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是個最在乎排名的人,本想用他來壓軸,但如果讓他知道這麽多人將排在他前麵肯定無法交差,還是先簡單來介紹一下他的“惡行”吧!

約旦裔美國人,出生和成長都在美國。除了發色稍稍偏棕,長相基本與美國白人無異,所以幼年時常常混跡在白人小孩堆裏,欺負其他國家移民來的孩子。幹些讓別人喝馬桶裏的水、把人鎖在儲物櫃裏這樣的齷蹉事。電影電視裏放美國中小學裏欺負弱小者那些橋段,基本上隻有過之而無不及。

除開這些壞小孩勾當外,幼年的喬伊也從來都是個不務正業的人,會花很多時間練習別人很不齒的小把戲。

有一天早上,喬伊獻寶一樣跑到我隔間的門口,說:“妍, 快,快,看這個!”

成功地吸引到我的注意力以後,站定在那裏,左手伸在胸前,右手非常小心翼翼地拉左手的食指,然後...就這麽華麗麗地,把左手的半截食指給拿走了。

我當時可震驚了:“喬,你的手指怎麽了?還是它從來都是人造的?”

這時,坐在我旁邊的史蒂芬聽到響動也過來湊熱鬧,一眼就明白了喬伊的把戲,擺擺手不屑地說:“妍, 別被他的初中生把戲蒙騙了,這種手段可幼稚了!”

喬伊瞬間轉頭去跟史蒂芬杠上了:“哪幼稚了?你做得出來嗎?”

說著還下巴指了指史蒂芬,做挑釁狀。

史蒂芬隻是不跟他一般見識:“這種需要費時費力去練習的雕蟲小技,我這樣的好好學生自然不會去學啦!你這也就騙騙妍這樣的小女生!”

喬伊抓到新把柄:“哦,你的意思說妍是初中小女生嘍?”

我見他們要吵起來了,趕緊說:“唉唉,要打一會休息的時間外麵打去!現在先給我解個密吧,姐的好奇心不等人!”

史蒂芬拋下一句:“三歲小孩的把戲,看幾遍就看出端倪來了!”走了。

喬伊朝走開的史蒂芬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又開始了他的表演。

一遍,我還在震驚中,沒看出來竅門;又一遍,有輕度近視又不喜歡帶眼鏡的我向表演方申請縮短觀賞的距離;再一遍,在我的滿腹疑惑的神情中終於破功的喬伊露出了破綻...

原來隻是一個簡單的障眼法,在右手靠近的瞬間,把左手的食指曲回來半截,然後把捏著的右手半截食指倒放在左手食指應該在的位置,然後把手慢慢拉開就可以了。當然所有的魔術都這樣,解密出來覺得非常簡單,但要真正實踐出來讓旁邊的人相信,卻需要很多背後的練習。

據說這是美國初高中生裏麵很流行的一個小把戲,雖然能無破綻表演的人不多,但在美國念過中等教育的人都知道。

喬伊上學那會自己對著鏡子練習了很久,用這個蒙騙了不少小女生。前一天突然想到,自己又對著鏡子練習了一下,竟然還能當年的七八成功力,便一大早來找部門唯一沒有在美國念過初高中的我顯擺來了。

當然我也實在是一位不錯的觀眾,對一切沒有看過的東西都心存好奇。又有點小近視,隻要保持安全距離,那些小花樣要瞞過去還是很簡單的。所以後來喬伊偶爾想到上學那會玩過的把戲,都會拿來找我實驗一番。

比如那次,喬伊就神神秘秘地跑來說:“妍, 我發現了,我們這個桌子的邊是特殊材質的,你看我這麽打過去,手一點都不痛。”

說話間手圈成一個拳頭,狠狠地向桌沿敲下去,“咚”的一聲悶響。我心一顫,光聽聲音就覺得疼。

“真不疼,你看!”喬伊把拳頭抬得更高,砸下去的時候桌上的筆都彈起來了。他卻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說:“要不你試試,真不疼。”

我謹慎地抬起拳頭輕輕敲了下:“嗯,好像是不怎麽疼!”

喬伊笑了,神神秘秘地說:“其實呀,跟角度也有點關係!你看,這樣,這個角度砸下去,多大的力都不疼!”

“真的嗎?”我在旁邊跟著比劃著,也抬高手臂朝著桌子的邊狠狠地砸下去,一聲悶響之後便是我克製著的一聲哀嚎!

史蒂芬感情是知道喬伊伎倆的,在旁邊自己的座位上說:“喬, 你這次闖禍了吧?老老實實請妍吃午飯吧!”

旁邊的我疼到呲牙咧嘴,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

喬伊也深知罪劣深重,見狀趕緊說:“千萬別哭啊,請你吃飯...請你吃冰激淩還不行嗎?...要不再加一份蛋糕...去你最喜歡的店,一次吃個夠,行不行?...”

喬伊每每犯事的時候總是特別好說話,你不回答他就一直蹦豆子一樣的提供各種友善條件。像我們這些吃人家從來不嘴軟的人,自然每次這種時候都要賺個滿盆的。

後來在飯桌上大家七嘴八舌的說起,反正就是角度問題,最重要就是要懂得控製力度,手雖然是高高的抬起來,卻是輕輕的砸下去,那聲悶響其實是另一個手從下麵敲桌子弄出來的。

我非常羞愧自己竟然栽在了這麽簡單的小把戲上,好在有一頓豐盛的免費午餐做補償,也算彌補了心裏和身體的雙重傷痛。

整過我幾次以後,喬伊越發不忌諱,我也是憋著勁不讓自己被耍到。

又某一次,我在自己的隔間裏啃蘋果。喬伊的座位在我斜對麵,自然能聽到聲音。但因為格子間的牆足有接近2米高,所以是完全看不到人的。

我一邊專心啃著蘋果一邊翻閱著資料,好不怡然自得。

突然間“嗦”地一聲,一個揉成一團的便貼紙不偏不正地落到了我的麵前。

打開一看,正是喬伊歪歪扭扭的字跡:“呆子,吃個蘋果能不能不要這麽大聲,聽著我都覺得餓了。”

我直慨歎喬伊的幼稚,大筆一揮,一個趾高氣揚的“ Whatever (隨便啦)”就隨著紙條飛回去了,而且應該是不偏不正的砸中了喬伊。

隻聽那邊“啊”的一聲,隨後是拆紙條,奮筆疾書,“嗦”的一聲,紙條又飛回來了 -- 喬伊用他拙劣的畫技努力地描繪了一個橫眉冷對的臉出來。

我隻是不理,隨手把紙條扔進垃圾堆裏繼續若無其事地啃著蘋果。

那邊喬伊隻是不依不饒,“嗦”,又一個紙條飛過來,寫著:“那你吃吧,我們聽著你吃!”

我還是不理。

不一會,“嗦”的又是一個,上麵就是些日常瑣事,顯然是從隔間牆壁上隨便扯下來的廢棄的便利貼。

不一會,“嗦”,又是一個,還是同樣的無內容的小廢紙。

我終於賴不過他,抓起桌上切開的另半邊蘋果,去到他隔間門口說:“吖,我服了你啦!喏,看你可憐,分一半給你罷!”

這廝卻不接,癟癟嘴說:“我不愛吃蘋果。”

我奔潰:“不愛吃蘋果那你眼饞什麽?!”

喬伊眉開眼笑,很欠扁的樣子說:“我隻是突然覺得丟紙條蠻好玩的!”

真的讓人超級無語,如果不是在單位使用暴力可能被辭退,甚至有上法庭的風險,真想衝過去恨揍他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