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邪教

“你知道這童子蕭的作用嗎?”蔣生突然問我。

我此刻正全神貫注閉著眼睛感受體內的陽氣,讓陽氣在身上沿著四肢百骸移動。

此舉不可分心,不然體內的陽氣會變得紊亂,繼而有可能造成反噬,所以我並沒有回答。

“此蕭是富有靈魂的,所以吹出來的聲音讓人聽了不禁心曠神怡……”說著,我便聽到耳邊響起了一股猶如天籟的旋律,與之前聽到過的引魂燈非常相像,而且這一次沉浸在這音樂的海洋中並沒有迷失自己,反而感覺到全身的細胞都仿佛被喚醒了一般,如癡如醉,就仿佛做夢一般。

我從來沒有這麽愉悅過,就仿佛人生當中第一次揮汗如雨,暢快淋漓,連對陽氣的掌控,都變得熟練了不少。

果然是一把好簫!我心裏讚道。

一曲落罷,我整個人汗如雨下,那種感覺就仿佛騰雲駕霧一般,直教人身心愉悅。

“你蕭吹得不錯。”我收功讚道,吹簫是一門技術活,比如我吧,不管是什麽簫到我嘴裏估計都會變質,想要把蕭吹好,沒有個幾年的磨練是不行的。

這蔣生就好似沒有缺點一般,什麽東西到他手裏都會變得異常簡單。

聯想到他已經活了上百年,我也便釋然了。

“對了,你幫我看下後背。”我終於想起來身後的法印,以蔣生的見多識廣,一定認識這個刻在我身後的法印,而且他跟我師父並不屬於同一個年代,也沒有什麽交集,所以斷然不會像師叔那樣隱瞞我。

一邊說,我一邊解開上衣,背對著他。

誰知蔣生連忙用手遮住眼睛,說道:“這是什麽東西,快收起來,太刺眼了。”

“刺眼?”我不由感覺到一絲驚訝,當下把衣服重新穿好。

“看出什麽沒有?”我問道。

“你背後刻著的東西太過刺眼,我根本看不清楚,不過無疑這是一個最頂級的鎮邪法印,我現在的狀態雖然是半人半鬼,但還沒有脫離人的範疇,這東西居然能夠刺傷我的眼睛,必定是最頂級的法印了。”蔣生一邊說一邊捂著眼睛。

我看到他兩眼血紅,甚至於還流出了一滴血淚。這不禁讓我好生訝異,背後刻的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本來以為蔣生能夠為我解答,誰知他卻根本看不清楚,還被刺傷了眼睛,莫非我當真無法解開這個謎團?

況且如果真的像蔣生說的那樣,我背後的是道教最最頂級的鎮邪法印,我的身體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為什麽背上會刻有這樣一個不得了的東西?

“唉--”沉吟了良久,我隻得把千言萬語化成了一句感歎。

一夜無話,第二天六點,我昨晚早課,遵循蔣生的囑咐守著藥鋪。

這裏因為以前不做正常生意,所以鮮有客人上門,我這個夥計簡直形同虛設。

不過我白天反正也沒事幹,所以倒也不覺得悶,幹脆坐在椅子上開始閉目養神。

這個店鋪的位置並不屬於繁花地帶,所以門前行人羅雀。

這種局麵早在我的意料當中,也就樂的個清閑,還有工資賺,何樂而不為?

蔣生這一百多年來累積了多少錢我不知道,不過光是以前賣小鬼所掙的,我感覺最少也得上七位數,讓我來幫當他的夥計,隻能說是他的福氣了,我白拿工資一點也不覺得愧疚。

況且,我這一點工資,對他來說根本就連塞牙縫都不夠。

“別動,把所有錢都交出來。”一個渾厚的聲音從我耳邊響起,同時,有一硬物頂在了我的背後。

“槍?”我心裏暗暗驚訝,我剛才聽到了腳步聲走過來,隻是無論如何都想不到居然是來搶劫的。

現在時間還很早,路上行人不多,沒有人注意到這裏發生的任何情況。

身後的硬物頂著我的腰,我憑感覺判斷應該是槍沒錯,當下睜開了眼睛。

“請別激動。”我盡量選擇穩住那名歹徒,如果成功讓我轉身,憑我的出手速度,想要製住他倒也不難,不過此刻他在我身後,我卻不敢輕舉妄動了。

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慢慢向櫃台走去,我打開抽屜,發現裏麵居然連一毛錢都沒有。

因為櫃台占地麵積有限,所以我進去之後,歹徒就隻能站在我的身側,我用眼角餘光輕輕撇了撇,發現他手裏的確實是一把黑漆漆的手槍。

現在的人怎麽這麽大膽?光天化日居然也敢入店搶劫,如果是普通老百姓,或許就認栽了,不過你這歹徒敢打劫到我頭上來,也算是你這犯罪道路走到頭了。

念及此處,我緩緩轉身,探出手來迅速抓住那歹徒的手腕命門,迫使她用不上力,而後反手一扭。

他吃痛之下槍也握不住了,哎呀呀叫喚著直求饒。

之後我報了警,待警車趕來之後,才發現此槍乃玩具槍,不覺心裏很是不甘啊。

我堂堂茅山大弟子,龍虎山代理掌門,居然被一把玩具槍嚇了一跳,實在慚愧。

我現在是通緝之身,所以是帶著口罩的。我怕被認出來,隻得讓蔣生負責接客,我則躲進了密室當中。

一天的時間很快過去,我讓蔣生給我點打車錢好去辦自己的事情,蔣生卻告訴我他有私家車,想把鑰匙給我讓我自己開。

我把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風輕雲淡地笑了笑:“我開車技術不行,開別人的車有壓力,萬一把你的車擦花了,我會非常愧疚的。”

