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妞作品 媚骨歡 嫡女毒後 媚骨歡 嫡女毒後 第一卷 戲子入畫,一生天涯 062 暗藏的危機
水洛煙怔了下,看向龍邵雲的眼裏,不免多了一分認真,淡淡道:“龍將軍,有時,遠觀便盡是美感,若靠近了,則醜陋萬分。而洛煙則屬於後者,遠觀,我們總能無所顧忌暢談人生,叱吒江湖。近了,也許有一日,龍將軍便會發現,洛煙不是將軍心底的那個人。”水洛煙說的不那麽委婉,有些直白。目光直落落的看向龍邵雲,臉上的笑意卻沒少一分。
龍邵雲聽著水洛煙的話,顯得有些悶。斂下的眉眼,剛毅的麵龐上帶著一絲微不可見的失望。許久,才問道:“洛煙心裏的人是晉王嗎?”
“誰?”好一會,水洛煙反應了來,龍邵雲說的是慕容修。她笑了笑,才說道:“龍將軍想多了。有時看見的,不一定是真。沒見的,也不一定是假。”
“抱歉,洛煙。”龍邵雲道著歉,但眉眼裏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水洛煙不再言語,朝逍遙穀外走去,而龍邵雲便疾步跟了上,兩人同時出現在逍遙穀的門口。慕容修早就在穀外等候。看見水洛煙和龍邵雲同時出現時,也曾多說什麽。沒一會,百裏行雲和十一也出現在大門。一行人便朝京城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幾人也顯得相安無事,悶的百裏行雲一直牢騷抱怨著。就這麽快到城門口時,慕容修卻帶著小七先行離去,而百裏行雲則繼續和水洛煙及龍邵雲一道進了京城。隻是,水洛煙不再是策馬,而換上了馬車,免得落下不好的口風。
兩人這一來一去,也竟足足有半個月。
下了馬車,水洛煙人都還沒站穩,便看見茴香朝自己衝了來,叫嚷嚷的說著:“小姐,您可回來了,可把奴婢擔心死了。想著啊,您這外麵吃的好嗎?睡的好嗎?有沒有受了委屈……”茴香絮絮叨叨的說了一通,十足的老太婆的架勢。
水洛煙一見茴香這樣,就特容易被她逗的笑開了顏,笑罵道:“本小姐這怎麽聽起來像是,你這丫頭一點也不想本小姐回,巴不得自己在三娘這再多幾日樂?”
“小姐,茴香冤枉啊……奴婢哪敢這麽想。”
主仆兩人就這麽膩膩歪歪的在將軍府門口說著家長裏短。一旁的柳名伶倒是一直安靜的在一旁站著,看著半月不見的主仆倆話家常。下了馬的百裏行雲,眼見半天水洛煙還沒任何動靜,沒好氣的說著:“水小姐這話可真多,就把這客人晾在這?這有失為主之道吧。”
水洛煙淡淡瞥了眼百裏行雲,才說著:“原來這百裏穀主這麽急著要替子羈看病?小女這真是感激萬分。”隻是這話裏沒半分感激,倒多的是嘲諷。
“你……哼!”百裏行雲冷哼一聲,又道:“水小姐還是不說話的好。”說完,也別扭的轉過了身。
十一躲著暗處又偷偷的笑著,茴香有些看不明白。不過看向百裏行雲那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時,錯愕了很久,直接脫口而出:“原來逍遙穀主是女的啊,為什麽這聲音這麽像男的……”
“哈哈哈哈哈哈……”水洛煙是第一個反應來,大笑出聲,一點麵子都不給百裏行雲留。柳名伶算客氣,也輕輕掩嘴笑著。十一憋的有些辛苦,礙於主子的麵子,不敢太過分。就連嚴肅的龍邵雲也不免的勾出了一絲淺笑,茴香則一臉莫名的撓撓頭,難道她有哪裏說錯了嗎?
“這主子刻薄,奴才估計都被主子刻薄傻了。哼。”百裏行雲氣的腦袋頂上冒煙,恨不得扯爛茴香那張嘴,又想想水洛煙那處處下套等著陰你的本事,嘴巴上逞逞威風後,氣的一拂袖,負手走進了將軍府,十一連忙跟了上去,路過茴香邊上時,不免還露出了一臉欽佩的神情。
茴香一直傻傻的看著百裏行雲走了進去,不解的問著水洛煙,道:“小姐,奴婢這有說錯什麽話嗎?”
