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茅山宗
“茅山棄徒?師父,既然師伯已經被山門拋棄,那我們還去找他幹什麽呢?”我暗自認為那位便宜師伯一定是犯了什麽宗規之類,不然怎麽會被茅山宗所棄呢?
清冷的月光灑下,山路崎嶇不平,我和師父走得異常艱辛,幽幽深山,就我們倆人,在山道上不停地走著,雖然四周的場景充滿陰森之氣,但我現在和一派茅山宗師在一起,自然不會再有任何懼意了。
師父聞聽我問起,便輕聲歎道:“並非是山門拋棄他,而是他自願丟棄山門,做個普通的世俗翁,初七啊,說起你的師伯,為師也該和你說一下我們茅山宗的曆史過往了,世人皆道我們茅山宗師乃是混吃騙喝的神棍,殊不知我們茅山正道的傳奇過往怎會輕易示人呢?”
看著師父長籲短歎的架勢,我也不好打斷他的話語,隻有聽著他講訴茅山宗的創派來曆和極其富有傳奇色彩的興衰史--
句曲之金陵,是養真之福境,成神之靈墟,此為句曲山,西漢年間,陝西鹹陽茅氏三兄弟茅盈、茅固、茅衷來句曲山修道行善,益澤世人,後人為紀念茅氏功德,遂改句曲山為三茅山,簡稱茅山,而茅氏三兄弟亦被後世稱為茅山道教之祖師。
後齊梁隱士陶弘景集儒、佛、道三家創立了道教茅山派,唐宋以來,茅山一直被列為道教之“第一福地,第八洞天”!
茅山宗人才輩出,其影響日漸擴大,唐宋時期益盛。唐代茅山道士王遠知、潘師正、司馬承禎、李含光等,尤其宋代茅山派曆代宗師多得宋室所賜“先生”稱號,至劉混康任嗣法宗師時臻於極盛。
茅山宗從南朝梁至北宋,鼎盛數百年,一直為道教主流,南宋以後,逐漸衰微,但仍傳承不絕,且時有高道名於世,茅山宗承上清派,是上清派以茅山為發展中心的別稱,傳入後世,自明、清時期,道家傳承受到了執政者的極力排斥,遂以茅山多流派的萌生,但茅山宗的《上清大洞真經》一直傳承至今,以茅山顯宗著稱,茅山宗共有嗣法宗師四十五代,第一代稱太師,第二代稱玄師,第三代稱真師,其後各代皆稱宗師。
清末時期,茅山顯宗與密宗的正統道門之爭逐漸顯出端倪,顯宗秉承《上清大洞真經》以思神、煉丹、誦經為主,而密宗以修持秘術、玉符、古禁咒隱世不出,為何時至今日真正的道士越來越少,反而那些假道士、真神棍們卻越發的猖獗起來,以至於世人對茅山誤會加深,把好端端的茅山宗弄的麵目全非、烏煙瘴氣,追溯尋源,逃脫不開神秘且富含傳奇色彩的密顯之爭。
所謂密顯之爭,乃是茅山兩大分支顯宗和密宗為爭奪茅山正統門戶而不斷的明爭暗鬥,要說為什麽爭鬥,原因無他,隻是兩大分支宗派皆沒有正統道門傳下來的掌門信物,說起掌門信物,那便要提起兩個字“密顯”,原本茅山開派祖師創派以來,並未有顯宗和密宗之分,正是因為那段長達數百年的興衰史,在明、清時期,修道者多受排擠,也是茅山派走向沒落的時期。
茅山弟子沒有賴以生存的源泉,直弄得殘破凋零,弟子或奔走他鄉,或帶著密卷自立門戶,總之,到了後來,以茅山為名的各大流派紛紛顯出世麵,比如萬靈派、如意門、九龍宗、龍虎宗等等,但他們都各成一派,而還在依附茅山門戶的兩大分支密宗和顯宗,則一直在尋覓著當年名動一時的茅山鎮山八寶,以及秘傳信物“密顯羅盤”。
我微微瞪大雙目,道:“師父,那你這次來十八裏村,是認為你們茅山哦不對。。。咱們茅山派其中一件信物密顯羅盤在十八裏村?”
