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宇自三年前和依依分手後便單身至今, 這種無人問我粥可溫,無人與我立黃昏的苦楚,想來傅裴南也不曾……

啊不對。

他也經曆過啊!隻不過這才複合幾天就忘得一幹二淨了!

人艱不拆啊!

饒是陳文宇再厚的臉皮也遭不住這個, 立刻起身佯裝抹了兩把眼淚:“行,我走, 我這就走,我給你們空間, 我還你們幸福。我今天跟元帥過去!”說著,拿起了掛在座椅靠背的西裝外套。

唐珞立刻拉住他,傅裴南也把他按回了座位上。

之前他們也沒少“三人行”, 兩個人有兩個人的心動,多了一個陳文宇, 便也多了一份損陳文宇的快樂。

陳文宇也是傅裴南正經八百的家人了吧?

她其實也挺感激他今天可以出現在這裏。

她和傅裴南可以說是正兒八經的隱婚,別說公眾了, 連自己身邊的親戚朋友都沒知會一聲。她不知過了這一陣等他家裏人都知道了, 他家人那邊會是什麽反應。

她不求他家人能接納自己, 也不求自己能和他家人和睦共處。

他家人在北京,她在上海, 傅裴南兩地奔走, 能做到互不幹擾已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結果。

但心底裏,又有誰不希望自己的婚姻是受到祝福的呢?

*

愉悅又滿足的一個夜晚,結束時時間已是淩晨。

不知何時窗外竟落了一場小雨,地麵有些濕漉漉的。

陳文宇自己打車回了家, 這個時間傅裴南也不想勞駕司機大老遠來一趟,便自己叫了個代駕。

兩人坐在車子駕駛、副駕駛上等代駕, 兩人都喝得有些微醺。傅裴南做了一場手術後愈發不勝酒力, 喝了點小酒, 雙目便已脹得通紅。

記得每當傅裴南喝醉了酒時,便總是控製不住自己手上的力道。

他用力握住唐珞的手,她手被握得骨節泛白,有些痛,不過卻也任由他握著。

“唐珞。”他忽然叫了她一聲。

“嗯?”唐珞溫柔地應著。

“老唐。”

“嗯!”

“老婆。”說著,他扭頭看向她。

唐珞用力點了兩下頭,應了聲:“嗯嗯!”

傅裴南一句話不說,隻是這樣一次次地叫著她,好像就隻是想聽她一個答應。

“老婆。”

過了許久,他又一次鄭重其事地叫她。

唐珞依舊隻是應了聲:“嗯。”

“我家裏那邊你放心。”

他這話斷句斷得突然,唐珞知道他後麵想跟一句什麽的,隻是又咽下去了。

他像是想給她一個保證,給她吃一顆定心丸,隻是一件事在真正做到之前他不願隨意說出口,這一點唐珞是了解他的。

於是倒成了唐珞反過來安慰他:“我相信你。往後餘生你都是我的了,你家裏再怎麽鬧,我管他呢?”

“不用管,我來處理,你就隻管安心當你的小新娘。”

電話“嗡嗡—”震了起來,傅裴南接聽道:“再往裏走,對,黑色邁巴赫,前麵掛的是奔馳立標。嗯。”

又等了五分鍾,代駕總算騎著小車姍姍來遲。

傅裴南拍了拍她手背,兩人下了車挪動到後座。

車子穩穩開出了地庫,在外麵跑了一天又喝了點酒,兩人都顯得有些疲憊,唐珞本欲昏昏欲睡卻忽然想起一事,頓時睡意全無:“對了!電梯今晚好像要檢修來著。”說著,搖了搖身旁的傅裴南。

傅裴南進物業群看了一眼,果然看到檢修通知就高高掛在了群公告上。

唐珞頓時感到無家可歸,搡著傅裴南說了句:“怎麽辦啊!”

家回不去?

看來老天都不想讓這個夜晚就這樣靜悄悄結束。

傅裴南打了個電話,而後對代駕道:“調頭,去這個酒店。”

*

酒店套房很大,比兩人在三裏屯的住所還要大。

柔軟的地毯上隨地散落兩人的貼身衣物,唐珞一頭及腰的長卷發潑墨一般散落在潔白的床單上。

“叫老公。”

“老公。”

“再叫。”

“老公老公老公。”

“不夠。”

“……”

想到意亂情迷之時的呢喃,唐珞臉上泛起一陣潮紅。

光潔的酮體白裏透紅,唐珞側臥在羽絨枕上,攥著被單的手不禁又緊了緊。

老男人早已仰躺在一側進入了賢者時間,唐珞又躺了一會兒,即便有些累,神經卻又興奮得難以入睡,撿起床尾凳上胡亂掛著的一條白浴巾穿上,係緊了腰間的綁帶便走到了落地窗前。