“沒,沒,你說的很好,回頭本小姐要好好賞你。”水洛煙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看著茴香,說著。
柳名伶適時的開了口,說道:“別在這站著了。先進去吧。大夫人知道你們今日會回來,早就在子羈的房中候著了。”她催促著還在門口的水洛煙,又轉向了龍邵雲的方向,有禮的說道:“龍將軍,這一路辛苦了。”
“三夫人,客氣了。這本是邵雲該做的。”龍邵雲微微點點頭,頷首示意著。
“龍將軍,今日留下吃飯可好?”水洛煙走了一步,突然回過頭,開口對著龍邵雲說著。
龍邵雲笑了笑,那笑裏很溫柔,淡淡的說著:“不了。既然百裏穀主已經到了將軍府,那子羈的病情才是大事。我就不叨嘮了。何況,明日我還要啟程去邊疆。”說著,龍邵雲的眼裏閃過一絲落寞,有些不舍的道:“這一去,再回京便不知是何時了。”
柳名伶本就是風月場中之人,自是看出了些苗頭,便默不作聲的和小蓮先進了府,並帶走了茴香,獨留水洛煙和龍邵雲兩人在原地站著。
“我……”龍邵雲和水洛煙各自沉默了會,突然,兩人齊聲喊道。
水洛煙楞了下,笑道:“龍將軍,有事請說。”
龍邵雲本想推辭,但想了想,便接了下去,道:“洛煙,我先前說的話,可認真的思考下嗎?若可以的話……”
剩下的話,被水洛煙截了去。隻聽她淡淡的說道:“龍將軍,這一去,不會太久定能回京。”
見水洛煙如此肯定的語氣,龍邵雲皺了下眉,好奇的問道:“洛煙何來這番肯定?”
水洛煙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按照這前世的記憶,水天德是帶著龍邵雲一起回了邊疆,但不出二月,便是水洛煙下嫁慕容澈,水天德勢必會回來。這就意味著龍邵雲也會歸來。因為在那一日,水洛豔借酒裝瘋,對著龍邵雲傾訴愛慕之意。這雖然曆史發生了些許改變,但是大趨勢是不會變的。
邊疆之事,不急迫,水天德這一去,也就是例行公事。更何況,這皇上還沒真正的下旨指婚,水天德在那邊疆也呆的不安穩,勢必要回頭。而水洛豔雖嫁出將軍府,不再由娘家負責,但若遇見娘家的大喜之日,水洛豔還是可以回家省親祝賀的。
“我猜的。”水洛煙停下了思緒,含糊其詞的帶過了想法。
龍邵雲也不再多問什麽,便再寒暄幾句話,翻身上馬,欲和水洛煙告辭。就在這時,青石板的路上,傳來了陣陣馬蹄聲,由遠至近,最後穩穩的落在將軍府門前。一名身穿藏藍色長衫的男子躍身而下,看見龍邵雲後,便急急下跪,道:“末將參見龍將軍,這是將軍大人的信函。”
“有勞了。”龍邵雲接過信函,有禮的說著。
男子便退至一旁。他估摸著龍邵雲應該快回將軍府了,卻沒想到這麽湊巧便碰見。不過也好,正巧把信箋之間送到龍邵雲手上,總算完成了水天德的吩咐。
龍邵雲拆開信箋,當即看了起來。水洛煙雖然好奇,卻沒三八到湊進去看信中寫了什麽。沒一會,就聽龍邵雲說道:“洛煙真的可以去當神算了。將軍來信,讓我在京城內等候,他不出十天,便會回到將軍府。”
