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豬狗不如
隱隱之中,我預感到似乎發生了什麽事情。
“你師父此刻正在某處忍受著天譴……”師叔歎了口氣,目視著遠方,“希望師兄這一次可以挺過來。”
我的心裏非常的難過且沉重,這似乎都是因為我學道讓他受到了牽連。
我的身上到底隱藏著什麽秘密?為何我不能學道?
這個問題,如今恐怕隻有我自己去找尋了。
“在這裏等著我,我去拿回天問劍。”師叔拍了拍我的肩膀。
“待會兒天色就要晚了,不如趁早去對付那半人半鬼。”我提議道。
師叔笑著搖了搖頭:“那半人半鬼也不知道已經存活了多少年,有可能道行比之師叔還要高深,沒有天問劍,怕是極難對付。”
聽完師叔的話,我點了點頭,同時想到了一個可能。
半人半鬼既然能夠長生不死,那麽他會不會是一百年前的那個神秘道士?
想到這裏,我越來越覺得可能,雖然從韋恬的曾祖母以及韋恬的母親嘴中,我並沒有發現太多兩人的相似之處,不過有一點卻很值得推敲,那就是從她們嘴中說出來的人,都是三十多歲,麵容清秀。
聯想到半人半鬼靠奪別人陽壽來存活,這一點似乎跟韋恬的高祖父與神秘道士認識之後三年便死了也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很明顯,韋恬的高祖父韋都應該是被那神秘道士奪了陽壽。
想到這裏,我雙手一拍,得出一個結論:這雕刻神像的養鬼人,或許就是一百年前的那位道士!
怪不得啊怪不得,怪不得他能夠預知八十年後的事情。
可是他又為什麽要挑韋家下手?
還有,當時養鬼人嘴中念叨的“素素”又是什麽人?
我的內心當中一團亂麻,根本就沒有一絲頭緒。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師叔早就已經不見了。
重新回到別墅內,我將沒吃完的飯菜吃完,並對三位龍虎宗的道長說道:“三位前輩,我師叔去取被扣留在局子裏的劍了,請你們看會兒電視,稍等片刻。”說完,我將客廳中的電視打開。
“好說好說。”三位前輩點頭笑道。
“你師叔也真是一個怪人。”韋恬坐在我旁邊說道,“不過是一把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鐵劍,還要冒險去拿回來,真是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麽,萬一待會兒一個不小心又進去了。”
“哈哈哈,韋恬小姐你有所不知啊。”守鶴道人笑道,用手撫了撫那飄逸的白色胡須,“那把劍可是大有來頭。”
“哦?難不成價值數萬?”韋恬笑道,眼神當中有那麽一絲戲謔。
我大概能猜出來韋恬此刻的想法,她們家財力雄厚,幾萬塊錢確實入不了他們的眼睛。
“非也非也。”守鶴道人豎起一根手指擺了擺,“每一位正宗的道士一般都會有一把趁手的兵器,比如我的斬妖劍,如果我沒看走眼的話,守一師侄的應該是一根奇特的棒子。”
我點了點頭:“這是我師父花了三十年自己做的盤龍拷鬼棒,同時也是一根旱煙。”
“哦?太一道兄親手做的?那必定是當今天下第一棒了。”守鶴前輩、清微前輩和太一前輩臉上皆是露出震驚之色。
我有點兒疑惑,因為與我師叔對比的話,我深深的知道師父的道行可能比師叔低了不少,他做的拷鬼棒真的那麽稀奇嗎?怎麽配的上當今天下第一棒這個稱呼?
“守一師侄,讓我看看你的棒子。”守鶴前輩眼神當中有一絲饑渴。
我將盤龍拷鬼棒遞到他的手中,隻見他用手輕撫上麵的紋路,嘖嘖稱奇:“不愧是天一道兄所做之物,上麵殘留著他那雄厚的陽氣,實在厲害。”
“我看看我看看。”清微前輩和太一前輩兩人也開始觀摩起來,眼中似乎有欲火在閃動,恨不得將我的那根盤龍拷鬼棒據為己有。
良久之後,三人總算將盤龍拷鬼棒依依不舍地還給了我,繼續剛才的話題:“韋恬小姐,你看,我們的兵器雖然在你們看來沒什麽價值,但卻是驅魔降妖的不二利器,對於我們來說是無價之寶,況且屠龍道兄的那把劍,可是一把古董。”
“古董?我家也有很多啊,有清朝的,明朝的甚至還有元朝的,每一件都至少價值數十萬乃至數百萬不等,如果守一那師叔想要的話,我送他幾把又有什麽關係呢,何必去警察局冒險偷劍。”韋恬輕笑道,似乎想秀一下優越感。
“數百萬?哈哈哈哈……”道貌岸然的清微道長笑了,“守一師侄,你的這位小女朋友看來對天問劍不是很了解啊。”
我的老臉一紅,用胳膊肘輕輕碰了韋恬一下,示意她別說話了。
是的,在正常人的眼中,數百萬一把的古董劍確實是很有價值,但是跟天問劍一比,實在是小巫見大巫了。
“天問劍?”韋恬在我耳邊壓低聲音問道。
