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溫柔歲月,驚豔時光 第二章

“但,朕得到的密報卻稱,若蝶夫人實乃他國派至朕身邊的細作。不僅如此,還懂各種蠱惑之毒。多次預謀謀害慕容家的人。就算此次立功,但死罪仍不可免。人若有異心,那這心隨時會起。誰知道若蝶夫人下一次要害的人會是誰呢?也許就是朕及朕這大好的西夏江山呢!”慕容澈的話裏四處透著陰狠與無情。

昔日纏綿時的恩愛已經不在,昔日彼此利用時候的承諾早就灰飛煙滅。現在剩下的,隻有欲除之而後快的想法。就算姬蓮紗妖媚又如何?這天下的女子皆是慕容澈的,他又何嚐不能得到更加妖媚的女子。又何必要一個處處是危險的女子?

而慕容澈此舉,也讓在場的人心驚肉跳。

這個若蝶夫人在東宮是有多受寵,在場的人又何嚐不知。何況這一次的政變,若沒若蝶夫人,那麽慕容澈早就已經落敗而歸。此刻在帝位上的,也不可能是慕容澈,至於是誰,在場沒有人敢說一聲。

就算是如此這般的姬蓮紗,慕容澈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殺之。這也是在告示在場的人。新的血腥殺戮即將開始。不是在最後一刻調轉矛頭對向慕容澈的人就可以安然無恙的度過此劫。這樣的想法,不免的讓朝堂之上的人,人人自危。

而慕容言依舊傲然的其中,絲毫不因為慕容澈的任何話,而發生改變。也沉穩如斯的等待著屬於他的判決。那桀驁的雙眼迎上慕容澈的眸光時,除了冷漠還是冷漠。

“你……慕容澈,你竟然玩恩負義!”姬蓮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什麽,顫抖的雙手指著在龍椅之上的慕容澈,憤怒的吼著。

她從來不曾想到自己會有這一刻。慕容澈特別允許女眷上了禦龍殿,她本以為,至少她也會是一個貴妃的封號。結果,卻全然相反。她得到的竟然是無情的殺戮。姬蓮紗的眸光裏,已經分不清那是恐懼還是憤怒,不僅是手,連帶的身子都開始不斷的顫抖。

“放肆!朕的名諱豈是你這般的賤人所有資格直呼的!”慕容澈森冷的眸光落在姬蓮紗的身上,一臉的無情和冷漠。

姬蓮紗的怒火抵達了頂端,想也不想的朝著慕容澈的方向衝了上前,喊道:“我要殺了你,慕容澈,你這個玩恩負義的小人。你以為你可以得逞陰謀嗎?你以為那些事情我不知道嗎?笑話!你以為皇……”

結果姬蓮紗的話還來不及說完,就已經被一旁的禁衛軍給捂住了嘴。雙手背捆綁了起來。

龍椅之上的慕容澈,冷眼看著這一切,又道:“拖下去,即刻問斬,一刻也不能停留。頭顱懸掛在城門之上,以示懲戒!”

“是!”禁衛軍恭敬的應和著。

在姬蓮紗瘋狂的掙紮,和那雙不敢相信的眼眸裏,她已經被人狠狠的拖了下去。甚至來不及到行刑的地方,利劍就已經斬斷了姬蓮紗的頭顱,她至死的那一刻,眼睛都不曾閉上,怒視著雙眼,瞪著禦龍殿的方向。

原本眸光之中的嬌媚,消失無蹤,有的就隻是剩下仇恨及那偶爾微見的悔恨。鮮血濺了四周的青磚石瓦的地麵,落在地上,綻放成了朵朵血櫻,在這陰沉的天空之下,顯得更加的滲人及詭異。