“洛煙就隨口說說,還真說準了?看來,我還真該去擺個攤,替人卜卦。”水洛煙笑著接口,又道:“既然如此,龍將軍便可回府好好歇著,這半月,辛苦了。”
“洛煙也是。”龍邵雲勾著淺笑,對著水洛煙說道。
水洛煙頷首後,便不再眷戀,提步朝屋內走去。龍邵雲那帶著傾慕的眸光一路看著水洛煙消失在自己的麵前,才轉身上馬疾馳而去。
“喲。這水小姐在逍遙穀的時候火燒火燎的趕著本少爺來,本少爺這人來了,水小姐倒是無所謂的在門口情話綿綿,不怕有人會酸到下黑手嗎?”也才進水子羈的屋沒多久的百裏行雲一見水洛煙的身影出現,就像刺蝟遇見天敵,立刻豎起了一身的刺,酸著水洛煙。
再看向那跟在柳名伶身後,一點畏畏縮縮的茴香時,又是狠狠的瞪了眼。茴香在來的路上,從柳名伶那得知,這百裏行雲就隻是長的比女人還美,但可是貨真價實的男人時,嚇的一句話都說不出,這被百裏行雲一瞪,更是魂都嚇沒了。
“敢情這會酸的人是百裏穀主?小女怎麽不知百裏穀主愛慕我?”水洛煙哪裏會讓百裏行雲討得絲毫便宜,毫不客氣的諷刺回去。
“你……哼。”百裏行雲再吃一記悶虧。
十一麵色如常,卻暗自笑在心中。這少爺總是學不乖,三番兩次的被水洛煙耍,還偏偏要去觸眉頭,真是越戰越勇,絕不放棄。
“洛煙,不得對百裏穀主無禮。”徐氏皺起了眉頭,有些不讚同的對著水洛煙說道。一邊轉身對著百裏行雲道:“還請百裏穀主多包涵。”
水洛煙笑了笑,走到了徐氏邊上,親昵的說道:“娘,百裏穀主不會計較這些的。”說著,還不忘給了百裏行雲一記警告的神色。百裏行雲不滿的哼了聲,這才看向了水子羈。
那雙桃花眼在這陰暗潮濕的屋內轉了圈,不滿的神色斂上了心頭。開口便是一頓罵:“先前是哪個庸醫給你看的?讓你住在這種地方?至少這房間也該朝南,進的了日光。這活人呆這屋裏,都快成死人了?你一男人,天天在**幹什麽?你這腿是廢了嗎?本少爺看,是你自己躺廢了吧……”百裏行雲的話,越罵越刻薄,聽的徐氏一臉的心驚。
水子羈更是一句話不敢吭,倒是一旁的小卓子開口說道:“百裏穀主,這以前二夫人在的時候更是可怕。若不是二小姐來了,要奴才撤掉這些遮窗子的簾子,恐怕這屋裏更陰森呢。”
小卓子這話,聽的徐氏一陣心酸。百裏行雲看了眼水洛煙,卻也不再說什麽。仔細的替水子羈把起了脈,做了一番詳細的檢查,詢問了這些年來所有大夫看過後說過的話,突然,百裏行雲皺起了眉頭,問道:“有這些年的藥方嗎?”
“有。”水洛煙回的很快,又道:“茴香,去管家那,把這些年的藥方都給要來。”
“是。”茴香應了聲,匆匆跑了出去。
將軍府在水李氏當家的時候,這些登記倒是做的很詳細。說來也嘲諷。這水李氏可不是為了日後查閱方便,而是為了不讓他們母子三人多拿一分錢,甚至是大夫開的藥方也必須親自過目後入帳登記,而且還必須是水李氏的自己人去買的藥回來,方可。
想起此,水洛煙的眉頭皺了起來,這大夫是水李氏叫的,這藥方是她派人去買的,莫非這中間也有貓膩?
