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急急如律令

白家家訓第一條——茅山弟子,斬妖除魔,護衛正道!

所以,當白小西在從書市滿載而歸的路上,一眼看到一個惡鬼正盤結在一個人類肩膀上時,第一反應就是扔了手裏的書,衝到那人的背後,熟練地從口袋裏掏出一張黃色驅鬼符。

“啪”一下,猛拍在了那人身後。

見那惡鬼瞬間被符篆克製住,白小西左手護胸,右手雙指並攏,在眉間迅速地畫了個五角星陣,盯著那個女鬼,手指一點,吐出五個字——“急急如律令!”

“啊!”

那惡鬼慘呼一聲,化作一陣黑煙從附身的人類身上落荒而逃。白小西見狀,滿意地點點頭,然後撓了撓蓬亂的頭發,嘀嘀咕咕道,“早點去投胎吧,再讓我看到你害人,當心我打的你魂飛魄散。”

說完,白小西就沒事人似地轉身去收拾剛剛被她扔在地上的書,邊收拾還邊自言自語,“我的書啊……還好沒摔壞,不然賣不出去肯定又要虧本了……”

而就在白小西將書從地上撿起來檢查的時候,那個被他拍了張符篆的人類,機械狀地緩緩轉過身來。

同時,那人身後,一群穿著軍裝的人類,齊刷刷地保持著目瞪口呆的表情,傻眼看著自顧自忙活的白小西。

“那個……少將,你的背上……”其中一個軍裝人類率先反應過來,指了指那人後背上還貼著的黃色符篆。

被叫做少將的男人,臉色青了幾分,說話的軍裝人類見狀,趕緊將那符篆揭下來,遞給那男人,男人一看,臉上又黑了幾分。

竟然毫無防備地被人在背後貼了張黃色草紙!

這時,白小西已經把書都撿起來了,站起來轉過身一看,就見剛剛被惡鬼附身的人類手上正拿著她的符篆,猛地想起來,“啊,我的符篆!”

於是白小西又抱著書跑回那人跟前,這才發現自己隻到這人的胸口,心裏感歎了下這個人好高啊!然後伸手從那人手裏奪過自己的符篆,看上麵畫著的紅色符咒已經消失,有些心疼,小聲說道,“又得回去重新做一張呢。”

說完,就拿著符篆轉身準備走人。

“站住!”身後,那個高大的男人出聲了,隻是……怎麽感覺語氣有點怒氣衝衝的?

白小西心想,肯定不是在跟我說話。於是抱著書繼續往前走。

“呀啊!”白小西才走了兩步,忽然感覺手臂一痛,然後整個人就不受控製地往後轉去,嚇了她一大跳,忍不住叫出聲來。

“我讓你站住!你聽不到麽?”那人粗暴地拽著白小西的胳膊,鐵青著臉低頭看白小西,“你是什麽人?為什麽偷襲我?”

白小西被迫抬頭,看著那男人眨眨眼,見那男人劍眉星目,鼻梁高挺,輪廓堅硬,隻是臉色不太好。

“呀啊!你印堂發青,眼角下垂,有血光之災啊!”白小西忽然張口驚呼。

男人一愣。

趁著男人呆愣的當口,白小西掙開他的手,將手裏的書移到一邊捧著,然後艱難地從褲子口袋裏又掏出一個折疊成六角形狀的黃色紙包,紙包上同樣用朱砂畫了一些符咒在上麵,遞給那男人說道,“這個給你,避災消穢的。”

男人低頭看白小西遞過來的紙包。

白小西見他發懵,幹脆將紙包塞到他手裏,然後又將手心朝上翻過來,對那男人晃了晃,說道,“十塊錢。”

男人就覺得現在自己心頭有一股小火苗,在不停地燒啊燒。

白小西見他沒反應,撇了撇嘴,又雙手抱好書,說道,“算了,不給錢就不給錢吧!送給你了,最近別開車也別坐車啊!”

說完,就抱著書一搖一晃地走了。

“少將……”身後,剛剛那個說話的軍裝人類強忍住笑,再次湊了過來,“您沒事吧?”

男人看了看手裏的紙包,狠狠地甩了那軍裝人類一個眼刀。軍裝人類縮了縮脖子,舉起手裏的手機,“李自強上將的電話。”

男人這才正了正臉色,順手將黃紙包塞進口袋裏,伸手接過手機,“李上將,我是韓諾。”

說起這韓諾,在天朝陸軍中,那可是赫赫有名的響當當一號人物。不過才二十七歲就坐上了金葉一星的少將地位,這可是天朝陸軍開國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少將!而且不僅僅是陸軍,包括海軍,空軍,也甚少有人不知道他韓諾的大名。

而韓諾之所以出名,可不單單因為他年輕有為,身份不凡,更讓人對他議論頗多的,是他俊朗的外表下,冷血殘忍的手段。許多人私下裏都說,這個韓諾,是靠著利用許多達官貴族的把柄,才從一名沒有背景沒有靠山的小士兵,迅速地走到了今天的地位的。

