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敦煌邊沿的小鎮, 兩人度過了格外難忘的二十個日夜。

之前兩人沒少四處旅行,敦煌也不是沒有來過。

但走馬觀花式的走走吃吃,與在當地紮根下來, 實實在在和當地居民一起工作和生活一個多月,感觸的確大有不同。

他們共同經曆了戈壁白天的烈日與夜晚的驟涼, 經曆了一望無際的沙漠中壯闊的日出與日落,經曆了下了工回來, 一行人在院子裏喝著啤酒,啃著花生米暢聊的恣意,經曆了想吃的食物無法吃到, 隻能夜裏一起躺在**,暢想著未來條件好了要去吃什麽什麽的心酸。

唐珞也第一次感受到傅裴南對她工作真真正正的尊重。

有一日夜裏, 兩人打著地鋪躺在**。

唐珞問他:“萬一這邊氣候惡劣,加上有時候拍戲還有些武打動作, 孩子掉了, 你會怨我嗎?”

傅裴南長歎了一口氣, 過了很久才答:“當然不會怨你,但我可能會後悔。”頓了頓, “不過在這兒確實有很多難忘的回憶, 我看你每天也挺開心。留下來拍戲是我們兩個人共同的決定,萬一有什麽事,後果也是兩個人一起承擔,而不是誰去怨誰。”

一段話讓唐珞舒心了不少。

她又說了句:“我一定會保護好寶寶的, 你放心。”

“是我們要一起保護好。萬一有了什麽事,要怨也是怨我。”

唐珞有些聽不得了, 立刻打斷道:“好啦好啦, 不聊這個話題了。上回去產檢寶寶不是一切都很健康嘛。”

待了二十多天, 傅裴南因公務要提前離開。

如今後疫情時代,居家辦公逐漸普遍化,但很多事還是需要麵對麵談效率才更高,何況小鎮上網絡一直斷斷續續,這二十天來耽誤了他不少事情。

離開前一天,兩人開車去了一趟附近市裏。

公路在無邊無際的沙漠筆直鋪開,直至與天際連接,像一條通往天堂的道路。

直到進了市裏,人煙才開始旺盛起來。

傅裴南徑直開到縣城裏最好的一家水果店,進門喊了聲:“老板娘。”

老板娘應了聲“哎”,從店鋪背後的倉庫走了出來。

看來兩人還挺熟。

這一陣為了改善生活條件,傅裴南常常在她拍戲時一個人開車出來探店,最後發現了這座小縣城,離鎮上不算太遠,各種物資還算充足。

進了店內,見一串串青提顆粒飽滿、顏色晶瑩剔透,傅裴南輕車熟路摘下一顆嚐了一口:“這還是上回那個吧?”

“對,一樣的,新疆的。”

“行,我老婆就愛吃這個。”說著,傅裴南從一摞青提中從上至下數了六箱,哢哢搬到了停在門口的後備箱裏。

又要拿六箱火龍果,唐珞便一臉狐疑地撐著腰站在一旁來了句:“哥哥,我們還有三天在這兒的取景就要結束了哎,買這麽多是擔心我撐不死嗎?”

傅裴南“砰”地撂下後備箱門:“還有那麽多工作人員,大家分一分。附近還有那麽多小孩兒,你還擔心吃不完?”

是有道理呢。

兩人又買了幾箱品質不錯的牛排、青菜,準備晚上回去跟大夥兒煎個牛排吃吃。

就這樣,兩人塞滿了後備箱與後座收獲滿滿地開回了鎮上。

回去的路上想起傅裴南那句“附近還有那麽多小孩兒”,唐珞又想起一事。

或許是來到了“異域”,又或許是有了寶寶,這些天她總有些敏感,像是打開了另外一隻眼睛,能看到許許多多之前在都市時所看不到的、這世界的細細裂痕。

這裏的孩子有著很黑很粗糙的皮膚,卻鑲嵌著一雙最清澈明亮的眼眸,叫人難忘。

車子行駛在沙漠公路,唐珞望著一旁單手開車的傅裴南叫了聲:“老公。”

“嗯?”

“我以後想做點慈善,關於老人和小孩的。這幾天總是想起紮克伯格在女兒出生後捐掉了99%的財富,想讓女兒生活的這個世界變得更美好,當時就被這種理想主義震撼到了。哪怕我不是紮克伯格,我所做的不過是把一滴清水倒進了一池渾水裏,但或許這一滴水就是意義呢?”

