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的手指打開可樂拉環,將黑色的**倒入玻璃杯中,不安分的氣泡劈啪作響。
寬敞的墨爾本機場VIP候機室裏,東方啟和白羽帶著沈曉玥貓占了兩個雙人位沙發,對視而坐。
“東方,你是我見過最愛喝可樂的人,從小喝到大,你不會缺鈣吧?回頭給你介紹個醫生,去查一查。”白羽喝了口牛奶,繼續道,“明年巡演的事有譜了,別到時候影響你舞台表現。”
東方啟沒接話,也沒看白羽,望著窗外的停機坪不知在想什麽。
白羽見自討沒趣,換了個話題,“這兩天都沒看見曉玥,你說這姑娘什麽來頭?萬一是跟來的私生,回去發些有的沒的……哎,別是鴻圖派來的奸細!”想到這,他表情都變了,緊張道,“上次幫坤哥壞了他們抬價的算盤,別算計上咱們,想用美人計挖咱們黑料……”
感受到對麵瞪過來的目光,白羽收了聲,聽東方啟沉聲道,“腦容量有限就少琢磨有的沒的,明年的巡演盯好了,不能出錯。”
“你放心,我辦事包您滿意,而且這事吳常憂也盯著我呢,我可不敢偷懶,不然一句話遞到我爸耳朵裏,我不是自討苦吃。”
沈曉玥貓躺在航空箱裏打盹兒,當白羽提到她的時候瞬間驚醒,聽出東方啟又幫她擋了一刀,心中五味陳雜。這個男人她越來越看不懂了,又有些害怕看懂。
白羽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他看了一眼,猶豫片刻沒接,而是按了掛斷。電話馬上又打過來,他幹脆按下電源鍵靜音,將手機挪出視線,眼不見為淨。
東方啟看了他一眼,沒作聲。沈曉玥貓好奇起身,伸著脖子看清了手機屏幕上的名字——鄭煙兒。
白羽的思緒回到大三那年的生日派對,鄭煙兒包了一個巨大的生日禮物送給他,是當時很難買到的一款獲得了紅點設計大獎的RIMOWA行李箱,還有她的那句“我把我最喜歡的東西送給我最愛的男人”……白羽苦澀的笑笑,這是他留著的與她相關的最後一件東西,今天被他故意遺忘在了大洋路的某個莊園裏。
回到B市後,東方啟和白羽開啟馬不停蹄的工作狂模式,倆人經常早出晚歸,或是在別墅二層的工作室晝夜不分閉關幾天,誰也顧不上多看沈曉玥貓兩眼。這也正合沈曉玥貓的意,盤算著是該回家看看了。
這天上午,沈曉玥關好別墅大門,快步走到別院後門,做賊似的開了個小縫往左右瞧了又瞧,確定沒人後一步跨出別院關上門,飛奔到街角拐了個彎,才若無其事地一路走出小區。
最近聽白羽說私生次數太多,還有什麽鴻圖公司的敵對勢力,害她都跟著疑神疑鬼起來,但為了讓東方啟與八卦、緋聞和黑料隔絕,她出入別墅時小心做人也是心甘情願的。
沈曉玥拎著兩大袋海鮮和水果站在養父母家門外,正掏鑰匙準備開門,門卻從裏麵打開了。
“曉玥?”嶽青清臉色微變,將剛拿起的手提包又放回到鞋櫃上。
“什麽?曉玥回來了?”屋內傳出沈慶陽的聲音和腳步聲。
“媽,爸,我回來了。”沈曉玥笑著看向養母和已經走到門口的養父,心中喜悅,卻也酸澀,兩個月沒回家了。
“曉玥!真是曉玥回來了,快進屋快進屋。”沈慶陽張羅著把沈曉玥迎進屋,接過她手上的鮮貨,“曉玥,回家買什麽東西,你實習能掙多少錢,自己留著用吧,別給我們買東西。”
他們看到她留的字條了,可為什麽一直不聯係她?沈曉玥愣了一下趕緊回話,“我孝敬你倆不應該的麽,我買了我媽最愛吃的龍蝦和生蠔,還有您愛吃的火龍果和芒果。”
沈曉玥溫暖真誠的笑臉看看養父,又回身看向剛關上門正在換鞋的養母,“媽,您倆要出門?”
