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一聽就炸毛了。

“這個桂花,也太拎不清了!她怎麽有臉埋怨大少夫人?害人的明明是她爹娘,又不是咱們大少夫人逼他們去害人的!照她的說法,咱們發現不對,就該忍著什麽都不說,等大公子毒發了,老夫人震怒,再把咱們全部一網打盡嗎?”

程初芍揉揉太陽穴,“咳,一網打盡不是這樣用的,咱們又不是下藥的壞人。不過,這個桂花的思維方式也有點奇怪,怕不是被什麽人灌輸的想法吧?對了,她今年多少歲來著?”

“九歲。”千桃眼神一閃,“對了,桂花如今可是在玉晶苑做事,會不會是六姑娘……”

“算了,小姑娘年紀小,不懂事,我不跟她們計較便是。你們也別在意,隻要不說得太過分,就當做沒聽到好了。”

程初芍轉而問起:“對了,桂花這樣,那荷花呢?”

“這倒沒聽說。荷花性子悶,出事後更不跟人說話了,跟個木頭似的。”

程初芍又問:“羅成就沒有兄弟姐妹嗎?那小子不能托付給親戚或友人照顧?”

“兄弟倒是有一個,隻是聽說羅成夫婦身上都有案子,嚇得連斷絕關係的話都說出來了。羅成有兩個姐妹,都嫁了尋常百姓,家境估計也不寬裕,恐怕也很難得到夫家支持,收養羅小子。”

程初芍想了想,道:“我記得,當時從王氏房裏搜出的金銀財寶裏,不是有一部分是她們三姐妹攢了拿回去給王氏貼補家用的嗎?羅成愛吃酒,王氏又沒有收入,家裏估計也是緊巴巴。這樣,小魚你去尋桂嬤嬤說一聲,讓派個小子去京兆府說說情,把帶有府上標記的那部分取回。若查不出什麽問題,就把這些當做羅小子的贍養費,恩,就是生活起居費用。有了這筆錢,或許他的兩個姑媽、伯父願意收養他。”

小魚眼睛一亮,連忙點頭稱是。

“主子就是心善,以德報怨,還幫著安頓羅小子。這事辦好了,想必那桂花也說不出什麽來。對了,她們姐妹倆在府裏當差,每個月都有月錢。要是她們願意,大可以分出一半來供養弟弟。一個小孩子,吃穿花不了多少錢。”

千桃見程初芍又點了小魚去辦差事,心中更是嫉妒。

這差事要是給了她,她豈不是可以趁人不備順走一兩根簪子什麽的?

她急於表現,便道:“奴婢覺得,最好先私底下去打聽下羅小子那些親戚的為人。若是碰上個貪財吝嗇的,咱們就是天天送錢,羅小子也保不準被他們餓死呢!羅家住的那條巷子,奴婢剛好有個小姐妹住在那,去過幾次,倒也有些熟悉。大少夫人隻管把這事交給奴婢,奴婢一定給您辦好!”

程初芍看她兩眼,緩緩頷首。

“你說得很有道理。既如此,你們兩個便分頭行事吧。記住,務必把這事辦得妥妥當當,別鬧出什麽笑話來!”

“是!”

千桃總算是揚眉吐氣了一番,昂首挺胸地先一步走了出去。

程初芍卻以眼神示意小魚留下,對她耳語了兩句。

小魚聽得麵露訝異,吞吞吐吐道:“千桃她,她是不是做了什麽不好的事?”

“以防萬一罷了。你照我說的去辦,回頭便知道了。”

把兩個貼身婢女打發走,程初芍長出一口氣,一扭頭卻對上宋白貓幽幽審視的雙眸。

她心中一個激靈。

不知怎的,她隱約有種感覺,小雪似乎真的很通人性。

雖然以前養的兩隻大肥貓也會偶爾盯著她看,但它們眼神裏的東西跟小雪完全不同。

如果不看那張圓圓的貓臉,隻看這對幽深雙眸,倒是有種在和某個心中思緒翻轉的同類對視之感。

仔細想來,這隻貓兒的行為舉止有很多古怪之處。

比如說,它一定要從程初芍的飯食裏“搶”東西吃,那種把魚肉拌到稀飯裏的貓咪專屬糊糊它是絕對不吃的,還會露出明顯的嫌棄之色。

它也不怎麽挑食,隻要是程初芍願意吃的東西,它幾乎能能吃,前提是這些事物入口時都保持完整。

它也從來不肯在地上吃東西,哪怕是食物裝在盤子裏放在地上,它也不肯吃,一定得上桌,起碼也得是張矮幾。

食物如果不小心掉在地上,它是打死都不肯下口的,一點都不像程初芍從前養的兩隻大肥貓。程初芍把撕好的雞胸肉放在盤子裏給它們吃,它們非要叼出來一塊肉,然後吐在桌子上或地上慢吞吞地咀嚼。

此外,程初芍也從未見過小雪排泄。

受傷前,小雪每天神出鬼沒,隻有一日三餐的點會回來吃飯,所以她也沒留意過。

可這幾天它在屋裏養傷,程初芍怕它不方便行動,還讓底下人弄了些刨好的木屑過來,裝在一個淺淺的舊木箱子裏,給它充當貓砂盆,可它居然一次都沒用過!

程初芍仔細回想了下,小家夥似乎有出去過,有一次她從外麵回來正好見著它一瘸一拐地跨過門檻,還以為它在屋裏待得悶了出去轉轉,還特意問了小婢女,得知它沒有離開院子才放心。

如今想來,小家夥當時出去或許是為了解決“貓生大事”?

至於睡覺,小雪好像很喜歡在她平時看書的軟塌上睡,地板、茶幾這種地方它是絕對不會屈就的。

程初芍讓人給做的軟乎乎貓窩,小雪隻象征性地睡了一次,就又回到了軟塌上。

她本來還有點擔心小雪不小心把血或傷藥蹭到軟塌上,不好清洗,特地鋪了張小被子在上麵。

結果,這幾天以來,別說軟塌了,就連那張小被子都幹幹淨淨的,並沒蹭上什麽不該有的可疑顏色,隻沾上了不少雪白貓毛,以及極淺淡的貓爪印。

綜上所述,跟普通貓兒比起來,小雪確實愛幹淨得堪稱潔癖了。但,小雪有個跟其他貓兒都不一樣的習慣。

它幾乎從不舔毛!

所有貓兒都會每天給自己舔毛,舔爪子,舔**,通過這種方式清潔身體,所以,養貓的鏟屎官隻需要隔一兩個月給它們洗一次澡即可。

但她真的沒怎麽見過小雪舔毛,隻有極少數的一兩次,也是舔了兩口就很突兀地停下。

總的來說,這隻貓兒簡直就是一朵貓中奇葩,有個性得很!

程初芍看著宋白貓的眼神更奇異了。

對視片刻後,宋白貓不自然地挪開視線,梗著脖子,佯裝看向窗外風景。

表現得很像貓兒們無意識發呆時的模樣,實則心裏在腹誹。

蠢女人今天怎麽回事,眼神怪怪的,該不會又想對我做什麽奇怪的事情吧?

她最好不要又搞出個什麽貓砂盆的東西,本將軍才不會去用呢!

哼,我堂堂七尺男兒,困在這副軀體裏已經夠憋屈了,竟還要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方便!

簡直是丟死人了!

程初芍盯著宋白貓觀察了一會,這才放下心來。

果然是她腦補太多,這種動漫裏才有的奇幻情節怎麽可能發生嗎?

程初柳的穿越、她的穿書已經是小概率事件了,要是連這貓都被人穿了,這個世界難道是篩子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