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我是一名道士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裏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麵,鬢如霜……”

這首《江城子》是著名詞人蘇軾蘇東坡悼念亡妻王弗的,蘇東坡十九歲時,與年方十六的王弗成親。王弗年輕貌美,且侍親甚孝,兩人恩愛情深。可惜天命無常,王弗二十七歲就去世了。這對蘇東坡的打擊非常大,其心中的沉痛,精神上的折磨,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王弗能有蘇東坡這樣有情有其的丈夫,並因這首詞而名傳千古,她也可以含笑九泉了。

現在的這首《江城子》,卻是從一個女人的口中吟了出來。嚴格來說,應該是一個女孩。這個女孩隻有二十來歲,一張潔白無瑕的臉龐,肌膚白嫩細膩,讓人忍不住聯想到“吹彈可破”這個成語。

一滴滴淚珠,從她那雙靈動的水眸中溢了出來,隨著她吟詞的哽咽聲,劃破她那張精美絕倫的臉龐,順著鵝蛋型的下巴,滴落到地上。

女孩的臉色有些憔悴,她那閃爍著晶瑩淚花的雙眼中,透露出無限的傷感和思念。如果她現在穿的不是米黃色外套和藍色的牛仔褲,換成一套清朝女子服飾的話,別人一定會認為這是在排練《紅樓夢》的現場。而這位傷感的俏女子,就應該是林黛玉了。

女孩望著前方的雙眼略顯空洞,前方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像冰天雪地一般。嚴格來說,還沒有冰天雪地好呢。冰天雪地起碼用肉眼可以看到前方的冰和雪,而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無邊無垠,什麽都看不到,根本就沒有視角的著陸點。

這個讓人傷感的女孩,低吟著讓人心碎的詩詞。她的名字叫白鴿,白褔和趙蘭芝苦苦尋覓的獨生女兒。

五天前,白鴿剛剛和同事聊完微信,她感覺到臉上起了一個小紅痘痘。愛美之心,不管女孩還有女人皆有之。白鴿心疼自己的小臉蛋,就走到梳妝台前,對著鏡子輕輕地擠壓這顆小紅痘痘。

白鴿不敢用力擠壓,生怕擠破了,在臉上留下疤痕,那就成了遺憾了。她隻能輕輕地撫摸,想要把這顆痘痘淡化變小。

正在白鴿對著鏡子中的自己,全神貫注擠壓這顆小痘痘的時候,眼前發生了異變。原本平靜地反射出她臉龐的那麵鏡子,忽然變得像是被風吹皺的水麵一般,**起一層一層的漣漪。白鴿俏麗的倩影,在**漾的鏡麵上變得模糊起來。

白鴿臉色大變,剛想驚叫出來,隻覺得眼前眩暈了一下。等白鴿再次調整好視線,她驚愕地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這個地方白茫茫的一片,四周看不到邊際。白鴿心中害怕,她大聲疾呼爸爸和媽媽。可是,沒有人回應她,連回聲都沒有。

白鴿拚命想奔跑,想要逃離這白茫茫的世界。也不知跑了多久,她感覺自己的雙腿已經像灌了鉛一般,再也跑不動了,可還是沒有看到其他人,甚至動物、景物都沒有。在這裏,靜悄悄的隻有她一個人。

白鴿坐倒在了地上,無助的淚水順著她的麵頰流了出來。她想爸爸,想媽媽,想她的同事。可是,縱然她再怎麽想,也是無用的。

等雙腿的疲勞感減輕之後,白鴿打起精神,繼續在這白茫茫的世界中摸索。累了,就坐下來休息。休息一會兒,再接著摸索……

周而複始的單調動作,白鴿心中已經麻木了。她不甘心,可又無可奈何。幸好在這裏沒有饑餓的感覺,不然的話,幾天不吃飯,她早就餓的說不出話來了,自然也就沒有閑情逸致來吟詩作對了。

走累了的白鴿,看著白茫茫的世界,想起了蘇東坡悼念亡妻的詞,她想到自己現在孤單寂寞的處境,不知不覺吟了出來。

“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料得年年腸斷處,明月夜,短鬆岡……”

“好詞!好詞!”