傅裴南扭頭望了她一眼,淺淺笑了下:“知道了。”

唐珞想讓這一池水變幹淨點兒,那麽他會做的又豈會是單單滴入一滴水這麽簡單呢?

*

第二日便是短暫的分離。

夜裏十點,不知是因為暈車還是孕吐,回來了便感到不太舒服,晚飯隻吃了幾口的唐珞開始喊餓,兩人便穿好衣服出門覓食。

這個時間點整座小鎮都沉睡下來,靜謐得落針可聞。

好在劇組常來的羊肉湯館還沒有關門,老板正在整理店鋪,兩人便點了兩碗羊肉湯暖暖地喝下,多付了些錢出來。

兩人手拉手走回酒店,漫天星光倒影在唐珞流光的眼眸。

兩人無言地向前走著,流淌在心裏的卻是滿滿的幸福與安心。

第二日一早傅裴南便要驅車前往敦煌機場趕飛機,唐珞下樓相送。

傅裴南把一箱行李放入後備箱,又抱了抱身後的唐珞:“五天後上海見。”

唐珞用力點了點頭:“嗯!”

又抱了抱,傅裴南才開車出發。

能在沙漠裏修建國道,這樣的工程估計也隻有基建狂魔的我國能做得出來。

國道修得很好,不過從敦煌到鎮上還是要走很多小路,路況不好,有時還會遇上沙塵暴。

他又二十多天沒機會洗車,借來時還嶄新鋥亮的一台奔馳,經他開了二十天早已灰頭土臉得不成樣子。

他便讓助理提了一輛新的,各種配置全部拉滿給人還了過去。

*

最後三天屬於唐珞的戲份不多,這三天,唐珞過得還算愜意。

正值十一月初,酒泉氣溫驟降,好在唐珞高瞻遠矚十幾天前便在網上下單了兩件羽絨服。

這一日唐珞正捧著保溫杯,裹著羽絨服坐在監視器旁的小馬紮上候場,傅裴南一條微信便彈了出來。

傅裴南:【[圖片]】

傅裴南:【[圖片]】

傅裴南:【[圖片]】

圖片中是一輛巨無霸雙層房車。

有多大呢?

單看圖片,輪胎便有八個,大概就是道路上人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八輪大貨車那麽大。

傅裴南:【和文宇來車展了,這房車還行吧?】

看他火急火燎趕回北京,還以為公司是出了什麽火燒眉毛的大事,結果周末還有這悠閑時間去逛車展?

唐珞正翻白眼,傅裴南又直呼之前沒想到。

他這輩子大概沒多少機會體會到花錢也解決不了一個難題的苦惱,這次算他一回。

在沙漠拍戲條件不好,花錢也買不到一個舒適的住所,酒店酒店沒有,想平地起高樓時間又來不及,以後再有這種情況,直接把房車裝修好拉過去豈不是萬全之策?

傅裴南:【上下一百五十平,兩個人勉強夠住吧。】

傅裴南:【你下次不是要去呼倫貝爾高原?白天拍戲就把車拉到場地邊上,拍完上車休息,晚上結束了直接連人帶車一起拉回酒店。】

傅裴南:【兩間房,一間可以做書房。到時候你去拍戲,我在書房工作,你中途休息上了車還能看到我。】

傅裴南:【廚房也不小,我學兩道菜,萬一你胃口不好我還能給你露一手。】

唐珞:“……”

看著老傅寶寶天馬行空而又普信的發言,唐珞白眼翻過去就沒能再翻回來。

他一個活了三十年沒下過一次廚房,煮個方便麵還要借助量杯和秒表的人,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說出這句“你萬一胃口不好了我還能給你露一手”的呢?

到底是哪來的自信讓他覺得,她胃口不好,他第一個該做的不是找人打個飛的從北京上海把她想吃的食物運過來,而是要為本就胃口不好的她親自下廚、雪上加霜的呢?

普信!

簡直是普信!

