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落了一晚的雨已經停了。冷空氣逐步席卷整個城市，溫度又下降了不少。
但陳知之是被詹小雅的電話給吵醒來的，他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都沒睜開，就聽到詹小雅在那邊嘰嘰喳喳說了一堆的事情。
“那天晚上發生的各種情況我已經詳細記錄好了！首先就是情緒的波動問題，這可能涉及到荷爾蒙引發的一切可能性。咬你的那隻貓咪的體內肯定有一種不可思議的能力，或者它攜帶著一種奇怪的激素，這才導致你的情況極度的不穩定。”
“嗯，激素，荷爾蒙……”完全沒在聽。
“再就是有可能還有別的什麽我沒發現的問題，比如細胞……這需要進一步的檢查……”
“但我不是貓，也不是狗，可你是個獸醫。”這回清醒了不少。
“不要放棄嘛，至少我們的推斷有了進一步的發現了啊。”
陳知之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半，他要“昏厥”了，“有什麽事情等我睡醒再說。”
“好吧，那我先去做課題了，還有聯係那個商家，還要去寵物店和救助站看看……”
“你先做課題，我睡醒了陪你去。”
“好！”
電話那頭一陣歡呼雀躍，然後掛上了電話。
陳知之腦袋一轉，半張臉埋進枕頭，幾秒鍾就進入了夢鄉。
他在夢裏發現自己的貓耳朵和貓尾巴一直沒有消失，詹小雅一直跟在他身後，還拿著逗貓棒和他玩，他還控製不住自己，一直抬手去抓。畫麵進展跳脫得很快，他們的動作也更快，然後他還學貓叫逗詹小雅開心——
夢的時間越長，陳知之越覺得這個夢變得可怕起來。壓根不想繼續長出這個玩意兒好不好？要是將來被發現了怎麽辦？
因為一個夢，陷入焦慮的他噌地一下起來，就再也睡不著了。
外麵霧蒙蒙一片，能見度很低。
地麵潮濕，周遭陰冷，學校裏仿佛都失去了活力，走在路上碰到的都是瑟縮著脖子，哆哆嗦嗦走過去的同學。
他出門的時候何澤已經不見了人影，他走路去了詹小雅她們係，等到了跟前這才打了她電話把人給叫出來。
然後就看到了抱著一個筆記本的詹小雅匆匆忙忙地跑出來，跟個兔子似地竄到他跟前，“這麽快就醒了？”
“很遺憾，是睡不著了。都怪你啊。”伸手揪她的臉頰，裝作很生氣，實際眼裏都是溺出來的寵愛。
“嘖嘖嘖，受不了了，校草戀愛的時候這麽肉麻的嗎？”旁邊陳落落的聲音插入進來。
剛剛還真沒發現她是什麽時候出來的。見到陳知之的動作表情，陳落落抖了抖，忍不住逗他們兩個。
“找你家何澤肉麻去。”
陳知之丟下這句話，攬著詹小雅轉身就走。詹小雅一邊問“去哪兒啊？”一邊回頭衝陳落落擺擺手說再見。
“你不是要去寵物醫院？還要去哪來著？”
“哦，市中心的那個寵物店也要去的。”
“那先去市中心吧，順便在那吃中飯。”
詹小雅順從地點點頭：“……你怎麽老惦記吃飯啊？”
“那不然呢？還廢寢忘食啊？”
詹小雅發現，和陳知之在一起後，他懟她的次數變得更多了。
市中心那家寵物店也是出了名的連鎖店，承接的服務很多，動物美容啊養護啊什麽的是常見的，也賣一些玩具，幫忙寄養狗狗貓貓之類的。
店主是個很有愛心的人，也在做一些幫流浪動物尋找領養人的活動，這次的小窩推廣她還是第一個響應的。
店主忙完後出來，一眼看到詹小雅和他身旁的陳知之。男生帥氣的臉龐一下闖入他的視線，他站在貓籠子旁邊，抬起一根手指正在逗裏麵的貓咪。
“小小脾氣平常很差的欸，沒想到居然會蹭你，這才第一次見麵啊。”店主感慨了一句。
詹小雅擺擺手和她打招呼，又給兩人做了介紹。
“難道貓咪也看顏值的？”店主走過去，那隻加菲貓就露出嫌棄的眼神，還躲開了她的手指。
“你看看，這貓……吃我的喝我的還這麽對我！氣死我啦！”
詹小雅也覺得這貓有點意思，怎麽能對著第一次見麵的陳知之就這樣親昵？莫非是陳知之的特殊讓貓咪有親近的吸引力？
“它眼神很有意思。”陳知之湊近看了看。
“是的，它很通人性的。”
店主和他們聊了一會兒，然後告訴了詹小雅有關流浪動物小窩的情況，“買的人還不少，都說給自己所在小區的流浪動物買的，冬天了，怕它們熬不過去。所以最近買的人真的挺多的。”
她拿出一張單子，上麵記錄了很多訊息，包括數量之類的。
“情況比我們預想的好。”
