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分離的子母雙魂
我從蔣生的手中奪回盤龍拷鬼棒,插入袖子當中,而後就這麽垂釣著,將桃花壇放入油鍋之中。
被白袍包裹著的桃花壇一浸入油中便劇烈抖動了起來,因為翻騰的太過劇烈,使得裏麵的油都濺了出來。
有一些還濺到了蔣生的手上,那白皙的皮膚瞬間冒起幾個紅斑,我在一旁隻是看著都感覺很疼。
“走一邊去,別礙手礙腳的。”我不耐煩地說道,把蔣生輕輕推開。
因為有盤龍拷鬼棒挑著壇子,所以我倒也不怕被濺到。
“呀--”白袍內傳來淒厲的女子鬼叫,聽得人耳膜生疼心驚膽顫。
油炸鬼是最殘忍的作法,不到萬不得已正道中人是不會這麽做的。
用佛祖的話解釋就是六道眾人皆平等,鬼也是六道輪回當中的生命,我這樣把它炸了,是會沾上業障受到因果報應的。
那油表麵的溫度極高,即使隔得這麽遠,我都能夠感受到熱氣撲麵而來,很快就感覺到口幹舌燥,汗流浹背。
“我來吧。”蔣生似乎有點看不下去了,歎了口氣,一下奪走了我手上的盤龍拷鬼棒。
“你做什麽?”我皺眉問道。
“油炸鬼是會折損陽壽的,我的陽壽早已經耗盡,所以多扣點也無妨,反正餘額已經為零。”蔣生無所謂地說道。
“我現在跟你同一條船上,不管是不是我炸的,陽壽是扣定了。”我無奈道。
“我來炸,你好歹扣得少一點,這樣韋恬也就能夠活得久一點。”蔣生淡淡地說了一句,“不過事後讓我在你身上咬一口,好讓我補充一點陽氣。”
我眯著眼睛打量了蔣生一眼,感覺有點不適應: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蔣生?還是那個為非作歹的邪道?
“啊--呀……”酒壇子內發出陣陣慘叫,隻聽“叮鈴鈴”一聲響,似乎裏麵的壇子被掙破了,之後,有東西似乎想要掙脫蔣生那件白袍跑出來,連帶著白袍在油中一陣翻滾,泣叫連連。
“嗤……”白袍發出一聲被撕破的聲音。
“不好,退後。”蔣生收回盤龍拷鬼棒,將白袍直接丟進了油內,將我護在身後。
很快的,那子母雙魂便掙脫了白袍跑了出來,在油內痛苦得翻滾著,顯現出成人大小,整個鬼被油燙的體無完膚,場麵極其震撼。
那鍋裏的燙油也被攪得四散飛濺,因為我被蔣生擋在了身後,所以油都撒在了他的身上,最後“嘭”的一聲,油鍋內發出一聲爆炸聲,整鍋的油都被炸了出來。
“呀……我不會放過你的。”那女鬼臨死前發出一聲詛咒似的呐喊,一團很小的黑氣從油鍋內飄了出來。
我看準時機,將身上的陽氣聚集在手掌心,試圖用手將那黑氣抓住,但是入手處一股鑽心的疼,那黑氣直接穿過了我的手掌,飛了出去。
“遭了!”蔣生皺了皺眉,“讓小的跑了。”
我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發現掌心中焦黑一片,就仿佛被燒紅的鐵塊戳了一下,疼痛無比。
“沒事吧?”蔣生問道。
我咬了咬牙,搖了搖頭,忍著手掌心的疼痛,冷汗直流:“現在怎麽辦?”
