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百年難遇的人才值多少錢?秦穆公的答案是五張羊皮。因為他就是用五張黑山羊皮成功地將百裏奚贖到身邊,封他為上大夫,讓他輔佐自己治理朝政,最終使秦國成為一個強國。
懷才不遇
百裏奚本是楚國人,他飽讀詩書,才學過人,可是因為家境貧困,一直都找不到機會施展自己的才幹。看著百裏奚失落的樣子,他的妻子提出讓他去別的國家求官。
“家裏已經窮成這樣了,我若是走了,你怎麽辦?”百裏奚不想丟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你有才能卻得不到重用,我不想看你這樣。你不用管我們,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的。”
於是百裏奚從楚國出發,曆經了宋國、齊國等地,一直都找不到當官的機會。在齊國的時候,他身無分文,沒辦法,隻好沿街乞討。在郅(72)地,他遇見了蹇(73)叔,兩人一番高談闊論,結為知己。
蹇叔覺得他很有能力,就把他推薦到虞國做大夫。可是虞國的國君是一個貪財無腦的人,為了得到晉國的寶玉和好馬,居然答應讓晉國通過自己的領土去攻打虢(74)國。虢國可是虞國的鄰國,也是虞國的同盟國。
大臣對虞國國君說了唇亡齒寒(75)的道理,他根本不聽,堅持要借道晉國。最後,晉國把虢國滅了,轉過頭就對付虞國。
虞國被滅後,百裏奚當了俘虜。晉國本來打算讓百裏奚做官的,但是百裏奚不願意,就被當成陪嫁奴隸,在穆姬嫁給秦穆公的時候,陪嫁到了秦國。百裏奚哪裏願意當陪嫁奴隸,就在送嫁途中找機會逃回了楚國。
回到楚國,百裏奚也沒得到重用,倒是他養牛的本事傳到了楚成王耳朵裏。於是,楚成王就讓這位擁有驚世治國才能的奇才給他養牛去了。
五張羊皮
再說秦國這邊,秦穆公早就看過穆姬的陪嫁單子,見上麵有百裏奚的名字,很是高興。因為百裏奚還在虞國當官的時候,他就聽說了這個人,也知道這個人是個曠世奇才。誰知道,送嫁的隊伍到了秦國,才發現百裏奚逃跑了。
秦穆公詢問送嫁的人,“這百裏奚逃去哪裏了?怎麽不抓回來?”
送嫁的人答道:“不過是個奴隸,跑了就跑了吧,我們可不敢耽誤送親的良辰吉日。”
秦穆公對公子摯說:“這個人是個人才,我想花重金把他從楚國贖回來。”
公子摯想了想,“這樣可能沒辦法得到百裏奚,因為楚成王不知道百裏奚真正的才能,才會讓他去養牛。如果我們出重金去贖他,那就等於告訴楚成王百裏奚是一個難得的人才。那他怎麽可能讓百裏奚到秦國來呢?”
秦穆公點點頭,“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們該怎麽辦?”
“既然百裏奚是逃走的奴隸,我們就用奴隸的價錢去買他。我們派人去跟楚成王說,這人是穆姬的逃奴,為了讓穆姬高興,所以你願意出五張黑山羊皮把他贖回來。這樣楚成王肯定就不會懷疑了,你就能得到百裏奚了。”
果然,楚成王毫不懷疑秦穆公的意圖,收下五張黑山羊皮就把百裏奚交給了秦國使者。
百裏奚被帶回秦國,秦穆公親自接見了他,態度十分親切。百裏奚說道:“我不過是個亡國之臣,哪裏有資格得到國君如此對待?”
