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對阿福還真是非同一般的喜歡,短短時間內,何一一就看見自家貓主子一臉嫌棄地被動接受了好幾次來自大狗子的口水洗禮。
狗狗主人貌似是一個頗為羞澀的姑娘,大概是瞧見自家狗狗這般丟份兒覺得不大好意思,登時漲紅了一張臉,但還是訕訕出言為她家狗狗挽尊,“大白就是活潑了點兒。”
“大白”這個名字讓何一一頗有親切感。頂著一張高級狗狗臉,還能喚這麽個接地氣的名兒,著實不錯。
“正巧兒,我家阿福平時太高冷了,性格互補嘛。”
然後倆姑娘不約而同笑了起來,目光同時落在不遠處互動正歡的一貓一狗身上。
大白狗爪子勾勾自己身上的大紅襖子,眼神亮得發光,搖頭晃腦以至狗腦袋上的毛都抖動起來。興致高昂之餘一次次給阿福以口水的洗禮。
何一一決定,待會兒回家了必須給阿福洗個澡。
至於阿福呢!何一一已經能透過它毛絨絨的貓臉覷見其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隱怒之象了。
接著就見阿福貓膽包天,一個縱身就躍到大白背上,趾高氣揚地踩了又踩間或還給人家狗狗兩爪子。
何一一訝然。大白怎麽惹到自家貓主子了,竟然慘遭這般凶殘的報複?
快步上前將阿福一把扒拉到自己懷裏,歉意地對旁邊那姑娘笑笑,悻悻然開口道,“我家貓它……”
何一一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下去,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間發性躁狂症?
阿福聰明得跟個小妖怪似的,指不定大白哪句話不中聽就惹到它了。
畢竟薩摩耶這個品種,略微小二啊!
好在那姑娘大度,渾不在意地擺擺手,笑容璀璨。
“沒事兒,別放在心上。”
真真是個集真善美於一身的好姑娘。
同真善美姑娘客氣得道個別,招呼著小花小黃小黑快點兒跟上,何一一揣著阿福打道回府。
無意間回頭,恍惚中還看見大白戀戀不舍念念不忘的小眼神兒。
呃……品種不同,還真不適合做朋友。話說,乃還是忘了阿福吧。
回家途中,躲在何一一懷裏連個腦袋都不願意外露的阿福一個勁兒往自家飼主那大棉襖裏頭鑽。
這是冷了?
微冷的空氣鑽進何一一鼻翼之間,涼得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
回去了就給三小隻窩裏再加幾件厚衣服吧。
這天氣,真心冷啊!
阿福一路沉默,鑽進何一一大棉襖裏就一動也不肯動了。一進家門,更是一頭鑽進臥室不知忙活什麽去了。
何一一在安慰阿福不知怎麽忽然受傷的心靈與給三小隻送溫暖之間很是艱難得選擇了後者。
畢竟,溫飽問題是是最大的貓生。至於心靈上的安慰那屬於更高層次的精神追求不是?
還是先讓阿福自我調節會兒吧。
翻箱倒櫃找出兩件穿舊了的大棉襖,何一一轉頭就給小花小黃小黑送溫暖去了,順帶的還有它們今日份的午飯——被阿福棄如敝履的高級營養貓糧。
躲進臥室的阿福一頭鑽進被子裏麵,連半截兒尾巴尖都不願意露出來,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一絲縫隙也不留。
今天出去一趟,它喵的裏子麵子全丟光了。
阿福有那麽一丟丟憂愁,還有那麽一丟丟抑鬱。
誰也別來搭理它,就讓它好好兒反思一下自己這艱辛非常的貓生吧!
何一一送完溫暖回來沒有在客廳裏看到阿福,便直奔臥室去了。
說實話,她有點兒納悶:這天雖說冷吧,可也沒那麽冷啊!何況阿福還是個長毛兒生物,從頭到尾長長的絨毛也並非擺設不是?
“阿福?”何一一略帶疑惑的聲音傳入**貓耳朵裏,它默默伸出爪子把自己身上的的被子緊了又緊。
果不其然,下一刻它那蠢兮兮的飼主就伸手掀被子了。
阿福隻露出個腦袋,身上的被子還死死的卡在它撒開的爪牙裏愣是沒讓何一一給掀開了去。
突如其來的光亮讓阿福失了安全感,爪牙再度往被子裏嵌了嵌,不滿地瞪視了何一一一眼。
弄啥子呢這麽欺負喵!
“阿福,起來了哈!一會兒吃午飯啦!”何一一以美食誘之。
平日裏百試百靈從無敗績的招數竟然沒管用???
“你說說你,聰明得跟個小精怪似的,幹嘛跟一隻狗狗過不去呢,還是隻以二聞名的薩摩耶。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添堵呢嘛!”何一一好心勸慰道,肚子裏準備了一籮筐撫慰自家貓主子受傷小心靈的溫情話語。
還待繼續往下說呢,就見阿福一臉鄙夷地遞給她一個“關愛智障兒童人人有責”的眼神兒。
何一一氣結,一片拳拳心意就這麽白白喂了貓,偏生那隻貓還不領情。
掉頭就走,扔阿福在這兒一隻貓自生自滅去?
