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路看仔細點!”鶴軒剛走一步,就停下身子跟邢思涵說;都說了有機關了,還往前衝,不長眼睛,也沒長耳朵嗎?

邢思涵弱弱的‘額’了一聲,好嘛!知道了。哎呀,不對!她好像沒有踩到什麽,大腦回憶了一下,應該是踩到了枯葉,可他奶奶的枯樹葉也算機關?我靠!那還能不能好好的走了?重要的是她這麽隨意一踩就那麽多支箭,楊紫曦這一夜……邢思涵搖了搖頭,不敢去想,雖然鶴軒受傷蠻嚴重的,她還是得不識時務的問一句:“你知道楊紫曦在哪嗎?他還好吧?沒受傷吧?”

“好著呢!”鶴軒本是很生氣,想回一句還沒死,猶豫片刻,還是不給她增添火氣了,不然不知道又惹出什麽麻煩來。

好就好!邢思涵小聲嘀咕了句,那她就放心了。跟在鶴軒後麵,看著一路殷紅的血跡,聽著滴滴答答的聲音,那叫一個愧疚,非常的不好意思,可她也不敢去扶他,不是怕他教訓,而是怕自己不小心又踩到一個是機關的樹葉,那更給人家添麻煩,現在她走的每一個腳印都是鶴軒走過的腳印。

是個丫頭給鶴軒,撕的衣服,拔得箭支,洗的後背,擦的傷藥,全程邢思涵都在跟前看著,拔箭的時候,她都忍不住的夾住了眼睛,可都沒聽鶴軒吭哧一聲,嘖嘖嘖,真心佩服他,都不嫌疼的。當然,也還佩服這小丫頭,全程麵無表情的,就算再熟練,也不用這麽沒臉色吧?好像是麵癱一樣呢。

邢思涵就這樣在愧疚中熬著,直到落霞過來。

落霞眼見鶴軒的傷,溫聲問:“怎麽回事?”還有邢思涵怎麽在這裏?這是她關注的重點,隻是她不好問。

“應該是我問你吧?怎麽連個人都看不住?居然讓他們下山了?”鶴軒挑眉說;宮主說要她學成之後才能下山,就她剛剛那傻樣,我怎麽覺得連你百分之一都沒能學到呢?這半年她究竟都幹什麽去了?

“大小姐有性子,我敢留她嗎?”落霞有點陰陽怪氣;主要還是說給邢思涵聽的,好似是在冷嘲熱諷的怪罪她。

邢思涵黑線,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好歹說話也避著我點吧?嗯?

“這話你跟我說有什麽用?等宮主出關時,和宮主說去吧。”鶴軒沒好氣道;前有瑤琴關禁閉,這還不知道宮主怎麽處理你呢。

落霞垂下眼簾,宮主今夜子時便會出關,確實她需要找一個理由,可是她真的不明白啊,邢思涵到底哪裏好?相處半年餘,從沒在她身上發現什麽優點,要長相沒長相,不可人兒不迷人。要身材沒身材,腰肢不軟不弱,就是學個舞,都很不容易。記憶力還不好,學了這個,忘了那個。若喜歡閨秀,她不是。若喜歡碧玉,她不是。若喜歡冷豔高貴,她亦不是。她隻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在普通,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了,怎麽就能入了宮主的眼呢?落霞十分無奈,好想做宮主肚子裏的蛔蟲,真是想知道他到底是怎麽想的。

邢思涵的一天就這麽惶惶不安的過去了,到了晚上,她還看不見楊紫曦,十分著急,又問鶴軒:“楊紫曦到底在哪?”總是見不到他,特別害怕和擔心。

“沒出北冥宮,沒危險,有人跟著,餓了有東西送上,渴了有水喝,安全的很!”鶴軒已經回答邢思涵好多好多遍了,在這樣下去,他怕自己要被氣死了。原來邢思涵是這麽磨人?很有讓人發火的潛質呀!宮主到底是怎麽跟她走到一起去的呢?真是不明白呢!

“可是……”就算你說一千遍一萬遍,我見不到他,我也著急啊!邢思涵氣弱弱的想著。

“別可是了,趕緊回去睡吧!”鶴軒頭暈無力,在這樣被折磨下去,他會減少十年壽命的,哦,不,是提前見閻王去了。

邢思涵也知道鶴軒煩自己,可也沒辦法,著急啊!但人家下了逐客令,就撤吧!不然怎麽辦呢?

獨上峭壁樓台,皎潔柔和的月光,如同閃光而緩緩流動的清水。很美好的月色,邢思涵迎風微笑,靜靜的看著月亮。月光如銀的顏色,繪就一幅輕潑的水墨,給大地塗上一抹光明、淡雅、柔和而又深邃的色調。