“虞國國君不用你,才導致亡國,讓你變成奴隸,這不是你的錯。”秦穆公親自解除了百裏奚的奴隸身份,兩人討論了三天的國家大事,百裏奚的見解讓秦穆公十分佩服,他決定重用百裏奚。
本來秦穆公打算要拜百裏奚做上卿,這就等於把秦國的軍政大權交給他。可百裏奚不接受,反而推薦蹇叔當上卿。秦穆公同意了,就讓他用重禮把蹇叔請到秦國來和他一起做上卿。
施展才能
就這樣,秦國用五張黑羊皮換來了一個治國人才。百裏奚在秦國做了上卿之後,對內提倡教化,開啟民智;對外搞好與鄰國的關係,不興戰事。他始終保持著愛民思想,勤勉政事。他勞累不坐車,酷暑炎熱不打傘;走遍國中,不用隨從的車輛,不帶武裝防衛,深得秦國人民的信賴。
秦國和相鄰的晉國,一直都保持著婚嫁通好的傳統,兩國關係十分緊密。
公元前651年,晉獻公去世。晉國是個大國,若是內政不穩,會對整個局麵產生影響。為了大局著想,百裏奚親自率兵護送公子夷吾回國即位,就是晉惠公。秦國答應支持夷吾即位的條件之一就是等夷吾上台後,就把河西八城割給秦國。誰知道他當了國君卻把這事兒拋在腦後。
晉國食言,秦國對此很不滿。三年後,晉國遇到荒年,找秦國借糧。朝內有人不同意借糧給晉國,百裏奚卻堅持要借,他說:“秦國借糧,不是給國君一人,而是去救晉國的老百姓。”這樣仁愛寬廣的胸懷,讓晉國人對秦國十分感激。
又過了兩年,輪到秦國遭災。秦國向晉國借糧,誰知道沒有等來糧食,卻等來了晉國的軍隊。兩國在韓原交戰,雙方傷亡慘重,最後秦國取得勝利,還俘虜了晉惠公。為了不犯晉國人的眾怒,讓剛剛經曆了饑荒又遇到戰亂的秦國能夠休養生息(76),百裏奚主張把晉惠公放回去。
後來晉惠公死了,百裏奚又輔佐秦穆公將在外流亡的晉國公子重耳扶上了君位,這就是晉文公。晉文公是個很有才能的人,他首先稱霸。秦國則與晉國保持友好關係,和晉國一起攻打意圖稱霸中原的楚國。最終,秦國成為晉國之外北方實力最強的國家。
百裏奚在處理秦國和晉國的關係上,始終保持一種和平共處的態度。這是因為他一方麵不願意把戰爭引到國內,讓百姓家破人亡;另一方麵也是出於對秦國實力的考量。秦國當時的確不足以與晉國抗衡,百裏奚通過與晉國交好的外交政策,為秦國贏得了發展時間,也為秦國在戰國時期崛起,最終統一六國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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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堂認妻
百裏奚在秦國當了上卿(國相),樹立了極高的聲望。有一天,他在相府大宴賓客,還安排了歌舞招待客人,十分熱鬧。
突然,一個在府內洗衣服的老婦請求為上大夫百裏奚演奏一曲。百裏奚答應了,老婦坐下來自彈自唱,歌詞的內容就是百裏奚發跡之前的事情。
百裏奚讓老婦上前來問話。他仔細一看,大驚失色,立刻衝過去將老婦抱在懷裏,痛哭起來。
賓客們見了很意外,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原來,這老婦就是百裏奚的妻子。
當年,百裏奚辭別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個人外出求官。等他當上了上卿再回去找妻子時,已經人去屋空。
現如今,終於找到了妻子和孩子,百裏奚將他們接進府中,一家人團聚。秦國人知道這件事後,都覺得百裏奚發達了也不忘老妻,的確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對百裏奚越發尊重起來。
(1)兼並:把別的國家領土並入自己的國家或把別人的產業並為己有。
(2)莒:jǔ。周朝國名,在今山東莒縣。
(3)羹:gēng。
(4)霸主:春秋時代勢力最大並取得首領地位的諸侯。
(5)枳:zhǐ。落葉灌木或小喬木,莖上有刺,葉子為三片小葉組成的複葉,小葉倒卵形或橢圓形,花白色,漿果球形,黃綠色,味酸苦。
