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慕容看著慕容言奔去的方向,也有些不解,但是卻不曾多言什麽。水洛煙很快收回了眸光,若有所思的斂下了眉眼,突然,她抬起頭,看向了慕容修,慕容修挑挑眉,等著水洛煙開口。

“會不會是……夏淺兒?”水洛煙提了一個大膽的假設,又道:“睿王和夏淺兒到底是?”

“吃不到葡萄的狐狸。”突然,慕容修這麽開口道。

“……”水洛煙半天沒說出話,看著慕容修一臉的抽搐。

慕容修卻突然但笑不語。水洛煙的額頭上三條黑線飄下。一直以為慕容修冷淡,再見時,覺得這男人偶爾刻薄。但是今天才發現,這男人不信如此,還帶了點冷幽默。好好的慕容言被比喻成了狐狸,而夏淺兒則比喻成了葡萄。吃不到葡萄的狐狸,那麽天天都要想辦法吃葡萄,這見到葡萄了,就忘了形,奔著葡萄而去了。

但,很快,水洛煙轉念一想,這夏淺兒出現在邊陲,不是意味著三娘也在邊陲之地嗎?水洛煙的眸光又突然看向了窗外,若有所思。

“柳名伶?”慕容修知道水洛煙在想什麽,突然開口說著三娘的名字。

水洛煙轉過身看著慕容修,點了點頭,沒否認慕容修的猜想。隻聽慕容修又道:“有緣自然會再見。總覺得你三娘不是這麽簡單的人。”

“此話怎講?”水洛煙問著慕容修。

慕容修卻突然說了一些毫無邊際的話,道:“大當家的少爺,我猜應該是唐睿。商周皇族唯一的後裔,應該說,真正嫡親的後裔。唐睿沒有光複商周的野心,但是不代表別人沒有。何況,唐睿周遭也有不少曾經的皇親國戚,或者連唐睿都不知道人的存在,有些事情,不見得那麽簡單。”

水洛煙皺著眉,有些不解的看著慕容修。他這沒頭沒腦說的話,更是讓水洛煙無法把這些事情聯係到一起。

“這和三娘有什麽關係?”水洛煙皺著眉問著自己的疑惑。

“柳名伶當年是讓水天德落馬的真正幕後指使。”慕容修突然呢說起了水天德的事情。

“什麽?”水洛煙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修。

柳名伶的身份有些神秘,水洛煙很早就有所猜測。但是慕容修此刻卻突然說水天德落馬的事情和柳名伶有關係,這不免讓水洛煙有幾分不解,這慕容修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猜的。”慕容修看著水洛煙給了答案。

“……”水洛煙接不上話,看著那神色裏顯得有幾分不負責的慕容修。很少見到慕容修會說這般沒有肯定結論的話。

慕容修看了眼水洛煙,說了他的猜想,道:“柳名伶,一代江南名妓,多得是富賈商豪,更不乏京城名門之後前去。何況,以柳名伶的名聲和美貌,也不少人提出了要娶她為正室。為何偏偏要嫁入將軍府,雖說是三夫人,但是卻隻是水天德的侍妾,這不合理。若說柳名伶愛水天德,那麽,絕非說,在水李氏死後,她還想離開將軍府。要知,你的母親徐氏,絕對不可能有任何和柳名伶爭的機會。”

說著,慕容修停了停,看著水洛煙,才繼續道:“而一直跟在柳名伶身邊的夏淺兒,身份卻沒這般簡單。她神似水天德最早的副將夏江。夏江雖然是副將,但才華卻高在水天德之上,水天德的不敗戰績,早期很多都是夏江在幕後操控戰局,但夏江最後卻一次在殺場上意外身亡,很多人都才想,是水天德害怕夏江有天取代自己,而下的黑手。”

“什麽?”水洛煙看著慕容修,一臉的不敢相信。

慕容修又繼續說了下去,道:“而夏江的夫人那時已經懷有身孕。夏淺的年紀還比水洛豔大上一年。所以,不得不這般猜測。”