師父聞言搖頭不已道:“不單是我來錯,就是如今執掌顯宗的穀潭也是來錯了,可是沒有理由我們都弄錯了呀,唉!真不知道密顯羅盤如今身在何地。。。”
我急忙問道:“師父,那你可知道密顯羅盤的樣貌嗎?比如是方的還是圓的,是薄的還是厚的,是黑的還是白的,是。。。”
師父頓時眼睛一瞪,我吐了吐舌頭,將還未說完的話咽進肚子裏,隻聽師父訓斥道:“密顯羅盤乃是掌門信物之一,萬不可用言語戲之,不過真要說起來,我的確不知道密顯羅盤是什麽樣的,曾經聽我的師父說過,密顯羅盤已超脫一個‘凡’字,因為他非金非木非銅非鐵,不在五行之中,卻能準確的算出五行之勢,有了它,再找到另外八件信物,便能將茅山宗發揚光大。。。”
我微微張大嘴巴,道:“然後呢?”
“咚!”的一聲脆響,在我腦殼上準確亮相,我疼的呲了呲牙,卻見師父又瞪了我一眼,道:“哪有那麽多的然後!好好趕路!”
“嗯?”突然,師父停下了,隻見他伸手摸了摸額頭,隨即放在鼻子跟前聞了聞,頓時溫怒地道:“鳥屎?!現在大半夜的怎麽還會有鳥屎?”
當即師父掐起了手指一算,卻又更加疑惑地道:“今天是丙子日,對我並不衝克啊,怎麽會。。。初七,你。。。你還是走慢一點吧,和你走的太近,就是神仙也會倒黴透頂的。”
說完,師父朝我歉意一笑,馬上快步向前趕路,我被落下一大截的路程,沒好氣地對著師父的背影無聲的叫了幾句,然後無可奈何地跟了上去,沒辦法,誰讓人家是師父呢。。。
離開了小山村,離開了我賴以生存十六年的地方,我才發現,外麵的世界是如此之大,大到我無法想象,從小孤苦的生活,練就了我對一切惡劣環境都能很快適應的基礎,我和師父楊遠山走了三天兩夜,眼看第三個夜晚漸漸降臨,我不由得喘著大氣喊道:“師父,為什麽我們老是走山路鑽老山林,就不能走一下正常點的路歇歇腳嗎?”
眼前又是一望無際的深山老林,雖然月光一天比一天皎潔,但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是很難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看到外麵的天色,聽到我的聲音,楊遠山停了下來,轉身看了我一樣,淡然笑道:“就這點路就不行了?如果是百裏之外有人需要你解救,就你這樣拖拖拉拉耽誤了大事,還不壞了我茅山宗的名聲啊?”
我有些憋屈地道:“師父,就我這樣的身板怎麽能與您老人家相比啊?再說你還有那麽厲害的法術護身,我現在。。。就隻有一個符印在肚皮上畫著!”
說著,我實在累得不行,便找到一塊大石坐下,並解開上衣紐扣,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倒是把我嚇得臉色鐵青,隻見怪異的護身符咒下竟然有著一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圓點,又像是一個印記,我現在對黑色的太過敏感,特別是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顯現出來的黑色印記,似乎印記周邊有著細細麻麻的黑絲在極力向外擴散,我才渾身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慌忙叫道:“師父,你快看這是什麽?!”
楊遠山走到我身邊認真地看了一番,然後站起身道:“是天師真人護身符壓製的陰煞之氣,如果符印消失,那陰煞之氣便會瞬間控製你的心神,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一聽騰地跳了起來,聲音不免顫抖地道:“師父,你看我們連續走了三天的路,我汗水也出了不少,眼看這個護身符就要淡化了,要不你再給我畫一個吧?”
楊遠山搖頭道:“符咒沒有承接之力,所以現在畫也沒有什麽用,現在你還有四天的時間,我們要盡快找個地方幫你驅除這些陰煞之氣才行!”
說完,楊遠山遙望一眼遠方烏漆麻黑的深山林,隨即點頭道:“嗯,如果中途不停,我們再有兩天便可到達古炮鎮,你師伯就在古炮鎮居住,我們到他那裏便可安心靜養,到時我再好好為你驅除陰煞之氣,如果你師伯高興,說不定我所想的那件事成了也說不定,嗬嗬,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