(6)水土:泛指自然環境和氣候。
(7)重:chóng。
(8)流亡:因災害或政治原因而被迫離開家鄉或祖國。
(9)心力交瘁:瘁,cuì。心力交瘁,精神和體力都極度疲勞。
(10)禮遇:尊敬有禮的待遇。
(11)酣:hān 。
(12)退避三舍:舍,shè。退避三舍,古時候行軍,每三十裏叫作一“舍”,“退避三舍”就是自動撤退九十裏的意思。
(13)狐偃:偃,yǎn。狐偃,姬姓,狐氏,字子犯。晉文公的舅舅,幫助晉文公成為霸主,是晉文公的首席謀士。
(14)一諾千金:形容說話算數,所許諾言信實可靠。
(15)崤:xiáo。
(16)戍:shù。
(17)蹇:jiǎn。
(18)以逸待勞:作戰的時候采取守勢,養精蓄銳,等待來攻的敵人疲勞後再出擊。
(19)犒勞:犒,kào。犒勞,用酒食等慰勞。
(20)軫:zhěn。
(21)血流漂杵:杵是指古代戰車上所用的一種長杆兵器。血流成河,長杆兵器都漂了起來。形容戰死的人很多。
(22)燮:xiè。
(23)戢:jí。
(24)聲色犬馬:指縱情**樂的生活。
(25)氣數:指人生存或事物存在的期限;命運(用於大事情,含有迷信色彩)。
(26)邲:bì。
(27)濮:pú。
(28)聃:dān。
(29)打破砂鍋問到底:指對事情的原委追問到底。
(30)人倫:封建禮教所規定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特指尊卑長幼之間的關係,如君臣、父子、夫婦、兄弟、朋友的關係。
(31)歸宿:人或事物最終的著落。
(32)寤:wù。
(33)封邑:奴隸社會或封建社會君主分封給諸侯或諸侯再向下分封的土地。
(34)多行不義必自斃:不義的事情幹多了,必然會自取滅亡。
(35)鄢:yān。中國周代諸侯國名,在今河南省鄢陵縣一帶;該字也是姓。
(36)潁:yǐng。
(37)胥:xù。
(38)太傅:中國古代職官,為國王的輔佐大臣與皇帝老師,國王年幼或缺位時他們可以代為管理國家。
(39)少傅:少傅是“三公九卿”中“九卿”之一,後隻作為皇帝對有功之臣的表彰,是虛職。
(40)嬴:yíng。
(41)闔閭:hé lǘ。
(42)郢都:古地名,春秋戰國時期楚國國都。
(43)塋:yíng。
(44)槜:zuì。
(45)差:chāi。
(46)會稽:kuài jī。今浙江省紹興市。
(47)蠡:lí。
(48)羑:yǒu。
(49)嚭:pǐ。
(50)短板:原指箍成木桶的許多塊木板中,影響木桶盛滿水的較短的那塊木板。比喻事物的薄弱環節。
(51)荒謬:謬,miù。荒謬,極端錯誤,非常不合情理。
(52)婀娜:ē nuó。
(53)三令五申:再三地命令和告誡。
(54)鄀:ruò。今湖北宜城東南。
(55)囊:náng。
(56)苧羅山:苧,zhù。苧羅山,山名,在今浙江省諸暨市南。
(57)石:dàn。容量單位,10鬥等於一石(在古書中讀shí)。
(58)慷慨:kāng kǎi。大方,不吝惜。
(59)東施效顰:顰,pín。東施效顰,比喻模仿別人,不但模仿不好,反而出醜。
(60)陬:zōu。
(61)六藝:古代指禮(禮儀)、樂(音樂)、射(射箭)、禦(駕車)、書(識字)、數(計算)等六種科目。
(62)司寇:負責驅捕盜賊和據法誅戮臣子的官。
(63)子產:春秋時期著名政治家、思想家。
(64)窮途末路:形容無路可走。
(65)冕:miǎn。
(66)橐:tuó。
(67)焦頭爛額:形容十分狼狽窘迫。
(68)劌:guì。
(69)轍:zhé。
(70)懿:yì。
(71)北狄:古代華夏人對北方非華夏各個部族的統稱。
(72)郅:zhì。
(73)蹇:jiǎn。
(74)虢:guó。
(75)唇亡齒寒:嘴唇沒有了,牙齒就會覺得冷,比喻關係密切,利害相關。
(76)休養生息:指在國家大動**或大變革以後,減輕人民負擔,安定人民生活,發展生產,恢複元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