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真的要放手不管嗎?手袖處傳來了被拉扯的感覺,他知道鬆若想他出手,但他出手真的救得了那個巫女嗎?出了手就不怕錦泉知道他偽裝在凡人之中嗎?

“不用理我!你們先…去打碎…那麵鏡子!”沐姬單從鏡麵前的人的表情就知道對方想找辦法幫忙自己,可是她自己知道,違背了自己祭神的意思,察知了那是祭神的使者偷走被詛咒的鏡子她還是決定告訴百風,更親自冒險通知身在紅羅一族之中的千翔,她一早就做好心理準備水淩之天不會放過自己。

在鏡麵看不到的地方,她的手腳已經被狂暴的水柱卷住,半個身都浸在那個冷冰冰的洞中湖了。

水鏡在眼前崩潰了,對方最後留在鏡麵上擔心的神色讓她難以忘記,可是她的身體已經被無情的拖到水中了。

她會淹死吧?那真糟糕……她死時想死在那片藍天之下,不是這黑如死水的湖中呀!

看著水鏡無聲地化回一灘水灑到地上,房間內的人都不禁一陣默然。千翔雖然心裏很不高興對方命令他去辦事,可是看著那個像是風一吹就會倒的少女在鏡中堅強的直到最後,他的心也跟著緊了一下,也同時想到了自己的從兄長如果知道這個巫女出事的話會有多擔心。

光是想象百風傷心難過的表情他就生出罪惡感來了。

“紅烈……?”由水鏡消失的一刻起紅烈就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看著,專注得連鬆若拉他的衣袖又好叫他都好都沒有回應隻是拍拍她的肩像是叫她稍安無燥。

他金紅色的眼睛閃著點點的紅光,綁起來的長發也褪去了偽裝變回紅金色。地上的水被他伸手引起聚為一個水球,水球中慢慢的充斥起火紅的小光點。

圓球在空中不斷的扭動最後爆出一記“嘭”的效果音,水球化成了一條活躍在空中遊走的金色小水龍,它在興奮地紅烈身邊遊了一圈之後就被它的主人彈指趕跑了。

“呃…走掉了?”鬆若愕然的看著突然出現又消失的水造生物,那隻小水龍是紅烈造出來的吧?

“你不是想我救那個巫女嗎?”不用特地接收也知道鬆若發出的眾多問號,紅烈借機伸手摸了摸鬆若滑溜的臉頰,在她開始臉紅時彈了她一記額頭。

“但…但是真的救得到嗎?”有點不甘的瞪了紅烈一眼,但看在紅烈看得出她真的很想那個巫女得救的心情姑且算了吧!

“不肯定,水不是我能控製得好的範圍。”紅烈沒有說救不救得了,連他都這樣小心不把話說得太滿,說不定真的會有什麽不測。

“希望好沒事就好了。”鬆若擔心的揪著紅烈的衣襟,長這麽大除了她都沒有試過親身經曆過這種程度的憂心,和父母姐姐分別被強行帶到這個世界來她隻是婉惜回不去,還有源源不絕的思念,但因為知道在另一個世界的家人都平安,或許她不見了他們會很擔心,但至少他們沒有性命危險,那場旅館的火災沒有帶給他們身體上的傷害。

她心裏有著要家人擔心的罪惡感,所以她現在更加下意識的不希望自己做出什麽讓人擔心的事。

“別擺這樣的臉,會變醜。”紅烈張開手把鬆若抱過滿懷在她的耳邊壞壞的說,鬆若被激得想哇哇叫,可是想到蓮目和天火,還有那個千翔都在,她突然想壞心眼的戲弄一下紅烈。

趁著其它人還在留意著四同有沒有其它異樣的時候,鬆若飛快地湊到本來已經貼得很近的紅烈的臉,飛快地啾了他一下。

“呀!”因為太過突然而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紅烈沒機會好好掌握這個主動的親吻鬆若已經打退堂鼓了。紅烈不禁失望得要死,心裏不停在罵自己幹什麽反應這麽慢。

而突襲成功也欣賞過紅烈懊惱神情的鬆若心情愉快又得意的跳開了一步,以免紅烈一伸手就把她抓回去。

“怎麽了?紅烈大人!”聽到紅烈那聲很輕的驚呼,認真搜索著房間內附近還有沒有危險事物的天火如臨大敵似的飛快地走到紅烈的前麵。認真過頭的他似乎沒有發現紅烈的臉色有少許尷尬。