“沒有,沒有。”嶽青清走到客廳示意沈曉玥坐下,給她倒了杯水,“曉玥,你怎麽、怎麽這麽久才回家呀?擔心死我們了。”
嶽青清一臉擔憂,看得沈曉玥更加內疚,“媽,爸,對不起,我留了字條……我……”
“是,我們看見你寫的字條了,你同學也跟我們說了,可那都是多少天之後的事了?你應該第一時間告訴我們,別讓我們為你擔心。”
“我錯了,媽。”沈曉玥不敢明說。雖然養父母對她很好,但這份好是她十幾年來小心翼翼維護、從不敢忤逆的,她怕心中的那一點點不滿會引起猜忌,從而衝垮這份來之不易的沒有血緣關係的親情。
“你們要是不乖、不聽話,領養人會把你們再送回來。”福利院嬤嬤的教誨一直深深印在她心裏。
“哎,別說這些了,孩子都回來了,這不沒事麽,快過來幫我做飯,曉玥買的龍蝦還活著呢。”沈慶陽端著一盤子切好的火龍果走過來,一邊讓沈曉玥吃水果,一邊拉走媳婦。
沈曉玥也想去幫忙,被養父母異口同聲攔住了,她獨自坐在客廳裏,隱約聽著他倆在廚房嘀嘀咕咕,心裏不禁失落。變成貓憑空消失並非她所願,現在不能說明真想,還引起養母的怨氣,她心裏難過,卻無從排解。
飯桌上,沈慶陽對沈曉玥噓寒問暖,還一個勁兒給她夾菜,“曉玥,在哪家公司實習?累不累?”
“我在白家老號影視公司實習,不算累,還能出差,挺有意思的。”
“影視公司?影視圈挺亂的吧,你可別學壞了,實習結束就給我回學校上課。”嶽青清語氣不善,沈曉玥和沈慶陽都是一愣,“你看看你們班長,我覺得挺不錯一小夥子,你去實習的事情也是他最早通知我們的,你多跟人家學習學習,以後找正經工作沒準還用得上人家。”
沈曉玥怔住,秦楓?她沒跟他提過實習的事情,或許是韓冬冬告訴他的,可那也一定是在她給養父母留字條之後,怎麽養母卻說是他最早告訴他們的呢。
沈曉玥不解,隻得尷尬笑笑,“秦楓呀?我跟他不熟,畢業的時候有招聘會,不用找他。”
“我都問好了,他家裏是開公司的,他是你班長,對你也挺關心,這段日子還老來咱家看我,近水樓台先得月,你知道嗎?”
沈曉玥低頭吃飯,眉頭擰在一起,秦楓那麽關心她幹嘛?
沈慶陽看沈曉玥不再說話,打了幾句圓場,這頓午飯才算安安穩穩吃完。飯後沈曉玥幫忙刷完碗準備離開,她不敢回去太晚,怕趕在東方啟和白羽之後進屋。
在門廳換鞋時,她意外看見鞋櫃上被手提包遮住一半的文件袋,上麵隻能看見三個字“產醫院”,她隨口問道:“這什麽醫院?您倆誰不舒服嗎?”
跟在她身後的嶽青清一邊說著沒事,一邊把文件袋又往包裏塞了塞,直到一個字都露不出來。
沈曉玥換好鞋出門,與養父母道別後下樓。什麽產醫院,她心裏琢磨著,別是為她著急急出了病,產醫院……婦產醫院?她心中一悸,誰懷孕了?
這時餘光裏黑影一閃,打斷沈曉玥的思路,她忙回身尋找,身邊幾個散步、遛狗的人路過,沒有行為鬼祟的人,難道是她多心了,可出門這一天,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沈慶陽和嶽青清站在電梯間看著電梯門關上,兩人轉身回家。
“看見沒有,吃完飯就走。”嶽青清眼神落寞。
“你看你,孩子買了那麽多東西回來,還幫著收拾,你說這話。”沈慶陽有些不樂意,撇了撇嘴。
“這要是親生的,能這樣兒?怎麽也得待到晚上吧。”嶽青清見丈夫不向著她說話,語氣激動起來。
“得了得了,別說了。”沈慶陽擺擺手開門進屋,“你下午不是要去醫院嗎?還去不去了?”
嶽青清跟進屋,拿起裝著文件袋的手提包,“當然去!已經打了那麽多針,這罪我不能白受!”說完又衝屋裏喊話,“我在樓下等你,你快點兒。”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