“嗯，對啊，這個活動可以一直維持下去，後續我們在群裏也可以和店家討論一下折扣的問題。打廣告嘛，互惠互利。”
“嗯嗯。”詹小雅聽到這些好消息，心滿意足地點點頭。
他們在這裏待了半個多小時，就有很多女生進來店裏看貓，店主倒是眼尖，一看就知道那些女生是衝著陳知之進來的。
這麽一個高顏值的帥哥蹲在櫥窗前看貓咪的樣子實在是太能吸引客人了，店主拍拍手，“你們坐一會兒，我請你們喝咖啡，最近店裏展開的新業務，正好可以幫我試試味道。可以吧，帥哥？”
陳知之點點頭：“不過，為什麽寵物店會有咖啡？”
“創收咯！隔壁店麵我租下來了，弄了個擼貓咖啡館，這樣那些溫順點的流浪貓可以在那邊接待喜歡它們的客人，花錢和貓貓玩，享用一杯咖啡。如果有喜歡的貓咪可以免費申請領養，這不是一舉兩得？”
“哇這個想法太棒了吧！”詹小雅驚喜地握住店主的手，“擼貓賺到的錢也可以維持它們的日常生活了。”
“可不是嘛，可惜精力不夠，其實狗狗們也可以做這個啊，最近很流行的。”
店主說得沒錯，現在市麵上已經出現了很多擼貓擼狗為噱頭的咖啡店、甜品店，都是以這種小動物作為賣點吸引顧客進來消費。
咖啡端上來的時候店主又拿了兩張傳單，“喏，新做出來的。”
傳單是A4紙大小，上麵寫明了擼貓時間長度和人均消費要求，免費領養貓咪那裏則是更加顯眼，但也標注了“詳情谘詢店主”的提醒字樣。
等到咖啡喝完，兩人離開寵物店，陳知之帶著詹小雅去了一家日料店。
正好是飯店，門口還有人在排隊，他們等了半個小時這才入座。
“這家的炸豬排很好吃，壽喜鍋來一個吧，冬天的話吃這個最合適了。你有忌口的嗎？”
陳知之一邊刷著手機上的電子菜單，一邊抬頭問詹小雅。
“沒有，我不挑食的。”
陳知之笑：“我選的都喜歡啊？你再看看？”
他把手機遞給她，詹小雅認真地看了一會兒，“這些都夠了，吃不完就浪費了。”
“怕什麽，我在呢……嗯，再追加一個三文魚吧，生的可以嗎？”
詹小雅雖然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點頭。
桌上的杯子裏泡著清香的煎茶，詹小雅端著杯子喝了幾口，“好喝！”
“不就是普通的綠茶嘛，要不要這麽誇張？”
“沒有誇張！”詹小雅鄭重其事，“真的好喝。”
“第一次來日料店嗎？”
“對啊，第一次！以前也不懂這些國外的料理，也沒朋友叫我。不過現在和你一起來，特別有意義！”
“你這麽容易滿足的啊？”
詹小雅點點頭。
“看來養你比較輕鬆了，隨隨便便吃點活著就好了呀。”陳知之抬手摸摸她的腦袋。
壽喜鍋端上來的時候在咕嚕咕嚕地冒著泡，豐富的蔬菜擺盤得很有意思，層層疊疊，綠的茼蒿，淺色的白菜、豆腐，還有香菇，泡菜以及一整盤的肥牛。
“這個是可以直接吃的蛋液，肥牛變色了以後直接撈起來在裏麵轉一圈再吃。”
陳知之端著碗教她，詹小雅有模有樣地撈起一片肥牛放進碗裏沾了蛋液，然後一口吞下去。
她一大口吃掉整片肥牛，露出滿足的笑容，“好吃的，很香。”
“那接下來喝湯，碗給我。”
詹小雅立馬把碗遞過去，看著陳知之給她舀湯，夾了幾篇蔬菜葉，放了香菇，“慢點吃，小心燙。”
“蔬菜好甜，湯裏麵有點點辣味，好鮮。”
“嗯對，就是這個口感，雖然口味有點改良，但還是很好吃。”
接著端上來的是炸豬排以及放在冰塊上冒著冷氣的三文魚。
“這個也要沾醬料，用旁邊這個。剛剛喝了湯暖了肚子，現在吃三文魚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
詹小雅夾起一塊，頭次吃這種生的魚片，她十分好奇。同樣學著陳知之的吃法，吃了一片，嚼了嚼，有些不習慣地皺了下眉頭，但還是吞了下去。
陳知之哭笑不得：“不習慣的話不要硬撐。”
“不會！沒有硬撐！一開始感覺怪怪的，但是一下就習慣了。”
看著詹小雅吃東西這麽滿足的樣子，陳知之也跟著愉悅起來。
熱氣騰騰的日料店裏，五彩斑斕的海報四處粘貼著，四周是大家講話的聲音，還有燒酒碰杯的聲音。
喜歡的人就坐在他的對麵，大口吃肉大口喝茶。世界上一定沒有比這更幸福的感覺了，日常又滿足的生活能讓人體驗到無比的溫暖和舒適感。
“小心點，別燙到了。”
“不會……啊燙燙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