話雖然說得很漂亮,不過隻有我知道,我壓根就不會開車,別說擦花了,這要讓我開出去,回來的時候估計就剩個輪子了。

最後蔣生倒也慷慨,給了我兩百塊工錢。

我打車來到昨天來過的天一道堂寫字樓下,那胖子正好下班,如昨天一般跟蹤他來到集裝箱。

這一次我學聰明了,並沒有讓司機離開,而是坐在車子上靜等他們出發。

功夫不負有心人,跟昨天一樣,兩人坐上車子離開。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在一片空曠的地帶停留,前方有火苗,還有黑壓壓的一大票人。

之後,我就看到胖子走下車來,至於另一人,則是被他抱下來的,這不免讓我很是疑惑。

付完車錢,我跟在兩人的後麵,隻見那胖子手中搖著鈴鐺向前走去,而那一位住在集裝箱裏的男子則穿著清朝官員的服飾,全身僵硬,一蹦一跳地向人群走去。

“天一道長來了--”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馬上那些人便一擁而上,把兩人圍了起來。

這裏總共有數百人的樣子,我趁機混入人群。

“這個便是所謂的僵屍了,想必還有很多朋友沒有看過真的僵屍,所謂僵屍,食天地怨氣而生,不老不腐,屬於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存在,這具僵屍呢是我在三年前降服的,如今已經被我馴化……這位小兄弟,手不要**,不然僵屍會把你血吸幹的”

被點明的那位年輕人正在摸僵屍的胸部,連忙嚇得把手縮了回來。

聽著被圍在中間的胖子在那裏妖言惑眾胡說八道,我簡直氣得要命,這具僵屍,根本就是人假扮的。

“我乃建國十年後叱吒風雲的茅山上清派五虎之首天一道長,今特此來這裏傳道#¥%#%……”胖子念起了一段我完全聽不懂的咒語,而後手中桃木劍一指,那“僵屍”連忙仿佛打了雞血似得在原地跳了起來。

“天一道長好本事……”場外有人叫好道。

“昨晚祖師爺托夢給我,說我是道教先祖呂洞賓轉世,再過不久,這杭城內將會發生一場大難,我受祖師爺所托,要在這杭城開宗立派,反歸入我教的弟子,都可受到神仙庇佑,躲過這場災劫……”

我越聽越是離譜,終於了解到這人要幹什麽了。

原來是一個邪教組織!

此刻,這組織還處於萌芽窗台,我是不是應該讓它胎死腹中?

不過我不是傻瓜,看這四周數百人眼中那近乎於癡狂的狀態,如果我貿然站出來否定這胖子的話,估計會被活活打死。

“他娘的!”我在心裏暗罵一聲,打算靜觀其變。

現在的我尤其不能莽撞行事,先聽聽他接下來會怎麽說,等回去之後再找蔣生商議一下對策。

不行,我現在是怎麽了?有事沒事就想起蔣生,如今的我也已經能夠獨當一麵了,幹嘛要麻煩人家?

正在我暗自思量的時候,人群中的胖子又有動作了。

隻見他腳踏不知道什麽的罡步,手中木劍亂舞,隻有最後一個姿勢擺得挺帥,用桃木劍指著那“僵屍”,喝道:“僵兄,你可識得此陣?”

“嗚嗚……”那“僵屍”渾身一哆嗦,嚇得瑟瑟發抖。

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如今的社會製度,邪教組織是發展不下去的,隻要我報警,這個組織比當會分崩離析。

隻是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這個胖子,所以也不能現在就抓了他,不然的話,我那些問題注定都要胎死腹中了。

回到雲貴藥坊,還沒進入密室,我就聽到裏麵傳來了悠悠的歌聲,蔣生一個人在唱那首引魂燈,沒有伴奏,是清唱,還別說,聲音還挺好聽的。

我推門而入,蔣生連忙用手在臉上擦了擦,我看到他的眼眶有些泛紅,估計是唱到動情處有些情不自禁吧。

他跟韋恬的關係我現在基本已經了解了,韋恬前世,也就是身為素素的時候十七歲便夭折了,而蔣生為了她大擺輪回陣,且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如今心願以償,卻因為現在的體質而導致兩人無法在一起,這種感覺一定很悲痛吧?

不過不得不說這蔣生從另一方麵來說是偉大的,是癡情的,苦等百年,不惜逆天而行,隻為來世再見一麵,如此男人,與我也不遑多讓了。

從另一個方麵來說,他對素素的態度,與我對降妖除魔捍衛正義的態度如出一轍,天地不可撼動。

試想,如果是正常的男人,估計幾天就變心了,而蔣生能夠等待百年,足以說明他的從始至終。

他,也是一個苦命之人啊。

我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不太會說話,但是看到蔣生這副模樣也實在有些於心不忍,所以醞釀了很久,才開口道:“以前的你,肯定是女孩子們受追捧的對象,我要是女的,說不定就愛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