“不傻嘛。反應來了?”百裏行雲冷冷的嘲諷著水洛煙。
水洛煙這下沒立刻刻薄百裏行雲,低頭沉思著。沒一會,茴香拿著一疊厚厚的方子跑了進來,交到了百裏行雲的手上。百裏行雲看著這藥方,那眉頭越皺越深。接著,他看向水洛煙說道:“都是些什麽狗屁玩意。”
“百裏穀主,這方子可有問題?”徐氏先急急的開了口。
百裏行雲看著水洛煙,擺明了就是你自己解釋。也間接肯定了水洛煙先前的猜測是正確的。水洛煙卻不緊不慢的看向了百裏行雲,那眉眼裏包含威脅,頗有一副你戳我老底,我讓你當眾難堪的架勢。兩人的目光膠著了會,百裏行雲倒是先泄了氣,一臉的陰鬱。
媽的。這個水洛煙的架勢怎麽那麽像慕容修那妖孽。
水洛煙滿意的收回了眸光,聽著百裏行雲對徐氏細細道來:“他根本就是沒病。就是身子弱了點。死不了,也活的不痛快就是。但這本就是可以調理好和正常人無異。但,打小被人下了慢性毒藥,五髒六腑盡腐,又靠一些滋補的湯藥來續命,死隻是早晚的,現在苟且偷生罷了。”
百裏行雲隱去了水子羈中的是什麽毒,反正在場知情的人都心知肚明,沒必要再來把徐氏那弱不禁風的身子也嚇昏過去。但他這話就已經夠讓徐氏心驚肉跳。這被下藥,徐氏再不問事事的人,也會明了是誰下的毒手。
隻聽到徐氏急急的問道:“請問,子羈的病還有藥可醫嗎?”
徐氏這麽問起時,一屋子人的視線全落在百裏行雲的身上。就連那病入膏肓,動彈不得的水子羈,也興起了希望之光。水洛煙看著水子羈,這眉頭又皺緊了幾分。一月多不見,水子羈的病症不見得好,又似乎更差了些。
她突然看向了一旁的小卓子,打斷了百裏行雲正要說出口的話,冷聲問道:“我先前不是交代你,要盡量多帶少爺出去走走,見陽光,為何這身子沒見好起?那二夫人叫人送來的藥,我不是讓你別再給少爺喝嗎?”
小卓子被水洛煙這麽一說,嚇的直打哆嗦,撲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倒是水子羈虛弱的開口替小卓子開脫著:“姐姐,你別怪小卓子,他真的照你的吩咐做了。但是二娘事後派人來過,看見小卓子這麽做,楞是把他一頓好打,就專程換了個人,盯著我喝下藥,這屋子除了那漆黑的簾子沒在遮上,又恢複成了原樣。”
“真是讓她死便宜了。”水洛煙難得在徐氏麵前沒了分寸,咒罵了句。
所幸的是,徐氏的注意力已經全然被百裏行雲吸引走了,並沒太在意水洛煙咒罵了什麽。她更在意的是,水子羈的病是否有藥可醫。
“水小姐牢騷完了?輪本少爺說了吧?”百裏行雲沒好氣的看著這個屢次和他作對,就連說話都要被她打斷的水洛煙,開口道。
“請便。”水洛煙回的很快。
“哼。”又是一聲冷哼,百裏行雲才開口對著徐氏說道:“有本少爺親自出馬,這病自然可以痊愈,隻是需要些時間,過程複雜些就是。”
“那就好那就好,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徐氏聽到百裏行雲的話,這提著的心放了下來,不斷的誦著經,感謝老天開眼,佛祖保佑。
可這徐氏的高興勁還沒過去,百裏行雲又接著說道:“這水少爺在將軍府是好不了的。第一,本少爺沒那閑功夫窮耗在這破地方。第二,這破地方缺少藥材。所以,若想要他好,那他勢必要和本少爺回逍遙穀。最少三年。”
徐氏楞了住,好半天沒回過神。這水李氏死了,她好不容易可以不用顧忌別的,母子三人團聚,可人都才見著,又要分離。徐氏的心裏,怎麽說都有些接受不住。水洛煙顯得也有些奇怪。這百裏行雲的話本就是漏洞百出。就說這藥材,將軍府沒有,這宮內難道還缺少珍稀藥材嗎?他百裏行雲沒時間耗在將軍府,這府裏也多的是奴才。就算需要施針,別的不說,至少還有她水洛煙。
水洛煙斂下了神色,僅用餘光淡淡的看向了百裏行雲,一臉的質疑。誰知,百裏行雲回了水洛煙一個麵部扭曲的神情,那眼神裏分明說著,你以為老子樂意啊?
莫非有貓膩?水洛煙收回了餘光,也沒去戳穿百裏行雲那話裏的小九九。想著百裏行雲剛才那張過分扭曲的表情,突然悶笑一聲,心裏腹誹著,難道這妖孽這張桃花般的臉,是肉毒杆菌打多了?現在有些變了型?