濃烈的血腥充斥著每個人的鼻間,任誰都忍下了一種想作嘔的衝動。就連這些久經殺場的大漢們,也不免的回過身。

“快,處理好,把這賤人的頭顱懸掛在城門之上。屍身棄到亂葬崗!”李權快速的吩咐著眾人。

“是!李統領。”禁衛軍齊聲應著。

那動作快速的動了起來,轉眼間,原本還沾染著鮮血的青磚石瓦已經變得幹淨如新。屍體被抬出了皇宮,而那砍下的頭顱,他們試圖讓她閉上眼睛,卻不曾想到,那眼睛就好像被定格了一般,再也無法閉上,於是草草的送到成門邊,懸掛之上,便回了禦龍殿複命。

“啟稟皇上,罪婦若蝶的頭顱已經懸掛於城門!”李權恭敬的對著高高在上的慕容澈說著。

“很好!”慕容澈讚賞的說道。

他的雙眸環視著在場的人,這不免的,讓在場的人打起了冷顫。不由的跪了下來,對著慕容澈齊聲喊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慕容澈冷笑一聲,這才把視線落在了完顏森身上,完顏森這下也少了平日的戾氣,多了幾分恐懼,看著慕容澈,連忙喊道:“臣誓死效忠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誰知,這樣的保證並沒有讓慕容澈放下心裏,那冷眼裏含著陰毒的眸光,直落在完顏森的身上,隻聽慕容澈森冷的說道:“完顏大人,昔日在禦龍殿外,你可是與朕好一番爭執,似乎對慕容家的江山也起了興趣?要知道,謀權篡位,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這一字一句,撞在每個人的心裏。就算曾經和完顏森同一條船上的大臣,此刻也不敢把眸光落在完顏森的身上。要知,這勝負早就已出,這高位之上坐的人,是慕容澈,而非完顏森。勝者為王,敗者為寇。他們無力更改事實,隻有順從。

這個時候,若有人在出麵幫完顏森說一句,那麽,結果隻有一個,定是以謀反一並論處。若保持沉默,就算官職不保,至少性命還在。這常說,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效忠之人,便是昔日在禦龍殿前和朕爭奪皇位之人?哈哈哈?”慕容澈大笑了起來,道:“完顏愛卿,你這效忠不怕天下人恥笑嗎?”那聲音已經沒有了商量的餘地。

完顏森就算此刻跪在禦龍殿裏,也是一個踉蹌,一句話也說不出,雙腿不斷的打著顫抖,看著慕容澈的眼眸裏已經充滿了恐懼,來不及辯駁,來不及替自己想太多,完顏森條件反射的已經朝禦龍殿外飛奔而去。在他看來,離開禦龍殿,才有一線生的機會,而非在這苦苦掙紮。

但,完顏森永遠不曾想到,就這麽一個細微而輕巧的動作,害到的不僅僅是完顏森一個人,而是連累了整個完顏家,包括現在貴為先皇皇貴妃的完顏雲舒!

“把完顏森拿下!即刻問斬!涉及謀權篡位的同謀也一並拿下。完顏家,株其九族,一個也不準放過!”慕容澈森冷的下了命令。

那腳還來不及跑出禦龍殿的完顏森,已經被人無情的壓下!眼見事以至此,完顏森先前的恐懼倒也不見了蹤影,對著慕容澈高喊著:“雲舒貴妃,是先皇的皇貴妃,就算是皇上,又豈能動她分毫!”

在說這個話時,完顏森不免的也存了一絲的希望。這嫁入慕容家的人,便是慕容家的人,而非完顏家的人。而慕容澈的話裏的意思,完顏森豈會不知,定是也包含了完顏雲舒和兩個小皇子,一個公主!他又豈能讓慕容澈真把完顏家悉數滅盡。

結果,慕容澈在龍椅之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完顏森,突然站了起來,冷笑一聲,一步步的走向台階,站道了完顏森的麵前。

“怎麽?還想靠著皇貴妃來幫你?朕告訴你,癡心妄想。皇貴妃自身難保,更何況是你?皇貴妃是否有參與,你以為朕不知情?朕若什麽都不知,又豈能做到今日的位置?”慕容澈的話裏充滿了不屑!

他上下打量著完顏森,冷了眸色,又道:“帶下去!”

