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詭異死因
我左手敲著小鼓,右手敲著銅鑼,父親端坐在正坐,閉目的念著九天玄女經,一手敲著鎮壇木,他都已經做這種事情二十多年了,自然對於九天玄女經背的滾瓜爛熟了,不過從他的神情看的出來,他對我很滿意,這下我可更來勁了。
一通演奏結束了之後,我們停下手中的一切,黃小柔走了過來,“各位師傅們,可以吃飯了!”父親估計“咳咳”咳嗽了兩聲,他是在潤嗓子,其實這群人之中,父親是最辛苦的,要接連不斷的念經,而且還不能停,中間隻能留有一小會兒才能喝茶。
“不過這靈堂之內不能沒人,必須留下一個人守靈!”父親對著黃小柔囑咐道,她這才點點頭,於是我們找了臨近的一隻八仙桌上做了下來,在台麵上叔叔伯伯都誇讚我技藝不錯,可以頂替黃叔叔的位置了。
何伯在飯桌上給我遞了一根煙,我連忙搖搖手,這抽煙我不會,有一次偷偷的抽煙被母親發現後又是大哭大鬧的,後來還把我痛打了一頓,自此之後我就再也沒有抽過眼,父親對我瞪了一眼,“作為一個合格的道士,必須入群,所以怎麽著也要意思一下!”聽到父親的這句話,我隻能接過了香煙。
王伯拔出打火機,“來,蕭蕭啊!今天你真的不錯,台麵上的功夫可以了,不過暗地裏得讓你父親教教啊!”說著點起打火機,我隻能將香煙湊了過去,努力的吸了一口,“咳—咳—”我被嗆到了,叔伯們看著我都大笑了起來。
父親也急了,“何哥,怎麽叫讓我教他,我們宗內有規矩的,是不可以傳兒子的哦,所以你們誰看的上我兒子,就勉為其難收他做弟子吧!”在台麵上我居然不知不覺的忘記了高考不愉快的事情。
劉叔抿了口酒,愧疚的對著父親說道,“我們都一把年紀了,這兒經驗豐富的就屬你,你兒子這麽好的資質就不怕我們把他教壞麽?”說著笑了起來,我隻能夾著筷子吃菜,碗裏的白酒一口未動。
“就是,我看如果說要教蕭蕭這孩子可不能教壞,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讓大師兄來教,大師兄曾經比師傅都厲害,隻是他一隻隱匿於深山之中,脾氣古怪的很,不知道肯不肯!”何伯似乎想起了什麽,對著父親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隨緣吧!”父親喝了一大口酒說道,很快“豆腐”吃完了,我們又回到了自己的崗位,父親換上那身光彩照人的紅色法衣,頭戴九梁巾,這可是羨慕死我了,要什麽時候我也像父親那樣就好了,多帥氣。
父親手中捧著玉圭,劉叔拿著木魚,何伯搖著攝魂鈴,走到小紅的腳邊,父親站在正中間,劉叔和何伯站立在左右,父親先是對著遺體鞠了一個躬,嘴裏赫然念到,“乾坤元魁,一代大天神,頭戴金盔,腳踏火輪,身騎龍鳳在人間,手執七星寶劍斬凶頑,臨凡濟度救良民。何神不敬仰,何邪不膽顫,親身臨凡,護佑萬民,大悲大願,大聖大慈,四海顯威度善緣,玄珠妙道,玄女天母,度世大慈尊九天玄女!”父親一邊念著經一邊對著遺體鞠躬,兩邊的木魚聲和鈴聲不絕於耳,父親的念經拖得很長,讓人聽了覺得字字孔武有力。
我們當然是在一邊看著,剛才那隻是三個人的舞台,接下來父親坐回了正位,兩邊的何伯和劉叔也一起回到了座位之中,父親收起了玉圭,一拍桌麵上的鎮壇木,我們一行人繼續吹打了起來,其實我們吹打的也就一個旋律,表示哀痛,最主要的還是對死者敬重的心。
差不多時間到了七點多了,父親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著小紅的母親吩咐了一聲,她拿著一大捆香虔誠的遞給了父親,父親把一大捆香在八仙桌上的蠟燭點燃了之後,放在大門口,這些都是有講究的。
父親對著我們遞了一個神色,我們全部都會意的站了起來,我拿起小鼓和鼓槌,站在最後麵,我的後麵跟著的是黃小柔,她手中拿著一個招魂幡,上麵寫著死者的生辰八字和名字,還有卒於幾幾年,可是我們身後的人寥寥無幾,父親朝著小紅的母親喊道,“怎麽就這麽幾個人呢?不行不行!”
