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師兄

原本信心百倍地趕來找二騾子,並聲稱將其帶回去,但是一天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我們三人雙手空空而回,也不知道師父見到我們如此狼狽的模樣會不會大發雷霆,唉,隻能希望師父今天心情好吧。

回到家門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了,宅院的大門是開著的,我詫異地頓了頓,師父可是在等著二騾子呢?這可如何是好啊?

卜一缺一把將我拉住,並謹慎地道:“初七,我們無功而返,楊道長不會怪罪我們辦事不利吧?想想楊道長的脾氣,我可是有些擔心啊!”

被卜一缺這麽一說我心裏也沒底了,按說三個人去找一個瘋子,還給弄跑了,師父若是知道,不發火才怪,但事已至此,也沒有別的辦法可行,可是就這麽交差又怕師父責罰。。。

正當我和卜一缺為難之際,田小三低聲嘿嘿笑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可以讓楊道長不能責罰你們!”

“什麽辦法?!”

我和卜一缺齊齊叫出聲來。

田小三再次嘿嘿一笑,道:“就和楊道長說,我們沒有找到二騾子不就行了?多簡單的事啊,有必要搞這麽複雜麽?嘿嘿!”

我瞬間伸出五根手指將田小三的腦殼拍向一邊,然後白了他一眼道:“有必要!”

“當然有必要!”卜一缺一腳踢在田小三的屁股蛋子上,將田小三踢到一邊,並嚴厲地附和道。

或許田小三不明白,欺師滅祖可是大罪過,就是打死也不敢欺騙師父的,可以說這一辦法完全沒有可行性,我和卜一缺遞了個眼色,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進去吧!”

卜一缺深吸一口氣,點頭道:“嗯!”

後麵不再管田小三的嘟囔聲,我和卜一缺大步走進宅院,然後雙雙立在堂屋門口,我心想雖然沒有抓住二騾子,但關於那山洞中的屍氣還是可以頂上用處的,如此,我剛欲理直氣壯地喊出“師父。。。”,馬上愕然地閉上嘴巴。

原因無他,堂屋內確實有師父在端坐著,但裏麵並非隻有師父一人,竟還有一個青年男人在師父的對麵坐著,此人眉清目秀,

品貌端正,但唯獨這身打扮,幹淨利索的青衣長衫,現在還能夠穿大衫的,無非是比較特別職業的人,比如一些舊貨店的老板,當然他一定不是了,比如一些受清末時期文風感染甚深的老人家,依舊穿著古樸長衫,但這一類他更加談不上,那麽還有就是像師父這樣的,道門中人了。

他腰間係著一條藍色腰帶,兩隻長袖平整且潔淨,可見此人是個很講究的人,而且身手定然也不會遜色,若是道門中人,估摸著會是一個好手,另外他的右手中還搖曳著一把古樸的折扇,折扇沒什麽奇異的地方,隻是上麵所畫的符咒。。。在他搖曳的同時,我能夠清晰地感應到從上麵散發出來的精純靈氣,這種靈氣很強烈,我剛欲深入感應一下,卻被其中透出的一股罡氣反震而回,我差點出了洋相後退一步,還好卜一缺適時扶了我一把,並順勢在我耳邊低語道:“看清楚了,那小子手中的可是丁甲法扇,有神將護體的!”

我臉色顫了顫,卻見此人的臉色變也未變地依舊輕鬆搖曳著折扇,他的頭發有點長,剛好將一隻眼遮住,隻是臉色在俊俏之下,還透著一絲粉白。。。略帶青色之氣,他會是誰?!

