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輪回 糖糖篇 完結
“姑娘,這一次回來的好快。”
我伸手把捆好的犯人推進陰暗潮濕的牢獄,關好牢門,看見了手上模糊一片的血跡,“又受傷了,真麻煩。”
為了這個狠角色,靜伏了兩天才下手,結果打鬥中還是上了他的當,差點一隻手就這麽沒了,要不是忽然有人出來幫忙,興許不止沒有了手,當時就會送了命吧。獄卒把牢門鎖好,我才整理了一下衣襟,深吸一口氣,慢慢回頭,笑著看身後的男人。
以為是宿醉,想往常一樣出現了幻覺,夢見了他。
就連自己為什麽糊塗地出現的客棧,也認為是喝醉了踉蹌走回來的,完全沒有想到真的是他來了。
於是他買早飯還沒有回來,我就收拾行囊尋線索去了。原以為就算是再不濟,遊曆一圈回去,還是會讓他大吃一驚,發現糖糖已經長大了,誰知道他忽然出現,看見的是毫無防備的我。
實在是太丟人了。
他看著我,清澈的眼睛裏第一次有了情緒,“為什麽不給家裏捎信。”
我看著自己的手,“哦,在外麵一玩就忘了。”
他說:“你這是玩呢?如果今天我不在你怎麽辦?”
我抬起頭,衝著他莞爾一笑,“其實今天你不在,我也能把這個家夥解決了。”
牢獄裏的家夥發出不屑地笑。
他看著我。
我笑的挺好看,說:“你還記得我媽媽講的《倚天屠龍記》的故事嗎?其中有一招,與天同壽。”
他地劍明顯地清脆一聲響,情人節在半空中飄**,“你……”
我故意沒有看見他的怒氣。“這樣的話,他就死定了。”
“胡鬧,”他終於忍無可忍。拉住我地手腕,“跟我回去。。”
我任他拉著。出了牢獄,迎麵遇到了刺眼的光,差點就流出眼淚。
“手受傷了,讓我看看。”
我說:“沒什麽,洗洗塗點藥就好了。”
他盯著我看半天。“會留疤地,”眼睛瀏覽著我的側臉,沉思了一下。“跟我去西豐國,找你碧君阿姨。”
我笑笑,“找了也沒用,反正早晚都會再傷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而我是心不由己,仿佛隻有每天累到腿腳哆嗦,才能心情好一些。
才能不去想他的臉,去想他的神色。
從小我就喜歡膩著他。一開始隻是覺得我們倆都是老媽和老爸之間地局外人,後來看著他的臉,他的神色。逐漸地心疼起來。
為什麽他不快樂,他也笑。但是他不快樂。我想改變。卻無能為力,那場戲。我不是主角,甚至連配角都不是。
可是我已經深陷其中,我不能再繼續做一個局外人。
攏攏頭發,“我去接下一個任務,回去以後告訴老爸老媽,我沒事。”
“糖糖。”他叫我的名字,我停住了腳步。
“跟我回去吧,你媽媽很擔心你。”
我故意沒有回頭,笑一聲,“沒關係,不就是受了些傷,留了疤。這都是磨練出來的,值得人自豪的象征。”
能想象到他秀麗的眉毛皺在一起,歎口氣,“這是為了什麽呢?”
我笑笑,“因為我想快點長大。”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我不喜歡,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這句詩,它時時刻刻提醒我,我們之間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障礙。
我往前走,他還是跟了過來,把我地手包成了粽子,陪著我去找下一個目標。
我未出手的時候,他已經先拔出了劍,我第一次看他舞劍的身影,怪不得老媽總是想讓他:少年鮮衣怒馬,仗劍江湖。
他地劍還沒出鞘,就已經被鎖住了。這麽多年,他得到過什麽好的,就是因為他什麽都沒有過,才不覺得難過。
我靠在樹上,衝著他笑,“我跟你回去。”
我知道,我是要回去了。
一路上他很少跟我說話,即便是親熱地聊幾句,也很難像以前一樣,我挎著他地胳膊,膩在他懷抱裏,時間是能改變一切地,唯有他心裏的那個人,其他地都會褪色,我是知道這個道理,才肯離開家四處遊曆。
在他身邊,也不會有任何的意義。
他不明白。篝火跳躍著,我蜷縮在那裏睡去了,一定要露營,是為了第二天一睜眼睛就能看見日出,也是為了他看著發抖的我,心生憐惜,把我抱在懷裏。
回到了家,所有人都很激動,因為我受了傷,臉上的疤就是最佳的佐證。
應付了老媽,等老爸哄著她睡下,我才又一次麵對優雅的老爸。
老爸看著我,眼睛輕輕流轉,然後微笑。
我說:“老爸,你知道我為什麽來找你。我想通了,你會不會給我那個東西。”
可能一個決定可以讓所有的人萬劫不複,那又如何,我還是要去做。
我已經受夠了他臉上那種神情,每次看到都心如刀絞。
所有的辦法我都試了,我闖不進他心裏,因為他將自己禁錮在小小的空間,不肯出來。
漁夫網魚,有時候是件很難的事,如果那跳魚不去咬餌,而我又想得到他,看來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魚死網破。
即使墮到地獄,那也沒什麽。
我的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在他的眼角,種上一顆滴淚痣。
我再一次出去遊曆,臨走前我告訴他,兩年內我會回來。
我說:“藍玉,我喜歡你。”
老爸說,藥是自己求來的,別人沒有權利幫你,也無權幹涉,你隻要自己想清楚。
蠱毒反噬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從種蠱的那一刻起,我就要忍得住寂寞,把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活在他心裏,已經是最痛苦的折磨。
他會愛上我,那是因為他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
所有的甜言蜜語麵前,我是不是該提醒自己,隻是一個過客。
老爸說,這所有的一切,你是該想清楚。
他輕輕地笑,高傲,優雅,一如往昔。
兩年時間會不會太短?
拿到了那個小小的藥瓶開始,我忽然覺得兩年太長了,不管怎麽樣,我隻想永遠地陪在他身邊。
即使被所有人拋棄,那也無所謂。
他在宮門外迎接我,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說:“我找了一個挺幽靜的地方,想送給媽媽做禮物,你陪我看看可好。”
他應了,我準備好包裹,我說:“我想在那裏住幾天。”
不是幾天,其實會是幾年,甚至是一輩子我把藥兌進他的湯裏,等他喝完沉沉地睡去。
我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看外麵的天空。
月光照射在他的臉上,我輕輕地撫摸他的眼角,“等你再清醒過來,所有一切都會變了。”
你可以不必在一邊等候,也不必再流露出那樣的神色。
那將會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