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這頓飯吃了很久,各位老師們許久未見,免不了談天說地,東拉西扯,一直到晚上九點多才總算是結束了。

大家陸陸續續從包間裏出來,大廳已經沒有了人,燈光也隻留了一半,光線沒有那麽亮堂了,柔和了許多。

周沅也和林初跟在最後,送各位老師們上了電梯。

十多個人,滿滿當當。

林初不想再擠進去,見周沅也也站在原地沒動,以為他也是怕人多超重。

誰知等電梯門關上後,卻聽他問了一句:“想出去吃點東西嗎?”

“嗯?”不是剛從餐廳出來嘛。

林初看向他,“你沒吃飽嗎?”

周沅也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那正好,我也沒吃飽。人太多了,坐著都有點不自在。”林初長抒一口氣,“我們去吃什麽呢?”

“去外麵看看吧。”周沅也伸手,在牆上按下向下的箭頭,等待電梯抵達。

春夜,氣溫開始轉暖。

周沅也身上的西裝還沒來得及換掉,而林初穿著軟乎乎的白色露肩毛衣,配一條不規則的黑色魚尾長裙。兩人沒有商量過,但站在一起,似乎還挺搭的。

他們沿著昏黃的路燈,往基地大門口走去。

主路的兩旁是綠化覆蓋的小公園,路過的時候能聽見裏麵的嬉戲玩鬧聲。

一路無言,隻是默默走著,但還好並沒有很尷尬。

半途,周沅也脫下了西裝外套隨意挽在臂彎上,露出裏麵一件白色的襯衫,第一顆扣子被解開了,在燈光的照映下,若隱若現著他分明的鎖骨。

安靜的路上,忽然有幾個人從左邊的岔路走了出來。

他們注意到了周沅也,熱情地揮手,喊了一聲:“周老師。”

“你們好。”周沅也頷首,淡笑著回應。

林初站在他的右手邊,見人來不自覺地就別過了頭去。

“出來散步嗎?”一個學員好奇地問著,眼神卻在打量周沅也旁邊的女人。

“嗯。”周沅也不著痕跡地靠近林初,用身子阻斷了幾人的視線。

學員們識相地立刻說:“那你們慢慢逛,我們先回去了。”

等到聲音消散。

周沅也才開口道:“他們走了。”

“噢。”林初用手虛虛握拳,貼著唇邊,佯裝輕咳。

“你躲什麽?”周沅也的視線飄向她,眼底一沉。

還是被他發現了。

“我也不知道,好像不由自主就這樣了……”林初不好意思地說,聲音越來越輕。

周沅也不說話了。

“是熟人嗎?以前就認識?”林初回頭看了一眼那幾人的背影,努力開啟話題。

“不認識。”周沅也將西裝換了一隻手拿,“大概是啟動儀式上見過。”

“噢,對了,”林初正過身子,順勢問,“啟動儀式上都說了些什麽?”

周沅也回答她:“分班情況,還有接下去的課程安排。”

“嗯,然後呢?”林初對他的一問一答輕輕一歎,就不能多說點嘛。

“林月阡送了一份資料到我房間,一會兒你來拿。”周沅也簡單地交代道。

“嗯。”帶不動話題,林初幹脆也不再開口了。

他們在門口轉了一圈,發現基地外麵一片荒涼,別說是小吃店,連路燈都沒有幾盞。

“什麽都沒有啊。”林初失望地環顧四周。

“抱歉,我沒想到這裏這麽偏僻。”白天坐車進來的時候,周沅也沒有注意周邊的環境,現下才發現這裏幾乎可以用荒無人煙來形容了。

“好餓啊。”林初摸著肚子,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望向周沅也,可憐兮兮的模樣讓人心疼。

“先回去吧。”周沅也拿出手機說,“我問問人。”

林月阡接到周沅也的電話時,正跟一大屋子的工作人員一起吃著燒烤,聽說兩人現在還餓著肚子,趕緊說:“周老師,我們這兒剛好點了外賣,還有很多燒烤,我送一些到您房間去吧。不過,就是挺長肉的。這麽晚了,姐姐吃嗎?”

“我問問。”周沅也側過頭來,問林初,“燒烤吃嗎?”

“吃!”林初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間被點亮了,仿佛一隻等待投食的小貓咪。

“她吃。”周沅也的目光沒有離開,看著她期待的眼神,應了幾聲,繼續說,“我們現在上去了。”

等他掛掉電話,林初才激動地問:“這裏有燒烤?”

“工作人員們點了外賣,剛到沒多久。”

“那快點吧,涼了就不好吃了。”

周沅也看著那個小步跑回主樓的背影,嘴角噙著連他都沒有察覺的笑意,“慢點走。”

等電梯到了樓層,林初率先走出來,側頭問:“燒烤在哪兒?”

“我房間裏。”

經過她的房間,再往裏走就是周沅也的房間了。

“快點快點。”她沒多想,催促地說。

周沅也走到門前,兩根手指夾著房卡掃了一下,“滴”一聲後,門自動打開了。

林初一邊張望,一邊走進去,“你這間跟我的房型一樣誒。”

說著,她走入客廳,好幾袋子的燒烤都在桌上擺放好了,這陣仗好像生怕他們不夠吃似的。

“他們呢?”林初疑惑地問。

“誰?”周沅也跟著走進來,將衣服隨意扔在沙發上。

“月阡他們啊,不是說工作人員們一起嗎?”林初朝裏麵的房間瞧了一眼,似乎並沒有人。

“他們不在這裏吃。”

周沅也低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初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

“啊什麽?”周沅也徑自坐在了中間的三人沙發上,手指靈活地解開包裝袋上打著的結,而視線投向了她。

四目相對。

晶瑩如冰川的眼眸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她。

林初深吸了一口氣,眼眸閃爍了幾下,最後還是缺了勇氣,不由自主地避開了。

那……豈不是變成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周沅也恍然,忽地笑了,仿佛猜到了她的內心所想,“你怕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