水洛煙這笑,不合時宜的出現在本有些嚴肅的氣氛中。徐氏皺了皺眉,問道:“煙兒!你笑什麽呢?”
“娘,煙兒這是太高興了。子羈的病可以好,忍不住笑了起來。”水洛煙扭轉的很快,但卻被百裏行雲更怨恨的瞪了眼。別人不知道,他可知道的清清楚楚,那水洛煙的笑肯定不懷好意,保不準笑的就是自己。
水洛煙可沒管百裏行雲的那張臉,徑自對著徐氏說了起來:“娘,依煙兒看,這百裏穀主說的也是有理。子羈的病情拖延不得,這將軍府確實也諸多不便。不如就讓子羈隨百裏穀主回逍遙穀。三年的時間很快,更何況,百裏穀主也沒說,不讓您去探望子羈呀。”水洛煙柔柔的聲音,淡化著徐氏心裏的那一絲失落。
“可是,煙兒,你爹……”徐氏想起水天德,又有些猶豫。
這時,柳名伶開了口,說道:“姐姐,將軍那您不用擔心。妹妹想,隻要子羈的病能好,將軍那一定不會反對的。”
聽到柳名伶這麽說,徐氏心頭的那一絲不安倒是消了去。柳名伶現在可是將軍府的管事,若她開了口,畢竟是有把握說服水天德的。水洛煙看著柳名伶,微微點點頭,表示了謝意。這才看向了百裏行雲。百裏行雲被水洛煙這麽一看,心裏打了顫。
“既然如此,就麻煩百裏穀主了。子羈這病拖不得,洛煙這就安排車馬,讓子羈隨您回逍遙穀。一路上還請多多包涵。洛煙也自知百裏穀主素來不喜歡離穀,更是不敢嘮叨,能請得您來,已經是三生有幸了。”
說著,她不給百裏行雲任何說話的機會,吩咐著一旁的茴香道:“茴香,快去通知管家,立刻備好馬車,給少爺準備的舒適點,別耽誤了百裏穀主的行程。”
“噢。奴婢這就去。”茴香應完,立刻朝外走去,按照水洛煙的吩咐辦。
“你……”百裏行雲這下麵部表情更抽搐了,扭曲到了極至。
十一憋得越來越辛苦。這個水小姐真是高段。少爺在她身上一點便宜都占不得。占了便宜,肯定要被她千百倍的討回。百裏行雲不是不喜歡出穀,隻是不喜歡出穀救人而已。而這水洛煙的架勢卻更像用完了,就立刻把人給丟了,還外帶甩了少爺一個最討厭的包袱,帶人回穀,雖說,這包袱不是水洛煙給的,而是慕容修。
不過這足夠讓百裏行雲,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百裏穀主這是舟車勞頓,乏了嗎?”水洛煙一臉關心的問著。
“沒。本少爺要即刻回穀!”百裏行雲說的咬牙切齒。再扯下去,天知道這個水洛煙會說出多少氣死人的話。哼,老祖宗說的對,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水洛煙絕對是那個女子和小人的結合體。
再想到慕容修,百裏行雲又是一頓咒罵。全都是那禍水,非要他把水子羈給帶回逍遙穀。生怕再在這京城多呆一日,會出什麽亂子。那人都苟延殘喘活了十幾年沒死成。這一時半會估計也是死不了的。
混蛋。都是一群麻煩的主。百裏行雲一臉扭曲的起身就離開了屋內,直接朝門口走去。十一慌忙跟了上去。水洛煙淡笑不語,柳名伶也一臉的冷靜。倒是徐氏看著百裏行雲離開,顯得有些心慌,生怕出了變數,緊緊的抓著水洛煙的手,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娘,放心。百裏穀主脾氣古怪。但他答應的事定不會反悔的。就等著好消息吧。”水洛煙安撫著徐氏,徐氏這才放下心來。
這時候,茴香也帶著管家來了,水洛煙坐到了水子羈的床邊,對著一屋子的人說道:“娘,三娘,我有些話,想私下和子羈交代下。”
“好。你說吧。姐姐,我扶您出去。”柳名伶答應的很爽快,徐氏也沒說什麽,就這麽跟著柳名伶離開了屋內。本圍了一屋的奴才也出了去。並帶上了門,沒一會,這屋內就剩下水洛煙和水子羈兩人。
“子羈謝過姐姐。”水子羈沒等水洛煙開口,便先對著水洛煙道謝著。
他看的明白,若沒水洛煙,他這條命也就是殘喘幾年。雖然他不知為何就這短短的時間,水洛煙發生了如此巨大的改變。但這樣的水洛煙,卻讓水子羈欽佩不已。
“傻瓜。”水洛煙溫柔的揉了揉水子羈的發絲,淡淡的笑了笑,才說道:“這去了逍遙穀,不該問的,不能多問,不該管的,切莫多管。這將軍府內的事,我自然會安排好。姐姐會尋個機會,讓娘去逍遙穀陪著您。娘和爹雖是結發,但這十幾年下來,也早就沒了感情了。若她能去逍遙穀陪你,也定是開心的。”水洛煙說著自己的安排。
“姐姐。”水子羈突然叫道,“你是否擔心這將軍府中還有變數?”