師父看到我後,立刻伸手招呼道:“初七啊,這是你同宗師兄上官錦,他師父就是現任顯宗掌門穀潭,快來見過吧。”

待師父說完,這個被稱作上官錦的師兄緩緩轉過頭看向我,也心頭一驚,好淩厲的眼神,不得不說,此人的眼神中仿佛透著一股剛猛霸道之氣,也或許我的氣場已經被他手中的法扇打亂,所以顯得略有狼狽。

嘿!穀潭的弟子,師父怎麽和顯宗的弟子走這麽近了?這不正常啊,而且還讓我叫他師兄,但看他的氣勢明顯意欲主導一切似的,甚至比師父周身的氣場還要興盛,哼!顯擺什麽,師父肯定是故意內斂氣息,但我就是看不慣別人在禮數上欺負師父,敢壓我們師徒一頭!

“哈哈哈!”便宜師兄上官錦突然站起身大聲笑道:“師叔,原來這位就是令高徒初七啊?哈哈哈!怎麽像是剛從乞丐堆裏爬出來似的?初。。。七師弟,幸會幸會!”

我的名字從這位便宜師兄嘴裏出來,簡直是我有生以來聽到的最難聽最別扭的聲音,或許我以前常被人看不起,常被人侮辱是個沒爹沒娘的孩子,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作為人的尊嚴,特別是當作師父的麵還如此羞辱於我,我狠狠地捏了捏拳頭,緊咬著牙關,剛想開口,突然被師父打斷:“初七!你為何不見過師兄啊?師父平時交給你的禮數都哪去了?!”

師父出奇的冷靜,但話音我倒是聽出了點火藥味,看來師父也在強忍著,我冷笑一聲,抱拳回禮道:“見過師兄!”

上官錦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我突然瞪大雙眼看回去,就這麽靜靜地看了不知多久,上官錦臉色一冷,笑道:“好,好!我會記住你這位小師弟的。”

我冷笑一聲:“我自然也不會忘記你這位師兄的!”

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同時,師父突然發話:“你們都坐下!上官錦,你師父讓你來是協助我們的,不是讓你來耍威風的!”

我心裏一陣痛快,師父終於還是教訓了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我在師父的一旁安然坐下,而上官錦也氣得麵紅耳赤地坐在對麵,先前的風雅也一掃而空。

師父掃了上官錦一眼,便開口道:“你那邊怎麽樣了?”

上官錦極為不悅地合上折扇,點頭道:“那批陰魂已經處理了,我師父讓我來告訴你一聲,如果你有什麽事無法完成的,可以讓我幫一下忙。。。”

此話說的明顯是不鹹不淡,最後一句幾乎聽不到尾音,這家夥明顯沒把師父放在眼裏,連個尊稱都沒有就算了,還出言輕慢,我實在有點坐不住,但師父還是適時開口了:“我這邊無須幫襯了,但有一點你要告訴你師父,如果有進一步行動務必要在我們同心協力之下,不然此事砸了誰也得不到那件東西!”

上官錦霍地站起身,雙臂懶洋洋地舉起道:“知道了,那師侄告辭了。”

“啵!”地推開折扇,上官錦大搖大擺地走出堂屋門,活像個大家少爺來去擺譜,我實在忍不住,騰地站起身,大聲叫道:“師父,你看人家都壓上門來了,您老人家怎麽就忍氣吞聲的不反擊一下呢?唉!”

卜一缺也走進來點頭稱是:“是啊楊道長,這分明是看不起你們師徒,您怎麽。。。”

師父突然眼一瞪,怒視著我道:“說人家擺譜,你現在也跟師父擺擺譜,二騾子人呢?帶過來吧!”

我心裏一突突,哪裏還有二騾子啊,當即捏了吧唧地低下頭,聲音低得連自己都幾乎聽不到:“二騾子。。。二騾子給他跑了。。。”

師父頓時嚴厲地道:“三個人去找一個人都給人家跑了,你還好意思指責為師?!我今天非要好好罰你!”

