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個下午,林初都很少再開口。

在告別的時候,許知節紳士地提出要送兩人回家,蔣予溫其實挺願意的,不過被林初的一個眼神示意後,還是拒絕了。

最後,兩人隻好手挽著手一起去了地鐵站。

可是途中,林初突然改變了主意,拉著蔣予溫進了一家小酒吧。

“唉。”蔣予溫歎氣,“我這個師哥挺好的,你不喜歡嗎?”

林初低垂在威士忌中的眼眸,抬了起來,“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

“是有點。”蔣予溫衝著她笑,“我覺得,你跟周沅也,算是挺熟的了吧,都親過睡過了。”

“……”林初瞪圓了眼睛,“隻是睡在一張**。”

“那不是‘睡’嗎?我說你們幹什麽了?”蔣予溫倒打一耙。

“……”

見她不說話,蔣予溫想了想,繼續說:“我師哥人這麽好,你要不要幫幫他?”

“怎麽幫?”

“跟周沅也聊一下,在中間搭個線,幫我師哥促成一下這個展?”蔣予溫的眼眸圓溜溜的,機智可愛。

師哥看起來對初初也挺有好感的,那不如讓她來助力一把。

反正,不管是對於師哥,還是周沅也,這都是個聊天的好借口,就看他們誰比較厲害了。總之,怎麽也得有一個成功吧。

她這麽優秀的姐妹,為什麽會還單身呢?蔣予溫搖搖頭,對世界上這些男人產生了質疑。

林初完全不知道她的想法,隻是看了一眼,說:“我也沒有他的聯係方式。”

“什麽?”蔣予溫傻眼了,“那你們之前是怎麽溝通的?”

“郵件、預定民宿的APP。”

“……”蔣予溫無語了,“至少也加個現代人的聊天軟件,微信什麽的?”

林初將威士忌一飲而盡,垂眸,“反正又不會再聯係了,加了占內存嗎?”

“行,瀟灑。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我去慫恿慫恿我師哥。”蔣予溫招手,叫來服務生,眼神看向林初,“還是威士忌?”

林初點頭。

服務生點完單離開了。

蔣予溫支著下巴,盯著她的空杯發出疑問,“你不是一向都喜歡喝果味的雞尾酒嗎?怎麽突然開始喝威士忌這麽烈的酒了?”

林初沒說話。

隔壁桌送來了一瓶酒,服務生將一張紙條一起放在桌上。

蔣予溫用手指夾起了紙條,然後衝林初的後麵看了一眼,“有人搭訕誒,還挺帥的。”

“需要給你騰個地方嗎?”林初揚了揚秀氣的眉梢。

“好啊,我先了解一下,不錯的話就有下半場了。等我的微信,寶貝。”蔣予溫對著送酒的帥哥溫柔一笑,嘴裏卻在對林初說,“不過你有地方去嗎?”

恰好,威士忌被端上來,手機裏也彈出了一則新消息——

Zyy:在忙嗎?

林初低頭看了一眼,端起酒杯起身,說:“嗯,剛看到旁邊有個露台。”

她一麵走著,一麵單手在屏幕上打字:沒有,在喝酒。

猶豫了一會兒,林初將“喝酒”刪掉,改成了“吃飯”。

到了露台,林初發現環境還不錯,視野也十分廣闊。

細碎的銀色月光灑在上海濃重的夜色裏,牆上是光影交疊而成的藝術品,馬路上,是車水馬龍的喧囂。

景色別致,隻是風有點大。

退後幾步,林初躲進轉角的皮質沙發上,消息再度跳了出來。

Zyy:上海?

Lc:嗯,你怎麽知道?

Zyy:店長讓我整理大家的資料,要給全員寄周年慶的禮物,你的資料表上隻寫了上海。

林初“噢”了一聲,喝了一口威士忌,接著看下麵的信息。

Zyy:可以發一個能收到包裹的地址給我嗎?

已經跟大家都挺熟悉了,經常也會在群裏聊上幾句,所以,林初絲毫沒猶豫,直接發了家裏的地址過去。

Zyy:好巧,我以前也住在這附近。

Lc:你也在上海?

Zyy:很久沒回去了。你在哪裏吃飯?

林初拍了邊桌上的紙巾發給他,上麵有店鋪的名字。

Zyy:這好像是個酒吧。

林初的手尷尬地頓了頓,被發現了。

這是第二杯酒了,她似乎已經開始微醺,身子軟了幾分,腦子也跟著有點飄了。

恍惚間,她想了想,找補地回複道:下午跟閨蜜去寶龍美術館看展了,就在附近找了一家能吃飯的店。

Zyy:原來如此。

說到這個,林初驀地想到他不也是攝影師嘛。

於是忍不住問:寶龍美術館裏的展好像還挺不錯的,是你的話,會想來開個人展嗎?

Zyy:為什麽這麽問?

Lc:嗯……就是我朋友的朋友是策展人,然後想邀請上次我說的那個攝影師來這邊辦展,但是被他拒絕了。

Zyy:那個攝影師?

Zyy:‘不是很熟的人’?

林初抿了抿唇,回:是啊。

接著,聊天好似忽然中斷了,她等了好一會兒對方都沒有再發來。

外麵的風嗚嗚作響,林初攏了攏羊絨大衣,幸好喝了些酒,身子還暖著。

期間,有服務生經過,被她喊住了,她請他將露台的玻璃門關上了。

又過了片刻,手機才重新亮起來。

Zyy:也許,是他覺得沒有滿意的作品去辦新的展覽吧。

Zyy:看起來,你挺關心這個‘不是很熟的人’。

林初若有所思仰靠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上描繪的複古花紋,好像模仿的歐洲中世紀的穹頂。

思緒漸漸不清晰了,她任由自己沉溺在醉酒的感覺之中,也放任了理智……

Lc:其實,也是我喜歡的人。

Lc: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