“扶蘇?”邢思涵聞到一股熟悉的幽香,回頭一看,驚訝一叫,笑的很是開懷。

“還沒休息?”扶蘇輕問,語句簡潔,簡簡單單四個字,卻帶了很多關懷。

邢思涵笑著,多久沒見到他了?這一刻,她溫柔如綿羊般的微笑,她開心的忘記撲上前去,隻是笑看著他,僅此足矣。

那個如**一般淡雅高貴的男人,那個漂亮而美豔的男子,那個有潔癖卻隻擁她的男子,叫她怎能忘懷?如果說他是妖精,那麽她也甘願愛他一生一世,永不不言棄的愛。

“怎麽,看傻了?”扶蘇溫雅的笑著,修長的手指輕柔的握了握紫玉簫。

“你不是閉關了嗎?怎麽出來了?”邢思涵笑著,有種朋友間的寒暄,分隔半年,一時之間她無法像以前那般親近於他。

“你不高興?”扶蘇嘴角勾了勾,不做解釋。

“當然不會,你的傷怎麽樣了?”他不解釋,邢思涵也不強問。

“好了。”扶蘇淡淡然一句。

“這麽快?”這可很是讓邢思涵意外呢,就算是擦破皮,三兩天也好不了吧?更何況你那是挨了一劍,莫非你和他真的有一腿?他刺劍走偏鋒?想著想著,邢思涵的思想就歪了,好吧,腐女無敵,沒辦法。

扶蘇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總不會像醉塵夢一樣風流瀟灑,怎麽你不信?我脫給你看看?

一個靠著窗戶,一個站在門口,沉默的比較多,相隔半年,話題少了很多。主要是,邢思涵不是像以前一樣喋喋不休了。扶蘇突然有點後悔,是不是不應該叫她學武的?這樣她就不會失了本性,不會少言寡語。他喜歡邢思涵,喜歡的就是她的性子,沒話她也能和你說一天。以前一直認為女人太過主動不好,而現在,他竟渴望邢思涵主動去擁他;相反,她站在離自己隻有幾步之遙,在他看來,竟是那麽遙遠而陌生。而他的性子冷淡,不會說主動去抱人的。

夜風吹過,更加淡然兩人本就平靜的心情,邢思涵凝眸不語,扶蘇鳳眼斜斜上翹,看的邢思涵迷了心智,極富魅力的眼睛,怎能不淪陷?

長久不語,扶蘇輕道

:“天甚晚了,早些睡吧!”不知道他們能否回到以前?那個她鬧他靜的生活中。

“好啊。”邢思涵輕聲,你說什麽我都依你。

扶蘇微微頷首,退了出去,帶上房門。在門外,深深的呼吸了下,目光遊離,涵兒……

當扶蘇真的出了門以後,邢思涵這才真正開始激動起來,他來了?他來了?他竟然來了,我好高興啊,上竄下跳的,哈哈哈。樂得不能自己,兩隻手握成小粉拳,身體左搖右擺,就像是個四五歲的小姑娘在公交車上跳舞一樣,有些羞澀,有些高興。她高興的唱著:“扶蘇扶蘇,我愛你,愛著你,啊……就像老鼠愛大米……哈哈哈哈,扶蘇……”

扶蘇帶上了門,卻沒有走遠,聽到邢思涵在屋內活蹦亂跳以及快樂的歌聲,嘴角勾起了幅度,她是故意的麽?想要先冷我幾天?好報複一下迫她學武的事因?不管是為了什麽,她的本性依在,依舊如同幾歲孩子一般快活無知,還是那麽可愛。

暖紅色朝陽升起,邢思涵很高興的早起,最近晚上總是失眠,白天麽,因為已經習慣了被落霞五更天後叫起,生物鍾已經定格了,加之心情興奮,也是賴不得床的。

“喂,扶蘇在哪?”邢思涵抓住一個人就問,不得不說,她丫笨的,竟然連扶蘇在哪裏住都不知道,唉油真是的!

小女孩一愣,這女人嗑藥了?居然敢直呼宮主大名?好吧,北冥宮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宮主對邢思涵特別的好的。傲慢的說:“你應該先跟右副使通報,若是該見的人,右副使會通報的。”

“哦,好,謝謝啊。”邢思涵高興道謝,揚長而去。她很興奮的,根本沒有腦細胞去考慮別人是否無禮。這就是戀愛中的女人是傻子的標本寫照!

“鶴軒,鶴軒……”邢思涵一路直奔鶴軒房間,而且還大聲呼叫,一直到推門而進,看到人家慌忙穿衣服的時候,才不好意思,昨兒害人受傷,今兒打擾人家休息,估計如果可以的話,自己應該是他最想要拉黑名單的人。

沒錯,就是這樣,鶴軒非常非常非常地討厭邢思涵,一個女人家家,居然隨便進男人的內室,如果一件衣服都沒穿怎麽辦?一頭黑線的看著邢思涵,胸膛**,若不是因為後背的傷,他也不會脫成這樣。

“那個……不好意思啊……我就是想問問扶蘇在哪?”邢思涵非常尷尬的舉手,表示自己真不是故意的。

鶴軒無奈吐了口氣:“出去,我一會就來。”

邢思涵撓了撓臉:“那個,你還是直接告訴我怎麽走,我自己去吧,就不麻煩你了。”

“怕隻怕你自己去更麻煩!”一個路癡女人,隨時都有可能踩到機關,可沒那麽幸運,每次都有人救你。鶴軒兩根手指揉了一下額頭,好累啊。從來沒有這樣力不從心過的感覺,徹底服了這女人了,笨的跟豬一樣。

“好吧。”邢思涵是真心不想給人家添麻煩的,隻是人家都這麽說了,似乎在要求自己去,那老臉就沒地方擱了。

不到一盞茶功夫,鶴軒打開房門,用著無奈加無語的眼神看了邢思涵一眼,自顧自的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