“但是,三娘是江南名妓早已經多年,這又如何解釋?”水洛煙很快提出了她的疑惑。

“夏江有一個小女兒,從小走失。而夏江若回京城,也定會下江南,會一會柳名伶,無任何男女之情,隻是噓寒問暖。若非如此,水天德又豈會認識柳名伶?”慕容修給了水洛煙答案。

慕容修的解釋顯得合情合理,但是,水洛煙卻隱隱的仍有幾分疑惑,說不上來,也道不明。

“也許,三娘的身份不是如此呢?”水洛煙最後還是把心裏的猜想說了出來。

慕容修挑挑眉,道:“無論柳名伶是什麽身份,有何種目的,隻要她無任何害你之心就好。”慕容修停止了這個話題。

水洛煙也不再應承,點點頭。

馬車安靜的朝著山莊的方向而去。而慕容修似乎有若無其事的趴在水洛煙隆起的小腹之上,仔細的聽著肚子裏胎兒的動靜,一臉的滿足。

而水洛煙則一直皺著眉頭,想著慕容修先前的話,有些不解,卻也覺得事情絕非這般簡單。她分明記得,柳名伶當時和夏淺兒還提到了太師傅這個話……但,柳名伶看向夏淺兒的眸光裏,卻是多了幾分的溫柔。

但,很快,水洛煙舒展了眉頭,不再多想。因為,對於柳名伶,她感覺不到一絲欲害自己的心。

馬車終於在山莊的門口停了下來,意外的卻發現慕容言竟然也已經回到了山莊。水洛煙挑挑眉,看著慕容修,慕容修回看了她一眼,兩人都默不作聲。慕容修小心的攙扶著水洛煙下了馬車,並沒任何人開口問著慕容言剛才發生了何事。

慕容言的臉色說不上是難看還是失望,隻是顯得有些沉默。

“四哥,四嫂。”慕容言先開口打起了招呼。

慕容修點點頭,水洛煙看了眼慕容言,欲言又止。慕容言倒是徑自說了起來,有幾分自嘲,道:“對她,總是追不上,就好似抓到了,很快又會消失不見。她總像藏了許多許多的秘密,一點也不願意對你說。四嫂,是不是很無能!”

水洛煙向前一步,但她的手心卻被慕容修緊了緊,水洛煙看了眼慕容修,才對著慕容言道:“有些事情,強求不得,有些事情,時候未到。”

“四嫂,謝謝,很多話被你這麽一說,似乎豁然開朗。”慕容言看著水洛煙,淡淡的笑了笑。少了許多桀驁不羈,多了幾分落寞。

水洛煙點點頭,不再開口。慕容修拍了拍慕容言的肩膀,便擁著水洛煙朝裏走了去。兩人走到花園時,卻正巧看見百裏行雲和姬蓮紗兩人在涼亭裏,不知在爭執些什麽,姬蓮紗背著身對著百裏行雲,百裏行雲的臉色也顯得極為不好。

“我看我們還是繞路吧。”水洛煙皺了皺眉,對著慕容修道。

慕容修沒有意義,擁著水洛煙換了一個方向,重新繞回他們的主屋。卻不曾想到,百裏行雲已經看見了兩人,開口道:“看都看了,走什麽走。”

水洛煙被百裏行雲這麽一說,也大方的轉過身,看著兩人,姬蓮紗顯得有點不知所措。她對著姬蓮紗點點頭,才對著百裏行雲道:“不走怎麽辦?留下來看熱鬧?喲,什麽時候百裏穀主這麽大方了?”

“哼。”百裏行雲的語氣聽起來顯得不那麽好。

姬蓮紗匆匆福了福身,請安道:“少爺,夫人!”

