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文是我換崗後同組的同事,典型的美國黑人,黝黑的皮膚,身形非常高大,總是穿著黑色的衣服,一笑一口大白牙。

之前曾經有人開玩笑說:“晚上走在漆黑的小路上,遠遠的飄過了一副大白牙,不要以為遇見鬼了,肯定是一黑人兄弟。”有時候看見塔文,就會覺得這個笑話還是挺貼切的。

據小道消息稱,塔文原本是單位的合同工,可能是在工地上幹的那種。因為工作受了傷,得到政府補償才來我們單位上班,所以業務上麵的能力似乎其它人要稍微差一點。

我的新組裏因為常跟數據打交道,有一個循環的 QC (Quality Control:質量控製)製度,也就是在工作交到老板跟前去之前,A的工作要先給B檢查,B的給C,C的給D, D 的又給 A,以保證到老板手裏時已經基本無紕漏。

塔文以前的工作都是交給喬伊 QC 的,所以兩人的情誼甚好。喬伊和我交接工作的時候,塔文還誇張地過來擁抱告別,做出一副難舍難分的樣子,說些“我會想念你”這樣情意綿綿的話,其實喬伊不過是搬到了隔壁一排相隔兩個座位的地方而已!

不得不說塔文與喬伊真是“臭味相投”,兩人的處事風格有時候也如出一轍。剛才還在哥倆情深的塔文看到我之後,立馬過來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假惺惺地催促喬伊快走,故意做出一副為了女人拋棄兄弟的樣子。

而同樣愛演的喬伊,扒拉在我的隔間門口,癟著嘴吧眨巴著眼睛,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如此這般的 drama,我隻能比出一個流汗的手勢。

塔文並不是一個特別勤奮工作的人。寫下這句話的時候,我幾乎能想象大衛從背後過來看著我的屏幕——當然假設他能看懂中文的話——他肯定會問:“誰又是呢?”

塔文在單位工作的時候,基本有一半的時間在電話上,即使手頭上在做著工作,耳麥也常年掛在耳朵上。有時候過去跟他談工作,講了半天,他突然又衝著耳麥說兩句別的,我才知道他還跟別人打著電話。早晨和下午的休息間隙,如果在戶外看的他,也大多在跟某人打電話。在iphone和三星風行的辦公室裏,也就塔文的手機一直是諾基亞——因為待機時間夠長!

不過我一直很費解的事情是,他這麽大的個頭,雄厚的男中音,又是如何才能把聲音壓低到隻有走進他的隔間才能聽到他在說話呢?這恐怕也是常年修煉的結果。

塔文稱呼人是典型的黑人方式,他拿“作業”來給我檢查的時候,總會狡偕的一笑,叫到:‘Hey, Buddy!(嘿,哥們)’。我便也學著他的調調說:‘‘s up, Buddy!(啥事,哥們)’, 總能把他逗樂。

再後來,這個 Buddy 就慢慢變成了專屬稱呼。他也會當成喬伊的麵煞有其事地介紹 :‘This is my Buddy, not your Buddy (這是我哥們,不是你哥們)’,我便也稱呼他為“塔文,我哥們!”。

有時候我倆還故意做惺惺相惜狀氣喬伊,喬伊也會很配合的裝作一副被拋棄的樣子。反正三個人都很幼稚,最後也都能以哈哈大笑收場。

塔文的老婆麗薩是個可愛的黑人姑娘,大家都沒見過真人。與麗薩的交集,緣起於麗薩做甜點時,經常會讓塔文給超級熱愛甜食的喬伊帶一份。與我熟識後,喬伊便常常把麗薩的點心和饞嘴的我分享,因為很多點心都是在外麵買不到的。

於是乎,兩個人經常不斷嘖嘖讚歎著吃著點心,一邊感慨著麗薩的賢惠。偶爾去塔文座位時麗薩正好在線上,便會抓過電話跟她聊幾句。麗薩特別地和氣可愛,不會像有些黑人女生一樣說話拖著長長的上揚的音調,也不會聒噪地劈裏啪啦說一大段話。

也許是因為她的點心太好吃,我和喬伊一直宣稱麗薩是最可愛的黑人女孩,吃貨的心果然是跟胃連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