不過和老傅寶寶相處這麽多年,她倒是也明白了男人至死是兒童的道理,有了寶寶的唐珞,對人對物仿佛也都有了母性的包容。

唐珞:【是很不錯呢。】

唐珞:【房車是很適合拍戲,之前公司也給我配了一輛,不過在上海。我之前在橫店拍戲都會把房車拉過去的。】

唐珞正“噠噠噠”打字一大段一大段字,便見傅裴南插了一句:【那正好北京也備一輛,以後在北方拍戲就把北京這輛拉出去。】

傅裴南:【能掛趙謙瑜賬上嗎?你問問他。】

唐珞繼續道:【老公,你看的這個會不會太大了一點呢?八輪!還雙層!不是很容易翻車嘛。八輪的車司機都不好找的吧!】

唐珞又打下一句“而且”。

她本想說,而且北京他們已經有一輛房車了,就停在三裏屯那套房的地庫裏吃了七八年的灰。

大一時她和青青一起認識了幾個露營愛好者,還加了個露營俱樂部,入會第一件事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裝備配齊。

當時大到房車,小到燒烤架、折疊桌她什麽都買了。

最後跟著俱樂部一起把車拉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搞了個野餐,放了點煙花,發了個朋友圈,這輛房車便完成了它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使命。

當年一股露營之風興起,傅裴南偏覺得這事兒很傻逼,兩人還為此大吵了一架。

隻是她剛打下“而且”二字便被喊過去補鏡頭,傅裴南那邊隻看到她“對方正在輸入……”的字樣一直不消失,卻遲遲得不到答複,又看唐珞第一句話便回了他一句“是很不錯呢”,也沒覺得這句話是欲抑先揚的揚,便當場把這房車定了下來。

拍了一下午的戲,唐珞拿起手機順手刪掉了“而且”二字,發了一句:【剛剛拍戲去了哦。】

傅裴南:【嗯。】

唐珞:【在沙漠的戲份算是徹底殺青了,放三天假,明天回上海!】

傅裴南:【好,我也明天回,明天上海見。】

*

唐珞和幾個工作人員喊了一輛大巴車連夜趕往敦煌,幾人在機場附近酒店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便各自飛往各自的目的地。

太久沒營業,工作室便把她這趟行程放了出去。

於是她在機場一落地,便有眾多粉絲、站姐前來接機。

消失了小一陣,此次前來接機的無一不是真愛粉。

這一次唐珞時間寬裕,心情又愉快,現場和粉絲們合影、聊天,互動十分歡快。

而沒一會兒,#唐珞機場與粉絲們合影# 的詞條便迅速衝上了熱搜。

這一陣默默拍戲,她發現自己的營銷也進入了一個極其舒適的狀態。平時沒有什麽烏七八糟的緋聞傳出,偶爾想在公眾麵前亮一亮相,憑借之前幾年積攢下的國民度,小小一個話題也總能迅速登上熱搜,評論區還十分友好。

正可謂進可攻、退可守。

出了機場,上了公司派來的保姆車,唐珞第一時間給婷婷發了個語音:“我上車了。”

婷婷:“好嘞好嘞,盛茗集團的大少奶奶。這就準備接駕了,廚子小林已經開始切水果了。”

唐珞:【/狗頭//狗頭/】

唐珞:【別這麽叫我。】

唐珞在浦東機場落地,驅車趕往婷婷在陸家嘴附近的住宅。在地庫下了車,唐珞戴好漁夫帽和墨鏡迅速上了電梯,婷婷也早已開好了大門迎接。

好一陣不見,婷婷肚子是又大了一圈。

上回見麵時唐珞仍未婚未育,短短兩個月的時間,她便已成為了已婚孕媽媽——

四目相對之間,兩人竟都有種兩眼淚汪汪之感。

唐珞和傅裴南這一路走來有多不易婷婷全都看在眼裏,如今終於修成正果,也算老天待他們不薄。

婷婷挺著一個大肚子仰在沙發上,一手握著沙發扶手保持平衡:“怎麽樣啊?”

唐珞淺淺笑了一下:“挺好的。之前是在甘肅那邊查的,目前倒是一切都好。就是剛懷孕那會兒我也沒發現,在重慶跟他們集團那幫人吃飯,天天吸二手煙,還喝了點酒,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問題。明天還得跟裴南去醫院再查查。”

孕媽見孕媽,能聊得話題也是多。

婷婷又好奇問了一句:“你們準備在哪兒生啊?上海?”