“說你就是沒出息,難怪在姬家人人都可以欺負你。人人欺負你,你還傻的護著姬家的周全。”百裏行雲見到姬蓮紗如此,立刻開口損著。

“……”這個百裏行雲刻薄,還真是不分人。水洛煙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慕容修則站在原地,默不吭聲。

突然,百裏行雲又對著姬蓮紗開口就是一頓罵,道:“姬家的人以為你是傻子,可是,你真的是傻子嗎?傻子也就隻是保護色。姬家的人,若知道你是解毒的高手,還會如此輕易的放過你?西域王還會放過你?你現在回姬家,自尋死路?還是迫不及待的把這些發生的事情要告訴姬家的人?告訴西域王?”

百裏行雲有些口不擇言,“也是。你不是西夏人,來的目的本就是細作。隻是,你太無能,西域王也就是隻是姑且一試。你這心可還真是忠心不二。對著一屋子幫你的人,顯然漠不關心。不是一心想著離開姬家,離開西域王。而如今,你真的有這個機會,隻要聽到西域王對姬家下了手,你又心急的飛奔而回,欲探究竟,若就是一個陷阱呢?引你回去的陷阱呢?你要知道,你原先也可是晉王府的人!”

“夠了……”姬蓮紗難得一陣低吼,顯得有些泣不成聲。

水洛煙不滿的看了眼百裏行雲,罵道;“你站什麽時候身份凶她?”

“我……哼,真是不識好人心。若她真回去了,以姬家人的手段和西域王的手段,就算她不說,能知道你們還活著,也不是難事!到時候,真的就是天下大亂!”百裏行雲又快又急的說道。

“不要再說了!”姬蓮紗的聲音開始變成嘶吼。

水洛煙安撫著姬蓮紗,而慕容修在水洛煙的暗示下,也警告的看了眼百裏行雲。慕容言在一旁顯得有些莫名其妙,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百裏行雲被慕容修這麽一看,冷哼一聲,轉過身,不再看著姬蓮紗。

水洛煙也不知該說什麽,道:“若你想走,我絕不阻攔。而我也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若你是這樣的人,有害我和少爺之心,你也早就下手,無需等到這一日。”

“夫人……”姬蓮紗看著水洛煙,喚著水洛煙。

水洛煙笑了笑,沒說什麽,姬蓮紗,卻突然繼續開口道:“以前,江湖有一個傳言,是關於前商朝的傳言。說是前商朝留下了巨大的寶藏,若誰能得道,才是真正的霸主。隻是苦於無任何人找到這個寶藏。但是姬家的先祖卻知,寶藏的秘密在一個鐲子上。”

姬蓮紗說著,看了眼水洛煙,視線也落在了水洛煙的手腕之上。

“正是夫人手中的鐲子!”姬蓮紗給了肯定的答案。

慕容修、水洛煙、慕容言三人麵麵相覷。而百裏行雲也皺起了眉頭轉回了身,所有人把視線都落在了姬蓮紗的身上,看著她,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就在這時,水洛煙沉了沉臉色,卻突然開口道:“鐲子和寶藏有關又如何?畢竟連前商朝的人都無法找尋到鐲子的秘密,不是嗎?”

“但是姬家的人卻知。姬家的先祖意外得到了一個手箋,上麵用前商朝很古老的文字寫的。就有關於這個鐲子的事情。可惜,這個手箋並不完整。姬家的人也曾想過找全手箋,但是卻顯得困難重重。”姬蓮紗說出了驚人的話。

水洛煙看著姬蓮紗,有片刻反應不過來。突然,她明白了,姬蓮紗見到自己的第一眼,為何有這般詭異的眸光,而後把視線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之中,但卻什麽也不說,默然的離開。

沉了會,水洛煙指向了自己,對著姬蓮紗說道:“這個鐲子的秘密和我有關,是嗎?又或者說,想找到寶藏,我是關鍵人物?”