“咳…那個鏡子立即去找出來!”輕咳一聲裝得很凝重似的發出命令,還好對方是天火才沒看得出他的異樣。

“是的!”然後天火就第一時間領命往放置著各族送來的賀禮的族長書房趕去。

“你也要去!”紅烈伸手推了千翔一把,要他也跟著天火。

“你到底是什麽人呀!那是什麽?使令?你有的神力未免太強了吧!”千翔一步都沒有移動,剛剛小水龍的誕生他也看在眼裏,那樣的力量已經不是一個小小祭神使者可以做得到吧?就算要做也是紅羅的巫女動手吧?

“多事!還不快跟上去出了什麽差錯看你如何向你那個從兄長解釋。”

“哼!你這家夥是故意在鬆若殿下麵前損我的麵子!我可不會輸你的!”千翔氣得咕嚕咕嚕的一邊抱怨一邊追上天火的身影。他的確被紅烈說中了,如果青凜的巫女這樣來警告但他什麽都沒辦得成而巫女又出了差錯的話,他的從兄長百風就算脾氣再好他的下場也不會好過。絕對比抓他去勞役受罰來得慘。

紅烈上前扣住鬆若的手臂,然後朝

還在原地考慮著應否趕上去的蓮目一眼。“我說蓮目…我希望你可以去找赤勺通知他一聲暫時不要讓任何人到那個書房可以嗎?我有很不好的預感會有事發生,傷到其它人就不好了。”

“是的。我明白了。祭神大人。”說到正事蓮目還是很樂意遵從紅烈的命令的,但她在踏出房間的時候又回了回頭看著被紅烈扣住一臉心虛的鬆若。

“鬆若…你自求多福了。”

“哎呀哎呀!看來剛才你的惡作劇被她看到了。”紅烈看著蓮目遑開的背影嗬嗬笑了聲,他越笑鬆若就越心虛,也更慌了。

現在隻剩下她和紅烈在一起呀!他該不會報複吧?

“看…看到了又怎樣…你之前不也偷襲我!”鬆若紅著臉尷尬的避開紅烈湊到她麵前的臉,兩人的距離近得都感覺到對方的呼吸了,近得令她更臉紅心跳。

但現在不是做這些事的時候吧?不是還有鏡子的危機要處理嗎?

“但是我可以把你這個親吻當是邀請嗎?”不太滿意鬆若逃避的別開臉,紅烈輕皺了一下眉頭把她整個人抱進懷中,手臂緊緊的連掙紮的空間也不給。

“嚇?什…什麽邀請?”鬆若這次真的心慌了,剛剛惡作劇的吻似乎真的玩大了,紅烈這句問句該不會是…那個?不會吧?

“還裝?要女生主動的確是我不好,放心好了!嗬嗬!”

“等等!”鬆若緊張的在紅烈懷中掙紮,可是她越動他就抱得越緊,她的身子差不多完全貼上他的了,而她胸前剛剛沒來得及用手擋住,就算她的身材不太傲人,貼得這麽近對方不會什麽都感覺不到。如果他敢說什麽都感覺不到她一樣不會放過他。

“你會相信我嗎?”

“說什麽啦!”鬆若一下子臉色漲紅得快要滴血,心想之前要他說句喜歡這麽難,現在怎麽就可以這麽大膽?

“雖然和你一起的時間以我的時間來算還是以你的時間來算都還很短。但是我還是希望你可以信任我。”比鬆若高的他把臉湊近輕聲細語的在她耳邊呢喃,這時特別讓人覺得性感的聲音讓鬆若覺得好像會醉似的。

男生都是用這種方法把女孩子得到手的嗎?鬆若不禁在心裏抱怨,可是她自己很明白,她的確沒辦法說一聲不。

“…我知道時間還太短了。但是發生什麽事都好記得我會保護你。就算你聽到什麽都好,我都希望你知道有我在。”見鬆若沒有回答,甚至連動都不敢動的被他抱著,紅烈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會不會正正就是在想如何數落他呢?

