃瑞克準備好,眼珠一鼓,一道微弱的波動發出,把對麵一片楓樹枝葉打得紛紛斷落。

然而本來站在對麵的埃瑞克卻不見了,他在泰勒發出力量的一瞬間邁出一步,出現在泰勒身邊,手指輕輕按上了他的頸部動脈。

“這麽快我就輸了?”泰勒愕然,在他的想象中,好歹也要交手幾次自己才會敗下陣,沒想到居然這麽輕描淡寫的就落入了埃瑞克的手中。“你能預知我的攻勢?”

“不,隻是經驗而已。”埃瑞克莞爾。“你的能力使用方式太單調,肌肉發力痕跡很明顯,稍微觀察一下就可以猜到你會怎麽做。”

“好吧,失敗在我意料之中。”泰勒聳聳肩,邀請埃瑞克進入客廳就座。

“在我回答你的困惑之前,能否告訴我,在你的觀念中我們和普通人有什麽不同?”沒有回答埃瑞克的問題,馬裏奧首先向埃瑞克提問。

埃瑞克沉吟了一下答道:“從身體素質來說,我們整體條件優於普通人,但在某些方麵我們特別敏銳。”

“敏銳?”馬裏奧確認了一下。

“是的,敏銳。”埃瑞克回答。

馬裏奧和教授相視一笑。

“很聰明的人。”他讚了一句,然後解釋起來。“很多人對我的問題茫然不解,他們覺得能力就是能力,有什麽可說的呢?這些人全是不會思考的笨蛋。”

“蝙蝠可以暗中探路是因為它們有發聲定位器官,狗可辨別兩萬種不同味道是因為它們嗅覺神經格外發達。同樣的道理。變種人之所以有能力,是因為我們天生打開了一些常人無法開啟的功能,可以感受各種力量的波動。然後才能學習掌握自己的能力。所以感知天賦才是我們超凡的根本。凱撒說‘我到,我見。我征服’,如果他把肥沃的土地當成沙漠視而不見,那麽他又怎麽能說服自己為了一塊不毛之地而為之奮鬥呢?”

“所以我們和人類最大的不同就在於我們天生可以看到他們了解之外的世界,而不僅僅是我們長了一雙無形的手。了解到這一點,你就會明白什麽才是我們真正重要的。隻要我們的感受天賦仍在,那就說明打開的功能沒有被關閉,隻是給發聲器官塗上了一層蠟,或者給鼻子蒙上了一塊布。但我們的能力並沒有被真正消除。”

“這麽說,那種消除能力隻是一種感覺上的欺騙?”埃瑞克回想起在吉米身邊雖然無法自如的操縱能力,但磁力的世界並未消失,於是他有了一種明悟。

“我相信是這樣的,能力可以被壓製,可以被摧毀,但不會無緣無故的被消除,如果你深入了解自己,就會明白真正的力量不會被蒙蔽。”

他說著,向埃瑞克伸出了右手。埃瑞克和他相握之後,立刻感覺到了世界的不同。

時鍾的指針不再是一格一格的跳動,而是毫無間斷的遊走。室內空氣的流動也變了模樣,不是那種幾乎毫無所覺的慢吞吞移動,而是一陣陣微風刮麵而過,一隻蜜蜂在窗邊徘徊著,它的速度簡直快得像一架噴氣式飛機,以肉眼無法查覺的速度在小範圍中急速升降。

一瞬間,數以萬計的信息像飛流直下的瀑布一樣從眼前刷過,偏偏每一次變化都原原本本的呈現在他麵前。

直到馬裏奧收回了手,世界才回到正常的軌道。

埃瑞克定了定神。再往時鍾上看過去,短短一刹那。分針已經移動了五格。

“自我介紹一下,馬裏奧.庫瑪。我的能力是在一定範圍內減慢或加速思維速度。”馬裏奧笑著說道。

和吉米類似的幹擾能力,如果他的理論正確,那麽埃瑞克就無需憂慮。

再次伸手與馬裏奧相握,這次兩個人的磁場互相抵消,一切變化都沒有發生。

“多謝指導。”埃瑞克微笑道。

回去的路上,埃瑞克推著教授的輪椅一邊走一邊說話。

“教授。”埃瑞克說道。“我一直有個問題。”

“什麽?”教授問道。

“為什麽這麽信任我,難道僅僅是因為蘭瑟先生的相貌?”

“不,也許是因為恐懼吧。”

“恐懼?”

教授擺了擺手,輪椅停下來,他轉動著慢慢轉過了身。

“這個世界不僅存在變種人,甚至不僅存在地球人,當我在心靈的海洋中遨遊時,偶爾會迸發出靈感預見到一些結局,有時變種人摧毀了人類,有時人類毀滅了變種人,有時是比這些結局還要悲慘的命運。和這些比起來,蘭瑟已經是非常仁慈的,至少他不曾滅絕全人類。”

“所以需要一個攪局者?”埃瑞克笑了起來,教授尷尬的點點頭。

“隻有核武器才能製衡核武器,當毀滅成為注定的結局時,增加一個砝碼反而可以使失衡的天平重新歸於平衡,至少現在我已經回避了死亡的危機。在沒有你的世界裏,我看到琴被黑暗主宰,殺死了我和斯科特,以及更多人,然後她又被羅根所殺。和那樣的命運比起來,至少我們還活著。”

教授說著,鄭重看向了自己的接班人。

“埃瑞克,請一定珍惜我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