“夫人真的是冰雪聰明。”姬蓮紗點點頭,不否認水洛煙的說辭。

“怎麽可能!”百裏行雲比誰都先開口,駁斥著姬蓮紗。

姬蓮紗卻沒看向百裏行雲,而是徑自對著水洛煙解釋道:“那手箋上寫到,鐲子帶著巨大的寶藏沉睡,一位來自東方的女子,會帶著寶藏重新歸來,改變曆史。後後麵應該還有很長的話,卻再也找不見。”

姬蓮紗把自己知道的手箋的內容告訴了在場的人,但最後那視線還是落在水洛煙的身上,道:“當手鐲出現在夫人手上的時候,我直覺的認為,那個人就是夫人。因為鐲子帶著靈性,認主人。所以,夫人用計讓人以為鐲子已經碎的時候,其實也不乏是個好事,不然,鐲子在外,始終都是會惹來麻煩。姬家能得到手箋的一部分,那就證明,剩下的部分也可能是落入了別人的手,也可能是真的埋葬於地下。”

所有的人,聽到姬蓮紗這麽說,都顯得幾分沉默。

“既然你知道這些,回姬家的目的是?”慕容修突然開口問著姬蓮紗。

姬蓮紗道:“想悄悄回去,偷出手箋,也許有什麽發現。這手箋很長一段時間,在姬家是一個寶物,不得私自碰觸。但是漸漸的,隨著寶藏變得不肯能,這手箋也就成了一卷廢紙,我想著,回姬家也許能找得到。”

停了停,她很認真的看著水洛煙,又把視線落在了慕容修的身上,道:“也許,會有幫助。少爺是個大智若愚的人,若是帝王,定能為百姓著想。西域王也不會如此蠢蠢欲動,這一來,兩邊邊境都相安無事。姬家無論對我如何,至少那是生我養我的地方,不曾害過我,惦記著,也總是無錯。”

姬蓮紗說的很平靜,臉上已經恢複了平日的冷淡。冷豔的容顏裏,隱約透著一絲的無奈。

百裏行雲冷哼了一聲,看了眼姬蓮紗,才想多說什麽的時候,被水洛煙狠狠的瞪了一眼,不滿的把到最嘴的話收了回去,冷聲道:“婦人之見!”

“婦人之見怎麽了?你都膽子大的把她留在身邊了,也不見得比我高明多少啊!”水洛煙快速的回擊著百裏行雲。

“你……”百裏行雲被水洛煙堵的一句話也說不上。

“百裏!”慕容修冷聲叫著百裏行雲。

百裏行雲這才沒話,安靜了下來。水洛煙安撫著姬蓮紗,道:“蓮紗,對於鐲子的事情,到此為止。你也不用冒著風險回去。手箋既然不見了,那麽,就代表,這也是天意。前朝留下的寶藏,那是前朝的事情,和現在的一切也無關。順應天意。何況,就算沒那些,改奪回的,我也不會放手的。”

水洛煙說的堅定,看著姬蓮紗,不帶姬蓮紗開口,又道:“蓮紗,有些幸福,在手中的時候就要抓著,若錯過了,就也許不會再有。”說著,她看了一眼,在身後有幾分別扭的百裏行雲,又道:“有些人,天性就是別扭,也許是刀子嘴豆腐心,別太在意。”

說完,她用手撐了撐腰,似乎有些累了,道:“今天出來太長時間了,真是有些累了。蓮紗,我先回屋裏休息。”

她的話才說完,慕容修已經走上前,問道:“很累嗎?”

“有些,我們回房吧。”水洛煙點點頭。

慕容修便擁著水洛煙朝主屋的方向走去。慕容言看了眼,和百裏行雲打了個招呼,也轉身離開。頓時,涼亭裏就隻剩下姬蓮紗和百裏行雲,一個站在池子邊,一個站在涼亭旁。誰也沒有開口。

“為什麽,你不和晉王爺晉王妃說實話?”許久,姬蓮紗開口問著百裏行雲。

百裏行雲看了眼姬蓮紗,道:“你自己為何不說?”