白鴿剛吟完,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他一邊鼓掌一邊讚歎,仿佛是一個上學的時候,老師在課堂上,聽到學生完美無缺的答案一般。

“是誰?”白鴿低呼一聲,飛快地轉過頭來。在這裏不分黑夜白天,白鴿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待了多久了。在這幾天裏,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她已經絕望了,心中認為自己可能會孤獨終老在這裏無人的世界裏。現在,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她的心中狂跳不已,也不知道是激動還是害怕,或者兩者皆有之。

白鴿扭過頭來,隻見伸手站著一個男子。這男子二十來歲,一雙眼睛不大,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他的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仿佛這種微笑是與生俱來的。縱然天崩地裂,也難於抹去他的微笑一般。

男子不能說是帥氣,但也不能算醜。除了他那雙滴溜溜打轉的眼睛,給人一種老謀深算的感覺外,其他還是比較順眼的。

這個男子上身穿著一件淺灰色大衣,大衣的角擺,正好把下麵黑色牛仔褲的褲兜遮蓋住了。腳上穿著一雙橘紅色的旅遊鞋,鞋頭有些皺皺巴巴,一看就是大街上叫賣的那種地攤貨。

“你是誰?”

白鴿驚呼一聲,看著緩緩走來的男子,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這也難怪,幾天沒有人煙的日子,已經讓她認定這個世界裏,隻有她一個人存在了。現在,突然出現這麽一個邪魅的男子,不能不讓她心生戒備了。

男子看到白鴿驚慌的想要後退躲避,他隻好止住腳步。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掃過白鴿精美倫倫的臉龐,順著她挺拔聳立的胸腹,蔓延到了她那豐滿的臀部。男子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又返回了白鴿精美絕倫的臉龐,微笑著說道:“你叫白鴿吧?”

白鴿吃了一驚,她想不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子,能一口叫出自己的姓名。難道說,是他把自己帶到這裏來的。望著那男子笑裏藏刀的表情,她戒備地問了一句:“你是誰?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

男子似乎也看出白鴿的第一,止住腳步,微微抬起頭。他輕咳一聲,說道:“我不是壞人,我叫戚文遠,是你爸爸請找找你回去的!”

這個男子正是戚文遠,他用“靈魂出竅”**,讓自己的靈魂離開自己的**,徑直向著梳妝台上的鏡子穿了過去。因為他是靈魂體,邱元化和白褔兩口子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這幾個人的眼光,始終是放在閉目打坐的戚文遠身上。

戚文遠剛剛穿過鏡子的界麵,就看到前麵站著一個姑娘。看著姑娘的身形,跟在照片上看到的身材差不多。戚文遠心中一喜,正想上前詢問,便聽到白鴿低吟的詩詞。

蘇東坡的《江城子》一字一句地從白鴿的口中吐了出來,她清脆的嗓音仿佛是一個個美妙的樂符,爭先恐後地飛上了天空,隨著白鴿的低吟,歡快地翩翩起舞。

戚文遠聽的心都醉了,這可真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時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心情,戚文遠才鼓掌讚歎出口。

白鴿聽到戚文遠的讚美聲和鼓掌聲,遲疑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戚文遠這才看清白鴿的容貌,她和照片上長的相差不大。照片上白鴿的肖像,已經給了戚文遠視覺上強大的衝擊。現在,再看到白鴿真人,在著強大的視覺衝擊上,又增添了三分立體感,讓戚文遠有種忍不住要為她奉獻出以後的青春和**感覺。

“真的?”白鴿聽到戚文遠的話,露出驚喜的神色。她忽然感覺到了,上天沒有拋棄她,父母也沒有拋棄她。白鴿的喜悅之情一閃即逝,她臉上又露出了遲疑的神色,問道:“這個地方十分古怪,你是怎麽找到這裏來的?”

戚文遠看到白鴿質疑自己,趕緊解釋道:“我要說的這番話,按照你多年所學的知識,也許會不太相信。但是,你必須得相信……”

白鴿聽了戚文遠的話,看他臉上是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感覺他應該不會是開玩笑的,遂緩緩地點了點頭。

戚文遠接著說道:“我是一名道士,就是電視上、電影上演的那種茅山道士。你爸爸找到我的,請我過來找你。我在鏡子上,感覺到了你的存在,這才過來查看的。”

“茅山道士?”白鴿吃了一驚,要是以前有人跟她這麽說的話,她不把那人當做是瘋子,也會當成是無稽之談。可是,這幾天的感受,讓她明白了,在這個世界上,確實有很多知識無法解釋的事件存在的。

白鴿鬆了一口氣,她現在已經相信了戚文遠所說的話。此刻,他的心中是狂跳不已,既然這個自稱是茅山道士的男子能進到這個世界裏來,應該也能帶自己出去。想到能脫離這個白茫茫的無人世界,能再見到自己思念的父母,她明亮的眼睛裏,充滿了渴望。

“那你是不是電影裏演的捉僵屍的茅山道士林正英傳人啊?”白鴿瞪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好奇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