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珞掃了陳導微信, 而是在開車回家的路上陳導發來了他的新電影劇本。唐珞在路上便開始看,一麵看一麵腦補著電影畫麵。

陳導拍戲有自己獨特的敘事風格,她能想象得到。

而正看得入迷, 一旁傅裴南問了句:“你明天下午就要回劇組了吧。”

唐珞“嗯”了聲。

她語氣雲淡風輕,旁邊小心眼的男人自然又露出了不悅的神色:“馬上要分開了你就沒有一點不舍?”

唐珞心思全在劇本上, 聽他說話把耳朵靠了過來,目光卻像粘在了手機上移不開:“啊?你說什麽?不舍, 哦,是不舍啊。”

傅裴南提醒了句:“在車上不要玩手機,對視力不好。”

唐珞依舊身在魂不在地應著:“Take it easy, 就是堅持在車上玩手機視力也不會變好。陳導剛把劇本發過來,別打擾我賺兩個億。”

“……”

傅裴南憋了一口氣不知該往哪裏撒, 最後也隻是無奈地回了一句:“行,大影後。”

真是剛過了河就拆橋。

他慷慨大方幫她和陳導搭線, 結果就這麽個結果。

傅裴南沉默著開車, 他像是一邊開一邊在腦子裏過些事情, 紅燈時又問了她一句:“對了,你這部戲要拍到什麽時候?”

“大概四個多月吧。”

“四個月多, 也就是說你四個多月都要住在橫店了?中間有空回上海嗎?”

唐珞想了想這個問題, 之前拍戲時她中間都會穿插其它工作,哪怕偶爾休息也都在趕通告中度過,這樣一來她還真是沒多少工夫花在談戀愛上了。

她抬頭望望天,又眨巴眨巴眼:“應該有的吧。”

傅裴南目光望著旁邊後視鏡, 緩緩打著方向盤。

他手上戴了一隻江詩丹頓的鉑金腕表,顯得他手腕格外骨節分明。

“我上回開車過去, 看附近幾個別墅小區倒是建得不錯, 建在半山腰上, 附近沒什麽人,私密性很好。我想在那兒租個別墅,你拍戲不用住酒店,我平時有空也方便過去看你,你覺得呢?”說著,他扭頭瞥了她一眼。

這個提議倒是提起了唐珞的興趣:“也可以啊。”

租個別墅又花不了太多錢,她自己也可以承擔。

傅裴南道:“那我們下午就過去看?”

唐珞比了個大大的“OK”:“沒問題。”

很快便到了金通府,到了傅裴南家唐珞往沙發上一癱便繼續看劇本,傅裴南則走到了窗前通電話。

陰雨天,對麵的陸家嘴籠罩在一片烏雲之下,唐珞一邊讀劇本,一邊聽著他的聲音像是從格外悠遠的地方緩緩傳來,像是在問人他看中的那套別墅的事。

他聯係的是沈雨霖,甩了一張照片過去,便說他下午要過去看房,還說不能讓人知道。

對麵沈雨霖聽得是一頭霧水,不過總歸是先大包大攬下來,好在他在橫店那一片朋友多,掛了電話,聯係了個常年駐在橫店的朋友打聽了一下,很快便聯係上中介安排傅總下午過去看房。

當然,保密的問題他也一再強調。

雖然傅總沒說,但他也看得明白。

他沒事去橫店看什麽房?

八成是跟哪個最近在橫店拍戲的女明星好上了。

萬一消息傳出去對傅總和女明星都是困擾,尤其傅總。

傅總二代出身,董事會那幫老頭一直拿著放大鏡看他,這個節骨眼兒上和女明星傳出緋聞可不是什麽好事。

於是沈雨霖一再跟朋友強調:“我跟你講,這個消息可千萬不能傳出去,這事兒是我安排的,可千萬別讓我在我們傅總麵前出漏子啊。你想想我們傅總是什麽人?他能看得上的女明星又是什麽級別?萬一傳出去了都不用想,肯定是核|彈級的轟動!咱可千萬不能當這個點火的人,可千萬小心啊。事情辦好了少不了優待。”

而對麵也是連連應著:“哎喲,沈哥,我辦事兒你就放心吧!”

掛了電話,沈雨霖給傅裴南發了條消息:【都安排好了。】

傅裴南:【嗯。】

放下手機,傅裴南走到唐珞身旁坐下,手輕輕搭她肩上:“老唐。”

“嗯?”說著,唐珞側臥在沙發上扭頭看他。

“你以後經常要去橫店拍戲對吧?”