“是!”李權恭敬的應著,點點頭,示意著一旁的禁衛軍,沒一會的功夫,完顏森已經從眾人的麵前消失不見。

又一個人的消失,讓在場的氣氛凝結,氣氛低沉到了穀底。人人自危,不斷的在腦海裏想著曾經是否有得罪慕容澈的事情。而慕容澈的同謀,則顯得淡定的多,嘲諷的看著眼前昔日的同仁,一絲憐憫之色也不曾有。

在完顏森被帶下去後,慕容澈隨即又處置了諸多和完顏森同謀的官員,這一瞬間,大殿之上的人,少了不少。但很快,又被慕容澈所提拔之人,占了原先空出的位置。一來一去,這大殿之上的異己已經不複存在,隻剩下慕容澈的心腹,和在此政變之中,立下汗馬功勞的人。

而遠在邊疆的將領,諸如龍邵雲等人,卻官職不變,雖不曾晉升,但至也保的一方安寧。畢竟,這邊疆動亂,去了邊疆,很大程度之上,意味著交付性命,這苦差事,不是人人都願去。而龍邵雲先前對水洛煙的情意,慕容澈又豈會不知。

但他更信,以龍邵雲的傲氣而言,水洛煙拒絕了他,他才會負氣而去,留守邊疆,這對慕容澈而言,也不乏是一件好事,邊疆之地,也卻是需要龍邵雲此等的將領,若換了他人,慕容澈還真想不出還有誰可以替代龍邵雲。

“先皇的皇貴妃,完顏雲舒,替先皇生下兩個皇子,一個公主。對慕容家鞠躬盡瘁,對先皇忠心耿耿。但,卻在罪臣完顏森的唆使之下,參與謀反。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廢去皇貴妃稱號,打入天牢。而兩個皇子,貶為平民,永不入宮。一位公主,涼國國王提出和親,便送至涼國和親。不知,各位愛卿,對此事有何意見!”慕容澈森冷著語調,把自己的話悉數說完,看著現場的眾人。

在場的人,麵麵相覷。

完顏森下馬,在所有人的預料之中。但這先皇的皇貴妃,卻也落得如此的境地,不免的讓在場的人,打了一個寒顫。這新皇登基,手裏狠厲,殘忍,這更是讓禦龍殿內的氣氛,凝結了幾分。

而慕容澈始終冷著一張臉,在高位之上,不再言語,大殿之內也靜的就如同一根針掉道地上,也聽得真切。

接到聖旨的完顏雲舒,瘋了一般的衝向了禦龍殿,想向慕容澈討一個公道。不僅為自己,為完顏家,也為她那三個兒女。結果,卻被禁衛軍攔在門外。

“慕容澈,你有何權利這般做?”完顏雲舒站在禦龍殿的門口對著慕容澈喊道。

慕容澈冷笑了一聲,道:“就憑朕是皇上。”一句話決定了一切,他又看向了完顏雲舒又道:“念及你侍奉先皇多年,朕不予你計較這大不敬之罪。還不帶下去!”

“是!”不消片刻,完顏雲舒的叫聲,漸漸消失在眾人的耳際。那曾經叱吒後宮的皇貴妃也成了曆史洪流中的渺小的一員。一切的繁華落盡,隻剩下餘生的悲苦,還有冷宮那讓人難耐的清冷,伴隨終生。

這時的慕容澈,再看向眾人時,眸色之中冷意更甚。所有的人低垂著頭。每個人的心裏也知曉,這些人都處置完之後,慕容澈該下手的是何人。

這晉王慕容修,有晉王妃手裏,先皇的聖旨,慕容澈是動不得他的性命,但,晉王府的命運也顯得堪憂。而和慕容修向來交好的慕容言,就算是慕容澈的親弟弟,此刻就在朝堂之上,不免的也讓他們嗅到了陣陣不好的氣息。

唯有慕容言,無畏的站在原地。似乎對今日一事,心中早就已經有了底。龍椅之上的慕容澈看向了慕容言,那眸光之中的冷意更甚,慕容言卻不在意的回了一個挑釁的神色,從容淡定。

