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父親的警告

背著十幾萬塊錢的巨款上了火車,幾十個小時的火車上我幾乎都沒有合過眼,一方麵在想不知道何時還能再與他們見麵,另一方麵則是生怕什麽人在我睡著以後偷了我的錢。一直到家,這趟跋山涉水的旅程才算結束,回到家,躺在自己從小睡到大的破**,內心無比的寧靜。

之後的日子過得就非常快了,回去之後沒幾天便找了一個小工程隊開始重建房屋,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就是當時重建的,等房屋建好之後,我家的房子已經算的上是整個村子裏最好的,村民們都盛傳著我在外麵發了各種各樣的大財,羨慕嫉妒恨的眼神一時間充斥整個村莊。但卻隻有我的父親一直冷眼旁觀的看著,母親倒是非常高興,她是一門心思的認為自己的寶貝兒子真的在外麵做出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發了大財,她終於可以放心下來,享享清福了。

這樣安閑的日子持續了一段時間,直到有一天我從床底背包裏準備拿錢出來的時候,不小心被站在門口的父親看了個一清二楚。當時就可以明顯看出他的臉色越發黑的厲害,就那樣一言不發的站在我的房門口,盯著我,一動不動。

我被他的眼神看得毛毛的,全身雞皮疙瘩直豎,這倒真不能怪我膽小,對於父親,我是從小就又愛又怕。愛是因為他對我真的很好,從來不會像別家的父親一樣,不準我做這做那,甚至於連學習上都任由我自由發揮,所以整個童年算是過得無比輕鬆自在。怕是因為這人說一不二,比方說我做了一件在他看來性質比較惡劣的事情,他隻會嚴肅的警告我不準再有下次,如果再發生,就會怎麽樣。小的時候仗著他的寵愛,一開始並沒有把他的警告放在心上,直到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毒打,才直到他的心裏有一杆名為原則的稱,一旦觸碰,就要倒大黴。

所以,現在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兒時的恐怖回憶立即閃現在我的腦海,我知道,這下可不得了了。

我盡量最小動靜的把背包推回床底,戰戰兢兢地問道“爸,怎麽了?”

“那麽多錢你是怎麽弄到的,這話我隻問一遍,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種說法是他的招牌式警告,我在心裏權衡再三,思考著到底是想說假話,還是真話。一時間,氣氛無比凝重。

“爸,你來坐下,我會完全交代,不過我保證,這些錢不是什麽非法之財,頂多隻能說是無主之物,被我尋到而已,還請你不要過多擔心。”

父親緩緩走到了麵前,坐了下來,我開始把整個尋寶和盤托出,聽著聽著,他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等我說完時,感覺他那張臉繃得都可以滴出血來。

那雙冷峻的眼睛盯著我沉默了很久,忽然他長歎了一口氣,氣息裏帶著痛苦心酸的味道。“小文,你怎麽也走上了這條路啊,難道你老爸我真的做得還不夠嗎?還是說,真的有宿命這回事?”

也?這是什麽意思?

看到我迷惑的樣子,父親緩緩說著“不知道你還記不得你爺爺是怎麽走的,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你爺爺在世的時候我們家的生活是什麽樣子的?”

爺爺在世的時候?我記得那時候還是戰爭年代,雖然我們村子遠離戰火,但是因為戰亂的緣故,家家都吃不飽飯,提心吊膽的生怕那天會打到這裏來。不管是白天黑夜,家家戶戶都緊閉著大門,不敢出門,小路上滿是蕭瑟,大家都是趁著傍晚的時候才敢到地裏去挖點樹根,幸運的話能挖到番薯的話,就算那天是個大吉的日子。

那時候,大米都是稀罕物品,一年到頭如果能夠平平安安度過,到了新年才能夠奢侈得吃上一碗米飯,喝點稀粥,就著點鹹菜。那就算是美到極點了。

是的,但是我家那時候卻可以天天吃的著米飯,還經常會有肉吃,小時候的我過得比誰家孩子都好,卻被爺爺嚴令要求不準說出去。

依稀隻記得爺爺偶爾會很長一段時間不在家,回來的時候總是深夜,總是會背著一個大大的布包帶著一堆稀奇玩意,魚啊肉啊的都是稀鬆平常之物。

這麽一想來,確實不太對勁。

“村子裏那時候哪家沒餓死過人,卻隻有我們家健健康平平安安的走了過來,你就沒想過是為什麽嗎?”

我的腦子忽然如醍醐灌頂一般醒悟過來,“爸,你是說爺爺以前是……”

“是啊,他一身本事,肩負著要養家糊口的使命,隻得去尋找那些外人不曾知曉的古代墓穴,從裏麵盜出金銀珠寶,去大城市換來錢,好給我們吃喝。沒想到啊沒想到,如今你竟然也走上了這條路。”父親懊悔的直捶著大腿,好似是在怪自己沒有管教好我。“早知道,就算把你把你腿打斷,也不會讓你離開了。”

嚇!這是什麽比喻。

我還想狡辯“爸,我真的沒有去盜人家墓。剛才都說了,這些是尋到的,根本都沒有進墓地。”

“你爺爺以前也是這麽說的,但隨著盜的墓越來越多,次數越來越頻繁,你知道他後來是怎麽跟我說的嗎?”父親頓了一下“他說,這行隻要踏了進去,就不可能有拔出來洗白的機會,所有墓穴,所有不義之財,皆有靈性,它們終歸會有一天尋到你,讓你為過往做的事去買單。”

“沒這麽恐怖吧。”他說的話逐漸懸乎起來,我實在難以接受。

“你的名字就是爺爺取得,取名張文,為了是寓意著文靜一點,多學點知識,安安穩穩的過完這一生。不然你以為,你爺爺那麽輕易就能得到那麽多財富,卻為什麽還期望你能夠安穩過日子。“

我的腦子裏浮現起爺爺的樣貌,卻怎麽也拚湊不完整,

“爸,說實話,我都不太能記清爺爺到底長得什麽樣子了。更記不得爺爺是怎麽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