“好,我知道了,我立刻將人帶回去,李上將您放心,好,再見。”韓諾掛斷手機後,原本畢恭畢敬的神色,又恢複到了冷峻的模樣。

“少將,現在就回部隊麽?”一直站在韓諾背後的軍裝人類,是他的部下,少尉趙興,從韓諾還是個連長的時候,就跟著他。曾經在生死一線的時候,被韓諾救過命,所以他對韓諾是可以付出性命的死忠。

韓諾點點頭,“你們先帶人回去,我還有個地方要去。”

趙興看了看他,說道,“我陪您去吧,反正這麽多人押送這麽一個人,應該不會出什麽亂子。”

韓諾略一沉吟,隨後點頭。

趙興見他答應,於是走到站成一排的部下跟前,說道,“你們先帶人回去,記得秘密交給李上將。”

幾個部下點頭,散開來,這才發現,在這些軍人的身後,躺著一個鼻青臉腫的壯漢,一看模樣就知道剛剛被狠揍了一頓,而且手背在身後拷著,嘴裏還堵著一塊不知道哪兒來的髒兮兮的布團。

一個軍人走過去,將那壯漢輕輕鬆鬆從地上拎起來,塞進轎車的後車廂裏,跟著鑽了進去。隨後,另外幾個人跟韓諾和趙興行了軍禮後,就上了另外兩輛車迅速離開了。

韓諾冷著臉色從巷子裏走出來,也坐上了自己的車,趙興跑到駕駛位上開車,邊轉動方向盤邊說道,“老大,剛剛從那人嘴裏問出來,李自強的確在H市五裏屯一帶立交橋的工程上,收受過賄款,證據放在李自強銀行的保險櫃裏。”私下裏,趙興都稱呼韓諾為老大。

韓諾駕著腿點了點頭,“哪個銀行?”

趙興搖頭,“我已經讓人去排查李自強的隱秘賬戶了,這人狡猾的很,明麵上的經濟帳找不出一絲漏子。”

韓諾皺了皺眉,沉思了一會兒說道,“查查他女兒的銀行賬戶。”

趙興從後視鏡中看了看韓諾,點頭,“好的,我讓楊琳去查。”

韓諾點了點頭,靠在座椅上,凝眉思索——李自強當年在H市省高級法院做過一段時間的書記官,當年自己母親被殺一案就曾經在這段時間由省高級法院受審過,抓住他的把柄,讓他調出當年的審案記錄,應該就能找出當年殺害自己母親凶手的線索。

“對了,剛剛那個女的,”趙興忽然想起來剛剛白小西出現的場景,從後視鏡看了眼後座上的韓諾,忍不住直笑,“老大,這麽多年我可算是頭一回見你那副表情,真是笑死我了。”

韓諾一想起自己後背竟然被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貼了張草紙,就感覺眉頭直跳,冷聲冷氣地說道,“神經病吧!”

話音才落,就感覺褲子的一邊口袋陣陣發熱,伸手一掏,就見是剛剛白小西給他的六角黃色紙包,而紙包上的紅紋竟然在不停地發亮,韓諾眉頭一皺,忽然意識到什麽,立對趙興喊道,“停車!”

趙興嚇了一跳,一腳踩住刹車,車子也跟著“嘎吱”一聲停了下來。趙興奇怪,正要回頭問問韓諾出了什麽事,卻見韓諾突然瞪大了眼看向車子的前方,沉聲高喊了一聲,“趴下!”

趙興一時反應不過來,但是對於韓諾的命令,他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式的反應,於是在韓諾大喊後,立刻就趴到了方向盤底下。

“哐啷!”“轟!”

巨響傳來,嚇得馬路兩旁的行人都是心眼一提,等回過神來後,紛紛扭頭尋找聲音發出的源頭,這才發現,在馬路中央,一輛大卡車擦過一輛小轎車的車頭,直直撞向了路旁綠化帶上的燈柱上,而小轎車被擦的轉了個方向,斜停在馬路上。

“出車禍了!”

“快報警!”

路人見狀,立刻跑過去幫忙的幫忙,打電話的打電話,馬路上登時亂成一鍋粥。幸好這一帶是才修建好,並沒有過多的車輛來往,不然恐怕要造成更嚴重的事故傷亡。

趙興從方向盤底下鑽出來,捂著頭上不停冒血的傷口,回頭一看,就見韓諾低著頭似乎被撞暈了,肩膀的一側紮著一塊碎的擋風玻璃,鮮血都染紅了他的前胸。趙興心下大急,立刻轉身一腳踹開被撞毀的駕駛室的車門,從車上跑下來奔到後車廂,一把拽開車門喊道,“老大!”

這時,韓諾抬起頭來,冷靜地說道,“我沒事,你怎麽樣?”

趙興這才鬆了一口氣,“我沒事,老大你快出來,我聞到了汽油味,車子漏油了,當心要爆炸。”

韓諾點頭,從車上下來,一手捂著受傷的肩膀,另一手,還死死握著白小西給他的那個六角黃色紙包,而紙包上的朱砂符咒已經消失不見。

《茅山女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