“我……”姬蓮紗半天沒答上百裏行雲的話,就這麽站在原地,看著眼前的池子,出了神。

這時,百裏行雲走向前,在姬蓮紗的邊上站定,雙手負於身後,道:“浪跡天涯不是很好,為何要放不下心中的那些責任和義務。你惦記著姬家,姬家的人是否惦記著你。你是姬家最後一張牌,可是姬家又會是你最後的靠山嗎?不會。”

姬蓮紗一句話也沒回百裏行雲。就這麽一直安靜的看著池子,一動不動。

“我喜歡夫人的性子。這樣豁達的女子太少見。”許久,姬蓮紗才開口道,“你又能知道,夫人不知道這些事情呢?”她笑了笑,有些嘲諷。

“水洛煙?她怎麽可能知道?”百裏行雲一挑眉,問著姬蓮紗。

姬蓮紗道:“就算不知,也許有所懷疑。所以,她當時已經讓我離開晉王府。夫人對有恩於她的人,會十倍百倍的償還。但也一樣,她對少爺的事情,小心又謹慎。既然有所懷疑,她又豈會讓我留在她的身邊。就像我和你的事情,你真以為她不知道?你太小看她了。”

姬蓮紗的聲音平穩,放佛就在說著一件和自己全然無關的事情。

“離開,也許有一日,若是轉身為敵的時候,至少我不會牽絆於她。若非如此,我也不會告訴她關於鐲子的秘密,也不會當做這個鐲子已經消失不見。”姬蓮紗淡淡的說著,那聲音悠悠然然,幾分哀傷。

突然,百裏行雲,走上前,拽住了姬蓮紗,道:“你若回姬家,我便會廢了你!”那話裏帶了幾分的威脅。

“何苦……”姬蓮紗顯得很無奈。

誰知,百裏行雲不再開口,突然騰空抱起了姬蓮紗,姬蓮紗來不及驚呼,兩人就已經消失在了涼亭之中,不知去向。而這時,看似走遠,卻一直在暗處的水洛煙,才走了出來。看著兩人消失的方向,出神了許久。

“你怎麽知道,姬蓮紗瞞了部分實情?”慕容修問著水洛煙。

水洛煙這才看向了慕容修,道:“我能集及時趕去用聖旨救下你,正是姬蓮紗說的。當時我隻覺得情況不對,心裏一直很忐忑。而姬蓮紗卻能明白的說出,姬蓮娜在宮中有蠱人,有埋伏。若姬蓮紗真像自己說的這般隻是個廢材的話,你覺得她能知道的這麽詳細。若是廢材,可能姬家的每個蠱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說著水洛煙停了停,又道:“何況,姬蓮紗我若沒記錯,應該還是西域王那個神秘的祭司。她所說的手箋,應該是不存在的,而是她所預知的。隻是她的預知能力沒那麽強大,僅到此,就已經耗費了她全部的精力,再強迫下去,定是要走火入魔。自然沒辦法知道下麵的事情。”

水洛煙把自己的觀察,說給了慕容修和慕容言聽,後者驚訝的揚起了眉,看著水洛煙,半天沒說出話。

“所以,我讓姬蓮紗離開王府。一是,她對王府有恩。二來,她和百裏行雲有關係。我想,百裏行雲會自然找姬蓮紗。那麽,百裏行雲應該知道姬蓮紗的事情,也知道該如何處理會比較正確。”她完整的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可是,百裏不是把姬蓮紗也給帶來了嗎?”慕容言皺著眉,問著水洛煙。

慕容言這話說完,麵色變得有幾分凝重。水洛煙看了眼慕容言,才道:“百裏行雲平日做事說話,雖然不按牌理出牌,但能把姬蓮紗帶來這裏,就肯定有幾分把握。他不可能拿晉王府開玩笑。”

水洛煙說著停了會,想了想,又道:“姬蓮紗的神色裏,有幾分猶豫。但看的出,不是對我們有害,而是對百裏行雲存在猶豫。這就不是我們所能管的範圍。”