我一聽要挨罰,馬上舉起手叫道:“師父雖然他跑了但是我們找到了其他東西就是洞內有屍氣還有老鼠屍體上流的屍水!咳咳~~~”

一口氣將幾句話合並成一句話說出來,立時把我憋得咳嗽幾聲,我相信此線索一定會免一下懲罰吧,果然,師父聽完後,臉色緩和許多,而是皺起眉頭道:“怎麽會有屍氣?!如果是這樣,那那個二騾子就極為不正常了,而所謂的聖光大神牛癩子絕對是在極其周詳的計劃下現世的,此事居然又複雜了幾分。。。”

見師父的注意力已經集中,我欣喜地朝卜一缺使了個勝利的眼色,並接著師父的話道:“是啊,二騾子很可能與牛癩子是一夥兒的,隻是二騾子為什麽會沾染到屍氣的?”

師父點頭道:“二騾子和牛癩子的背後乃是同一個人在操縱,而我們共同的對手,正是那個隱藏在黑暗之中的神秘之人,他不但知道九老仙都君印在此地,還能教唆牛癩子使用如此邪惡的法術,可見此人絕非等閑,也正是如此,我和穀潭才勉強放下恩怨,準備合力對付那個人,也隻有這樣,我們才有一線希望奪回我們茅山的東西啊!”

說完,師父的臉上竟浮現出一抹從未有過的滄桑神色,他背負雙手走到堂屋門口,仰首望天,靜靜地望著星月虛空,身影還是如此的蕭條,還是如此的讓人覺得迷茫無從。

我想到一個問題,不得不問:“師父,那個人為什麽要操縱牛癩子和二騾子禍害人間?這和我們尋找鎮山之寶有什麽關係嗎?”

師父沒有回頭,卻已算是點頭應承,並淡淡道:“自然是有關係,那人操縱此二人的目的,就是想把我們玩弄於股掌之中,親眼看到他的邪法禍亂人間而無計可施,但是他錯了!我和穀潭雖然有不和之處,但在尋找鎮山之寶的根本問題上卻是一致的,任何邪道想要貶低瓦解我們茅山派都要先過我們茅山弟子這關!”

我恍然明白師父昨晚所說的有人去收拾牛癩子的“有人”是誰了,原來是顯宗穀潭,既然有那個老怪物去懲惡,以他的道行絕對綽綽有餘,特別是他那把泥水劍,居然隻比師父的布邪寶劍略遜一籌,嘖嘖~~~

卜一缺莫名插話道:“楊道長,你們茅山派和什麽人結了仇怨呢?他為什麽要步步設計你們茅山派呢?而且一路都在不停的計劃圈套,真是讓人想不通。”

師父轉過身,苦澀地笑道:“並非是單單我們茅山派,而是此人與正道為敵,隻不過適逢我們鎮山之寶丟失,讓此人鑽了空子,唉,或許這也是茅山派的一次劫數吧。”

我覺得師父一定知道些什麽,當即順著話茬問道:“師父,那此人會是誰呢?難不成是是修煉法術走火入魔的人?還是道門的棄徒?”

說到棄徒我突然想起了老爹,老爹當年也正是茅山棄徒,隻不過老爹他為人心善,常做善事好事來抵消自己的罪業,唉,也不知道老爹和老娘現在怎麽樣了,我答應了他們日後回去盡孝為他們養老的。。。

師父的臉色明顯有些蒼茫若失,許久後才淡淡搖頭道:“都不是,我現在還說不準,不過可以肯定一點就是那人應該是非正非邪,置身於正邪之間,不過本性多數在邪的一麵,嗯。”

“正邪之間?”我訝異地睜大眼睛,道:“師父,怎麽還有這樣的境界啊?真的有人既是正又是邪嗎?不過此人害了這麽多人,在我看來就是十惡不赦的大邪道,沒有‘正’可言的,而且他還阻止我們尋找鎮山之寶,如果我遇到他,一定和他勢不兩立!”

師父沒有再說什麽,揮了揮手道:“早點睡吧,今晚好好休息,明晚子時準備開壇做法!”

我立刻問道:“開壇做法?做什麽法?”

師父臉色一肅,道:“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