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白晝實在太短,堪堪一頓晚飯的時間,就已經華燈初上。元旦將至,街道上布置的煥然一新,燈光也格外璀璨光華。
何一一有點兒小糾結。是徒步旅行呢?還是坐公交回去?抄近路走回去也就十幾分鍾的時間,就是沒有路燈,黑漆漆的,她的勇氣有那麽一丟丟不足。坐公交吧,時間長了點兒,得半個多小時呢!
暗影裏,似乎有什麽東西躥了過去。
何一一秒慫,果斷朝公交站行去。
不知是誰說過,要想真正了解一個城市,隻要你多坐幾遍公交,因為它會帶你途經這個城市所有蘊含生機的地方。
當公交車一路走走停停晃晃悠悠來到何一一住的樓下,她啥文藝心思都給晃悠沒了,隻覺得自己大概要浪費糧食,畢竟下午吃了那麽多呢!不得不說,公交實在是一種不大人道的設計,即使它真的很普惠。
何一一住的這片兒是都是那種老式住宅樓,好幾十年風吹日曬,已經破舊得不像樣子。樓裏也沒個電梯啥的,一路上搖得暈暈乎乎的何一一吭哧吭哧爬樓梯去了。她住三樓。
更糟心的是,這些天不知怎麽樓梯間的路燈壞掉了,報修好幾次,也沒見有人來修。四下黑漆漆的一片,平白瘮人。
好在何一一這三層樓梯爬了十幾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便是閉著眼睛也能爬上去。
呼哧呼哧爬到二樓,何一一覺得自己可能需要歇一歇。她沒有運動細胞,又懶得動彈,以致於這些年下來她的身體素質比林妹妹還不如。
“呼——呼——呼——”等何一一喘夠了粗氣兒,邁開腳步正準備更上一層樓時,“啊啊啊啊啊!!!”一聲尖叫石破天驚,手中的麵膜也應聲而落。
腳下這軟綿綿的觸感,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啊!!!
待她回去了一定要好好翻翻老黃曆,看看今天是不是不宜出行。要不怎麽這麽點兒背呢!先是回家吃了回鴻門宴吃得她心塞塞,接著腳下這軟綿綿的東西差點兒給她嚇到心肌梗塞。
不過當務之急得弄清楚這攔路虎是個啥子玩意兒吧……
寫小說的,腦洞不可謂不大。何一一一時想到了小說中常見的恐怖橋段:變態殺人狂殺人分屍之後,總要把屍體丟在顯眼的地方嚇唬嚇唬小老百姓刺激刺激警察以滿足自己變態的心理。樓梯間不正是個顯眼的好地方麽?
也說不定……說不定是誰家孩子貪玩,不小心把毛絨玩具掉在這兒了呢。
克製住欲拔足而逃的巨大恐懼感,何一一一邊自我安慰著,一邊哆哆嗦嗦地打開了手機上的手電筒。
作為新時代的好公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雖說不大可能吧,但遇到不好的事情打電話報個警總是應該的。
隻是,眼前這長長的尾巴,修長的四肢,耷拉著的耳朵,染成血色的胡須,還有地上暈染開來的一灘血漬。是隻貓吧?
變態啊!竟然對一隻貓做出這麽慘無人道的事兒。人性呢!
何一一頓時怒火中燒。不過很快她就平靜下來,理智地脫下身上的大棉襖,把慘兮兮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貓裹在裏麵,一路狂奔下樓攔了輛出租車往最近的寵物醫院去了。
可千萬千萬要活著呀!
“師傅,您快著點兒呀。”何一一心急如焚,再三催促道。
那司機看上去四十出頭,早早就謝了頂,不過很是麵善。他玩笑著說,“姑娘,我這三萬一輛的出租車,怎麽著也跑不出奔馳那速度呀!”
不過,他還是一腳油門下去。看這姑娘急得呦,他不得快著點兒呐。畢竟,顧客是上帝不是?
當出租車終於停在寵物醫院門口,何一一已經急得腦門冷汗直冒。這短短的十幾分鍾車程,於她漫長得仿佛一個世紀。懷裏揣著的那團不知還有沒有生命的跡象。
是她緊張太過了嗎?怎麽一點兒起伏都感覺不到了呢。
寵物醫院燈火通明,前台值班的小護士手裏抱著手機,腦袋小雞啄米般一點一點的。玩手機都這麽不走心,可見困得厲害。
何一一急急忙忙朝前台跑過去。
“請問,這個點兒還有醫生值班嗎?”試探的語氣格外小心翼翼。
那護士聞言,猛然抬頭,看了麵前的人一眼,整個人好像鬆了口氣。
還好還好,不是院長過來了。
她複又低下頭去,看了看時間,漫不經心地問了句,“什麽事啊?”
然後那護士看著眼前隻著一件打底衫看著就很冷的女人把懷裏那團裹在衣服裏鼓鼓囊囊的東西放在前台,然後顫顫巍巍地掀開衣服。
一團血肉模糊的生物就這麽大剌剌地出現在這小護士眼前,刺激著她因為睡眠不足而愈加脆弱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