其實接下來我們進行的是“轉連”,其實這也是我們方言的一種意識,也就是為了哀悼死者,親屬要圍著死者的遺體轉圈,不過有個規定就是比死者長的不能參與,隻有跟死者平輩比她小的可以參加,小紅才二十出頭一點,那裏有什麽比他小的小輩啊。
“那可怎麽辦呢?”小紅的母親為難的說道,父親提議道,“要不這樣,把你們村上的人,不管有沒有親屬關係,把那些小孩都叫來參加!”其實他們這個村都姓黃,誰不定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所以父親的這提議被小紅的母親讚同了。
很快一條長龍組成了,我手拿著小鼓,一手用鼓槌敲擊著鼓麵,發出“咚咚”的聲音,父親則是站在最前麵,小紅遺體上蓋著的紅布掀開了,那還是一張美豔無比的臉蛋,隻是舌頭足足吐出了嘴裏幾厘米,看著就覺得是上吊自殺的,可是在我看向她那白皙的脖子的時候,居然有一條深陷下去的“八”字印痕,很像是被人掐死的。
心中這麽想著,可是手裏的動作不敢亂,身後的人都是頭上帶著“白拚帶”從頭上一隻懸到地上,右手拿著一根香,香是朝著遺體一邊的,一直緩緩的圍繞死者轉了七圈,父親拿過一隻鐵桶,讓他們都紛紛的將香放入鐵桶之中。
等這一切結束了之後,我們又回到自己的崗位,還是依舊那個旋律吹奏了起來,其實也就是一直重複那個旋律,一直吹奏到了晚上十一點,父親脫下了那身紅色的法衣,取而代之的換上了一件青色的法衣,圖案跟紅色法衣差不多,父親的法衣足足有七件隻多。
父親和何伯還有劉叔對視一眼,他們幫父親穿上了那件青色的法衣,父親從箱子之中取出一個用青銅做的杯子和一把桃木劍,下麵是一個底座,上麵是橢圓形的,看上去應該有些念頭了,杯子之中還有一把小勺子,不過跟勺子不一樣。
何伯拿出一瓶農夫山泉,不過據我所知這不是農夫山泉的水,而是他們晚上采集而來的甘露,做法事用的,父親一手端起杯子,一手拿起桃木劍,跟何伯還有劉叔來到遺體的正北麵,王叔取出一個奇怪的東西,通體結構正方體,用木質做成,上麵還有一塊一塊凹槽,兩根短形棒槌,其實這叫方形木魚,用兩根棒槌敲擊方形木魚的表麵。
父親揮舞起來桃木劍來,可是一手拿著的杯子卻穩穩當當的,一滴水也沒漏出來,步伐上我認識這是他經常踏的步伐,叫做“步罡踏鬥”,其實也就是罡步,我拿著兩根棒槌在方形木魚上敲擊著,發出“嗒—噠噠—噠噠噠”清脆的聲響,在我旁邊的王叔則是敲著一麵大鑼,發出“鐺鐺”雄渾的聲響,坐在我對麵的陳叔則是加長的嗩呐,吹出“嗚嗚—”的聲響。
父親將杯子遞到嘴邊,飲了一小口,其實也不是喝,就是含在嘴裏,用桃木劍豎直擺放在他的麵前,“噗—”他猛地朝著桃木劍身噴去,接著又開始在空氣中揮舞,似乎是在空氣之中畫咒。
“喵—”的一聲,一陣淒厲的貓叫聲傳來,遺體的正南麵的八仙桌上的攝魂鈴居然又開始“丁玲—丁玲”的搖晃了起來,而且比上次二奶奶時發出的聲音更急促,父親並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而是朝著賦閑的吳叔遞了一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