“發生什麽事了?你是不是還有事瞞著我們?是不能說還是你故意不說?”聽到這裏,鬆若不會繼續沉醉在之前的粉紅色想象之中,她想看紅烈的表情,可他偏偏把頭埋在她肩上,讓她隻看到他回複偽裝的金棕色腦袋。

“之前還沒搞得清楚明白所以什麽都沒說,雖然現在我還有事要確認,但我不希望因為我沒有事前對你說過什麽而令你生氣,令你不安也令你不相信我。”

“有關我的?”

“嗯。有關你被帶來的原因。”

“像你一開始說過的你要回神方就得殺我嗎?”鬆若的聲音有點落寞,雖然覺得紅烈不會這樣做但要她再提總覺得會成真似的。

“不隻這麽簡單。”

“那你想我死嗎?”

“你說笑嗎?想你死我一早就可以殺了你。那還會這樣抱著你?”紅烈由鬆若的肩膀抬起頭,看到了她認真堅定的表情,她的身體有點抖震,但眼神卻沒有顯出什麽害怕。

他憐愛的輕輕撫過她滾燙的臉蛋,期待著她的答案。他打定主意無論將來會跳出來攔路的是錦泉還是墨翠,他都不會把鬆若交出去的。

“那我信你就是了。起碼你再不正經也沒騙過我什麽。不過之後有什麽事你得老實說出來才行。不要再瞞了!”

“我答應你。”溫柔的揚起笑臉,紅烈托著她的下巴想要親吻她的嘴唇時,一柄小刀被紅烈的神氣擋在他們三尺之外,用水造的薄刃更因為荒炎之天的神氣而完全蒸發掉。

“真掃興。想偷點時間也不行。”紅烈不滿的瞪了外邊遠處的人影一眼,隨即更小心的把鬆若護在身後。

一個水人形站在遠離火盤的遠方,它在害怕火盤中的神力,那是它絕不能跨越的界線,那和它相反具有毀滅性的炎之神力。沒辦法接近被火盤保護的範圍,它隻能以遠程攻擊來完成任務。

距離雖然有點遠,但是紅烈和鬆若也看到這個突襲他們的水人形和之前見過那種空有人類外形的不同,這個人形有著清晰的輪廓和身體線條,甚至連表情也栩栩如生。

“紅烈…她是來搶鏡子?”鬆若口中的“她”正是形容這個水人形,用水堆砌出來的線條有著俏麗的短發,精致但充滿攻擊性的臉蛋,她身上被勾勒出的服裝也是這個世界少見的大膽,至少鬆若到目前為止都沒看過這世界有女生有膽子穿著會把整條腿露出來的短袍。

“是來挑釁的吧?或許是來牽製我也說不定。這人形的主人一定親自過去書房了。因為這種用神力做出來的水人形沒有辦法越過我的

結界,但有實體的人就不同了。”

“天火他們會不會有問題的?”鬆若擔心的問,紅烈歪了歪頭,毫無緊張感的擺出一張受傷的臉看著她。“怎麽啦!”

“你就隻擔心天火和那個送禮的小子嗎?都沒聽過你擔心我的說。”在不適當的時候做不適當的事似乎是紅烈的喜好,相比他的神色自若,戰鬥力低下的鬆若就顯得緊張多了。

“你強成這樣還要我擔心嗎?剛才不是才叫我信你的嗎?”鬆若沒好氣的推了推紅烈要他快點把敵人解決。

“這麽心急解決它是想繼續剛剛的事?這樣的話我可很樂…”故意逗著鬆若看她氣急敗壞的樣子,心理上他還是想為了上次說出“喜歡”的表白討多回點甜頭。

“什麽時候都好隨你吻啦!快點解決它過去書房看看情況,鏡子被搶就糟了!”鬆若這時有點懷疑自己到底喜歡他什麽,像個小孩似的撒嬌說著“不給糖就搗蛋”的話實在令她哭笑不得,但偏偏卻又撃中了她喜歡照顧人的個性。

伸手抓住他的衣領要他彎下身,鬆若再一次主動的親了他一下。“好了!親過了快去工作!”

