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責問
進了大殿，皇帝已經在等著了，看見他們進來，笑眯眯的朝他們招招手，“你們來了。”
“兒臣給父皇問安，父皇萬安。”睿誠先一步跪了下來叩頭謝恩。
“兒媳給父皇問安，父皇萬福金安。”婉瑜柔聲叩謝，大禮叩拜。
皇帝微笑看著他們，目光慈和，在婉瑜身上來回轉了幾圈，心中有些歎息也有糾結，還有些擔憂的情緒，這丫頭太漂亮了，怕將來……。
“嗯，起身吧。成了親就是大人了，在一塊好好過日子。”皇帝對睿誠還是喜歡的，免不了訓誡幾句。
“是，兒臣明白。”睿誠含笑低頭應了下來。
“嗯，婉瑜你可怨朕，朕沒能讓你做正妃，你可有怨言？”皇帝突然話鋒一轉，望著婉瑜，眸光複雜難辨。
婉瑜慢慢抬起頭目光直視皇帝，不緊不慢卻也坦然無懼，“怨過哭過，我想了很久我到底哪裏做錯了？能做正妻誰會喜歡做小呢？我相信天底下的女人沒有一個願意做小的，但女子的命從來由不得自己。您是皇帝也是父親，偏心自己的孩子，作為臣子隻能聽命，但這不代表我會服氣，我沒錯！自古就有紅顏禍水之說，可捫心自問，紅顔做錯了什麽？是不是因為長得齊整些，就該挖眼毀容才叫安全，才叫正理？紅顔什麽都沒做卻被動的承受了所有的苦難和謾罵，我沒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自認沒有侮辱我慕容家的教養，我沒錯！”
她仰著下巴一臉無畏，她大概能猜到皇帝為什麽會改變主意讓她做側妃了，可能和兩次皇子們哄騙她有關。認為她容貌出眾，有紅顏禍水之嫌，與其將來被人誤傳。倒不如自己捅破得了，目前慕容家還有極大的利用價值。還不會把自己怎麽樣，等到世人都開始議論時就晚了。
三個我沒錯代表了婉瑜心中的悲憤與不滿，也向皇帝訴說了她的驕傲，你可以打擊我來粉飾太平，但事實終將存在，我沒錯！
皇帝陰著臉沉默了許久，睿誠著急又有些害怕，害怕父皇一時惱了。真的怪罪婉瑜可怎麽辦？
噗通一聲跪下，“父皇贖罪，婉瑜口不擇言，並非對父皇不滿，她……。”
皇帝一抬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悠然一聲長歎，“好一個我沒錯！你若未男兒我定會封你高官厚祿。”眼中多了幾分欣賞，也有一些複雜的情緒。
婉瑜溫和的笑了，“皇上有父親就夠了，並不需要我。”
皇帝滿意的點頭。對婉瑜的膽氣是欣賞的，對她誠實以對也是認可的，他知道委屈了慕容家。但他有自己的打算，作為皇帝他犧牲的何止一個小小的婉瑜。
好半響他哈哈大笑，“好好好！我沒看錯人！來人，賜慕容側妃字懿。賞！”
睿誠抬起頭不敢置信，眼中有著狂喜之色，快速的低下頭，急忙拉著婉瑜重新叩頭謝恩。
“哈哈！去吧，看看太後去，太後一大早就等你們了。”皇帝似乎心情極好。
“謝父皇賞賜。兒媳做了一雙軟靴，還請父皇笑納。”說著雙手恭敬的高舉。王公公小跑過來接了過去，在一邊檢查過後才交給皇帝。
皇帝看了看手工極好。細密緊實摸著很舒服一點線頭都找不到，心裏微微讚歎，眼中露出幾分笑容來，揮揮手讓他們退下去了。
出了大殿的們婉瑜也鬆口氣，手心裏都是潮濕的汗水，望了眼睿誠，抿抿幹燥的唇，表情分明有些後怕之色，從袖籠裏抽出帕子，擦了擦額頭滲出的細汗，一臉劫後餘生。
睿誠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大有回去在收拾你，你且給我等著。
婉瑜吐吐舌，不好意思地縮縮脖子，接著大袖的掩蓋，拉著他的袖子晃了幾下，眼中有著祈求求饒之色，睿誠沒好氣的哼了一聲。
其實她也不太清楚皇帝為什麽突然給她賜了個字，懿，美也。周書謚法曰。柔克為懿。溫柔聖善曰懿。這個字是極好的，婉瑜自己也很滿意，心裏也是長出一口氣，這比自己想的結果還要好呢。
有了皇帝這個字就沒人敢說她紅顏禍水了，不然就是否定皇帝的眼光了，這以後對她來說是很有利的局麵。
皇帝突然問起這事，自己也措手不及，要說一點都不怨恨嗎，那肯定要惹惱皇帝的，明白著是欺騙，皇帝統轄朝廷二十多年，閱人無數，朝堂那些老狐狸都瞞不過他的眼，何況自己這點小心眼。