“估計北京吧。”

她小地方出生,自然覺得北上廣深哪一個城市擔拎出來都是了不得的,但對於一線城市土著而言,彼此之前倒還有著微妙的鄙視鏈。

婷婷又問了句:“那戶口呢?”

“估計也是落北京。”

這方麵她倒是沒太多想法,孩子的親爹親爺爺想讓孩子落哪兒就落哪兒好了。

唐珞又問了句:“你們呢?準備在哪兒生啊。”

“那肯定是上海嘍,我們又沒有其它選擇。”

婷婷孕後期,親媽和婆婆也來了上海一塊兒照顧。

婆婆、嶽母和女婿三人在廚房一塊兒忙活著一些什麽,一不小心就容易處不好的關係,這三人卻相處得格外融洽,看得唐珞羨慕不來。

擁有什麽,又缺失什麽,這一切自然是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婆婆又端來一盤板栗,說這是上回他們一起去登山摘的,純自然產,叫她們多吃一些。

唐珞伸手接下:“阿姨,你們快坐吧,別忙了。”

“我們幫忙備備菜,一會兒讓小傑炒。你們幾個吃,一會兒我和婷婷媽媽出去逛街去了。”

看來是擔心有她們老人在,他們幾個朋友會不盡興,想給他們騰個地方。

這樣善解人意的婆婆和媽媽,唐珞也隻能安慰自己命裏無時莫強求……

兩人吃吃東西聊聊天,時間一晃過得很快。

唐珞說過傅裴南下午飛機,婷婷看了眼時間已是三點,便問了句:“傅老板幾點到啊?”

唐珞也看了一眼時間:“估計已經下飛機了,我給他打個電話。”說著,便一個電話打了過去。

“喂?老公。”

“嗯,你下飛機了沒有呀?”

“好哇。我現在在婷婷家呢,一會兒直接過來唄,晚上一塊兒吃個飯,今天林大廚親自掌勺。”

“你還有臉挑?做啥吃啥。你先過來好吧,我把地址發給你。”

“好,拜拜~”

聲音之嗲,聽得一旁婷婷牙齒都要酥掉了。

都說戀愛談了七八年不結婚的,最後八成也結不成婚。他倆倒好,之前老夫老妻了這麽多年,如今倒是越談越初戀了。

婷婷剛吃了一些堅果、水果又覺得餓,拿著手機刷刷刷,在網上下單了一隻炸雞:“這家炸雞不錯,我先淺下單一隻哈。”又對獨自在廚房忙活的林雲傑道,“媽,你們不用著急做,我們先點個炸雞墊墊。”

婷婷媽媽數落一句:“又吃這種垃圾食品,店裏用的都是地溝油,萬一以後孩子有什麽問題你後悔也來不及。”

婷婷不耐煩地道:“哎呀,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現在食品都有監管,哪來的地溝油呀!”

林雲傑:“寶,油炸食品還是少吃點吧,醫生讓咱控製一下飲食,咱孩子長得太大了。到時候查出來個過大兒你又要哭。”

“你才過大兒呢!醫生說了長得是比平均大了一點,但也都在正常範圍之內!每個孩子都是特殊的個體,難道還得照著平均一兩不差地長啊!而且我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吃過炸雞了好吧!”

母女夫妻之間吵吵鬧鬧,聽得唐珞倒有些羨慕。

又等了一會兒,婷婷電話響了起來:“嗯,對的,現在都不讓進。你幫我放門口架子上就行,我馬上來拿。”

“好,謝謝你哈。”

看來是炸雞到了。

而婷婷正要下樓,唐珞微信也彈了出來。

傅裴南:【我到小區門口了,幾棟?】

唐珞:【我下來接你。】

回完微信,唐珞便跟著婷婷一起下了樓。

正值十一月,上海也已入了冬。

傅裴南穿了一件黑色羊絨大衣站在小區門口,唐珞便讓保安開了門。

傅裴南走進來抱住她,身上帶著一些獨屬於冬天的、風塵仆仆的氣味。

傅裴南一向很愛漂亮,平時日日都要噴古龍水,隻不過唐珞懷孕後變得奇奇怪怪,之前在浴室、臥室、客廳裏總擺著各種味道的香薰,懷孕後卻聞不得一點香氣,一聞就反胃,把香薰全扔出去了不說,還很愛聞地下室陰暗潮濕的、潮乎乎的那種氣味,真是受不了。

為此,傅裴南也戒掉了噴古龍水的習慣。

唐珞抱著他貪婪地吸著他羊絨大衣上的氣味:“老公,你身上的味道好好聞啊,有一股……嗯……就是灰塵的味道。”

傅裴南:“……”

他揉了揉唐珞的後腦勺:“老婆,咱們肚子裏懷的該不會是隻小鼴鼠吧。”

唐珞抬頭看向他:“還真有可能呢,但這小鼴鼠的基因到底是哪兒來的呢?”