“睿王慕容言,向來和晉王慕容修交好。這閉宮第二日所發生之事,需要朕言明嗎?”慕容澈突然冷冷的開口說著。

禦龍殿內的人,低垂的腦袋,誰也不敢吭聲。

“皇上,是否臣也可以請皇上言明,這先皇在世時,皇上強闖禦龍殿是為何?等皇上從禦龍殿離開,這先皇就已駕崩?而晉王先前,卻是被先皇單獨召喚至禦龍殿,這其中可有貓膩?”慕容言無畏的駁斥著慕容澈的話。

在場的人,因為慕容言的話,倒吸了一口冷氣。這低垂的頭就差點沒磕到了地上,更別說開口說些什麽。這一直在慕容澈邊上的高勝,卻別有深意的看了眼慕容言,倒是顯得平靜的多。慕容澈的臉色自是陰沉的可怕,手指攥成拳頭,那關節咯咯作響,有些嚇人!

“慕容言,你以為你是朕的親弟,朕就不敢對你如何嗎?”慕容澈一字一句的從牙縫中冒出,看著慕容言,森冷的說著。

慕容言無畏一笑,道:“回皇上的話,臣的性命無畏,臣隨性慣了,這功名利祿也不在乎,隻想討個公道而已。至於四哥,皇上動得了嗎?動了,那就是對先皇的大不敬。傳了出去,真不知,皇上這皇位坐的還如何穩當!?”

“放肆!睿王慕容言藐視朝堂,和逆臣賊子共謀共事,就算是朕的親弟,也絕不寬恕!來人,帶下來,廢去睿王封號,就地處決!”慕容澈森冷的下了命令。

先前,存了一絲的念頭,顧及皇太後張婉瑩的想法,慕容澈對慕容言還不曾想痛下殺手。但,慕容言卻如今在大殿之上,如此不給自己留一絲的顏麵。甚至這該說不該說的話,也都悉數說盡,對於慕容言而言,這留著也必是一個隱患,必須除之而後快。

李權此刻卻顯得有些猶豫。慕容澈今日所開的殺戒眾多,不知道這話傳出了宮,在百姓的眼裏,慕容澈又會成了何種的君王!殘忍無情?還是……

但慕容澈冷眼看著李權,李權默歎了一口,才應允道:“是,臣遵旨!”

說著,李權朝著慕容言的方向而去。而慕容言無畏的站在原地,眼裏一絲恐懼都不曾有過。眾人也屏氣看著站在原地。當李權快靠近慕容言時,禦龍殿外,傳來了聲響,不免的,又讓在場的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住手!”張婉瑩站在禦龍殿門口,阻止了李權的動作。

李權停下動作,看著張婉瑩,又看向了慕容澈。在慕容澈的眼神示意之下,李權這才退到了一旁。而慕容言仍站在原地,也不曾看向張婉瑩。

“母後,您這是為何?”慕容澈下了龍椅,走向了張婉瑩。

張婉瑩冷哼一聲,徑自走入了禦龍殿,看著高高在上的慕容澈,這才道:“皇上,這可是連自己的親弟弟也不曾放過?”

“母後,別為難朕。這大逆不道,就算王子犯法也與庶民同罪!”慕容澈的話裏不曾有任何妥協之意。

“皇上和睿王都是哀家十月懷胎生下,無論手心手背,都是哀家的心頭肉。皇上從小,哀家就偏袒許多。睿王,哀家一直忽視了許多。睿王生性桀驁不羈。難道先前被先皇幽禁在蝴蝶穀一事,皇上看不明白嗎?睿王無論對象是誰,隻要他覺得在理的一方,定會爭取。對先皇姑且如此,何況是皇上呢?皇上若就以此,定了睿王的死罪,這傳了出去,天下人怎麽看皇上?怎麽看慕容家!”張婉瑩一字一句的對著慕容澈說道。

她的話一出,已經明白的告知慕容澈,她要保慕容言之心。而張婉瑩所言也是事實。就連一旁的李權,也微微的搖了搖頭。

對於張婉瑩而言,隻要能保下睿王的性命,這就足夠。對於皇位,隻要是自己的皇子在位,也便足矣。這也攸關她這個皇太後的顏麵。

“皇上。”張婉瑩放低了語調,道:“這新皇登基,大開殺戒本就不吉,在百姓的心中印象也極差的。哀家還是懇請皇上三思而後行!”