“恩。”我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是秦始皇的那把佩劍?十大名劍之首的天問?”韋恬再次問道,從她的話中可以判斷出來,她對古董方麵的知識也涉獵頗深。
“恩。”我應道。
這下韋恬終於認識到了自己的無知,雙眼大張,用手捂住微開的小嘴,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你師叔看起來這麽窮酸,那把劍居然是天問劍,實在不敢相信。”
“所以說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向她微微一笑。
其實韋恬哪都好,就是有點高冷,有點看別人不起,這恐怕與她生長的環境和從小到大的經曆有關,實在怪不得她。
要怪隻能怪這個社會。
“不過你師叔隻身一人去警察局,也實在魯莽了,他怎麽可能從警察局拿回那把被扣留的劍。”眼見自己出了醜,韋恬隻能轉移話題。
一個小時之後,我師叔背著天問劍回來了。
韋恬的臉色很不好看。
我曾經跟韋恬一樣覺得師叔隻是一個邋遢的道士而已,不過經常被打臉,如今已經見怪不怪了,相反還有點同情韋恬。
因為我師叔,基本算得上是一個打臉狂魔,你永遠不知道他的真正本事,所以也別望想猜測他的為人,更別試圖否定他。
“守一,去準備一點黑狗血。”師叔將天問劍背在身後,對我吩咐道。
“好。”我點了點頭。
黑狗是一種很陽性的動物,根據《禮論》的說法,狗屬於“至陽之畜”,民間認為黑狗陽氣最純,當然指的是公狗了,所以古代有道士取黑狗血驅魔。
還有一種說法是天狗本體是一隻黑狗,由於天狗將太陽吞了,所以自身容納了至陽之物。凡間的黑狗是天狗的近親,體內的至陽之氣是狗類裏麵最充足的,而至陽之氣又都隨血液循環,所以黑狗血非常霸道,沒有萬年修為的妖邪休想近身。
當然我肯定是相信第一種的,因為第二個說法太過誇張。
我這一生還沒有殺過狗,在我以為狗是有靈性的,是人類最好的夥伴,但是我師叔卻不這麽認為。
我有些無奈,決定一個人去附近尋覓。
韋恬不願與我師叔待在一起,所以就跟著我一起出來了。
“我發現你認識的人,都是怪人。”韋恬抱怨道。
“其實我也跟他們差不多。”我訕訕地笑了笑,“大晚上的,去哪裏找黑狗血呢?”
“汪汪汪……”這時候,前方傳來了一陣小狗的嗚咽之聲。
我跟韋恬對視一眼,與她一同朝聲音發源地走去。
不出五分鍾,我們就來到了一個公園。
遠遠望去,隻見在公園的沙地裏埋著一隻黑色的可愛小狗,小狗隻露出一個頭顱,看上去非常可憐,嗚咽地叫著。
距離小狗十米外的地方站著四個年輕人,此刻他們正從地上撿起石頭向小狗丟去,一陣嘻嘻哈哈。
“沒中,這次輪到我了,在這隻狗死之前,誰要是砸中次數最少,晚上夜店的消費就算誰的。”
“沒有意見。”另外幾人紛紛表態。
“守一,走吧,他們是這一帶的混混,別得罪他們。”韋恬拉了拉我的衣袖,示意不要惹麻煩。
“走?”我冷冷地一笑,走了過去,來到那條小黑狗的麵前蹲下。
隻見這隻小黑狗才幾個月大,在它的旁邊散落著一顆顆鵝卵石那麽大的石頭,小狗的頭上已經有鮮血流出,看上去非常的可憐。
“嗚嗚嗚……”看到我之後,小狗嗚咽地叫著,聲音當中充滿了悲傷與驚慌。
“這幾個畜生!”我恨恨地咒罵了一句,將小黑狗從沙子裏麵放了出來,而後任由它向遠處驚慌逃竄。
“你在做什麽?我們玩遊戲礙著你了?”其中一人對我呼喝道。
“遊戲?小狗跟你們一樣都是有生命的,不是取樂的工具!”我咬牙切齒地說道。
“切,何必那麽認真,狗又不是人。”那四名年輕人對我一陣指手畫腳。
“再他媽廢話,信不信我宰了你們!”我爆喝一聲。
那幾個小混混終於不敢吭聲,我不再理會他們,一步一步向韋恬走去。
“守一小心!”這時候,韋恬發出一聲驚叫,我迅速轉身,隻見四顆石子以極快的速度向我砸來,要是我躲開的話,韋恬就得遭殃。
我眼疾手快,用手接下飛來的四顆石子,心裏極度憤怒。
那四個年輕人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我卻已經怒火攻心。
本來我是不打算多管閑事,但這幾個家夥實在是欺人太甚。
“喜歡用石頭砸人是吧?”我怒道,將手裏的石頭一人一發將他們砸暈了過去,一點也沒有手軟。
這四個家夥簡直豬狗不如不如!我不出手,他們還真以為沒人管得了了?
“韋恬,回家了。”我招呼韋恬一聲,韋恬已經有些傻了。
“原來你這麽厲害?”韋恬微感驚訝道。
“我習武十三年啦。”我謙虛地笑了笑,正要和韋恬一起離開,這時候腳邊響起一陣小狗的汪汪聲,低下頭一看,發現是之前救下的那隻小黑狗,搖著尾巴,前肢死死抱住我的腳踝。
我跟韋恬相視一笑,心想:這世道,狗都比某些人有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