當時情況容不得自己思量再三，她一狠心決定冒險就說實話，帶兩句怨氣的態度，最符合她這個十五六歲的年紀，莽撞不知事，天不怕地不怕的樣，也許能讓皇帝不怪罪自己，更何況自己說了認命了。
沒想到皇帝竟然龍顏大悅，婉瑜也是很意外的，至於紅顏禍水的理論她隻是附帶撒個氣，表明咱就是個口無遮攔的孩子，傻沒心眼才能讓皇帝放心呢。要是回答的滴水不漏，估計自己今天可能就沒這個好運了。
路上睿誠並沒有和她說話，婉瑜也覺得宮裏處處都是眼睛，沒在提剛才的事，保持了沉默。
這道聖旨很快就傳遍了宮廷，且不說大家心思各異，但到了太後慈寧宮時，馬嬤嬤是滿臉喜悅等著他們了。
“你們可來了，太後娘娘等了好一陣子了，王嬤嬤來了麽？”馬嬤嬤笑著迎了上來，還不忘問問老姐妹來了沒。
“勞嬤嬤惦記著，我嬤嬤在偏殿等著呢。”婉瑜笑著解釋。
馬嬤嬤笑眯眯地點頭，“今兒太後聽說皇上賜了你懿字，歡喜得很。上次你送給我的藥貼我試用了可好，給太後也用了一貼，太後的老寒腿也不疼了，一也睡到天明，阿彌陀佛多少年一變天再沒能睡個好覺，這可是頭一回呢，說來老奴還要謝謝您，順便厚著臉再跟討幾貼藥貼呢。”
和上次不一樣，這次馬嬤嬤地態度明顯慈和了很多，眉眼都帶著溫柔的笑意。
婉瑜臉微紅，“能得太後看重是我的福氣，這次嬤嬤帶了一些，若是不夠下次我讓嬤嬤送進來可好？”並沒有急著上去巴結，循序漸進就可以了，隻要王嬤嬤在，總不會不待見自己的。
馬嬤嬤滿意的點頭，說笑著將他們讓進了寢殿，“娘娘，睿王爺和側妃來了。還給您帶了禮物呢，我偷瞧了一眼，繡的可好看了，是件裙子。”他故意用不小的聲音偷偷給太後報告。
太後果然高興的眯著眼，連連點頭還故意問道：“真的好看麽？”
“好看，我一會拿給你，咱們一會試試看。”馬嬤嬤哄老小孩似得哄著太後。
太後高興地點頭，一切聽憑馬嬤嬤擺布的樣。
“孫兒給太後請安，祝太後福壽安康。”睿誠和婉瑜一起跪下來給太後請安。
“孫媳給太後娘娘請安，祝太後福如東海。”
“好好，快起來，都是好孩子。”太後高興地讓起身。
太後望了望端莊秀美的婉瑜，心生讚歎，親熱的朝她招招手，婉瑜趕緊走過去低頭聽著，“坐，咱娘倆說說話，我聽說皇帝賜了你懿字了？”
婉瑜坐在炕的邊角上，羞澀的紅著臉點頭，“父皇疼愛孫媳。”卻沒再說別的。
太後滿意的點頭，“嗯，我剛才還說這個字最適合你，他們都說好呢。好孩子你是個有福的，福氣在後麵呢，惜福啊！”語重心長的拍拍她的手。
婉瑜望著太後不躲不閃，笑容溫婉柔順，氣度清新開朗，微微點頭，“是，祖母在家也常這樣勸誡我的。”
太後讚許的點頭，這孩子不錯，心性柔和恭順，很陪睿誠。
睿誠湊過來貼著太後，“太後，您也理一理我唄，怎麽把孫兒給丟下了，我才是親的。”他討好的跟太後撒嬌。
太後嗬嗬的仰頭笑了，輕拍他一下，“這孩子，還說你穩重呢，真該讓他們看看，哪穩重嚴肅啊，最是調皮呢。”
“可不是麽？老奴還記得小時候他和禮親王家的兒子一起坐在暖閣玩，明明是他把您的白玉鎮紙給摔了，卻轉過頭訓斥世子，嚇得那孩子哇哇大哭，底下人瞧著世子挨訓以為是世子摔得，哎呦！當時可熱鬧了，瞧瞧王爺真是蔫壞。”最後她加重語氣嗬嗬嗬的笑著。
睿誠難得紅了臉，不好意思的繞繞頭，嘿嘿的笑了兩聲，湊在太後跟前纏磨，“老祖宗，您可得給孫兒留點臉麵啊，不然我都沒麵子了。”
“好好，給你留著，省得你沒威信了，嗬嗬嗬！”太後朝婉瑜擠擠眼，一副老小孩的樣，婉瑜也捂著帕子笑的咯咯咯的。
“你不是說送我裙子了麽，快拿來給我瞧瞧？”太後高興地拍著手要先看禮物。
婉瑜趕緊讓牡丹把禮物呈上，馬嬤嬤高興的拿著匣子給太後看，還嘖嘖讚歎著，“沒瞧出來，側妃手藝還真是好呢。”
太後手裏拿著一件猩紅色緞麵五彩連波水紋鴛鴦刺繡馬麵裙，一個勁地點著頭，“我明兒就穿這條裙子這顏色花色我喜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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