“是啊。”

古裝戲、民國戲基本都要去橫店取景。

傅裴南又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起來收拾一下,收拾完了開車過去。”

唐珞看時間不早,應了聲“好!”便麻利地起了身。

傅裴南也一邊起身一邊道:“我叫司機過來一趟,這路途一來一回要累死人。”

*

司機很快趕到,唐珞與傅裴南推著行李箱下來時,司機正在地庫大堂喝著咖啡等他們。

見二人走來,司機把最後一口咖啡喝幹,杯子一丟便戴上了白手套迎上來:“傅總,我來。”

唐珞第一次見傅裴南在上海的司機,說是受雇於盛茗上海多年,年齡偏大,成熟穩重話不多。

司機、阿姨這種存在看似微不足道,不過卻滲透在人生活的方方麵麵,萬一愛嚼舌根什麽八卦都往外說,會很讓人頭疼。

兩人上了後座,高端商務車後座設計才是重頭戲,畢竟買得起這種車的老板人,前麵配個司機,自己在後麵打電話聊幾個億的生意才是標配。

後座空間很大,唐珞坐上去開啟了座椅按摩。

窗外的雨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伴著這大自然的白噪音,車子一開離上海,唐珞很快便淺淺睡了過去。

傅裴南則拉出了小桌板,電腦一架,繼續工作。

再睜眼時,天已昏暗下來。

唐珞戴了一路的墨鏡,在鼻梁上壓出了紅紅的印記。朦朦朧朧間把墨鏡拿下,卻又再次戴上,問一旁雙手抱臂、閉目養神的傅裴南:“可以摘下來吧?”

傅裴南隻應了聲:“摘下來吧。”

唐珞摘下墨鏡,又問了一句:“師傅,我們到哪裏了?”

師傅看了一眼導航,隻回了一句:“還有二十分鍾。”

到了別墅區時,天已徹底黑了下來。

房產經紀小哥穿了一套質感不錯的灰色西裝等在了小區門口,見車子停下,便示意門口保安放行。

獨棟別墅,每棟之間相隔疏離,隱私性很好。

到了待售的別墅門口,車子緩緩停下,房產經紀拉開了後座車門:“小姐,這邊請。”

唐珞穿著簡便,一件寬鬆的白T加一條黑色牛仔褲而已,臉上倒是全副武裝,戴了鴨舌帽、墨鏡和口罩。

別墅麵積、設計、裝修都超出唐珞想象之外,本想著安排一個住處,傅裴南來時有地方落腳也就可以了,來看的這一套設計卻格外豪華。

挑高客廳,流線型設計的水晶吊燈,中西分離的廚房,簡便的大理石中島台。

很難得的是裝潢不是老氣橫秋的富麗堂皇風,而極富現代設計感。

傅裴南看了一眼唐珞的表情,可以看出她挺喜歡。

上下一共七百多平,四房三衛,其中主臥麵積占了大半,很適合情侶或小夫妻居住,偶爾有親朋到訪也有地方可以住。

看完,唐珞問了一句:“這是新房吧?租金多少錢啊?”

房產經紀說:“小姐,我們這裏隻賣不租的,一整套下來大概這個數。”說著,他比了個數字。

唐珞不覺得這個小鎮的房價可以值這麽多,不過小區環境和設計確實別出心裁,可以看出開發商是專門針對常年在橫店拍戲的明星而做的設計,小區的價值僅在於居住,而不在於投資。

小哥小聲透露,說某港星和內地一個巨型也在這兒買了房。

唐珞看向傅裴南,傅裴南表情十分淡然,可以看出在來看房之前他就已經做了買房而不是租房的打算。

他問了句:“喜歡嗎?”

唐珞沒應聲。

說了喜歡,那不就是叫他買下來的意思了?

傅裴南摟過她肩膀:“喜歡就買。以後你經常要來拍戲,我也經常要來看你,我可不想每次來都住酒店。”

他幾乎住了三年酒店,如今隻想安定下來,現在一看到千篇一律的酒店房間就開始頭疼。

“這兒安保也不錯,不然那兩個明星也不會在這兒買房了是吧?”

小哥有禮有節地應著:“是的。”

傅裴南先預付了定金,今天他們什麽證件也沒帶,等下周或下下周帶好證件來過戶。

出門時,他在她耳旁說了句:“買在你名下。”

唐珞問為什麽?

她接受過傅裴南許許多多的昂貴禮物,但奢侈品再昂貴,和房產也不是一個量級。

他說:“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萬一哪天盛茗倒了,我資產被凍結,到時候還要靠你名下的資產養我。”

“你們公司現在狀況不好麽?”

“地產生意難做。”

雖然也一直從其他行業找補,但地產畢竟仍是盛茗的主營產業,公司財務狀況還算良好,但日子到底沒有之前那麽好過了。

她又問了句:“你就不怕我卷了你的錢跑路?”