“恩。我想,姬蓮紗應該就是百裏多年前在西域見到的那個女子。百裏是那一次從西域回來後,就變得莫名其妙,也不太近女色。”慕容修淡淡的開口說道。

水洛煙挑了挑眉,卻沒再多說什麽。

慕容言的眉頭一直皺著,似乎沉思了很久,突然開口道:“若連西域的人都知道寶藏的事情,那麽江湖上豈不是……”

“是的。我相信,江湖上,對前商朝的寶藏,肯定一直是蠢蠢欲動。隻要有人放出風聲,這江湖,自然亂了。”水洛煙笑了笑,一挑眉,冷靜的說道。

“四嫂可是有想法?”慕容言聽出了些不尋常的味道,開口問道。

水洛煙但笑不語,慕容修見狀皺起了眉頭,不等慕容修開口,水洛煙就接著道:“我的少爺,放心,我不會做任何事情,一定會等到孩子平安的生下來。”

“你喲……”慕容修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兩人的身影朝主屋的方向而去,慕容言也不再言語,回了自己的屋中。涼亭四周又恢複了寧靜,就好似從不曾發生什麽一般。

——媚骨歡:嫡女毒後——首發——

時間悄然而走,一日又一日。

“娘娘,累著了吧,坐下謝謝。奴婢看著您這樣,都替您辛苦。”姚嬤嬤端上了今日的點心,看著肚子越來越大的水洛煙,緊張的說道。

水洛煙笑了笑,坐了下來,接過姚嬤嬤手中的湯碗,小口小口的喝著。

“姚嬤嬤,今年的春季真是天幹物燥,一點雨水都不見。真不知該如何是好。”水洛煙看著那一片豔陽天,不免的皺了起眉頭。

這春雨貴如油,本該是連綿的春雨,結果卻變成一片幹涸。從除夕到現在,除了一次零星的小雨外,再沒見到一絲雨水的痕跡。本該是濕冷的春季,此刻也變得燥熱的多,仿佛夏天都悄然來臨,在邊陲,靠近大漠的地方,這樣的感覺更是明顯你。

“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唉。這樣苦的可是百姓。”姚嬤嬤搖搖頭,一臉的哀歎。

水洛煙當然明白姚嬤嬤話裏的意思,她也變得沉默的多,看著這天色,不知該說些什麽。許久,她放下空碗,站了起身。她的小腹已經高高隆起,水洛煙無法平時到自己的腳尖,那微微下墜的感覺,讓水洛煙知道,生產的日子,也是越來越臨近。

這裏沒有任何現代化的檢查設備,懷著雙生子,水洛煙總是不免有幾分擔心,這樣的擔心隨著時間的臨近也變得越來越明顯的多。

“夫人,不用擔心,您吉日天相,一定會母子平安的。這孩子,少爺和您期盼了很久,生下來後,定是萬千寵愛的。”姚嬤嬤看出了水洛煙的擔心,安撫著水洛煙。

水洛煙突然彎了下腰,姚嬤嬤立刻緊張起來,正準備喚人的時候,水洛煙已經淡淡的阻止了姚嬤嬤,道:“別叫,不是要生了,就是他踢了我一下。”

姚嬤嬤不斷的拍著自己的胸口,嚇了一身的冷汗。

水洛煙笑了笑,開口道:“姚嬤嬤,幫我把小七喚來,我有些事,想問問小七。”

“好好,我這就去,夫人您就在這裏等著我。”姚嬤嬤立刻點頭說道,又對著一旁的薄荷仔細交代著:“別讓夫人到處亂走,就在這等著,我速速就回。”

“知道了。”薄荷應著。

水洛煙搖了搖頭,對姚嬤嬤的緊張幾分無奈,隨著姚嬤嬤去,也就這麽安分的坐在原地。現在她的情況,走兩步路就開始累,卻是也不適宜做些什麽。等小七來的間隙,水洛煙又有幾分昏昏欲睡,倚靠著躺椅,就這麽閉起眼睛假寐著。

沒一會,姚嬤嬤就帶著小七到了水洛煙的麵前,輕輕喚道:“夫人,小七來了。”

“小七見過夫人。”小七對著水洛煙請了安。

水洛煙這才睜開了眼,揮了揮手,姚嬤嬤便退到了一旁。這時,水洛煙才道:“最近可有發生什麽事情?”