“子羈很聰明。”水洛煙也不隱藏,讚賞的說著,“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在子羈還沒能替娘撐起一片天的時候。姐姐定要保護你滴水不漏。這將軍府,這官場都不是人呆的地方,呆久了,會濁了心智。子羈若對藥理有興趣,可以和百裏穀主好好學學。若是真想像爹一樣從官,那麽以後也有的是機會,自會有良人教你。但唯今之計,則是需要好好的養好身子。不然一切皆是空談,明白嗎?”水洛煙說的很仔細。
“姐姐。子羈定把您說的話記在心中。”水子羈的眼神裏有著異常的堅定。
“好。子羈將來定成大器的。”水洛煙看人向來很準。第一次見到水子羈,他眼裏狡黠的光,水洛煙便知水子羈絕非是麵上所見的那般愚鈍。聰明人向來懂得藏起自己的優勢,在必要的時候反擊敵人一口。而非像孔雀那般招搖,把自己的一切盡賦他人,結果則是輸的一塌糊塗。
水洛煙說完,起了身,重新打開了門,有禮的對著管家說道:“張管家,勞煩了。”
“二小姐,您客氣了。”管家恭敬的作揖到,便轉身吩咐一旁的奴才們快速的上前,把水子羈從**弄了下來,小心的伺候著,護送到了將軍府的門口。
水洛煙也跟著出了去,到門口時,正巧和百裏行雲的目光對上了眼。水洛煙微微勾起一抹笑,百裏行雲冷哼一聲,轉過臉,不去看水洛煙這個標準的禍水。這一次,百裏行雲不再騎馬,而是舒服的賴在馬車裏,上等的水果,美酒,美食一路伺候著回逍遙穀。
徐氏淚眼彎彎的看著水子羈離開自己的視線,有些不舍,水洛煙則扶著徐氏,淡淡的安慰著。一直到這馬車再也看不見影子了,一行人才回了將軍府。在水洛煙再三的保證下,徐氏一臉疲憊的回了祠堂。
“三娘,這半月來,辛苦了。”眼見人都走了開,水洛煙對著柳名伶點了點頭,表示著自己的謝意。
“洛煙客氣了。記得答應三娘的事便成。”柳名伶笑著,有些風情無限。
兩人對看一眼,那是女人之間的默契。水洛煙連續半月來的奔波也有些乏了,正想告辭回煙閣時,柳名伶突然皺起了眉頭開了口:“洛煙。有些事,不知當說不當說。”
“三娘請說。”水洛煙回過身,看著柳名伶,安靜的等她繼續開口。
柳名伶沉思了會,才開口說道:“你不在的這半月多,洛容倒是有些怪異。我怕她是受不了二夫人離去,大小姐又草草嫁人,而對你有所怨恨。你還是小心提防著些。”
接著,柳名伶細細說了水洛容這段時間的怪異之處。比如,喜歡帶著婢女去京城香火最旺的寺院燒香,說是替二夫人贖罪,但這去的時間越發的經常。在將軍府,就一個人關在屋內,不曾離開過房門半步,甚至這飯菜也是送到屋內吃的。
水洛煙皺著眉頭聽著柳名伶說著,很快,那眉頭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伸長的笑意,淡淡的對著柳名伶說道:“多謝三娘,洛煙自當會注意的。”
“那你先去好好休息吧。”柳名伶笑了笑,也不再多言,在小蓮的陪同下,回了自己的院落。