禦龍殿內,一片死寂。就連同在龍椅之上的慕容澈,也一言不發。慕容言看了眼張婉瑩,倒沒多說什麽。今日禦龍殿內的事情,想必早就已經傳遍了皇宮上下的每一個角落。張婉瑩若出麵不行,一向對慕容言寵愛有加的太皇太後也定會出麵。

那時的場麵,會變得更加難以控製。

慕容澈眸光微斂,神色裏閃過一絲狠厲。但很快,他抬起眼,看著張婉瑩,道:“母後既然都願意親自到禦龍殿求情,想必,太皇太後也有此意。若朕臉這點薄麵都不給,那朕未免也顯得太不孝了。”

張婉瑩聽到慕容澈的話,微微鬆了一口氣。她知道,慕容澈妥協了,無論結果如何,至少慕容言的性命無需再多加擔心。隻要性命還在,一切,都有機會。

“但是,睿王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睿王生性桀驁不羈,看不起這朝堂,不屑這功名利祿。也好。朕就廢去的睿王爺的封號,治你這輕視之罪。從今日起,慕容言就去皇陵,給先皇守靈,沒有朕的允許,嚴禁離開皇陵半步。若有違背,殺無赦!”

慕容澈終究是退了一步。但這樣的退,對於張婉瑩而言,卻是萬萬不夠。這發配到了皇陵,就真的意味著一生無望。但是,張婉瑩也知曉,這是慕容澈能退的唯一一步,若再有得寸進尺,相信就算是太皇太後出麵,慕容澈也不會留一絲情麵。

“真是,謝皇上不殺之恩。”慕容言冷哼了一聲,並沒替自己辯駁分毫,話裏也帶著些許的不敬,冷冷說道。

說完,他就徑自朝禦龍殿外離去。慕容澈也不曾開口多言什麽,徑自看了眼李權,李權立刻點點頭,吩咐著一旁的禁衛軍。

“一定要親自監視睿王到皇陵,派重兵把守,不允許睿王離開皇陵半步!”李權仔細的交代著,“若有違背……”他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是,屬下遵命!”禁衛軍得令,快速離去!

禦龍殿內一片死寂。張婉瑩見狀也微歎了一口氣,離開了禦龍殿。慕容澈冷眼看著這一切,許久才開口問道:“不知,各位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臣等無意義!”群臣附議。

“那就退朝!”慕容澈揮揮手,便率先離開了禦龍殿。

“恭送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跪下,一直到慕容澈的身影離開禦龍殿,才紛紛站了起身。

彼此環視了對方一眼,麵麵相覷,這慕容澈的手段陰毒,狠厲,不免的也讓在場的人打了一個冷顫。誰也說不出一句話,就這麽默默的離開了禦龍殿。

這新皇登基,西夏的國號也更為大興。今年,便是大興元年!

——媚骨歡:嫡女毒後——首發——

“高勝,你跟著先皇有幾十載了吧。”慕容澈在禦書房內,問著一直在旁站著的高勝。

“回皇上的話,正是如此!”高勝答的恭敬。

但想來風平浪靜的心,也起了波瀾。隱約的嗅到了一絲不安的氣氛。但高勝的表麵之上,卻仍顯得平靜,隻順從著慕容澈的話,說了下去。

慕容澈喝了一口茶,上下看了高勝一眼,才又接著道:“這先皇想來對你寵愛有加。你更是先皇的心腹。就連先皇病重,這所有的妃子,皇子,臣子都被拒絕入內,唯有你,一直在先皇身邊侍奉。”

