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 潛入
自從埃瑞克降臨此地已經過了近三個月，現在是春夏之交，氣溫已經回升到溫暖的程度，在下午的陽光烘托下烤得人們昏昏欲睡。如果是在操場上還好一些，士官長的吼聲像雷霆一樣追在每個人身後，他們自然有辦法讓年輕人精神百倍，不過安靜的軍團行政區又是另一種狀況。
這裏靜悄悄的，像一座沉睡中的堡壘，大樓前僅有的兩名守衛也顯得無精打采。
有這種表現倒不奇怪，此地是美國本土，納粹的潛艇不會從大西洋底開上陸地，德國轟炸機也不可能越過如此遙遠的距離，惟一需要擔心的是德國人的間諜，但與其擔心那種機率小到離譜的事情，還不如擔心內部手腳不幹淨的家夥造成麻煩。
出於這種心態，雖然上司一再警告要對守備工作重視，但警衛這時還是不免睡意沉沉。
他們畢竟都是一群年輕人，正是怎麽也睡不夠的時候，隻是因為職業要求的緣故才扭轉了生理需求。
“湯姆。”半夢半醒間，一名守衛聽到同伴的輕呼。
“怎麽？”他連忙挺直身體，強打精神睜大眼睛。
眼前一切正常，沒有怒氣衝衝的長官，也沒有隻存在於想象中的敵人。
“發生了什麽事？”守衛迷茫的問著，他的同伴沒有回答，端著步槍慢慢走出崗哨，仔細觀察了前麵一陣。終於確定剛才的光影一閃隻是種錯覺。
“抱歉，眼花了。”他回到原位聳了聳肩膀，一點羞愧的意思也沒有。
事實上。他並沒有看錯，一個無形的存在剛剛與他們擦肩而過，進入了軍團辦公樓。
那是埃瑞克。
他沒有說謊，離開卡特身邊，真的要去打探盟國的秘密。
就在這個營地中，有件東西對他很有吸引力。
慢慢的在走廊中巡視，這裏辦公室很多。但大多緊緊關閉著，一個個門牌說明了它們的作用。但都與來人的目的無關。不過無論怎麽掩飾，路過大樓拐角的電路駁接處，埃瑞克稍微打量了一下就找到自己的目標，沿著樓梯走下去。那個需要很多電力供應的地方很快出現在他麵前。
此地守衛森嚴，比大樓外麵的戒備強了很多，但是昏暗的光線有力的幫助了他，當埃瑞克一路前行的時候，沒有任何人發現他的到來，直到入侵者散去反轉光線的電磁波，才有人看到了他的身影。
“來杯咖啡嗎，埃瑞克？”亞伯拉罕.厄斯金博士獨自坐在空曠的實驗室裏，迎著仿佛從虛空中踏出來的人說道。雖然事發突然，但他的手隻是微微抖了一下，好像並不是太驚奇。
“謝謝。不需要。”埃瑞克禮貌的回應。
實驗室裏沉默了一會，寂靜重新成為此處的主宰，隻有濃濃的**從壺中注入杯子的輕微動靜。
“我猜到會是你。”一邊倒著咖啡，博士一邊慢慢的說著。
“從卡特小姐那裏，我聽到了你的事。她告訴我你曾經和弗瑞搏鬥，並且把他壓倒----菲利普斯以為弗瑞是因為疲勞才被你占了便宜。但他是我親手創作出來的超級戰士，我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的身體裏到底有多麽強大的力量。從那時我就知道你絕不是什麽單純的發明家。”
“那麽，為什麽不通知上校把我抓起來，他應該做得到。”埃瑞克在博士麵前隨意的坐下來，好像兩位老友在麵對麵聊天。
“我們走在世界的最前列，而你比我們最強大的戰士更強，我們連弗瑞都抓不到，抓捕你隻是增加傷亡而已，有什麽必要。我聽史蒂夫說過，你是個好人，這一點我選擇相信他。”對於他的提議，博士無奈的笑了一下。
“既然你願意采取曲折的方式來接近這裏，說明你並不是無視一切規則的人，我並不希望把你這樣的人推到敵對一方。你有資格和我對話，能無聲無息出現在我麵前，本身就說明你的力量超出我的想象，這場戰爭中死的人已經太多，隻要你不是希特勒的人就可以----我想你應該不是，否則納粹根本不需要我幫助他們研究。”博士舉起了杯子，深深嗅了一下苦澀中的甘甜，蒸汽很快打濕了他的眼鏡。
“在斯塔克展台上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你讓我想起一個人，納粹科研機構九頭蛇的頭目，一個傑出的科學家，名字是約翰.施密特。”
“聽說過，大名鼎鼎的九頭蛇首領。”埃瑞克笑了起來，對於施密特先生，他還有一筆帳要算。
他的語氣毫不掩飾，博士聽出了裏麵包含的意味，於是那張老臉更加鬆弛了一些。
“你和施密特很像，有頭腦，有能力，重視技術進步帶來的好處，不過最關鍵的一點在於，你們都渴望力量。”
“你的觀察非常正確。”埃瑞克點了點頭，淡淡的說。