何一一沒那骨氣。
在貓主子麵前,她一貫伏低做小來著。
“想怎麽著吧,痛快點兒,劃出個道道兒來!”
在貓爪下討生活的可憐姑娘敏銳得察覺到自家小精怪可能大概也許又要開始作妖了。
不!本喵什麽都不想,就想靜靜!
甩了甩貓腦袋,阿福又預備給自己塞回被子裏去。
何一一坐在床邊,開始絞盡腦汁得考慮自家貓主子又哪裏不滿意了,思來想去,最終飄過腦子裏的是大白雪白的爪子指向身上的那件紅紅火火喜氣洋洋的大紅襖子。
當時大白那神情現在回想起來怎麽那麽像——炫耀!!!
“阿福,你是不是想像大白一樣有身兒衣服穿身上呀?”何一一試探地問了句。
然後,她就看見阿福龜縮進被窩裏的小腦袋慢慢吞吞地探了出來,一雙貓瞳明亮得令人不敢逼視,那明亮度簡直完勝今早昏黃慘淡的太陽。
大學英語六級剛剛踩過及格線的何一一也給自己這潛伏已久的天賦驚呆了。如果哪天出個動物語專業八級考試,她絕對絕對有信心拿滿分。
“可是阿福,你有毛呀,幹嘛還要多此一舉穿衣服呢!”何一一表示她突然之間理解不了阿福的腦回路了。
阿福聞言,凶凶地喵了一聲以示抗議,那譴責的小眼神無不表露著“有毛怎麽了,有毛就可以不穿衣服滿大街裸奔了嗎”這麽個意思。
知道早上那會兒它有多丟貓嘛!滿廣場裸奔,知道有多少人看見了嗎?知道有多少狗狗看見了嗎?知道有多少貓咪看見了嗎?
它已經把自己這張貓臉丟到太平洋去了。
自己丟臉就不說了,知道它裸奔這一趟多影響江城的市容市貌呢嘛!這得給江城的文明城市形象帶來多大的負麵影響啊!
阿福止不住譴責自己。
它有罪!它伏法!它不僅給自己丟貓了還給江城丟臉了!
可眼前這無知的人類顯然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竟然還可以一臉雲淡風輕地說著“長毛就可以不用穿衣服”之類的鬼話。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阿福決定不再忍了,揭竿而起鬧革命才是解決問題的正確打開方式。
“嗷嗚”一口啃上眼前那人白生生肉嘟嘟的胖爪子,再輔以眼神威脅:再認識不到錯誤本喵可就要下狠嘴啦!
貓臉上覆蓋著的厚厚的毛也掩不住阿福那羞愧悲憤自責到想要自掛東南枝的神情。
何一一極力隱忍著快要繃不住脫口而出的哈哈大笑,麵上艱難得換上一副沉痛的表情,再輕輕鬆鬆把手從貓嘴裏拿出來,方以一種深沉的口吻說道,“沒錯,所有不穿衣服瞎晃**的行為都是耍流氓。”
貓腦袋認同得點了又點。
“所以,您先待著,容小的給您拾掇件衣服去?”何一一狗腿地向自家貓主子請示道。
接著就見阿福施恩般揮了揮爪子放行了。
帶上房門,何一一打臥室裏出來就笑垮在了沙發上。
她家阿福簡直可愛慘了,完全不需要賣萌的。
隻是,該拿什麽給自家貓主子自製一件衣服呢?
何一一杵著腦袋沉思,不多時,又跑到衣櫃那兒折騰去了。
隻是有人心靈手巧長期為負值,手工從來都在平均線以下活動著,太複雜的改裝她顯然做不出來。
翻來覆去最終拎出件常年埋在衣櫃角落裏的碎花小裙子。
何一一覺著這大概是她中二期還沒過完時買的衣服吧。
不過,這是眼下最易改造的一件衣服了。隻要把裙子沿著中間剪開,然後縫合起來就大功告成啦。
許久之後,當臥室裏望穿秋水的阿福見到何一一拎著塊兒花花綠綠的破布在貓眼前一個勁兒的瞎嘚瑟之時,臉上期待的表情終於龜裂。
這人就跟她的名字一般二,它怎麽就很傻很天真的信了她呢!
若是世上真有後悔藥,它一定能毫不猶豫的嗑下一大瓶兒去!
不是做貓的挑剔,實在是眼前這破玩意兒——太傷眼哪!
偏生何一一這人還忒沒自知之明,一個勁兒地對阿福安利道,“來!快穿上試試。看合不合身呀。”
嗬嗬噠!本喵是個真正的男子漢,誰穿小姑娘穿的那玩意兒呀!
阿福沒好氣的扔給何一一一大白眼兒。
話說,乃是知道本喵性別的吧?這般捉弄貓有意思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