這話,聽的高勝心中一驚。先前在禦龍殿上,慕容言所言的事情,不免的又竄入了高勝的腦海。似乎高勝隱約記得,慕容雲霄還在時,最後幾次召慕容修和水洛煙進殿,都不由的說到了梅妃之事,而先前慕容雲霄對梅妃的承諾,高勝自是知道的。

難道……

慕容雲霄重病彌留之際,叫慕容修,說的卻是這皇位之事。而慕容澈之後強行進入,慕容雲霄駕崩後,所傳的所謂口諭,高勝自然也知,是慕容澈假傳口諭。加之先皇駕崩的突然,慕容修舉兵失敗,這一切,便顯得更加人心惶惶。

這一次,是該輪到他了吧,高勝的臉上,不免的露出了一絲的蒼涼。

“這先皇若在世,肯定也希望你能有一個號的歸屬。高公公在外可還有家人?”慕容澈狀似不經意的問著高勝。

高勝恭敬的答道:“老奴已無家人!”

這時,就算有家人,高勝也不會如實回答,唯恐牽累了家人。而慕容澈聽到此話,安靜了些許,才繼續道:“既以無家人,朕替先皇賞賜高公公黃金萬兩,讓高公公告老還鄉如何?”

“老奴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高勝連忙跪下,磕頭謝恩。

對於慕容澈此舉,卻是出乎高勝的意料。高勝本以為慕容澈自也不會放過自己。這畢竟留下先皇的奴才在身邊,不見得是好事,知道的太多,總是危險幾分。高勝正叩頭謝恩,準備離去時,慕容澈再說的話,卻讓高勝臉色大變。

“高公公,這一生勞苦功高。臨行前,朕賜高公公一杯薄酒,也算是替先皇,替慕容家好好謝謝高公公這些年來的功勞!”慕容澈的話音才落下,一旁的太監就立刻端上了白玉瓷杯,裏麵斟滿了美酒。

酒香四溢,卻讓高勝的心跳的飛快。

在慕容雲霄身邊幾十年,這一杯薄酒的意思,他會不知?高勝突然大笑出聲,雙手微微顫顫的結果酒杯,舉過頭頂,高呼:“老奴謝先皇恩典,謝皇上恩典!”

那聲音平穩,但卻帶了幾分的淒涼。慕容澈坐在位置上,紋絲不動。看著高勝的眼眸除了冷意再無其他。就如同高勝所想的那般,慕容澈又怎麽會讓一個知道一些的奴才留在自己的身邊,何況,這還是先皇的奴才,若被有心人利用了,這事,就難說了。

何況……高勝也不是省油的燈,對於這種無法盡在掌控的人,慕容澈從來留不得分毫。

“高公公,請。”慕容澈再一次的開口說著。

高勝微微顫顫的手,舉杯,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而後站了起身,朝著禦書房外走了去。但他卻沒走向宮門,他知道,那一扇已經重新打開的宮門,卻再也沒有機會走出去。他一步步的走回了自己在這個皇宮內居住了幾十年的獨院。

那毒性一點點的發作,高勝在走入獨院的時,口吐了一口鮮血,接著便緩緩的倒在了地上,睜著眼,再也沒有起來過。

“高公公!高公公!”平日一直跟著高勝,也算得了不少好處的小太監看見後,不免悲涼的叫著。

一路跟隨而來的禁衛軍見此狀,倒也停住了腳步。任那些小太監和高勝告別完,才抬走了高勝的屍體,丟到京城的最西邊的亂葬崗,葬之。

一個風光無限的太監總管,一個在慕容雲霄身邊可謂是呼風喚雨,比的上朝中重臣的高勝,卻在年老之時,落地如此下場,不免的讓人唏噓。若高勝知道自己有今日,他是否會後悔先前的決定。