“這……”小七顯得幾分猶豫。

慕容修曾經交代過他,這段時間,不允許水洛煙接觸任何勞心勞累的事情。水洛煙也很合作,不曾過問,這突然聞起來,真讓小七不知該如何回答。猶豫了半天,小七還是如實告知。

“回夫人的話,這段時間來,天氣不好,農民的莊家收成也不好。而皇上在這段時間,又加重了賦稅,來滿足自己的私欲,這更讓民怨四起。百姓諸多抱怨。收成減少,而不少糧倉都開始儲量,想賣高價,賺一筆橫財,這更加重了百姓的負擔。商鋪的生意也明顯的不好做了,遠不如去年,我們的商鋪,也一樣受到了影響。”

小七仔細的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一的和水洛煙說起。

那口氣說道後麵的時候不免的也有幾分的憤慨。是對慕容澈這種行為的不滿,也對現今天下局勢的不安。

“朝中官員,何種反應!”水洛煙又開口繼續問了下去。

小七道:“皇上登基後,朝中的官員大部分都是他曾經的心腹,自然不可能對他有所不滿,更是阿諛奉承。少部分先皇在的時候的忠臣,人微言輕,起不到任何作用。這些清官,一生廉潔,和那些貪官汙吏,是截然不同。那些人,中飽私囊,哪裏還管得了百姓的死活,真正把百姓記掛在心的好官,都是兩手空空,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小七說著,不免的也搖了搖頭,一臉的惋惜。

水洛煙很安靜的聽著,半天沒吭聲說一句。小七仔仔細細的全說完後,就站到了一旁,不吭聲。兩人安靜了許久。

突然,水洛煙開口又問道:“那邊陲這邊的情況如何?西域那邊呢?”

小七楞了下,道:“西域那一帶,自從皇上登基不久後,就不斷的有些小衝突,但那邊駐派的兵力也搓搓有餘應付。而且,那邊的戰亂相較於邊陲,更是少上許多,也算是安定,所以,那邊的士兵和將領們,相對鬆散,對真的聯合起來攻打西夏,那麽,就顯得危險得多。”

雖然不知,水洛煙這麽問的目的是為何,小七還是如實的回答了水洛煙。

“而邊陲這邊,龍將軍來了以後,是真的安定了不少。不用暴力,軍紀嚴明。就是今年這收成,加上邊陲的氣候,恐怕也是……”小七搖搖頭,說的有些擔心。

水洛煙又沉默了許久,沉默的讓小七以為她已經睡了著。就這麽在原地站著,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顯得幾分尷尬。

“小七!”慕容修的聲音由遠及近的叫著小七。

小七被嚇了一跳,這下站在原地更是動彈不得。這時水洛煙才開口道:“是我問小七的。”

接著,水洛煙不給慕容修任何再開口的機會,道:“小七,用商鋪的影響力,商鋪所在的地方,都不允許藏糧,提高價格。若有這樣的商鋪,給予警告。對百姓,一定要用原先的價格,就算我們虧些也沒有關係,這樣一來,久了,好處自然就會看得出來了。民心,才是關鍵,這是比黃金還好用的東西。”

“是。”小七點點頭。

“剩下的,再從長計議。”水洛煙說完,揮了揮手,小七點點頭,立刻退了下去。

“煙兒……”小七退了下去,慕容修無奈的叫著水洛煙。

水洛煙站了起來,有些吃力的踮起腳尖,對著慕容修的唇,就是一個吻。慕容修被水洛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楞在了原地,好半天,回不過神來。

水洛煙淡淡的笑了笑,道:“修,我愛你。”

