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事後
以瑪麗那還不成熟的控製能力,現在想要施展高級技巧有些為時過早,但是埃瑞克必須支持她,他寧願自己冒上一些風險,也不能讓瑪麗心裏留下太多的悔恨,那會成使她未來的成長道路備加崎嶇。
埃瑞克伸出手,瑪麗遲疑了一下,她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否正確,畢竟埃瑞克不是那個自愈能力超強的金鋼狼,而她要使用的技巧還很不成熟,也許在拯救孕婦成功之前,埃瑞克已經被她吸走了全部的精力。
看出這位女弟子的猶豫,埃瑞克用微笑示意她按自己的想法去做,時間可不等人。
瑪麗看著奔來搶救的醫生頹然丟下心髒起搏器,孕婦在被電擊抽搐後重新倒下的樣子,咬了咬牙,握住了埃瑞克的手指,另一隻手放到生死不知的女人身上。
現在,埃瑞克又要觸摸黑洞了。他在初遇瑪麗的酒館裏曾經經受過的感覺再次出現,那一次是出於新生後的疏忽大意,這次則是主動送上門來,不論出於什麽原因,他都要再次承受那種空虛到極點的折磨。
不同於上次的毫無準備,這一回再握住那隻微涼的手,力量的消耗要和緩許多,在雙方的控製下,生命力靜靜的流逝,瑪麗成了一道管子,把埃瑞克和孕婦聯接起來,強盛的一方自然向衰弱的一方流動,讓二者變得平衡起來。
起初埃瑞克隻感到疲憊,好像勞累了一整天後鬆弛下來,這種鬆弛伴隨著強烈的饑餓感出現,繼而傳遍全身的每一個部位,漸漸的連心髒的跳動都變得困難,他的手心不由自主的泛出冷汗,就像背後一樣潮濕,不久一種莫名而來的麻痹在體表迅速蔓延,他好像中了風的病人一樣,耳朵裏雜音轟鳴,眼前陣陣發黑。
這種狀態非常難熬,埃瑞克知道瑪麗同樣不好過,她必須小心的控製自己,避免把尊敬的導師和本來生機已近於絕跡的女人同時吸幹。看著女孩汗如雨下,他想寬慰一句,卻發現自己的舌頭有點不聽使喚。
擔架上的女人眼皮動了一下,她開始接受來自埃瑞克的生命力,本來放棄希望的醫生驚喜的衝瑪麗喊了句什麽,然後附近的醫生紛紛圍過來搶救。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埃瑞克已經接近了極限,但瑪麗的抽取仍未結束,有幾次她幾乎想要放棄,是埃瑞克強打著精神用眼神阻止了她,一向冷靜的埃瑞克為什麽會這麽做,究竟是否為了瑪麗,就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隻手放在他和瑪麗的手上,然後又是一隻手放上來,接著又是一隻……他的學生們都把手放了上來,握住那位以往異常忌憚的女生,雖然他們的力量微薄,但通過團結一致齊心協力,那位孕婦終於緩過了氣。
她的胸口慢慢的有了起伏,臉上也有了一絲血色。
醫生們驚喜的打量著病人,試圖找到奇跡發生的根源,記者們把這一切全部記錄下來,雖然他們並不清楚瑪麗的能力,但他們能猜出來是變種人把自己的生命力注入了垂死的孕婦體內,使她得以擺脫死神的魔爪。
看到這情景,即使那些性格最尖刻、平素裏最不憚以惡意猜度他人的無冕之王們也歡呼起來。
簡單做了筆錄,埃瑞克想辦法打發了記者,帶領學生們回到自己的車上,這時交通已經恢複順暢,開動的汽車帶著乘客重新上路。
“抱歉先生,我們今天做得不好。”總算從虛弱中恢複過來,埃瑞克又有了精神,他打量著自己的學生,看到他眼神掃過來,學生們紛紛道歉。
他們做的確實不夠好,雖然經過前段時間的特訓,但從今天的行動看來,他們在細節方麵仍然存在很多問題,配合生硬,沒能把所學到的技巧都展現出來。不過埃瑞克可不是為了批評他們,在他看來今天年輕人做的已經足夠好了,現在不是吝惜稱讚的時候,隻要給學生們信心,剩下的問題完全可以慢慢解決。
“你們做的很棒。”埃瑞克誇獎道。“雖然看起來簡單粗暴,但是請記住,很多時候簡單就是美,你們基本按照我們的方案達成了目的,我很高興。”
“可還是有人死去了,就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我們沒能挽救他們。”學校裏血淋淋的一幕震撼了年輕人,他們現在還有些不能接受那些人就這麽被瘋子殺害的事實。
“那不是你們的錯,我們的車停下來之前殺戳已經在進行,是你們拯救了危在旦夕的人,你們是英雄。”埃瑞克逐個拍打著年輕人的肩膀,給他們鼓勁兒。
在他的鼓勵下,年輕人漸漸從陰雲中走出來,他們畢竟都是才十幾歲,比起那些小學生也不過大上幾歲而已,心思並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很久,很快他們的情緒就恢複正常了。
埃瑞克趁熱打鐵,大力讚揚他們。
“今天我不僅為你們成功的完成了拯救行動而高興,也為我能擁有如此優秀的學生而驕傲,你們不僅能力高強,而且充滿了人性中最高尚的精神,我為你們自豪。”他揮舞著手說道,年輕人們被他哄得喜笑顏開。
就這樣,在埃瑞克的帶領下,這一天他們不僅拜訪了可敬的傳奇人物,還在回途中解救了一所小學,當著公眾的麵把無辜者從暴徒的槍口下救出。這次經曆並不像年輕人想的那樣簡單,它意義深遠,將對變種人的未來產生積極的作用。
回到學院,把學生們送回宿舍,埃瑞克獨自來到外麵。
“抱歉,埃瑞克,沒有人能預料到會出現這種意外。”一個人正在等著他,看到他的身影便開口解釋道。
“無需在意。”埃瑞克答道。“這比我們原本預計的還要好,有犯罪,有救贖,過程驚險刺激,媒體會幫助我們把想要表現出來的一切都呈現在公眾之前。我得說我們原來的劇本可沒有這個精彩,雖然它有些血腥,把小朋友們嚇到了,但我們的確解救了整座學校,不是嗎?”
那個人微笑了,黃色的瞳孔裏盡是嫵媚,她也覺得這的確是個不壞的意外。
“那麽,它怎麽處理?”那人指著一個籠子問道,拇指粗細的鐵柵欄裏關著一頭凶惡的灰毛野獸,它正張著血紅的嘴巴,對埃瑞克豎起獠牙。
“它看起來不夠友好。”看著那張血紅大嘴裏流出的口水,埃瑞克說道,仿佛是聽懂了他的話,那頭野獸用力的頂撞著籠子,低聲嘶吼起來。
下一刻,一根柵欄變成利刺,貫透了它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