“唔…”紅烈意猶未盡的撫了撫自己的嘴唇,但鬆若無視他的壞表情再推了推他,已經賺了兩個生澀的吻也為免把鬆若惹毛,紅烈走到房間外邊的走廊上,像是表演特技似的把手伸進了放在走道旁的火盤中翻找。

鬆若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而應該是傀儡沒有思想的水人形竟然也露出驚訝的表情更開始往後退去。水人形才退了半步,紅烈已經挑好了一支燒了一半的木柴甩了過去,

“哼!別以為打散了我這個人形就解決事件了……”水人形自知自己避不過幹脆站定,說著這句挑釁的話時帶著火屑的木柴完美的撃中水人形沒有回避的身體,依附在木柴上的神焰瞬即把水人形化為水蒸氣。

“鬆若,別跟丟了!”紅烈手上連粒塵也沒有沾到,也沒有燒傷,在水人形發出最後悲鳴的同時他拉過鬆若飛快地往書房走去。他的步寬比鬆若大,走了幾步之後他就幹脆把鬆若整個人抄起抱著她走。

“嚇…嚇我一跳呀!抱之前先說一聲嘛!”鬆若嚇了一跳的抱住紅烈的脖子,不計小孩子時被爸爸像樹熊那樣不優雅的抱著,這次是她第一次被人公主抱!但是她第一時間感到的不是感動,而是沮喪地希望自己的體重不會令紅烈事後發出抱怨。

“因為這樣比較快,在走廊上轉來轉去太麻煩了!”紅烈沒辦法帶著身為凡人的鬆若瞬移到書房,不過他還是可以抱著她由屋頂直線地走過去。紅烈一跳上屋頂就看到書房門外正和水人形激戰中的天火和千翔兩人。

而另一邊,由赤勺和蓮見帶領的一群守衛也差不多趕到了。心思一轉紅烈決定在赤勺的麵前降落。

“鬆若跟在蓮目和赤勺身邊,有必要時把赤勺當作擋箭牌也可以。”把鬆若放到地上之後他就讓她和蓮目會合。

“紅烈大人…”被任命為擋箭牌的可憐族長欲哭無淚地悲鳴。

“我繞去找出主事者,你和守衛負責擋著不要讓人來湊熱鬧就好。還有,最重要是顧好兩個巫女。”紅烈很自然的向赤勺下達指示,族長大宅中的大部份守衛都還記得前任族長裸奔出來說要退位的晚上,麵對紅烈的指示沒有一個守衛敢在心中抱存疑問。沒有人想步上前族長的後塵,身體和精神上受到莫大的打撃的縮到深山去隱居。

紅烈一走開,赤勺就命令手下的守衛守住各個通往書房的出入口,而鬆若早就已經拉著蓮目找了個安全又看得清楚書房門口狀態的角落窺看著天火和千翔的搏鬥。

他們一個站在走廊上負責把較遠的水人形牽製住,而拿著有神力加護的長刀的天火則把避過千翔的狙擊走了上前的敵人,雖然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可是他們之間卻十分合拍。

鬆若讚歎的看著這真實的武打特技場麵,過去她已經對觀賞運動比賽等熱血場麵很有興趣,久違了幾個月來再一次看到不禁熱血沸騰。她旁邊的蓮目無言的看著鬆若精神百倍的雙眼和不時因為看得緊張而微微揮動的拳頭。

“你這是樂在其中?”

“呃!他們這樣很帥不是嗎?”

“紅烈大人聽到會氣死的。”蓮目沒好氣的把不知不覺越走越前的鬆若拉回來。

“我隻是單純欣賞而已。他們真的很厲害,水人形都沒法接近書房,那麵鏡子一定沒問題吧!”鬆若現在的心情就像是自己支持的選手快要打倒對手得分了般興奮,隻要不讓那些人形接近,要搶先把鏡子打碎不會是難事,他們這邊還有紅烈這個皇牌。

“但誰去把鏡子打碎?”蓮目同意鬆若說的現在天火和千翔能夠把場麵控製住,可是他們兩個一樣沒辦法騰出手來把鏡子找出來。

“又是呢!”說完鬆若和蓮目同時間把頭轉到赤勺那邊。

“兩位巫女不知有什麽事呢?”冷汗已經開始由額邊流下的赤勺有著非常不好的預感。

“鏡子…赤勺一定認得出那一份是青凜一族送來的賀禮吧?”

“是認得。可是……”不是真的要他衝出去吧?

(本章完)