“你能跑哪兒去。”頓了頓,“而且這才幾個錢,你要真想卷我的錢你就應該先嫁給我,再給我生一個孩子。”

他本想說,拿孩子狠狠敲詐他一筆再跟他離婚,脫他一層皮,這種事在他們圈子裏也不是沒發生過,隻是他說不出口。

嫁給他就可以了,他的一切全歸她。

唐珞翻了個白眼沒應聲。

跟他在一起,金錢始終是個繞不開的話題。

傅裴南見她心緒複雜,便把她攬進了懷裏。

唐珞毫無防備地狠狠撞進他胸膛,聽到他說:“別想了,反正你到頭來還是要嫁給我,到時候還分得了你我嗎?”說著,輕輕捏了捏她肩頭,垂眸看向她。

是啊,真到了那一天,她跟他還分得了你我嗎?

*

接下來的一周唐珞依舊住在劇組酒店,周末時,恰好男一丁一城有通告要請四天假,她和丁一城的對手戲都不好拍,唐珞便也跟著請了四天假。

唐珞回到了上海,帶好了房產過戶需要的證件,與傅裴南一同來橫店辦理了過戶手續。

這三年來除了上海那個家,唐珞待得最久的的確是橫店,不過都是在酒店。

不止傅裴南,這三年,唐珞也幾乎是在酒店度過的。

一部戲一個酒店,一部戲一個截然陌生的生活空間,這一點在很大程度上加劇了她的漂泊感。

有時午夜夢回,看到自己在一間陌生酒店醒來,有時也是讓人很沒有安全感甚至是驚悚的一件事。

而此刻,她終於有了安定下來的感覺。

過戶那一天,唐珞盡可能將自己捂得嚴實,隻是橫店這一片明星太多,狗仔也太多,隨便一個在路邊吃盒飯的群演都能當說書先生,隨口一謅便是一部混亂的內娛緋聞史,街邊小攤上吃著宵夜聊大天的人們再一傳十十傳百,致使小道消息總是傳得飛快。

過完戶,當晚兩人便住了進去。

唐珞洗了個澡,鋪了張麵膜便開始在手機上刷各大購物平台,先是在外賣軟件上下單了紙巾、飲用水等急用的東西,又在某東、某寶上下單了一堆鍋碗杯碟,下單了幾套換洗的床單,又買了些收納盒、花瓶等物。

金華是一座神奇的城市。

單說金華大家大概隻想得到金華火腿,不過它北有橫店,旁邊還有一個義烏,哪一個不是全國人民喜聞樂見的地方。

於是第二天,她前天下單的從義烏出貨的東西便擺滿了一樓客廳。

傅裴南被連綿不絕的快遞門鈴聲搞得煩躁,看了地上唐珞衝動下單此刻盒子都來不及拆,擺了一地的快遞更加煩躁,拿起一個盒子看了眼往邊上一扔:“收納盒。”說著,拿起一個又往邊上扔,“又一個收納盒。”

傅裴南數了數,一共十八個收納盒,對著正在廚房歡天喜地擺著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唐珞來了一句:“十八個收納盒,你這收納盒比東西還多。”

唐珞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她在廚房又忙活了一會兒,便拿了一把美工刀走過來拆了個箱子,拿出裏麵質感精致,樣子還挺可愛的收納盒走進了廚房,把自己剛剛在某咚上下單的瓶瓶罐罐的調料都插了進去,往廚房灶台上一擺。

正坐在沙發上辦公的傅裴南瞄了一眼,便跟進來廚房來看,頓了頓,拉出了手邊專門放調料的架子,把瓶瓶罐罐擺了進去:“這樣不行麽?”

唐珞振振有詞:“放在這裏麵我做個飯又要把它抽出來,放在下麵的我還要蹲下去拿,我放台子上不是一拿就可以了嘛。”說著,她從收納盒拿起一瓶還未拆封的醬油,演示著往鍋裏倒醬油的模樣,“喏,省了多少步驟。”

“行行行,你有理。”

唐珞繼續整理,傅裴南也繼續礙事又礙眼地站在一旁參觀,又看她桌上又是椰子油,又是橄欖油,又是豆油,冰箱裏還幾大塊黃油,又忍不住來了一句:“一年總共才做幾頓飯,這麽多調料用十年也用不完。”

唐珞忍不住懟了他一句:“現在這是我的房子,你出去。”

傅裴南啞口無言:“是是是,您說的有理。”說著,一副謙卑的跑腿小弟模樣,“您有事喊我就行。”

忙活了一下午,唐珞才總算把快遞盒拆完,把物品歸置到該歸置的地方,隻留客廳裏一地快遞盒雜亂無章地堆放著。

唐珞累了一下午,總算坐到傅裴南旁邊刷起了手機,刷了會兒手機,見身邊的男人一點要去清理垃圾的自覺都沒有,便語氣十分自然地來了一句:“傅老板一會兒幫忙把這些都扔出去哈。我怕我出門被狗仔拍到。”

牽強到不能再牽強的理由。

這小區統共十戶,每棟別墅之間都隔了相當遠的距離,安保又嚴,哪個狗仔能進的來?