“子母雙魂,母體已經被炸得永不超神,小的如果還想活命,就必須重新找一個母體了,去問問哪家的女人懷孕了。”
我點了點頭,與蔣生一起朝著那黑氣飄散的地方追去。
隻是偌大一個江西,懷孕的人又何止上千人,即使是遵循著黑氣消失的方向找去,也根本不是我們兩個人找得到的。
“用羅盤吧。”我提議道,那黑氣屬於冤孽,如果用包眉的羅盤,理應能夠找到。
回到天師府,我拿了一個羅盤,順帶包紮了一下我手上的傷勢,之後在羅盤指針上沾染我的童子血後,遵循著羅盤的方位追去。
這一招我是從師叔那裏學到的,叫作包眉。
說到師叔,也不知他老人家最近在幹嘛。
我習武十三年,所以根基很好,蔣生的話更不用多說了,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之後,顯得生龍活虎。
我們兩人奔跑的速度極快,把那些路人都嚇傻了。
不過這個時候,也不能考慮會不會驚擾市民了,得先抓到那逃走的子體再說,不然讓她鑽到孕婦的肚子中,情況就會變得很糟糕很糟糕。
“子母雙魂其實不算是特別厲害的東西,隻不過有智商而已,比人還要狡猾,隻要找到對付它們的方法,比如油炸鬼,那麽它們必死無疑,不過這個子母雙魂算是比較厲害了,居然可以在臨死前將子體分離出來。”一邊跑,蔣生一邊跟我講解道。
“為什麽跟我說這些?”我一邊與蔣生並排而跑,一邊皺眉問道。
“憑你現在的能耐,如果沒人在身邊,怎麽死的都不知道,我隻是為了讓你多一分經驗和保障。”蔣生嚴肅道。
“那我是不是要對你說一聲謝謝?”我不屑得說了一句。
“你別會錯意,我對你沒有任何感覺,幫你,隻是在幫素素。”蔣生一臉專注地說,“那子體不可能離開母體太久,不然的話就會自然死亡,所以我猜測會在方圓一千米之內。”
我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根據羅盤的指示,與蔣生一起來到了一棟二層小樓房外。
羅盤所指的方向,就是這裏。
“咚咚咚。”我敲了敲門。
此刻時間是晚飯時間,而這家房子大門緊閉,實在是有些奇怪。
“有人嗎?”我在樓下喊道。
還是沒有人回應,我與蔣生互相看了一眼,而後一腳將大門踹開,潛入進去。
打開大門的那一刻,我就看到一個酒鬼躺在地上說著夢話,嘴角流出惡心的口水。
我又小心翼翼地來到二樓觀察了一下,發現整個屋子裏麵就此男子一人,且家徒四壁,沒有一樣值錢的東西。
“酒,酒……”那人即使在睡夢中,還依舊惦記著酒。
我搖了搖頭,這種人最是讓我看不起了,估計是一個酒徒,喝酒喝到家破人亡。
酗酒,會讓一個人陽氣減弱,極容易被鬼魂趁虛而入。
“怎麽是一個男的?”我問蔣生,“會不會進了這男人的身體裏?”
蔣生搖了搖頭:“我的陰陽眼並沒有看到那子體,羅盤是不是指向錯了?”蔣生疑惑道。
“應該不會吧?”我疑惑道,走出房外,繞著房子走了一圈,發現指針確實牢牢地指向這個房子,並沒有錯。
如果是指針失靈了,也不可能會這樣。
重新來到房子裏麵,我衝蔣生搖了搖頭,示意沒錯。
這就有點傷腦筋了,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把慧眼衝開觀察,確實沒有看到這男人的身上有什麽陰氣纏身的樣子。
“真是奇了怪了。”我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四處觀望了一下,確實已經沒有什麽人。
“喵……”這個時候,從樓梯下麵鑽出一隻黑貓來,看到我們兩人,連忙拔腿便跑。
“難道在貓身上?”我疑惑了一聲。
“追!這黑貓懷孕了。”蔣生急促的聲音傳來,而後整個人快速追了上去。
隻是,等我們將貓追上之後,才發現哪裏有什麽子體。
這一下我們犯難了,連蔣生也是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
良久之後,蔣生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對我說道:“回去!”
我不明所以,隻得跟著他重新回到了這樓房內。
拿出羅盤看了看,指針還是指向這裏,而且正對著地上躺著的那個酒鬼。
“別掉以輕心,我之前說過這子母雙魂都非常狡猾,而且這是東晉時代的東西,非常老道,誰知道它是不是用了什麽手段蒙蔽了我們的眼睛。”蔣生提醒道。
“恩。”我答應一聲,從腰上抽出盤龍拷鬼棒,輕輕對那酒鬼屁股上捅了捅。
“呼嚕,呼嚕……”地上的酒鬼睡得很香,根本就不理我們。
我心裏有點納悶,什麽人啊這是,大白天睡得跟死豬一樣,就不怕別人進來把東西都偷了?
不過觀察了一下周圍,我感覺我還是太年輕了,就這裏麵家徒四壁的樣子,就是賊進來了,估計還覺得可憐,丟下一個硬幣再走呢。
“接下來怎麽辦?”我有些沮喪,同時心裏也很擔憂,有可能那子體已經跑到我們看不見的地方去了,似乎是羅盤指針真的出錯了。
“觀察吧,既然已經認定了這個人有嫌疑,就好好調查到底,說不定真相就在眼前。”蔣生一副非常老成的樣子說道。
我好奇地打量了他幾眼,感覺這一幕有些熟悉。
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眼神,蔣生白了我一眼:“我以前也當過警察,這一百年來,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走過的路連起來可以繞地球三圈,以後別這麽大驚小怪。”
“哦。”我鼓了鼓嘴,心虛道。
“也別鼓嘴,這樣會讓我感覺你在惡意賣萌。”
我:“什麽是賣萌?”
有一句老話怎麽說的,男人年紀越大經驗越豐富……似乎不對,應該是薑還是老的辣,我聽從了蔣生的話,暗地裏觀察著這個酒鬼,果然發現了一點不尋常之處。
他的氣色變得越來越差,兩眼發黑,嘴唇犯紫,臉色蒼白,一副不久於人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