在慕容雲霄病重彌留之際,要高勝告老還鄉,高勝卻選擇了侍奉在慕容雲霄身側。若當時他能離開皇宮,也許今日也不是這般局麵。

慕容澈登基的第一日,便在皇宮內掀起了血雨腥風。任何和他違背之人,定是殺之。就連自己的同胞骨頭也不曾放過。傍晚時分,本是天氣的季節,卻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這雨越下越大,甚至成了暴雨。別說著皇宮內院,就連京城的街道上,也見不著一絲人影,清冷的可怕。

禦龍殿內,慕容澈站在床邊,看著窗外的雨,李權一直站在慕容澈的身後。

“李權,你說朕今天是不是狠了些?”慕容澈突然隨口問著李權。

李權怔了下,沉默了會,才答道:“皇上所為,定有自己的道理。”

慕容澈不再開口,就這麽一直看著天上下著的瓢潑大雨。那雨砸在地上,恨不得把青磚石瓦的地砸出一個窟窿,但這雨聲,也一點點的撞到慕容澈的心中。似乎,這得到帝位以後的喜悅,並不能衝散這一直籠罩在心的那一絲恐慌。

“皇上,這天下是您的,沒有什麽得不到,也沒有什麽辦不到的。”李權似乎看出了什麽,對著慕容澈諂媚的說道。

慕容澈撇了李權一眼,道:“李愛卿可是有好辦法!”

李權笑了笑,道:“皇上,這要人死的方法多得很。先皇隻說保晉王府周全。可不是保晉王府一室安寧!何況,皇上若想給晉王爺找些什麽事端,不是容易得很嗎?先皇留下的聖旨,一次就好,並不是次次有效的!”

“還是你知朕的心。”慕容澈笑了起來,看著李權,眸光閃過狠厲,說的話,倒顯得雲淡風輕。

“皇上過獎了!”李權應著。

兩人又陷入了片刻的沉默。突然,門外的太監進來說道:“啟稟皇上,皇後娘娘求見!”

慕容澈沉了會,才道:“宣。”

太監又匆匆的離開,沒一會,水洛容的身影便出現在禦龍殿內,看見慕容澈時,福了福身,道:“臣妾給皇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一身的鳳衣,加上精心打扮過的眉眼,就算是仍然服喪期間的素白,也遮擋不住水洛容此刻的明豔照人。但這一切,慕容澈看眼眼裏,卻無任何反應,不免的讓水洛容的手心一緊,但是,臉上的笑容卻不曾落下。

“皇後服喪期間不在未央宮呆著,到禦龍殿,未免顯得有些不合適!”慕容澈的聲音冷淡,對著水洛容說著。

水洛容那張精心打扮過的麵容,卻不免的讓慕容澈更加想起了水洛煙。那眸光微斂,勢在必得的決心又多了些。不僅是對水洛煙的興趣,更是……想著,慕容澈的神色不免的也陰沉了幾分。

“臣妾隻是來恭喜皇上的!”水洛容收斂了脾氣,笑著對著慕容澈說道。

慕容澈一挑眉,看向水洛容,突然開口道:“皇後,這皇後之位,皇後已經得到,這心中擔憂之人,朕也幫皇後清掃幹淨,朕問皇後,這秘密,皇後可願意說出?”

水洛容怔了下,看著慕容澈,那麵色顯得幾分詭異。

“怎麽?皇後仍不願和朕說?皇後要記得,朕隻有穩坐這江山,皇後才能穩坐後位。若江山不穩,皇後這後位,自然也坐的不安穩。皇後,你說是這樣嗎?”慕容澈冷了幾分,對著水洛容說著。

水洛容又豈會不知慕容澈的意思,那攥緊的拳頭越發的用力,臉色也變的難看了幾分。看向慕容澈的眼眸裏有了一絲的猶豫之色。

這水洛煙,讓水洛容想殺之,卻又不得不猶豫。換個說法,水洛煙的存在也是她和慕容澈如今唯一的聯係。若水洛煙不存在,那麽,水洛容相信自己的後位也就如慕容澈所說的這般,不會安穩。

相似思考了許久,水洛容才開口道:“皇上,若想要水洛煙進宮,臣妾倒有一個辦法。”

“噢?”慕容澈笑了笑,這下來了興趣,看向了水洛容。

水洛容湊近了慕容澈的身邊,微微低語了幾句。慕容澈大笑了起來,看著水洛容,又道:“看來,這水家的聰慧,除了你那沒腦子的大姐外,剩下的,倒是各個都顯露無疑啊!”