傅裴南:“是是是,非常有道理。”

而是在當天夜裏,唐珞長發鬆鬆挽在了後麵,露出纖細的脖頸,便進浴室洗了個澡。

她沒洗頭發,脖子上的碎發上還在濕漉漉地滴著水。

傅裴南正半仰在**看手機,膝蓋上還放這個電腦。唐珞隨意塗了一下護膚品便上了床,又往傅裴南那邊擠了擠,擠進了他懷裏,又拿起了手機。

而一點開微博,她便看到自己被掛在了熱搜上。

# 唐珞與某富豪現身橫店房管局 #

唐珞:“……”

這一陣她戲沒怎麽播,綜藝沒怎麽上,各大平台上也沒怎麽營業,一門心思都投入到自己的現實生活中,已經從熱搜榜銷聲匿跡了許久。

於是乍一看到自己的私事再次被掛在了熱搜,底下評論議論紛紛,第一眼還真有些不大習慣。

她碰了碰旁邊的傅裴南:“你看微博熱搜了嗎?”

“我沒有微博,怎麽了?”

唐珞把手機懟到他麵前,而傅裴南看了一眼,又點開評論區掃了幾眼後便什麽都沒說。

他幾乎沒在公眾前露過臉,無非是幾個犄角旮旯裏的財經頻道采訪,估計除了中年老大爺沒幾個人會看,與唐珞的粉絲群體毫無交集,於是他哪怕露了正臉,也沒人知道他是誰。

何況那天應防疫要求,他全程佩戴了口罩。

唐珞拿手機當麥克采訪傅裴南:“請問傅老板第一次上熱搜是何感受?”

傅裴南一邊看工作消息一邊答:“沒人認出我就行。”

“這屆網友都是福爾摩斯,他們馬上就能把你扒得褲衩都不剩。”

傅裴南隻是笑笑:“還福爾摩斯,我瞄了一眼評論,不是都在猜你和趙謙瑜終於修成正果了嗎?”

“但也有人說不是趙謙瑜了呀。”說著,她翻出一條評論給他看。

愛吃唐的小鬆鼠:【已知珞珞子某頒獎典禮上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後與趙謙瑜同框,圖片中珞珞子與趙謙瑜齊平,甚至還要再高一點。已知珞珞子官方身高168CM,假設趙謙瑜鞋跟2-3CM,得知趙謙瑜身高175-177之間。而圖片中唐珞和神秘男子都穿了情侶款平底鞋,假設鞋跟高度相等,唐珞168,神秘男子看上去比她要高上17-18CM,身高預計在185左右。綜上所述,照片中神秘男子並非趙謙瑜,而是另有其人!】

愛吃唐的小鬆鼠:【珞珞子想戀愛就戀愛,但不要再把她和趙老狗攪在一塊,還說什麽趙老狗是新晉影後背後的金主!任何一個珞珞子的粉絲磕他倆CP我都會很傷心OK?】

唐珞又關注了一會兒輿論動向,果然沒一會兒什麽“唐珞靠金主上位”“唐珞段位太高,各大金主搶著捧,還送豪宅豪車”之類的言論又開始層出不窮。

網友A:【越來越看不懂了,靠金主捧出來的女明星,都快被粉絲吹上天了。】

網友B:【有沒有可能是因為人家本身顏值能打,演技也能打?】

這一次,唐珞看這些言論的心態更加輕鬆。

明明是在看自己的事,卻全然是第三視角吃瓜心態。

而傅裴南的態度也很輕鬆,不扒到他真實身份,讓他變成八卦新聞常駐嘉賓就行。

萬一真扒到了那他也沒辦法。

他的態度依舊是:“如果有人非要問你你男朋友是什麽人,你就說是一個搞房地產的小老板。”

唐珞:“……”

唯一古怪的是這件事爆出來,她經紀公司到現在卻一點動靜也沒有。

放在之前紅姐一定會第一時間聯係她,告訴她她又被爆出緋聞,分析利弊,說明應對策略,有時趙謙瑜甚至會親自參與公關。

隻是這一次星耀那邊一點信息也無,仿佛沒看見一般。

趙謙瑜跟她之間有了隔閡她可以理解,隻是紅姐……

不過也無所謂了,她樂得自在。

這次這件事她沒有出來做一句解釋,她的經紀公司也沒有,就這樣任緋聞迅速發酵沸騰,又逐漸歸於平靜,直至被大家遺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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