“我一直都這麽認為，沒有人比我更渴望得到力量。雖然我常常告訴身邊的人要學會思考，要積累經驗，成為擁有智慧的人，但從心底來說，我可以為了真正的力量付出一切。”
他停頓了一下，然後加重了語氣：“為了力量我可以永遠離開自己的世界，為了力量我可以忍受用金屬元素取代人體細胞，為了力量我可以忍住一切負麵情緒的衝動暫時放過對我造成傷害的敵人，但是當我脫離了我愛的人的視線，我就又變回原來的那個人。我認為我們可以交流，所以我來見你，現在我來了，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是的，我知道。”博士沉默了一下。作出了回答。
雖然有些地方不能了解，但是他仍然能從其中聽出凜然的殺機。如果今天不能使埃瑞克滿意離開，這裏就會麵臨一場劫難。
那正是他極力想要避免的。
轉過身。博士打開了保險箱，在一排固定孔中插著十二隻裝滿藍色藥劑的透明管子，他猶豫了一下，從中取出幾支。
“我會滿足你的需要，做為回報，我也希望你能答應我的要求。”握著管子，厄斯金鄭重的說著。埃瑞克聽他小聲說了幾句後，點頭答應下來。
“這是為普通人研製的藥劑。如果像你所說的那樣，你的細胞裏存在過多金屬元素，我不能保證它們可以在你身上發揮作用。”博士輕聲提醒。
“沒關係，本來是這樣的。不過最近出了點兒意外，情況已經發生了轉變，我想我又回到了以前。”埃瑞克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心念一動，五支小甁從博士手裏飛了出來，在他麵前浮沉。
看到這種異相，厄斯金的眼睛猛的睜大，但是很快又緩和下來，現在他終於可以徹底放心。眼前的人絕對和施密特毫無關係。
“最後提示一點，這種血清還不成熟，它能強化體內的一切。使好人變得更好，壞人變得更壞，如果你確定要使用它，請注意這種副作用。”
埃瑞克點了點頭，在他看來，那無非是主管情緒的腺體分泌產生了變化而已。
要求既然得到滿足。他就沒必要再停留下去，空氣中一陣波動後。身影再次消失在虛空裏。
看著實驗室的門微微移動了一下又恢複如初，厄斯金博士雙腿酸軟的坐下來，順手抹了抹額角的汗水。
在桌子的下麵，有一個紅色按鈕，他終於沒有按下去。
在埃瑞克侵入軍團絕密重地向博士索要血清的時候，卡特特工正在和霍華德在附近小城裏的飯店吃飯。
這種情況在女特工身上非常罕見。雖然她也承認霍華德是個風趣博學的男人，但在平時根本不會接受這種花花公子的邀請，現在她隻是想要借助霍華德的存在對抗某種潛在的危險趨勢。
在她的對麵，霍華德非常殷勤，他風度翩翩，安排的也很周道，看得出是費了一番心思的。
但是看著他的嘴巴不停的動著，佩姬.卡特始終沒有注意到他究竟在說什麽。
現在，女特工滿腦子都被埃瑞克的存在占據了，她不停的想著分手前他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在佩姬看來，那個男人是非常神秘的，既是與霍華德相媲美的天才發明家，又是能和超級士兵抗衡的強大戰士，他來曆不明，渾身都充滿了神秘的色彩，好像有種致命的魔力。
如果他真的是間諜怎麽辦？
正視到這一點的時候，卡特的心裏有點慌亂，她忽然不知所措。
在恍惚中她找了個借口來到洗手間，把冷水潑到自己熾熱的臉上，冷靜了一下然後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麵出現了一個臉色緋紅的女人，而不是往常堅強果斷的女特工。
卡特，你的祖國還在遭受戰火，你竟然想要放過可疑的間諜？
那個家夥到底施展了什麽魔法？
佩姬.卡特握緊拳頭，凝視了鏡子裏的自己一會，終於下定了決心。
半小時後，她拋下還在飯店等候的霍華德像一陣狂風般回到了營地。
“博士，你還好嗎？”女特工幾乎是衝進了最重要的實驗室，向背對著她的厄斯金問道。
“當然。”博士沒有回頭，全神貫注的盯著顯微鏡。
卡特鬆了口氣。
然後她四處巡視著，確認了所有地方全部正常後才無力的坐到了操場邊的長椅上。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一輪新月在天邊升起。
現在女特工如釋重負，心裏又有種無法形容的空虛，忽然她一陣悸動，轉頭望過去，借著明亮的月光，看到了正在遠處凝視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