“……”慕容修難得有些傻的杵在原地,張口欲言,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姚嬤嬤也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身,最後揮了揮手,示意薄荷和小七都離開此地。很快,主屋外麵的小院,就剩下水洛煙和慕容修兩人。

“不要緊張。我這個要生孩子的人,都還在這安穩著。你這要坐爹的人,就已經這麽緊張。不好的哦,要放鬆。嘿……”水洛煙在寬慰著慕容修。

慕容修眼裏的緊張不言而喻,越是看見是水洛煙臨近生產,他的神經每天都在緊繃的狀態。那本該是到了有陣痛的時候再去請來的穩婆,此刻也都已經出現在山莊內,隨時準備著。

“煙兒……”此刻的慕容修,除了喚著水洛煙的名字,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水洛煙仍舊在笑著,突然開口對著慕容修道:“和我說些你小時候的事情,跟著你師傅,或者和百裏行雲、慕容言在一起的那些事情。”

“好……”慕容修的手從水落煙的腰身穿過,扶著她,並在背後輕輕的替她揉捏著,慢慢的說起了他以前的事情,水洛煙靠在慕容修的懷裏,安靜的聽著,任著慕容修空出的大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之上。

水洛煙安靜的額聽著慕容修曾經一些嬉笑逗趣的事情,真不曾想到,慕容修也有這般的時候,不免的悶笑出聲。慕容修看著偷笑的水洛煙,狀似不滿的皺起了眉頭,但嘴上的話也不曾停下。

“修。”水洛煙突然叫著慕容修。

慕容修一挑眉看著水洛煙,道:“恩?”

“你以前就不曾有喜歡的女子?”水洛煙問著慕容修,“比如你的小師妹飛雪,飛雪是個不錯的姑娘家,你都不曾動過心?那晉王府內,各色美女,雖懷有目的,難道你也不曾有過想法?而行走江湖,更多的是行俠仗義的女俠之輩,也沒有入眼的?”

慕容修被水洛煙這麽一問,怔了怔,半天沒答上話,臉色閃過一絲不自在。

“真讓我說對了啊?那怎麽最後還找上了我呀?”水洛煙倒沒生氣,戲謔著慕容修。

“煙兒在我心裏,獨一無二。”慕容修最終就隻這麽說了句話。

說全然不曾動心,那是和尚。但是,動心到想不顧一切的留在身邊,那真是沒有。水洛煙,在慕容修的世界裏,也是一抹意外。曾經,他覺得未來的晉王妃,隻會是一個對他有利的人,就連最初娶回水洛煙,也是帶了幾分目的。

隻是,這戲,荒腔走調,變了樣,有些事情,就是有些不可控製。

“逗你的,這麽認真幹嘛?”水洛煙取笑著慕容修。

“隻要是煙兒提的問題,我都會認真。”慕容修倒是答的一本正經,突然又道:“唯一不願的,就是煙兒這心裏若藏了別人,我挖都會把那人掘地三尺……”說著,還真是有些咬牙切齒。

水洛煙被慕容修給逗笑了,但是,就這麽輕輕一笑,那小腹似乎越發悶悶的疼痛,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原本鬆散的手,突然抓緊了慕容修的手。

慕容修見狀,神色一冷,問道:“煙兒,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水洛煙勉強的對著慕容修笑了笑,來不及開口多說什麽,那下身已經傳來了陣陣暖流,順著大腿滑落在地。水洛煙想也不想的就開口道:“修,來不及了,快扶我躺下,我的羊水破了,要生了!”

水洛煙這麽一說,平日冷靜的慕容修頓時也變得慌亂了起來,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水洛煙搖了搖頭,吃力的喊道:“姚嬤嬤……”

慕容修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跟著喊道:“快來人,夫人要生了。”

姚嬤嬤在外聽到,立刻跑了進來,慕容修這才有了動作,把水洛煙騰空抱起,快速的朝屋內的方向奔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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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兒要生孩子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