原本一塵不染的大落地窗上胡亂印上了女孩兒小小的掌印,有掙紮過的痕跡。

唐珞靜靜望著她輕微凸起的掌印失了神,又透過落地窗俯瞰窗下金碧輝煌的夜景。淩晨的街頭沒有太多車輛,隻偶爾有一兩車呼嘯而過。

他們似乎好久沒住過酒店了。

複合後兩人不是在金通府,便是在橫店別墅,還記得上一次在酒店做|愛還是在三四年前,她和傅裴南大吵了離開了家,一氣之下去了上海拍戲。

傅裴南一開始跟她慪氣不低頭,自己跑美國玩了一個月,不過後來還是跑到了上海追她。

恩恩怨怨,隻是又情義難斷。

兩人在北京時更是極少住酒店,基本隻有出去玩時才會住,於是再次入住,她便又胡亂想起之前兩人一起天南海北旅行的時光。

那時的世界裏沒有新冠,出國隻不過一紙簽證和一張機票的距離。

那時的她也對這世界的角角落落充滿新奇,每次傅公子帶她出去玩,她情緒都異常高漲。

她忽然道:“想出去玩了。”

傅裴南這才下了地,他上身光著,縱深的人魚線埋進了西褲口袋裏。

他光腳走過來站到她身側:“想去哪兒玩?”說著,又難舍難分似的從背後抱住她的腰。

唐珞微微歪著腦袋:“隨便哪裏都可以啊,哪個簽證沒到期就去哪兒,哪裏航班沒熔斷就去哪兒,明天一早就走。”說著,唐珞扭過頭直直地望著他,像是質問他“你陪不陪我”。

傅裴南隨口糊弄著:“好啊,那明天就走。”

一聽傅裴南這隨口一答應,唐珞便知道這事兒他不是認真的。

現在不比從前想去就能去,想回就能回了,出一趟國再回來需要巨大的時間成本,日理萬機的傅老板怕是吃不消。

不過唐珞依舊堅持著:“也不用去太遠,去趟韓國也行啊。就去吃吃東西逛逛街,玩兩天就回來。我好想吃冷麵和烤肉,還有有一次我們隨便進了一家小店,那家店的排骨湯也很好吃,後來我們再去找就忘了是在哪個地方了,一直沒吃到第二次,你還記得吧?”

之前兩人常去韓國,不過都是作為去美國的中轉站。

總歸要轉機,倒不如落地吃吃喝喝玩兩天再走。

身後傅裴南的聲音卻慵懶得像一個渣男:“寶,那一次隻是你逛街逛餓了才會覺得很好吃。真找到了未必有你記憶裏那麽好。”

唐珞順勢撒潑:“那你幫我找到,幫我確認一下嘛!萬一那家店真的很好吃呢?”

“行,明兒就去。”

唐珞聽出這狗男人是在糊弄自己,不輕不重跺了一下腳道:“我說真的!明天就去,你確定?”

傅裴南:“不就是想吃冷麵、烤肉、排骨湯嘛。走,明天就走,半小時的事兒。”

唐珞:“???”

北京離首爾是不遠,但也不至於隻要半小時吧?

頓了一秒唐珞才回過味來,立即聽出了傅裴南話裏的陷阱:“哦,開車半小時帶我去望京是吧?”

望京那一片兒韓國人多,韓料也很密集,且味道正宗。

這幾年望京發展很快,無數大廠小廠入駐望京衝淡了望京小首爾的味道,早些時候到了那兒真跟出了國一樣,不僅路邊的招牌全是韓文,路人還講著韓語。

唐珞一把揪住了他,傅裴南於是才認真起來:“老婆,如果想出去呢,咱們就提前好好規劃一下,空出一段時間好好出去玩一趟,去趟韓國,去趟歐洲,去趟美國,再去趟加拿大看看你媽也可以啊。畢竟是你親媽媽,結了婚,總還是要去看看她。你這樣一時興起出去玩一兩天,一回來十四加七,多不劃算?”

唐珞一副看透了的表情:“哦!戀愛的時候說走就走,一結婚就開始考慮劃不劃算的事情了哦。唐鈴惠也是你親媽,我請問一下傅老板,你準備什麽時候把這個驚天大喜訊帶給她啊?嗯?”說著,她捏著他下巴嬌蠻地質問。

傅裴南幹脆把她騰空抱起。

唐珞也下意識摟住他脖子,雙腿在他腰上扣緊。

“說肯定要說,這件事交給我。”

“那我再請問,你覺得你媽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啊?我跟你講,她要是給我一個億讓我跟你分手,我看你這表現,看來我還真是要好好考慮要不要收下這筆錢了。”

“放心,她拿不出一個億。”

“如果是你爸呢?”

“我爸比較開明,不會做這麽傻逼的事兒。”

唐珞繞了一圈又繞回了出去玩的事,很多時候女生要的其實也就是個態度:“我不管,我反正明天就要走。”

傅裴南把她高高抱著認真地道:“老婆,出去好說,一回來十四加七,這十四天兩個人可是要分開隔離。你說我們才剛結婚,這時候一下分居十四天,你覺著合適嗎?你覺得合適咱就走,我把所有事都推了陪你。”

傅裴南把她高高架在這兒,還真讓她有些下不來,十四天的兩房分居也實在是難忍的事。

“好吧,那我放過你了,不過我明天一早真要去望京吃飯。”

“好啊,隻要你明天一早還真想去的話。”

唐珞精分雙子座,指不定明天一早她一時興起又忽然想吃什麽了呢。

作者有話說: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