水洛煙收起了神色,也領著茴香,準備回煙閣。卻在這時,已經半月餘不曾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水洛容從容不迫的走了進來。看的出,這段時間,她沒怎麽好好休息,本就蒼白的臉色就算蓋了粉黛,也遮不住眼下的那一抹疲憊。可她看向水洛煙的眼神裏,卻帶著滿滿的恨意,恨不得將水洛煙給淩遲處死。
也是。她可是算害死水洛容親娘的凶手,能不恨嗎?水洛煙笑的有些嘲諷,絲毫不避開水洛容的眼神,仍就是一臉的挑釁。倒是一旁的茴香急得直拉著水洛煙的衣袖,眨巴著眼神看著水洛煙,那眼裏就分明說著,這三小姐已經沒了娘,希望她能留些情。
水洛煙斂下了神色,看著茴香,淡淡吩咐著:“你先回煙閣去。”那語氣雖淡,但卻不容任何人拒絕。茴香扁扁嘴,一臉無奈的回了煙閣。
水洛煙看著茴香離去的身影,不由的一抹苦笑。茴香,你若知道,你將來會被這個陰毒的女人害的無辜亂棍打死,你還能這麽袒護嗎?但很快,水洛煙收起了思緒,看向了水洛容開口問道:“不知妹妹特意來找姐姐有何事嗎?”
水洛容意外的不再像平日那般的嬌弱,徑自問道:“娘慘死,姐姐被你嫁到府外。這下,你可滿意了?”
“妹妹此言差異。二夫人的死和二姐有何關係?那分明是自作孽不可活。大姐自己惹下的禍端,也能賴二姐頭上?”水洛煙三兩下就擋回了水洛容的話,又定神看了會,才說道:“隻是姐姐倒覺得奇怪,這親娘死了,大姐外嫁,可這做妹妹的臉上卻不見得一絲哀傷,就好似……”說著,水洛煙勾起一抹笑,又道:“好似忙著算計別人,替自己鋪路?”
“你……”被人戳中心思的水洛容麵色扭曲,好半天沒說出一句話。
水洛煙淡淡笑了笑,也不急著催促水洛容。她倒是想看看,水洛容還能說出什麽。她可不認為,她這麽大的麵子,回了將軍府,值得閉門不出的水洛容親自出來迎接。更何況,水洛容這每天定時出去了寺廟,恐怕可不是給水李氏贖罪這麽簡單,應該是私會情郎,私下想對策去了吧。
突然,水洛煙有些邪惡的想著。若水洛容某一日發現,她覺得可以依靠,可以是同條船上的人,也叛變的時候,水洛容的表情會是多麽的精彩。
水洛煙還在沉思的時候,水洛容突然笑了起來,收起了先前的情緒,說道:“也是,姐姐有囂張的資本。現在娘不在了,大娘可是名副其實的嫡夫人,姐姐可是嫡女,這聖上的指婚一下來,可就是未來的太子妃和皇後娘娘了。妹妹可不敢多有得罪。”水洛容的話寓意頗深。
水洛煙似笑非笑的說道:“若真有這天,姐姐也定帶妹妹去太子府,姐妹共伺一夫,不是以後的佳話。”
水洛容被水洛煙這麽說,臉色又有些陰晴不定,但水洛煙卻沒了和水洛容糾纏的心,冷了臉色,道:“妹妹,對不住,姐姐舟車勞頓,有些乏了,要回煙閣休息。就不奉陪了。”說完,不再理會水洛容,就徑自走出了前廳。
水洛容看著水洛煙離去的身影,眼神越發的陰毒,一直到水洛煙的身影消失不見,她才收回了眸光,轉身回了自己的屋中。
這一夜,將軍府內的人,各懷鬼胎,倒也顯得相安無事。
水洛煙大概是真累了,回了煙閣倒頭就睡,第一次忘了這規矩和時間,醒來的時候已經快接近正午時分了。可她這人還沒緩過神,茴香就急匆匆的衝進了屋,差點一頭撞在門板上,水洛煙看著茴香皺起了眉,問道:“茴香,大白天的你怎麽好像有鬼再追?”