傅裴南:“應該是從你這兒來的吧,你這麽喜歡咬人。”

“哼!”

傅裴南又握了握她冰涼的小手:“走吧小鼴鼠,外麵冷。”說著,他握著她左手一起塞進了自己溫暖的羊絨大衣裏。

婷婷頭上戴著貓耳朵發畩澕獨家箍,身上披著粉色即膝的羊羔絨睡衣外套,背對著他們假裝看不見他們這一出,隻是聽到那句“小鼴鼠”卻還是忍不住狠狠翻了個白眼。

哇——

老夫老妻這麽多年,要這麽恩愛嘛!

看到架子上放著一個“小張家炸雞”的袋子,婷婷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拿了過來,這才回頭衝他們道:“這邊走哦。”

婷婷挺著肚子在前麵帶路,給小兩口留足了講情話的空間。

傅裴南問了句:“這幾天還好嗎?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啊。”

“還沒有哦。”

“看來寶寶還算懂事。”

“是的呢。”

到了家,婷婷把外賣盒往茶幾上一扔便開始暴力拆開。

隻是打開了盒子,卻見裏麵的炸雞麵皮有些發潮泛白,肉也早已冷了個透。

婷婷大失所望:“怎麽這樣!明明上次送來還很酥脆,一周不見……”說到這兒,婷婷連忙打住,“一個月不見他就開始膨脹了?這種品質的炸雞還敢送過來。”又看了一眼,“而且他還送錯了!我點的是整隻炸雞,他給我送的是一盒雞腿,什麽情況!”

唐珞拿起一隻雞腿看了一眼,看著的確不像剛炸出來的樣子。哪怕現在天冷了,二十分鍾保溫箱送過來也不至於冷成這樣吧?

不過她對目前的食品監管還是有著基本的信任,覺得頂多是今天早上炸的,而不相信店家敢賣幾天前炸出來的東西。

若真敢,這不是想倒閉想瘋了嗎?

她今天飛機上一口沒吃,剛剛也隻是吃了點零食,見到正兒八經的食物還是想吃一口。

傅裴南攔她:“別吃了,我點個別的。”

“我真的餓了。”說著,唐珞還是不顧阻攔地把一隻雞腿三下五除二啃了個精光。

隻不過口感的確一般……

婷婷也咬下一口,隻不過實在難以下咽:“珞珞,你先別吃了,我要投訴了!”

唐珞有些想不通地道:“用腦子想想也知道,他們家店口碑剛做出來,再蠢也不可能賣過期的炸□□?可能現在天太冷了,送過來就是這樣呢?”

林雲傑停下手中揮舞的鍋鏟:“不會是你拿錯了吧?”

傅裴南補了一句:“拿的是別人好幾天前點了,放架子上忘拿的。”

“你看一眼單子。”說著,林雲傑放下鏟子走了過去。

婷婷率先看了一眼單子道:“王先生,就是我點的呀!我平時外賣都是用這個名字點的呀,手機尾號也是我的。”

她大聲證明著自己不可能做出這種蠢事。

林雲傑於是又不信似的蹲下來仔細看了一眼。

王先生,手機尾號這些倒是沒有錯。

隻不過有仔細看了一眼日期,竟是在兩天之前?

婷婷也幾乎在同時瞄到了這一點,瞬間驚慌。

林雲傑意味深長道:“寶……所以這是你兩天前點了忘拿的炸雞?”

婷婷故作鎮定地眨巴眨巴眼:“嗯……應該不是吧,可能是鄰居家也有一個王先生,手機尾號也剛好和我一樣?”

林雲傑:“……”

看大家這反應,婷婷率先翻臉:“別這麽看著我,我點個炸雞又怎麽啦!”說著,敲了敲自己腦袋,“還真是被傻逼的基因的侵入了,點了外賣還能忘了去拿。”

林雲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