“臣妾謝皇上誇獎!”水洛容平靜的說著。

那話裏,聽不出任何情緒,也摸不透她的想法。至於水洛煙,這也是水洛容想了許久的結果。慕容澈誓言要讓水洛煙進宮,那麽,他定會做到。若她加以阻止,難保慕容澈不會對自己也痛下殺手。與其如此,不如順了慕容澈的想法,至於水洛煙進宮後,她有的是辦法處理掉水洛煙。

畢竟,此刻的水洛容,可是高高在上的後宮之主!

“沒事的話,皇後就回未央宮服喪!”慕容澈淡漠的對著水洛容開口說著。

“是。臣妾告退。”水洛容應了聲,這才從容的離開了禦龍殿。

這殿外,又是一陣狂風暴雨,打在人的心裏,聽在耳裏,不免的心慌不已。

——媚骨歡:嫡女毒後——首發——

“王爺,下雨了。”水洛煙對著一直有些神遊的慕容修開口說道。

慕容修看著窗外大到嚇人的雨勢,沉默不語。水洛煙收回了眸光,開口道:“這老天都看不下去,必不長久!”

在她的記憶裏,這隻是慕容澈暴政開始的第一步。接下來,還有諸多讓人發指的手段,甚至西夏從不曾有過的酷刑,都是從慕容澈這裏開始。不需多久,定是民不聊生,怨聲載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樣淺顯的道理,若慕容澈都不能領悟,那麽,這個帝王之位,也不見得長久。

何況,這天下,本就無常勝之人。風水輪流轉,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一切早晚自成定數。

“不知道七弟如何!”慕容修的話語裏不免的含了一絲的擔憂。

水洛煙沉默了會,才道:“王爺務須擔心。睿王爺不會有事。再不濟,還有皇太後和太皇太後呢!慕容澈定也不可能做的太過分,就算起了殺機,也無法下手!”

慕容修點點頭,算是讚同了水洛煙的說法。

突然,小七出現在東樓之內,慕容修和水洛煙同時看向了小七。隻聽小七快速的說道:“王爺,睿王爺被流放到了皇陵,替先皇守墓,終生不得離開!而且,皇陵的四周都派了重兵把守,唯恐出現意外。”

小七把宮內傳出的消息,快速的告訴了眼前的兩人。

這個結果似乎早在水洛煙的意料之中,她倒是顯得平靜的多。慕容言雖在皇陵,但卻無性命之憂。隻需降低了慕容澈的戒備之心,這皇陵的守衛自然會少上許多,那將來之事,就有了可行之法。

而目前,慕容言的這般結局,對於在場的所有人而言,卻是最好的結局。就連慕容修,都不免的鬆了一口氣。如今,最後一個受牽連之人,也已經保全了性命,再沒比這個更好的消息了。

“下去吧,小七。”水洛煙淡淡的對著小七說道。

小七點點頭,退了下去。水洛煙又對著薄荷吩咐道:“府內人的行裝收拾好,以備不時之需。”

“是,娘娘!”薄荷也恭敬的退了下去。

東樓內又恢複了平靜。慕容修的手牽著水洛煙,水洛煙輕輕撫平了慕容修緊皺的眉眼,堅定的說道:“王爺,屬於您的,臣妾定會奪回。”

慕容修笑了笑,擁過水洛煙,這才道:“煙兒,本王一生有你,足矣。隻是現今的局麵,讓本王覺得,愧對於煙兒。”

“王爺!”水洛煙突然叫道,慕容修看向了水洛煙,隻見水洛煙一挑眉,把先前說的話,又還給了慕容修,道:“在王爺心裏,臣妾這般膚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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