“小……小姐……”茴香不斷喘著氣,半天沒說清是什麽事。
水洛煙徑自下了床,沒理會茴香,收拾起自己。一直到茴香緩過神,她才急急的說道:“宮裏來人了。高公公也來了。這會,大夫人,三夫人都在廳裏候著呢。皇上下了聖旨,宣你進宮。”說完,茴香不斷的拍著自己的胸膛,平穩著氣息。
這高公公可是來了會,硬是被三夫人擋了下來,說是水洛煙才回的府有些不適,還未起身。安撫好了高公公,才急匆匆的打發人去喊了還在煙閣的水洛煙。
水洛煙聽到茴香這麽說,眉頭一下子全皺在了一起。這高勝來的未免也太過巧合?她這前腳才進府,後腳就來了人?沉了會,水洛煙喚來茴香,快速的收拾好自己,便匆匆去了前廳,前廳裏,柳名伶和高勝正聊的歡暢,水洛煙撇了眼高勝寬大的袖口,想必在那又搜刮了不少好處。
水洛煙收起情緒,走到前廳,對著高勝福了福身,說道:“洛煙見過高公公。”說完,才對著徐氏和柳名伶分別打了招呼,柳名伶這眼見水洛煙來了,便安靜的退到了邊上,不再開口。
高勝一見水洛煙的身影,便來了勁,說道:“哎呀,這可把水小姐給咱家盼來了。”那特殊的尖銳嗓音,不乏藏著絲矯情和諂媚,甚至離了座,朝水洛煙的方向走了來,一臉的歡喜。
水洛煙皺了下眉頭,又很快笑道:“洛煙怎麽能勞煩高公公,高公公您快請坐,洛煙可擔待不起。”她說的虛偽。
“哪裏哪裏。這水小姐以後可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娘娘,奴才這可是三生有幸才能親自到將軍府等水小姐呢。”高勝那一臉的諂媚,看的水洛煙有些不太舒服,也因為高勝話裏的意思,讓她的眉頭皺了起來。她不在的這半月,竟然發生了這麽的變故?一切成了板上釘釘的事情?
水洛煙想的有些煩躁。但轉念一想,慕容修前幾日還在說到要她嫁入晉王府之事,依那男人的性子而言,絕對不可能讓這半路出來的程咬金給壞了事,還是說,這之間有何貓膩?而水洛煙的這副模樣,全然落在了高勝的眼裏,自然被他曲解成了水洛煙這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高勝輕笑了聲,那尖銳的嗓音又傳了來,道:“水小姐。您這半月不在京城,當然不知。您上次進宮,皇上對您的印象極好。這下啊,傳到了皇太後的耳裏,皇太後親自問過皇上,聽完皇上誇您,再加先前宮宴見過您,可對您也滿意極了。加上太子殿下對您情有獨衷。這下啊,就吩咐咱家隨時等著您回府的消息,親自帶您進宮。太後見過,皇上就自會下旨。您可就是真正的太子妃了。”
高勝說的可是眉飛色舞。但這話到了水洛煙的耳裏,卻讓她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原來事情還沒到無可回轉的餘地。
可就算如此,進了宮,一切又怎麽說呢?
高勝說完了來龍去脈以後,變一臉笑意的看著水洛煙,伸出手,又說道:“那就有請水小姐和咱家進宮吧。這轎子在外等著了。”
水洛煙笑了笑,淡淡說道:“有勞高公公了。”
說完,水洛煙便走在了前,高勝連忙跟了上去,就這麽一路進了王宮。同樣的紅牆磚瓦,金碧輝煌。同樣的層層疊疊的亭台樓閣,美不勝收。隻是,來的人,心境不同,自然感受也不同。這深宮,在水洛煙看來,就似一座華麗的牢籠,關進去的,是自由還有那隨著歲月逐漸老去的風華。
“民女水洛煙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